青山依旧

青山依旧

小庙背后凤凰山脉雄壮

红色的檐顶端坐青松和白云

旁边是破旧的房屋

残墙断壁上隐现依稀的标语

前边是残墙，塌了

不知写的是什么

当地人说，小庙的位置一直在这里

当地发现铅锌矿后

为了建矿工集体宿舍把小庙铲平，菩萨砸了

经过几十年的采掘，矿空了

矿工退休或下岗

纷纷搬到几十公里外的县城生活和谋生

空置的宿舍再也没人管护

当地人又从日渐破烂的宿舍中铲掉一部分

把小庙重新筑回原来的位置，请菩萨回来

味

落日下的老矿区散发锈的气味

这是铅锌矿

铅锌生锈，不，是岁月，是人人想当矿工吃国家""粮的日子

废弃的厂房、学校、矿工宿舍、礼堂，积了一层尘

埃尘土也有锈的味道

挖了六七十年，矿石掘完了

矿口看上去是一块锈斑

飞过的一群雀鸟看不到我的心事

它们新鲜，还不知道自己会老

几个生锈的人正在一截铁管上忙活

在落日上击出火花

丢失的人去了县城

没有了选矿污水的小河，鱼又回来了

我和土生土长的人聊了几句

混乱的房子留在现场

荒草想往哪儿生就到哪儿长，在残垣断壁中

看上去也有一股锈味

时光不讲理由

小时候对矿区的向往

非农业户口，吃国家粮，住楼房，有漂亮的教室

电影院里

天天放电影

年老时来到年老的矿区

矿挖空了

电影院的门窗破烂，屋顶漏雨

所有的楼顶积着一层尘埃

职工子弟学校的大门紧闭，上了锈

隙缝里看到操场长出的荒草

想找一间小吃店充饥，居然没有生意

近万人的矿区消失了，找不到了

走不了的都是当地世居的农民，打牌，摸麻将

东家长西家短什么的

你买我豆腐，我买你青菜

【作者简介】盘妙彬，广西作家协会理事。参加诗刊社第二十届青春诗会，作品入选《中国新诗百年大典》《感动中学生的100首诗歌》等数十种重要诗歌选本。著有诗集《广西当代作家丛书·盘妙彬卷》，现居广西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