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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价值意蕴、现实困境与突破路径

2024-12-13孙珍珠

职教通讯 2024年11期
关键词:突破路径价值意蕴现实困境

摘 要: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是适应国家数字技术发展进步、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统筹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助推国际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的重要举措。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面临着理念层、制度层、支撑层及参与层等方面的现实困境。为此,提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变革路径:纠正认知偏差,树立正确理念;推进转型立法,辅以政策支持;充分进行资源开发,整合各方优质资源;合力推动学校转型,鼓励企业积极参与。

关键词: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价值意蕴;现实困境;突破路径

基金项目:2021年度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重大课题“中国特色现代教育学体系发展与创新研究”(项目编号:VAA210003)

作者简介:孙珍珠,女,山西大学继续教育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基本理论。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24)11-0028-11

随着新兴产业革命的不断推进,人类社会正处于从工业化时代向智能化、数字化时代转型的重要节点。2016年G20杭州峰会首次提出了数字化,2017年G20汉堡峰会首次提出了数字化转型,数字技术逐渐引领世界发展的潮流。人工智能研究和应用进入了蓬勃发展的时期,对各个领域的发展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在教育领域,尤其是在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职业教育领域,其数字化转型发展是重要议题。随着移动互联网、大数据技术的迅猛发展,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成为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推进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关键一环。基于此,本文就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的价值意蕴、现实困境以及突破路径进行探讨,以期为我国职业教育适应数字化时代的转型发展提供些许启示和建议。

一、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的价值意蕴

科技的迅速发展使传统教学模式难以适应快速变化的市场,急需转型与变革。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信息时代职业教育发展的必然趋势,不仅反映了国家对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而且为经济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注入了新动力,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和深远意义。

(一)贴合数字化节奏,适应国家数字技术发展进步

随着VR(虚拟现实)、MR(混合现实)、AI(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应用更迭速度的指数增长,科学技术对社会变革的颠覆性作用日益凸显。相关数据显示,尽管受到各种冲击和影响,2020年我国的数字经济仍保持着高速增长,其规模所占GDP比重达到38.6%[1]。由此可见,我国数字技术推动产生的数字经济具有强劲的实力和巨大的发展潜力。与此同时,随着数字时代的持续发展和演进,数字技术给金融、医疗、制造、交通等领域带来了初步的革命性影响,并逐步在教育领域展现显著性影响。作为与国民经济发展联系最为紧密的职业教育,主动求变进行数字化变革,是一项势在必行的举措。职业教育通过数字化转型,不仅贴合我国的数字化节奏,促进新兴技术的集成嵌入,使数字红利真正惠及职业教育,同时也能推动职业教育产品的迭代更新,创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模式,完善职业教育评价的方式。对职业教育而言,这一转型对其适应国家数字技术发展的进步、助推其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融合具有重要价值。

(二)把握未来教育变革方向,推动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职业教育数字化是职业教育信息化发展延伸和深化的结果。职业教育和信息技术的融合与深化经历了四个阶段。首先是电化教育阶段,主要应用广播、电视等视听技术;其次是信息化1.0时代,主要以互联网为基础;然后是信息化2.0时代,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与教学融合创新为主;目前正处于数字化时代,智慧教育职教平台应用成为主导。[2]由此可以看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科学技术发展催化的结果,也是职业教育把握未来教育变革方向的应然之举。在职业教育信息化2.0时代,信息技术在职业教育中的运用多止步于辅助教学环境的改善和信息传播手段的更新,无法真正地释放信息技术在职业教育中的功效。然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一方面能够通过构建虚拟操作者、建设数字教学平台和算法模型来打破单一教学形式,建立丰富多元的教学形式;另一方面,也能够凭借数字技术所具备的快速收集与整合多维信息的优势,清晰和优化教育管理决策,进而提高职业教育的管理水平。[3]这样才能真正释放信息技术在职业教育中的功效,推进优质数字资源在职业教育中的深度应用与有效供给,将信息技术作为“教育系统性变革的内生变量”,实现与职业教育教学的“融合”与“创新”[4],进而推动职业教育以质量提升、特色追求为价值旨归的高质量发展[5]。

(三)协同不同类型教育数字化发展,统筹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

教育数字化转型是教育领域适应数字社会发展、推动新时代教育改革创新的重要战略,是世界各国在社会数字化转型背景下教育发展战略的共同选择[6]。同时,教育数字化的转型不仅囊括基础教育、高等教育的数字化转型,也包括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能够协同不同类型教育的数字化转型,统筹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我国教育数字化转型已经在基础教育阶段得到开展和实施,在教材、教法、教师、课程等方面进行了积极探索和尝试,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和经验。职业教育是中国现代教育体系的关键组成部分,在数字化转型方面进行转型,对于职业教育本身而言是一场深刻的教育变革,有助于为职业教育发展注入新动能,给职业教育教学带来新工具[7];能够优化教育资源配置,与基础教育、高等教育等不同类型和层次的教育协同发展,为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奠基,共同实现全面育人的理念。此外,职业教育进行数字化转型是推动教育形态从传统教育走向数字教育的路径和策略,更是数字化转型在职业教育领域的落地和实践。作为与产业联系最为紧密的教育,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因其特有的变革背景和技术动因,具有和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不同的条件和历程。因此,在职业教育领域根据职业教育本身的特点和情况开展针对性的数字化转型发展,能够为我国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贡献一份力量,系统统筹地推进教育数字化的整体转型。

(四)紧跟国际职业教育数字化趋势,助力职业教育在国际上发声

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世界经济发展正在步入第四次工业革命即工业4.0时代,数字经济对劳动者数字知识、技能与能力的要求也在逐步提升[8]。因此,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国际共识和趋势,很多职业教育强国和国际组织相继通过颁布政策法令开展了数字化转型的实践探索。如:美国持续更新出台《美国国家教育技术规划》,并发布多份人工智能战略文件,旨在全方位实现教育的数字化转型;德国于2017年发布了《共同建设数字化世界中的高质量职业学校》的声明,提出通过政府与企业的合作投资共同帮助职业院校建立和完善现代技术设备;日本相继推出《教育数字化指南》、“U-Japan”数字政策、“Plus-DX”计划,始终致力于探索教育数字化的改革和完善;欧盟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陆续发布了关于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文件,旨在凝聚全球对于新时代教育数字化改革的国际共识。由此可见,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紧跟时代步伐,是顺应世界教育发展趋势和潮流、迎接数字未来的应然之举。同时,中国职业教育主动进行数字化转型有利于凝聚数字教育发展共识,回应国内外教育界和学术界的关切,为国际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助力。

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的现实困境

数字化是全球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先机,是各国争夺未来发展制高点的关键,也是塑造国际竞争力新优势的重要动力[9]。尽管职业教育进行数字化转型具有重要的价值意蕴,为职业教育更好地提升教育质量、服务社会发展提供了重要契机,但就当前的实际情况而言,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面临着诸多现实挑战。

(一)理念层面:认知偏差,理解狭隘

教育理念是人们对教育实践及其教育观念的理性建构,是教育改革发展的思想先导[10]。职业教育立足“人人成才、人人出彩”的理念,其数字化高质量转型发展需要有新理念的引领。然而,在数字化转型发展时代,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理念与职业教育发展实践存在滞后、脱轨现象,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存在认知偏差的现象。陈子季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前司长曾指出教育数字化不是数字化与教育的简单叠加,而是要通过数字化思维,重构职业教育生态[11]。但是,学校、教师和学生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存在的认知偏差可能会影响转型的成效。在学校层面,管理者常将数字化转型狭隘地理解为数字技术的配置与引用,未能全面认识其涵盖的教学理念变革、师资培训及课程设计的重要性。这种片面理解限制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深度与广度,影响教育质量的提升。在教师层面,部分教师将重心过度集中于技术工具的应用,忽视了教学方法及教育理念的创新与更新,导致技术应用与教学目标间的脱节。此外,教师普遍存在对自身培训需求的低估,影响了其对数字化教学方法的理解与应用能力;同时,部分教师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持保守态度,缺乏开放心态,这也制约了数字化转型的有效实施。在学生层面,许多学生对数字化转型的概念及其在职业教育中的应用理解不足,他们在学习过程中对数字化转型期待值过高或者过度依赖数字技术,未意识到其实施的复杂性和自主学习的重要性。这些认知偏差难以形成转型合力,进而导致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步履艰难、收效甚微。

二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存在理解狭隘的现象。一方面,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存在一次性理念。部分职业院校认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只是阶段性的、“一阵风”式的,缺乏持续性和稳定性,还需要再看一看、等一等[12],以便在适当时机作出进一步的决策。这些曲解甚至错解会导致职业院校无法进行正确的职业教育发展路径选择,阻碍职业院校数字化转型的步伐,因而亟待进行纠正。另一方面,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存在伦理风险隐忧。部分研究者认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必然面临着技术和教育双重伦理风险。在技术方面,技术本身的不确定性会引发算法错误等风险,产生包括算法偏见、隐私侵犯、失业问题等在内的伦理风险[13]。在教育方面,部分职业院校在数字化转型中过于关注招生和谋利,忽视了提供优质教育服务的本质。这容易让职业教育沦为兼具工具性和功利性的“社会工程”,导致真正的教育性本体价值被牟利性工具价值所掩盖[14],使得职业教育既无法真正通过数字化实现转型提升教育质量,又无法让学生真正习得适需有用的求学和谋生知识。

(二)制度层面:管理体制不完善,相关政策保障不足

新一代信息技术在教育领域的运用,可以促进教育过程的重组和设计,提高职业教育的教学和学习质量[15],适应和引领数字化时代转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既需要转变职业教育理念,也需要相关的政策制度作为支撑。然而,囿于制度体系方面建设的不健全,职业教育在数字化时代转型时仍面临诸多的困境。

第一,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管理体制不完善。我国职业教育行政管理体制随着经济体制的变化也在不断发生改变,办学管理从集权到分权,办学体制从公办到以公办为主,公办、民办、社会力量办学共存[16]。职业教育的管理体制虽然不断地进行改革,但仍存在一些不完善的状况。一方面,政府、企业和其他社会力量等多元办学主体之间缺少协同合作,由此带来了产权模糊、职责不清、相互推诿、合作力度不够的问题,难以建立多元有效的治理管理体制,无法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稳定的外部条件和环境。另一方面,由于我国职业教育管理体制在简政放权的同时未能有效应对放管结合、强化监督和协同推进服务等问题,容易陷入“一放就乱,一管就死”的怪循环,因而在推进职业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的时候经常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上述问题不仅给职业教育数字化工作的开展带来管理混乱、无从下手的窘境,而且束缚了职业教育数字化改革和发展的活力和潜力。

第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相关政策保障不足。2012年3月,欧盟委员会发布《2030数字罗盘:欧洲数字十年之路》[17],为欧盟数字化发展提供战略建议;2022年2月,我国颁布《教育部2022年工作要点》,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把数字化转型作为教育改革的重要议题。然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是国家层面,还是地方层面,都依旧缺乏针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专门的、规定性政策文件。由于缺少相关政策文件“保驾护航”,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缺乏具体行动指南,容易出现无规可循、有法难依和执行迟滞的局面,使得转型工作难以落到实处。此外,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进行了新修订,但在支撑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方面还未有具体、明确、翔实的政策支持,尤其是对职业教育开展数字化转型的具体条件以及实施步骤等还不明确,法规的约束性和激励性也依旧不足。与此同时,虽然《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和《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强调了职业教育的重要性,但目前还没有真正建立起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制度,数字化时代职业教育实现数字化转型依然受限重重。

(三)支撑层面:资源整合不充分,转型所需资源匮乏

总体来说,我国目前面临着优质教育资源总量不足、布局不合理等问题,需要积极推动数字教育资源的开放和共享来提供公益性的数字教育资源服务[18]。教育资源是教育活动得以开展的前提和基础,也逐渐成为教育信息化建设中的重点和核心。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面临教育资源不足的困境,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资源整合不充分。近年来,职业教育存在资源缺乏、分散的问题,导致现有资源整合不充分、利用效率较低,这成了制约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的难题。首先,在职业学校内部,还未普遍形成整合全校资源的意识。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涉及综合实力和综合素养的考量,需借助校内教师、学生等各方面的资源来实现数字化的培养目标,这就要求职业教育的各个专业不能孤立地存在。但是,一些职业院校仍试图仅凭各个专业自身资源来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未树立起跨专业和学科合作的意识,难以利用和整合全校的资源。其次,在职业院校之间,仍缺乏有效的职业教育数字资源共享机制与平台。作为承担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培训任务的职业院校,当前不仅未能充分整合与运用自身资源,而且在产教融合、校校合作和校企合作方面的深度都远远不够。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职业院校间同类资源的整合与互补资源的融通,造成资源重复和浪费,也带来了学校、专业、不同组织部门间资源流动性不足的问题,从而在面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时难以产生深度合作与资源共享[19]。为此,职业教育在数字化转型时 应注重资源整合问题,以免其成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道路上的“绊脚石”。

第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所需的资源匮乏。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需要一系列教育资源支撑作为前提和基础。教育资源涵盖较广,包括与教学活动相关的人、财、物[20],然而由于职业教育地位的旁落,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完善和教育体制改革逐步深化的情况下,职业教育进行数字化转型愈发面临人力、物力资源匮乏的困境。在人力资源方面,由于数字化的加持,职业教育在教学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部分需删减、增扩和深化的内容[21],从而驱动教师不断提升自身素养。目前来看,我国职业教育教师队伍中具备相关数字素养的师资匮乏,多数教师是受任务驱使在教学过程中被动接触、学习和尝试数字化技术。在此过程中,数字技术在老中青不同教师群体中的学习掌握程度和操作运用情况也不尽相同。此外,尽管近年来职业教育所重视的“双师型”教师比重逐年提高,但多数教师实际上仍然停留在“证书的理论水平”,难以真正有效地凭借自身知识指导学生开展技能性培训,更不用说具备有效应对数字化转型的专业素养[22]。在物力资源方面,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不仅需要教室、教学设备等实体硬件设备的供给,还需要互联网、5G、数据库等虚拟软件设施的匹配,而从职业教育开展的现实情况来看,由于资金供给不足等因素的制约,职业院校硬软件条件都存在匮乏的状况,这成为掣制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一个重要因素。

(四)参与层面:学校无力应对,企业参与不充分

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以数字技术为自我革新的内驱力,是整合职业教育各方面资源,推动职业教育全方位、深层次、系统性的转变[12]。数字化转型过程的顺利推进需要职业教育的主体如学校和企业积极主动参与其中,以此来推动数字化理念的落地。然而,部分学校和企业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还存在一些问题。

一方面,职业学校参与度低、无力应对。尽管政府积极倡导并有序推动教育的数字化转型,但 其真正落实需要教育系统提供一系列支持措施。对于职业院校而言,数字化转型往往需要对管理、服务和资源等方面进行全面改造。具体来说,需要对学校相关的数据中心平台和信息门户进行系统升级。因此,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是一项投入大、周期长、成效慢的系统性工程,不是所有学校都能有效应对和有力承担的。我国职业院校发展水平受地域发展水平影响,自东、中、西部依次呈阶梯状下降。西部地区的职业院校发展水平较低,教育经费有限,因此面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带来的沉重压力,部分职业院校无力承担,只能做数字化转型浪潮中的“旁观者”或“落伍者”,难以执行数字化转型的任务和要求。同时,数字化转型背后需要一系列完备、繁杂的条件和程序,涉及领域多、部门广,需要与之高度匹配的实施和管理方案。然而,部分职业院校在参与数字化转型时往往处于“浅尝辄止”的状况,参与程度较低,未能深刻理解数字化转型的内涵和意义,更不用说开展全面、完整、深度的转型。

另一方面,企业参与不充分、积极性低。在数字经济时代,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在教育现代化进程中占据重要地位,而职业教育本质上是一种典型的跨界融合型教育,与企业存在天然的紧密联系[23],但实际情况是,企业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并未充分参与。(1)由于没有足够的话语权,企业参与职业教育办学的积极性不高。目前,我国职业教育管理体制主要以政府为主导,而由于企业和职业院校在主体属性、利益诉求及合作目的方面存在异质性,加之制度不完善和权责设计失衡,企业承担职业教育责任的意愿强烈但收效甚微,致使企业不能深度参与职业教育办学。这也导致职业教育应对数字化转型的培养培训体系无法与企业发展需求精准匹配。(2)创新性技能培训的缺失导致企业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力不足。出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学生终身职业发展需要,企业应该重视职业技能培训,助力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然而,受培训经费、技能培训理念、员工自身素质等因素的制约和影响,有些企业的职业技能培训往往停留在现有阶段的常规性培训,不能突破性地开展一些创新性技能培训,这显然不利于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24]。

三、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的突破路径

数字化转型是中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经之路,然而科学技术与传统社会之间的碰撞也必然潜藏着巨大的风险[13]。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虽然面临诸多瓶颈,但是为适应时代发展进行数字化转型不可避免。故此,本文结合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面临的困境,从以下四个方面探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路径。

(一)理念先行:纠正认知偏差,树立正确理念

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成功的关键并不只 是技术的应用与融合,首要的是数字化理念的渗透。理念是行动的先导,缺乏理念和认识上的转变,数字化转型将沦为一句口号,在具体行动方面收效甚微。因此,职业教育在进行数字化转型时,首先需要在理念层面纠正认知偏差,树立正确理念。

第一,纠正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认知偏差。在学校层面,管理者应定期参加关于数字化转型的培训,全面理解这一过程不仅仅是技术应用的简单叠加,而是涉及教学理念、师资培训和课程设计的全面变革。提升管理者的认知水平可以更好地推动学校制定系统性的数字化转型战略、明确目标、确定步骤和评估标准,确保各项措施的协调推进;同时,可以促进教务、技术和行政部门的协作从而整合资源,形成合力,共同推进数字化转型。在教师层面,提供针对数字化教学方法的专业培训是关键。教师不仅要掌握新的技术工具,还需更新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为此,学校可以组织工作坊定期交流活动,鼓励教师分享在数字化教学中的经验与挑战,形成良好的学习氛围;同时,建立支持教师创新的机制,鼓励他们尝试新的教学方式和工具,促进教育与信息技术的深度融合。这种创新环境能够激发教师的积极性,提升他们的教学效果与专业素养。在学生层面,应加强数字素养教育,通过课程设置和课外活动,帮助学生理解数字化转型的内涵及其在学习中的应用,增强自主学习意识。此外,学校可以通过讲座、研讨会和实践活动,激励学生积极参与数字化学习工具的使用,引导学生对数字化转型形成合理的期待,培养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避免出现过度依赖数字技术的情况。

第二,树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正确理念。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中,针对“一次性理念”和伦理风险,职业院校需采取多方面措施来实现可持续发展和教育质量提升。首先,应通过持续培训和宣传,增强师生对数字化转型的长期性与重要性的认同感。为此,学校需制定长期战略规划,明确目标和实施步骤,定期开展相关活动,从而避免将数字化视为短期行为。其次,积极采取措施,应对伦理风险。学校需加强技术伦理培训,将其融入课程体系,帮助师生理解技术应用中的潜在风险,如算法偏见和隐私侵犯等,提升他们的伦理意识和批判性思维能力,帮助他们在职业生涯中有效应对技术与伦理挑战。为确保伦理规范,职业院校需建立健全相应的制度,明确界定技术应用的伦理底线,防止在教育过程中因过度追求经济利益而忽视教育本身的价值和责任。最后,职业院校应坚持教育本质,以学生全面发展为中心,利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为其提供优质服务。职业院校要鼓励学生参与实际项目,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并通过校企合作和实习基地的建立来提升学生的就业竞争力。综上所述,通过修正“一次性理念”和应对伦理风险,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能更有效地提升教育质量,培养出符合未来社会需求的人才;在长远视角和伦理规范引导下,真正发挥教育的价值,为社会发展和个人成长贡献力量。

(二)政策保障:推进转型立法,辅以政策支持

政策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是必不可少的关键因素,是有效推动数字化转型的催化剂。政策的出台不仅能够加快推动国家顶层制度设计,强化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制度支撑,而且能够形成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制度与规范。因此,国家层面应推进完善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立法工作,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进行政策扶持。

第一,推进完善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立法工作。2023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明确指出,建设数字中国是数字时代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引擎,是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的有力支撑。但是,具体到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专门政策缺失、层级效率不高、规范性不强等问题严重阻碍了数字化转型工作的实施和推进。故此,政府应当积极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立法工作,出台相关具体、明确、有效的政策文件,为数字化转型辅以合法化支持。由政府出台政策进行牵头,联动企业和院校发挥各自优势,整合各方资源合力推动数字化在职业教育中的渗透、融合,能够有效地促进职业教育数字化的转型发展。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立法工作也可学习借鉴国外优秀经验。如:2018年,澳大利亚政府出台了《数字转型战略:2018—2025年》,聚焦于政府如何服务数字化转型;2020年,澳大利亚教育部联合技能和就业部又发布了《数字素养技能框架》,通过国家政策手段明确数字人才培养标准,引导数字教育发展方向。[25]澳大利亚以政府出台政策引领的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模式,使得该国职业教育发展迅速,成为优秀典范。因此,我国在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可以学习、汲取外国优秀经验,更好地通过加强顶层设计来开展全方位的数字战略布局。

第二,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进行政策扶持。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项需要系统性改革、长期投入的高成本工程,对区域经济的依赖程度较高,因而不同地区之间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水平会存在差异。因此,政府应当根据不同情况进行政策扶持。对经济发展落后、转型迟缓的地区在政策和资金上都给予一定的倾斜,避免不同地区院校间的职业教育数字鸿沟越来越大,出现“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的情况。具体来说,一方面,政府要明晰各利益主体的权责关系,确保相关政策落实到位;对涉及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各相关职能部门明确规定其职责,并制定清晰的实施细则,以分块、分部门的方式进行。[26]各部门、各企事业单位和各级政府等明晰自己的责任范围,可以避免出现相互推诿、尸位素餐的局面。另一方面,政府应通过税收等优惠政策助力职业院校数字化转型。政府不仅应在教育经费分配方面适当地向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滞后的地区倾斜,而且应当通过税收减免等优惠政策为职业院校减轻财政负担,使得职业院校有更多财力、物力做好职业教育数字化基础设施配置建设工作,进而保障各个地区的职业院校都有机会顺利开展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

(三)支撑供给:充分进行资源开发,整合各方优质资源

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需要把握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核心,以观念、政策、资源等方面统筹协调为抓手,形成数字底座。但是,目前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仍存在资源开发和整合不充分、无法有效利用资源、数字化转型缺少资源支撑供给等问题。因此,本文从以下两个方面提出应对措施。

第一,在资源开发方面,充分、有效开发利用职业院校的师资和物力。在师资方面,随着职业教育进入提质培优、增值赋能的数字化转型新时代,教师作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中的原动力和主力军,是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和教学质量提升的关键[27],加强教师队伍数字素养的建设能有效推动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与发展。为此,职业院校需要通过一套系统完整的教育培训来建设和打造一批拥有较强数字素养能力的职业教师团队。如:前期可以通过开展精准需求调研来设计教师数字素养培训方案;中期采用多种方式和模式开展培训;后期针对培训效果,优化培训课程并定期进行回访指导。这一培训流程不仅能够避免教师数字素养培训的无序化和表面化,而且可以让原有的师资在知识结构、能力素养等方面得到改变和提升,朝着高素质、专业化的双师型教师队伍发展。在物资方面,职业院校要树立数字资源开发的意识。职业教育经费的支出应当向数字资源倾斜,提高数字资源在教学资源中的比重,扩大相关开支,进而增加数字软硬件设施的供给。同时,职业院校要提高对各类数字资源的利用。目前,职业院校对数字图书馆、教学资源、数字场馆和仿真实训资源四类数字资源依旧存在建设不足和利用率低的情况,需要提高对数字资源开发重要性的认识,加大对各类数字资源的充分开发和利用。

第二,在资源整合方面,着力推进各方优质资源的共享整合。扩大优质资源的共建共享是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战略行动。首先,学校内部统筹全校资源整体进行数字化转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个系统性的综合项目,需要统筹协调各个院系、专业、部门进行全面、集体的转型,让数字资源在学校各个部门间实现联通共享,避免由于数字资源共享差异而形成的数据孤岛与信息壁垒。其次,学校间积极开展数字资源的共享和互利工作。在资源建设过程中,很多职业学校由于各自为政,各个资源平台相互隔离,没有形成很好的流通效应,使得数字资源重复建设,资源共享效果大打折扣。这需要加强学校间的合作,合力承担数字资源的开发和建设工作,不仅在课程方面实行“开放共享+有偿共享”,而且要整合区域内各职业院校的力量共同购买数据资源,集体享用。最后,重视政府和企业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中的资源整合作用。政府的顶层设计是学校获取资源的重要前提和基础,而企业作为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重要主体,能够为学生提供实践和操作的平台,双方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中都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学校应该联合政府和企业,三方合作互通,充分挖掘和整合各自的数字资源,实现资源利用最大化。

(四)参与多元:合力推动学校转型,鼓励企业积极参与

在数字化信息技术促进职业教育进行转型时,理念、政策、资源能够助推职业教育的变革,但只有职业教育的各利益相关主体主动、积极地参与转型过程,着力凝聚多元主体价值共识才能推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根本性变革,使数字化转型理念真正落到实处。

第一,合力推动职业院校数字化转型。首先,增强各主体间资源调配的灵活性。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发展和建设需要政府、企业、学校三方的协同,但协同不是多元价值的零和博弈,而是要在公共价值的引导下寻求利益的契合点。因此,三方应当增强协同合作,促进各方之间资源的相互对接、共享和互通,形成“联合开发、优势互补、利益共享”的服务体系[28]。比如实现专业设置与产业需求的匹配、课程内容与职业标准的对应、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的衔接[29]。其次,加强职业教育专业群数字化建设。专业群建设是学校专业建设的核心,是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体系建设的基本单元。以专业群数字化建设为重要抓手,不仅能够避免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无从下手”和“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无序、混乱问题,而且能够依靠专业群建设将数字能力培养作为专业教学体系的重要目标,增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适应力。最后,更新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管理和治理方式。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场深刻的自我变革,但本质上是对教育管理和治理方式的一次全面迭代升级。从本质上入手,职业院校通过更新教育管理和治理方式能够更好地树立数字思维,把握职业教育数字技术发展趋势。

第二,鼓励企业积极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企业是职业教育重要的办学主体之一,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时不仅要考虑到企业的人才需求,而且要借助企业的力量完成教学,因此企业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中有其重要作用,应当鼓励企业积极参与其中。一方面,要为企业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进行赋权。企业在职业教育中提供了来自一线工作场域所产生的新问题、新需求、新技术,同时能为职业院校所培养的数字化人才和数字技术提供良好的终端支持[23],故此,政府应当下放部分权力给企业,让企业在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中有更多的话语权和自主权,这样能够刺激企业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积极性和自主性,进而推动多方主体的联动和配合,形成转型合力。另一方面,应为企业参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进行赋利。在产教融合过程中,企业通常面临更高的风险和挑战,这是由技术创新的复杂性、科技成果转化的未知性以及人才培养的周期性等因素所决定的。因此,在推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想要有效地激励企业积极参与并进行创新性技能培训,就需要兼顾企业的诉求,为企业赋利。具体来说,需要在企业参与职业教育利益分配上建立一种明确契约关系下的弹性利益补偿机制[30],这样能够将技术红利转化为企业红利,优化合作主体的利益分配和增加产教合作的深度,鼓励企业在获利的情况下,勇于开展探索和尝试,进行创新性技能的开发和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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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 曹" "稳]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Value Implication, Realistic Dilemma, and Breakthrough Path

SUN Zhenzhu

Abstract: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has an important value of the times. It is an important measure to adapt to the development and progress of national digital technology,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promot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as a whole, and boost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faced with the practical dilemma of the concept, system, support and participation level. Based on this, this article proposes the following measure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correcting cognitive biases and establishing correct concepts; promoting transitional legislation and supplemented by policy support; fully developing resources and integrating high-quality resources from all parties; jointly promoting the transformation of schools and encouraging enterprises to actively participate in it.

Key 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value implication; realistic dilemma; breakthrough p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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