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追爱路
2024-12-09程晓
一
“接下来，就期待程晓的好消息了。”
2008年10月25日，又一次参加战友婚礼时，同席的战友中不知道谁提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我都记不清楚这是自己第几次参加战友婚礼了。自2001年9月从江西老家考到河北上军校，到那年读博士研究生一年级，26岁的我依旧“孤家寡人”。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步入婚姻殿堂，我甚至都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了。
“希望是吧！不过这事儿，还得仰仗兄弟姐妹们帮忙。对了，小吴，你上次说有个闺蜜很适合我，赶紧安排上啊？”
小吴是我本科到博士的同学小喜的爱人，她在河北师范大学读硕士研究生，身边女生多，恰好她跟小喜一起来参加婚礼。
那天，在大家“择日不如撞日”的起哄声中，在小吴的协调安排下，我出了石家庄桥东区的婚礼现场，便兴冲冲地骑上那辆淘来的二手自行车出发，一路向西，前往桥西区的河北师范大学西校区。
“小喜，你们说的到底在哪呢？我都骑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骑着骑着都见到山了，还没到呢？”望着不远处延绵不断的山脉，我都怀疑自己迷路了。
“使劲往前骑吧，快到山脚下，那就是快到地方了，很快就能见到那女孩了。”小喜两口子已坐公交车回到家，小喜在电话里的鼓励，让我不自觉地加了一把劲。
那天傍晚，我再见到小喜两口子时，也见到了他们准备介绍给我的那个女孩——晨晨。
晨晨是河北邯郸人，却有着南方女子的温婉，个子不高，温柔恬静。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终于理解小吴之前和我说的话——“我感觉你们俩特合适，一定能成。”
确实，见面的那瞬间，晨晨仿佛已经走入我的人生。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
那天晚上，我请大家吃火锅。在一阵热气腾腾中，晨晨白净的脸微微泛红。看着她，我有点兴奋，我以为只有爱情会让女孩产生这般娇羞的样子。但只是这种兴奋，只保持到当天晚上10点。
刚骑回宿舍，小吴发来的反馈消息，瞬间把我打蒙了：“晨晨说，你个子不高，也没有小喜帅。”
那种感觉就好像吃火锅时，滚烫的菜肴刚下肚，瞬间又被灌入一大碗冰粉，火热尚未退去，冰凉瞬间袭来。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我难以名状的煎熬。
小喜鼓励我：“你别气馁，有我们两个助攻呢。再说，你今天说了，以后约她出来一起玩，她不是也没有拒绝吗？”
也对，或许，这才经历了孙悟空被压五指山，后面还有那么多续集呢。
二
2009年1月1日，元旦放假。我邀请小喜两口子和晨晨一起出来玩——去石家庄鹿泉的抱犊寨爬山。网上都说，追女孩子得爬山，在大自然的环境中，两人比较放松，而且爬山时，男生可以多多帮助女生，一方面体现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另一方面还能体现出自己的细心体贴。
可一到抱犊寨，我就开始后悔。-4℃的气温，阴沉沉的天，呼啦啦的风，空荡荡的抱犊寨，还有我们孤零零的四个人。
“今天天不好，要不，咱们回去吧？”我面露窘色，看向晨晨，忐忑地等待着她的回答。我是多么不想第一次约会就这么泡汤，可更不想因为约会，把大家都弄得着凉感冒了。
晨晨看了看小吴，又看了看我，说：“要不爬爬吧，来都来了。”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我不禁心花怒放。
我们一行四人冒着寒风，慢慢地向山上挪动。
越往上爬，风愈来愈烈，吹得脸生生地疼。我小心翼翼地看向晨晨，她倒是一脸淡定，没有任何愠色，和我交谈也算有问必答。就是可怜了刚从南方到石家庄的小吴，没有习惯大风中的冬天，向着小喜嘟囔了几句“好冷，好冷”后，估计顾忌着我的面子，就没再多说话，只是全程几乎都在呵着气、跺着脚。
现在回想起来，小喜两口子还真是“舍命陪战友”啊，要换作其他人，估计早就打退堂鼓吧。
不过，那天还是有收获的。一路上，我和晨晨走在前面，小喜两口子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交谈中，我得知晨晨来自农村，初中毕业后通过自考取得本科文凭，又通过努力考上了硕士研究生。
晨晨的好学和上进，深深地打动了我。我也来自农村，家里条件一般，因此我从小就知道要积极上进，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出一条不自己的路。这样的晨晨，和我可谓是“志同道合”啊。我也向她详细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包括我的家庭、喜好和未来打算等。
抱犊寨，580米的海拔高度，好像并没有陡坡让我展现男子汉气概。但那天，老天似乎也在给我创造机会。快到山顶的台阶上，晨晨突然脚下打滑，险些一脚踩空，走在一旁的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她才不至于摔倒。
虽说不是刻意为之，但是手扶上晨晨胳膊的那一刻，我心跳加快，感觉到那就是幸福的味道。
“谢谢。”晨晨没有直视我的眼睛，向我道谢。
我随手拿过她的背包，“包我给你背着吧，你专心脚下就行。”我暗自庆幸，总算有点用武之地了。
到了山顶后，我们找个平坦的地方，铺上垫子打牌。我和晨晨打对家，不知道是不是天生默契，那天我和晨晨第一次合作，居然把把都赢了小喜两口子。小喜直打趣我们：“哎呦，说你们俩不是一家人，我才不信，打牌怎么就这么有默契呢？”
战友间调侃打趣的时候多，我不以为意，但偷偷地观察晨晨的反应。她没有反驳。我的心里直呼“有戏”。
晚上返回时，天已经黑了。我们简单地吃过饭，小喜两口子回家，我送晨晨回学校。临分开时，我问她：“晨晨，咱们这算是交往了吧？”
“再看看吧。”
这算什么回答呢？我揣摩着。不过，只要不是拒绝，那就还有机会呗。
三
此后，我又陆陆续续约了晨晨几次，但大多都邀请小喜两口子作陪。有一天，小吴终于忍不住：“程晓，你说你追女孩子，老拉着我们两个‘大灯泡’，为什么啊？”
“她不是你闺蜜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觉得她不会拒绝我，而且也会好相处一些，哪怕她不是那么中意呢……”话说出口，我才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怯的，哪怕一次次给自己打气，但终究害怕被直接拒绝的那天。
“我说程博士啊，你还真是‘直男’一个。晨晨跟我是闺蜜，她要是不中意你，她会直接告诉我的。再说，她若是看不上你，怎么会大冷天的跟着你去爬山，还会隔三岔五答应跟你出去约会呢？”
如雷贯耳。小吴的话，有道理呀！确实是那么回事！那就是说，晨晨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了？
有了这点认知后，追爱路上的我更加勇敢了。很快到了2009年春节，学校放假我回了江西老家，有十多天没见到晨晨，思念在心底不断发酵。
节后，从南昌回石家庄的火车上，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想念，在邯郸站下了车，买了一些礼品后，给晨晨打去电话。
“晨晨，我现在在邯郸。你发个地址过来，我去看看伯父、伯母。”我这先斩后奏的做法，让晨晨哭笑不得。但还是给了我一个地址，被迫接受我“见家长”的安排。
晨晨的父母热情、和蔼，他们把我当贵客招待。到她家的第一天晚上，家里就包了韭菜鸡蛋、牛肉大葱的饺子，煮了满满两锅。我到北方也七八年了，对当地的待客习俗也有些耳闻，用饺子来招待客人，就表示尊重和热情。
望着眼前堆成小山般的两大盘饺子，我有点为难。可是初到晨晨家，为博她家里人的好印象，我还是拿起筷子“埋头苦干”，直到盘子慢慢见了底。
饭后晨晨陪我外出散步，听着我不断的打嗝声，心疼地说：“吃不了那么多，就别吃了，还要硬撑下去，这下难受的是自己了吧？”
“第一次到你家，就留剩饭，不合适吧？没事，我多走走路就好了。”
就因为那顿饺子，晨晨的父母夸我是一个懂事、踏实、实诚的孩子，表态放心让闺女交我这个男朋友。
虽然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看到饺子就有点反胃，但从那以后，我和晨晨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恋爱后，晨晨告诉我：“虽然第一次见面时，我觉得你不帅，也不高，但经过几次接触，我知道你是个积极上进、踏实肯干的人，只是有时候有点傻气。不过，这样的你，和我还是挺像的。也难怪小吴跟我介绍的时候说，觉得咱们俩一定能成。”
2010年10月，我和晨晨领取了结婚证，在石家庄举办了婚礼。两年前一同参加婚礼的战友们都来祝贺，他们有的说这是“婚礼为媒，缘分天成”，也有的说“你们可要感谢小喜、小吴这两个大媒人”……
可不是呢，要不是小喜两口子牵线搭桥，我怎么能遇见这么好的晨晨呢。不过，我都插不上话感谢他俩，小喜、小吴正被其他单身战友拉着呢……
（作者单位：陆军某部）
编辑/吴萍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