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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危等级下降,大熊猫还需要保护吗

2024-12-07崔慧莹

飞碟探索 2024年4期

气候变化、栖息地碎片化等因素,仍然威胁着野外大熊猫的生存,部分种群因数量少,正面临着局部灭绝的风险。

那么,保护野生大熊描,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没有人能拒绝一只圆滚滚的“胖达(Panda)”。

如果要列出全世界都喜欢的动物,大熊猫无疑会名列前茅。

穿越至少800万年,深山中的“食铁兽”化身顶级“国宝”,凭借吃竹子、慢悠悠散步的萌态“俘获”众人,也作为备受关注的“旗舰物种”,将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推向新的高峰。

2016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宣布将大熊猫的濒危等级由“濒危”降为“易危”,当时中国野生大熊猫数量达到1864只,较10年前增加了近17%。

“野外大熊猫的数量增多,说明我们过去几十年的保护工作卓有成效,但这并不是说大熊猫已经安全,不再需要保护了。”大熊猫小种群保护联盟秘书长倪玖斌这样说道,尤其在野生大熊猫小种群保护方面,仍然需要更多关注。

2024年10月27日是第8个“国际熊猫日”。这是世界自然基金会(WWF)于2017年发起并设立的纪念日,旨在倡议社会各界像关爱大熊猫—样,关爱濒危野生物种,关注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

气候变化、栖息地碎片化等因素,仍然威胁着野外大熊猫的生存,部分种群因数量少,正面临着局部灭绝的风险。

那么,保护野生大熊猫,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不让“小种群”陷入“灭绝旋涡”

目前,核心栖息地的大熊猫种群得到了妥善保护,但还有—些野生大熊猫种群,如孤立地分布在秦岭、岷山、邛崃、大相岭、小相岭、凉山6个山系的种群,仍然需要特别关注。

昆山杜克大学环境科学副教授李彬彬介绍说,这些区域受到城镇化、农田扩张、人为修建的道路等的影响,导致大熊猫栖息地破碎化,野外种群间的交流被隔断,形成了大量孤立的小种群。

“最小可存活种群”是动物保护领域的一个重要概念,指的是一个物种需要至少保护多少个个体,才能在一段时间内避免灭绝。

研究表明,为避免近交衰退(后代存活率、交配和繁殖力降低),许多物种至少需要50个个体,才能保证物种的生存;而500个个体才能产生足够的遗传变异,以适应未来的环境变化。这就是大名鼎鼎的“50/500”准则,也是IUCN衡量物种是否濒危的“基线”。

对于大熊猫而言,研究发现,要确保一个小种群在短期内的健康存活,至少需要35至50只个体,最小栖息面积为114.7平方千米。

因此,要评估野外大熊猫的生存状况,不能仅仅关注总体数量,更要看到每一个小种群的困境与需求。

我国已先后开展了四次全国性大熊猫调查,掌握了其野外种群及分布情况。最近的第四次大熊猫普查覆盖了近436万公顷,相当于三个北京市的面积。

这次调查结果显示,由于自然隔离和人为干扰等因素,大熊猫野外种群被分割成33个局域种群。其中,22个种群个体数量小于30只、有灭绝风险;18个种群个体数量小于10只、有高度灭绝风险。也就是说,有近2/3的大熊猫小种群面临灭绝风险。

倪玖斌说,在大熊猫小种群中,四川小相岭、九顶山等区域的大熊猫孤立小种群尤其值得关注,因为这些区域内的大熊猫种群数量较少、增长相对缓慢,堪称大熊猫中的“贫困户”。

2021年9月,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专家发布的研究显示,在最坏的情况下,现有的33个孤立种群,到2100年可能会增加到56个,其中35个的灭绝风险大于90%,大相岭、小相岭、凉山的情况尤为严峻。

保护“小种群”野生大熊猫的目的之一,是为了保护大熊猫的基因多样性。

对于所有物种,种群过小带来的遗传多样性低,其影响都可能是灾难性的。小种群近亲繁殖概率增加,导致近交衰退,缺乏应对环境变化的多样性的遗传基础,诸如极端天气、疾病等外部因素,都有可能造成整个局域种群的灭绝。

比如,某个基因缺陷在大种群里可能较为罕见,但在小种群里恰好有个体携带这种缺陷,这会大大增加后代受影响的概率。随着不健康的基因的积累,后代的数量会逐渐减少,最终可能陷入“灭绝旋涡”。

而小种群的灭绝,不仅会直接导致物种数量的减少,还会进一步削弱野生大熊猫种群遗传基因的多样性,形成恶性循环,使得物种面临更大的生存压力。

连通与修复

目前,栖息地的进—步碎片化,加剧了小种群的局部灭绝风险,而气候变化等因素还可能导致栖息地更趋分散。

2021年年底,大熊猫国家公园设立,使大熊猫栖息地受保护面积从139万公顷增长至258万公顷,覆盖了来自10余个种群的1340只大熊猫。

倪玖斌指出,“国家公园的设立,有利于协调各大熊猫保护地之间的协作与统筹管理,实现破碎栖息地的恢复和连通”。例如,生态廊道建设可能涉及栖息地修复、矿山修复、生态移民等工作,需要周边社区和公众的积极参与和支持。大熊猫国家公园体制的建立为多方协力推进人与大熊猫和谐其生奠定了坚实基础。

2024年g月5日,在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四川省林草局(大熊猫国家公园四川省管理局)副局长陈宗迁介绍,四川片区其计实施生态修复近54平方千米。“我们在拖乌山、泥巴山、二郎山等重要生态廊道修复区域已发现大熊猫活动32次。”

而除了建设生态廊道,恢复区域间种群连通的“大工程”外,提升原本的栖息地质量也很重要。

倪玖斌说:“我们看到因为地震等原因,一些原本有大熊猫产崽的石洞、树洞被破坏了。”对此,他们首次探索与大熊猫国家公园在地管理机构合作,在一些重点区域,修建了30多个大熊猫野外人工巢穴,希望这些“人工产崽洞”能为大熊猫以及同域分布的其他野生动物,提供繁育幼崽的场所和栖息环境。

“目前林麝、斑羚等国家重点保护动物,已经很好地利用起了这些人工巢穴,也期待更多研究成果,为大熊猫提供更有效的野外人工巢穴。”他告诉记者。

野化放归

野化放归圈养大熊猫,也是拯救“小种群”的重要手段。

李彬彬介绍,把圈养大熊猫放归野外,能很好地补充野外种群数量,增加种群遗传多样性。

截至目前,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先后放归了11只人工繁育的大熊猫,其中有9只存活,存活率超过81.8%。他们还探索出“母兽带崽”等野化培训方法,建立了大熊猫野化培训和放归的技术体系。

2024年,在四川雅安石棉县公益海区域,巡护员拍摄到两只大熊猫求偶交配的画面,现场采集的粪便分析结果证实,两只求偶的大熊猫分别是野化放归的“淘淘”和“华妍”。

“这是首次采集到幼年大熊猫放归成年后融入当地种群,参与交配繁殖的确凿证据,标志着大熊猫野化放归工作取得了新成效。”陈宗迁说。

据《中国绿色时报》报道,位于四川卧龙的核桃坪野化培训基地,有4只大熊猫幼崽处于野化培训的最后阶段,它们“毕业”后将回到大自然的怀抱。

“现在公众对圈养大熊猫的关注度很高,但大熊猫保护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轻松。”李彬彬说,目前野生大熊猫保护仍面临许多严峻问题,需要社会各界更多的关注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