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政教授基于“疏调气机，活血通精”法治疗不射精症经验

摘要：不射精症严重影响了男性的生活质量，是导致男性不育症的原因之一，目前临床上单纯使用西药治疗本病治疗效果尚不明确，而中医药对不射精症的病因、病机及治疗早已有了明确的认识。秦国政教授认为不射精症的病变脏腑主要在肝、肾，与气滞、血瘀关密切，主张本病以“疏调气机，活血通精”为治法，临床采用小柴胡汤合通精活血汤加减治疗不射精症获效颇丰。

关键词：不射精症；疏调气机；活血通精；经验；秦国政

中图分类号：R249；R277.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2349（2024）11-0001-03

不射精症是指阴茎能正常勃起和性交，但是达不到性高潮和获得性快感，不能射出精液；或在其他情况下可射出精液，而在阴道内不射精，又称射精不能、射精障碍，属中医“精闭”“精不泄”范畴^［1］。不射精症分为功能性不射精与器质性不射精两类，目前临床患者以功能性不射精为主，约占不射精症的90%，西医以心理治疗、性行为治疗、药物治疗、物理治疗等方式促进精液排出，但药物治疗不射精症效果欠佳，其他治疗患者又很难接受^［2］。然而中医对不射精症的病因、病机及治疗已有完整的体系，且疗效显著，副作用少，在治疗上有显著的优势。

秦国政教授是云南省名中医，从事男科临床工作40余年，对治疗不射精症有丰富的经验，认为不射精症的病变脏腑主要在肝、肾，与气滞、血瘀关系密切。临床采用“疏调气机，活血通精”法来治疗不射精症，以恢复精关的开阖与精道的通畅，使瘀阻之精得以排出。现将其经验介绍如下。

1 不射精症以“气机不畅，精窍瘀阻”为病机

中医无不射精症的病名记载，通常将其归属于“精闭”“精不泄”的范畴。《千金要方》载“能百接而不施泻者”是较早的关于不射精症的记载。《诸病源候论》言：“泄精，精不能射出，但聚于阴头，亦无子”，指出不射精是症导致男性不育症的重要原因。《医贯》载“久战而尚不泄”，阐明了不射精症临床表现是性交高潮后无精液射出。《格致余论·阳有余而阴不足论》中云：“主闭藏者，肾也；司疏泄者，肝也”，认为肝、肾是不射精症发病的关键脏腑，气机调畅、肾气充足在精液的排泄上起至关重要的作用。《辨证录》中云：“血藏肝中，精涵肾内，若肝气不开，则精不能泄”，进一步说明了肝、肾是不射精症发生的关键脏腑。

综上，中医对不射精症的发病早已有了认识，并对此病的病因、病机及临床表现进行了综合阐述，为治疗不射精症提供了良好的理论基础。现代以来，各医家对治疗此病提出了各自的观点。李曰庆教授^［3］认为“精窍开阖失司”是发生不射精症的关键，治疗从虚实入手，如虚证导致精窍功能失常，则治以补虚兼以扶正，如实证导致精窍功能失常，则治以泻实兼以祛邪。郭军教授^［4］以通络补肾法治疗不射精症，认为“精路通，肾气盛”精液才能正常排出。李海松教授^［5］认为“肾虚血瘀”是发生不射精症的基本病理，治疗上主张从肾脏出发，以“补肾活血”为主要治法。贺菊乔教授^［6］将不射精症的病因病机归纳为“血瘀为标，肾虚为本”。

秦国政教授^［7］认为肝、肾是不射精症发病的关键脏腑，多因“气机不畅，精窍瘀阻”而发病。肝主筋，阴茎为宗筋之会，肝属木，喜条达而恶抑郁，主疏泄气机，气机调畅精液得以宣泄，若气机不畅，滞而不通，郁而不散，则精关开阖失司，精液排泄不畅；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男子肾气盛，精足气充，才可泄精，若肾气不足，温煦推动乏力，无力排精，久之精淤血瘀^［8］。故肝失疏泄、肾气亏虚致使气机不畅、精窍瘀阻，发为此病。

2 不射精症以“疏调气机，活血通精”为治法

秦国政教授治疗不射精症以“疏调气机，活血通精”为治法。《血证论》：“运血者，即是气”，气为人一身之根本，气机调畅，则通而不滞，散而不郁，全身机能正常。若气失疏泄，气机郁结精室，则排精不畅^［9］。气与血互根互用，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不射精症虽以肾气亏虚无力排精为本，但气机郁结又可加重败精瘀阻^［10］。秦国政教授在治疗不射精症时重视气血的调畅，气机调畅则血流不滞，瘀血不生则精道通畅，故治疗本病以“疏调气机，活血通精”为治疗总则，以小柴胡汤合通精活血汤加减为处方。

小柴胡汤源于《伤寒论》，其药物组为柴胡、黄芩、人参、炙甘草、半夏、生姜、大枣，其功用为和解少阳，疏调气机，是治疗少阳病的代表方剂^［11］，重在疏调气机。通精活血汤为秦国政教授治疗不射精症的经验方，其药物组成为鸡血藤、烫狗脊、当归、益母草、酒川牛膝、制何首乌，重在活血通精。方中柴胡易醋柴胡、黄芩易酒黄芩，醋柴胡性味苦平，入肝胆经，透泄少阳之邪，醋制能加强疏泄气机之功，酒黄芩苦寒，清泄少阳半里之热，酒黄芩可避免苦寒碍胃，醋柴胡疏泄气机之力强，得酒黄芩之降泄，升降相因，两者配伍为和解少阳，疏调气机的基本结构，以上两味共为君药。方中半夏易法半夏，增强化痰之功，气滞则痰凝，气行则痰消，疏调气机佐以燥湿化痰，消除阻遏气机之源；鸡血藤、当归补血活血，祛瘀而不伤正，瘀除则气行；血不利则为水，精道阻瘀水液代谢失常，加入益母草活血利水，以上四味共为臣药。肾气不足，推动无力，精道瘀阻，加入狗脊、制首乌以温补肾气，以上两味共为佐药。酒川牛膝为下焦引经药，引药效直达精室；方中人参易太子参，取补而不燥之意，配伍大枣、生姜、炙甘草温中健脾，防止苦寒碍胃，以上五味共为使药。两方合用肝郁得疏、瘀阻得通，观全方调气而不耗气，活血而不伤正。

3 典型病案

患者杨某，男，33岁，已婚，2023年5月18日初诊。主诉：发现同房时不射精1年余。现病史：患者1年前无特殊原因出现同房时不射精，因患者有生育要求，为求进一步治疗，遂来就诊。现症见：勃起硬度正常，性欲正常，无勃起疼痛，无勃起弯曲，有射精高潮感，无精液射出，或因同房时间过久无精液射出而疲软结束，纳可，入睡困难，白天小便8～9次，尿急，尿分叉，大便调，舌质暗红，苔薄白，脉弦。既往史：否认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等病史；否认药物及食物过敏史。查体：包皮不长，睾丸、附睾、精索未见明显异常。辅助检查示：前列腺液常规检查：卵磷脂小体（+++），白细胞（0～5）/HP；生殖彩超回示：双侧睾丸、附睾、精索静脉未见明显异常；尿常规未见明显异常。中医诊断：不射精症（气滞血瘀证）；西医诊断：功能性不射精。治法：疏调气机，活血通精。处方如下：醋柴胡15 g，法半夏10 g，太子参30 g，酒黄芩15 g，鸡血藤30 g，烫狗脊15 g，当归30 g，益母草30 g，酒川牛膝15 g，制何首乌10 g，射干10 g，麻黄10 g，桂枝10 g，石菖蒲15 g，路路通10 g，炒皂角刺10 g，合欢皮15 g，制远志10 g，炙甘草10 g，大枣10 g，生姜10 g（自备）。14剂，水煎服，日1剂，分早中晚餐后30 min温服，每次服用150mL。

2023年6月2日二诊：患者病史同前，药后无特殊不适。刻下见：近期同房，仍不能射精，但现手淫时能射精，精液色白质稠，纳可，眠欠佳，白天小便8～9次，尿急，尿分叉，大便调，舌红，苔黄伴裂纹，脉沉弦。续前方药加金钱草15 g。28剂，水煎服，日1剂，分早中晚餐后半小时温服，每次服用150mL。

2023年7月1日三诊：患者病史同前，药后无特殊不适。刻下见：近期同房，勃起正常，性欲正常，同房时仍不射精，纳眠可，白天小便8～9次，夜尿1次，尿急，大便调，舌质紫暗，苔白，脉沉弦。续前方药加蝉蜕10 g，五加皮10 g。21剂，水煎服，日1剂，分早中晚餐后半小时温服，每次服用150mL。后随访得知射精功能恢复正常，并育有一子。

按：秦国政教授认为不射精症多是由“气机不畅，精窍瘀阻”以致精关开阖失司、精道瘀阻不畅所导致的射精功能障碍，治疗以“疏调气机，活血通精”为原则。本案患者通过询问生活史得知，近年来生活工作压力大，情志多有抑郁，肝气不疏，气机郁滞；劳损过度，耗伤肾气，推动无力，久之精窍瘀阻，排精不畅，证属气滞血瘀型。肺脏与不射精症有着密切的关系，肺主宣发肃降，如肺气郁闭不降，则精关开阖不利，精液排出不畅^［12］。秦国政教授^［13］基于“异病同治”理论，将治疗小便不利的“提壶揭盖”法运用到治疗不射精症当中，故在处方中加入射干、麻黄、桂枝三药。麻黄发汗宣肺，有宣发肃降开窍之用，且临床麻黄多以生用以增强开窍之功^［14］。现代药理学研究^［15］麻黄有兴奋中枢的作用，可以加强性冲动，使射精中枢更快达到高潮点，促进精窍筋脉收缩而达到加速排精的目的。射干降肺宣肺，开其肺郁。桂枝助阳化气，温肺行气。三药味辛，取其能行能散，宣肺助阳之功。为增强活血通窍之功，在处方的基础上加入石菖蒲、路路通、炒皂角刺。石菖蒲开窍豁痰，助恢复精道通畅。《本草纲目拾遗》谓路路通“其性大能通十二经穴”，可见其通经开窍之力甚剧，路路通、炒皂角刺活血化瘀通窍，三药合用增强活血化瘀通窍之力。

4 小结

秦国政教授认为不射精症的发生与气滞、血瘀关密切，此病表现为性交时不射精，多见于青壮年，严重影响了男性生活质量，是导致男性不育症的原因之一，给患者带来的严重的精神困扰。《医林改错》：“治病之要诀，在明白气血”。秦国政教授主张在治疗的过程中重视气血，恢复气机与血行，临床以“疏调气机，活血通精”为治法，金代易水学派创始人张元素谓：“古方今病，不相能也”，秦国政教授师古而不泥古，经方与验方相结合，以小柴胡汤合通精活血汤加减为处方，同时加入宣肺降气、活血通窍之品，在治疗不射精症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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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