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村共同体研究现状、热点与展望

摘要：乡村共同体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一环。本文对1999—2023年间乡村共同体研究文献进行梳理，采用CiteSpace文献计量软件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乡村共同体研究主题呈散点式分布且文献量呈指数级增长，活跃作者年龄呈A型分布，党国印的研究成果对乡村共同体研究仍有重要影响。研究热点呈居民参与与权力、社会文化与伦理、乡村振兴与治理三类分布，趋势呈“乡村治理-乡村社会-乡村建设”格局。研究质量优秀但仍存不足：作者群扁平化，核心作者团队的形成与交流合作尚显薄弱；研究主体集中于头部城市，多样性受限；研究机构的区域合作模式较为单一，惯性思维仍旧存在；研究与其他“三农”问题衔接与协同不足。据此，本文提出强化研究连续性与系统性、优化“后进”区域研究生态、注重实地研究、衔接“三农”问题、警惕负面影响陷阱等建议。

关键词：乡村共同体 CiteSpace 知识图谱

*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后期资助项目“数字赋能乡村振兴高质量发展：基于数字公民视角”（编号：22FGLB007）；湖南省自科基金项目“乡村数字空间与物理空间协同的治理共同体构建研究”（编号：2023JJ30313）。

一、引言

构建新型乡村共同体，是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关键路径。乡村在空间意义上是村民从事生产活动的场域，在国家宏观战略意义上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基石。共同体作为社会学领域的概念由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提出，即“基于自然意志而结合的密切联系、相互依存、具有归属感的小规模群体”。基于中国乡村社会的具体实际，乡村共同体是乡村在长久发展之中基于血亲关系、熟人社会形成的一种邻里和谐、互帮互助的生活、文化、治理、经济共同体。

乡村不仅是农业生产地，也是文化、生态和旅游的融合地。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数字乡村建设、农业农村现代化等在乡村逐步开展，这标志着乡村回归到主流政治资源的视野中，乡村在新时代的转型为居民带来新生活方式，开启了可持续发展新可能。但城乡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仍然存在，乡村组织能力弱、主体性差、价值认知失序等问题依然制约其发展。

乡村共同体是乡村内外多元主体形成合力的场域，是促进乡村繁荣发展的重要力量。近年来，共同体在乡村生活、治理中式微，如何由“振兴共同体”实现“共同体振兴”是该领域研究者关注的问题。搜集和分析我国乡村共同体研究现状和热点趋势，有助于理清研究脉络，发现未触及的研究空缺，弥补现有不足。目前，学界对乡村共同体的研究成果丰富，但对其进行综述研究的仍较少，缺乏系统性分析研究存量、研究人员、机构、热点和前沿趋势的跨学科综述。本文以中国知网（CNKI）1999—2023年收录的123篇北大中文核心、CSSCI文献为基础，采用CiteSpace软件梳理研究现状，绘制知识图谱，分析乡村共同体研究现状与热点，并展望未来研究，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为数据源，以“乡村共同体”为主题词进行检索，发现学界对于乡村共同体的研究始于1999年党国印的《“村民自治”是民主政治的起点吗？》，该领域研究存在研究跨度较大、研究层次参差不齐、研究主题多元化的问题。为提升文献分析质量，本文数据来源限定为北大中文核心期刊和CSSCI期刊。反复检索后筛选出198篇相关文献，弃置媒体报道等文章，导出为Refworks格式，使用CiteSpace软件查重整理后得到123篇文献，对其进行知识图谱构建和可视化分析。

（二）研究方法

科学知识图谱于2003年被美国国家科学院提出，即利用计算机技术、语义挖掘和自然语言处理对文献信息进行可视化。本文采用CiteSpace6.2.R6软件，基于科学知识图谱方法，分析乡村共同体领域的研究现状及热点。将样本数据导入软件，设定参数后进行基础数据统计、关键词共现和聚类分析，生成知识图谱。

三、乡村共同体的研究现状

（一）年度发文量统计分析

1999—2023年，乡村共同体研究的发文量总体上随时间呈现上升趋势。1999年党国印教授发布第一篇关于乡村共同体领域的文章，开启了乡村共同体的研究。2013年和2017年中央分别提出“精准扶贫”“乡村振兴”后，国内乡村共同体的年度发文量显著增加，乡村共同体研究受到更多学者关注和重视。据此可以将国内有关乡村共同体的研究发文量变化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1999—2011年）：研究处于“萌芽期”，发文量较少，甚至有多年连续没有发文。

第二阶段（2012—2015年）：研究进入“发展期”，发文量稳步增加。2012年，《全国现代农业发展规划（2011—2015年）》首次系统提出现代农业发展指导思想和奋斗目标。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湘西花垣县十八洞村考察时首次提出“精准扶贫”，国家与社会力量将更多资源投放至乡村地区，此阶段发文量稳中有进，年度零发文的情况未再现。

第三阶段（2016—2023年）：研究进入“成熟期”，乡村振兴的提出使这一阶段的发文量显著提升。2023年的年发文量已是第二阶段年均发文量的2.4倍、第一阶段年均发文量的19倍。自2016年起，乡村共同体研究逐渐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热点。

（二）研究主体分析

研究主体可进一步细分为发文作者和研究机构，通过对发文作者和研究机构的细致分析，可以识别在该领域具有显著影响力的研究主体。

1.发文作者分析。将样本数据导入CiteSpace软件后，选择节点类型为“合作作者”，不对发文量做最低数量限制。结果显示，123篇乡村共同体研究文献中共有187位作者。根据普莱斯定律，半数以上的论文由核心作者撰写，核心作者数量约为总作者数的平方根。设置核心作者最低发文量为M，发文最多作者发文量为N，则公式为？= 0.749×？。样本分析显示，单个作者的最高发文量为2篇，则M=1.06，即核心作者最低发文量为2篇。如表1，乡村共同体研究领域核心作者共有6位。

这些学者主要来自高校及科研机构，研究方向涉及管理学、政治学、传播学和文学等领域。其中，党国印以其高度被引的研究成果具有显著学术影响力，其《“村民自治”是民主政治的起点吗？》被引用284次。罗兰的《阿Q的“解放”与启蒙的“颠倒”——重读<阿Q正传>》下载量达7801，次位居首位。这些作者是乡村共同体研究的中坚力量。

乡村共同体领域存在十分庞大的研究群体。如图1，作者之间连线较为繁密，研究者间交流广泛，但未产出该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群。以图1中袁方成为中心的网络为例，各作者之间合作频繁发生，该合作作者网络中，诸位作者对乡村共同体的研究多聚焦在多元主体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而多元主体正是乡村共同体研究的核心。袁方成隶属于华中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在该合作网络中除周韦龙为袁方成教授的学生外，其他作者间均存在相互合作关系，值得一提的是罗静与其同隶属华中师范大学，两者合作始于2020年，包括但不限于空间便利、研究兴趣重叠等因素促成了两者间的合作。曾鹰、曾丹东与曾天雄自2017年起在食品安全领域合作，《后乡土语境下的新乡村共同体重构》显示其合作延伸至乡村共同体领域，表明学者之间可能会基于合作惯性推动更广泛的学术探索。合作网络中学者背景多样，刘伟教授和安明友教授分别有工学和经济学博士学位，罗静教授具地理学背景，进一步证实了乡村共同体领域的研究已呈现出跨学科趋势。

2.研究机构分析。高校是乡村共同体领域研究的主体力量。表2列出了在总数为138个的乡村共同体研究机构中发文量前20的机构，其发文量占总发文量的56.9%。华中师范大学以11篇位居第一，北京大学、华东理工大学等发文量也较多。将视角放到二级单位，其中发文量最多的是华中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北京大学社会学系位居第二，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居第三。

从研究机构来看，文献产出主体主要为综合类高校以及部分师范类和农业类高校；科研院所、政府部门和企业发文较少。从地理分布来看，大多数省份的高校都涉及该领域，形成了以中南、京津冀、江浙沪地区为核心，遍及全国的分布模式。

使用CiteSpace软件对研究机构合作关系进行可视化，得到包含138个研究机构、83条连线的研究机构共现知识图谱。图谱规模反映了乡村共同体领域研究机构的广泛性和多样性。这些机构的参与表明该领域研究在全国范围内广受关注，连线数量反映了密切的合作关系，显示了他们共同探讨乡村共同体问题的努力。

据研究机构共线知识图谱可知，华中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是乡村共同体研究领域的领军者，以其为中心的研究机构合作网络中，各机构合作紧密，始于2020年共同发表的文章《乡村治理现代化：目标定位、发展困境与推进策略——第四届中国县域治理高层论坛会议综述》，表明合作不仅表现在文献中，还包括项目合作和共同举办学术会议方面。基于地理视角，以上海大学社会学院、浙江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中心、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公共政策研究所的合作网络为例，这些合作主体在地理空间上距离较近，促进了频繁合作和知识流通，空间接近也提供了更多进行学术研讨的机会。合作惯性也是各机构保持合作的重要原因，历史合作、相互信任和共同研究经验构成了坚实基础，降低了交流成本，主体间能更高效地分享信息和资源，推动更多合作项目落地。

四、乡村共同体关键词与研究热点

（一）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是文章之核心，浓缩了文章的研究主题。若某一关键词在同一研究领域频繁多次出现，则该关键词所概括的内容便是这一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经数据分析得到乡村共同体研究领域出现频次前20的关键词如表3所示。

进一步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在CiteSpace中将节点设为关键词，时间跨度为1999—2023年，时间切片为1年，得到关键词共线图谱，随后进行聚类分析，生成的关键词聚类图如图2所示，模块值Q=0.7547>0.3、平均轮廓值S=0.9394>0.5，表明聚类合理。

总体来看，乡村共同体、乡村振兴、共同体、乡村治理是学界关注的热点。共现知识图谱显示，乡村共同体研究内容分布广、数量多，发展态势强劲。

（二）关键词聚类图谱

通过CiteSpace软件进行关键词聚类分析，概括学界研究热点，得到的10个关键词聚类图谱分别为：乡村共同体、乡村振兴、共同体、乡村治理、乡村居民、基层权利、伦理共同体、阿Q、《红旗谱》（如图2所示）。将图2中的10个关键词聚类分为3类：乡村治理与振兴、社会文化与伦理、居民参与与权力，对学界现有相关研究进行进一步阐述。

1.乡村治理与乡村振兴类。这一类聚焦于乡村共同体、乡村振兴、乡村治理和建设等主题的研究。

乡村共同体：研究互助机制、国家整合等子聚类。乡村共同体是国家政权的“神经末梢”和基本治理单元，需要互助合作和要素重构，通过政策引导和投资支持确保繁荣。

乡村振兴：关注农民自主性、内源性动力和数字乡村建设等子聚类。乡村振兴需外部资源和内源性动力。农民自主性决定了其在共同体内地位。数字乡村建设改善基础设施，促进教育和医疗现代化，但受硬件限制，需共同体内外多元主体协同。

乡村治理：研究管理和组织方式，涵盖内生力、科层治理和简约治理。研究强调从传统科层治理向简约治理的转变，阐述内生力是发展的关键，有效治理是乡村振兴基础，表明组织制度和治理机制应随现代化调适。

2.社会、文化与伦理类。包括共同体、阿Q、杨白劳和伦理共同体等聚类，专注于乡村社会、文化和伦理问题的研究。

共同体：研究乡村社会关系和文化传承，涵盖自然村庄共同体的功能衰落及影响，即市场经济冲击传统结构，基层社会结构改变，个体“原子化”趋势不可避免。研究还涉及在现代化过程中如何保护与创新共同体的价值和文化。

阿Q：包括《阿Q正传》、文化治理和公共文化等子聚类。文学人物体现跨学科趋势，阿Q形象揭示新文化冲击下的乡村身份认同困境和传统价值冲突。乡村文化、公共文化治理则关注文化管理、维护及增强社会凝聚力。

《红旗谱》：聚焦乡土世界和合作化运动，探讨乡村历史变迁和社会发展动力。研究强调维护邻里关系、世代联系和尊重乡土文化，以适应现代化和市场经济的挑战。学者通过杨白劳和朱老忠对比，理解乡村社会内部差异，促进和谐与合作。

伦理共同体：探讨伦理观念重建与现代化，强调将机械式合作转化为有机团结形式，适应乡村工业化、市场化、城市化新环境。研究国家政策与乡村社会的相互影响，分析共享价值观如何促进社区和谐。

3.居民参与和权力类。涉及乡村居民和基层权力聚类，关注乡村居民在治理和发展中的主体地位和权利。

乡村居民：探讨村民参与和自治对共同体重建的作用。认为村民参与是乡村治理和民主的关键。但“村民自治”存在复杂性，应转向“社区自治”，进而规范权力行使中的村民参与。

基层权力：包括《人生》、高加林、个人主义话语等子聚类，基于文学分析基层权力腐败对共同体瓦解的影响。研究认为20世纪70年代城乡分治政策和基层腐败导致农村内部流动停滞，个人主义盛行，乡村共同体解体，强调共同体重建中对基层权力结构的再造和规范的重要性。

五、乡村共同体的研究趋势

（一）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分析

对关键词聚类分析，并通过时间线图展示关键词演变。导入CiteSpace后，设置阈值为2，仅显示最大的10个聚类标签。生成的关键词时间线图（见图3）有298个节点和624条连线，Q值为0.7547，S值为0.9447，表明聚类合理（Q>0.3，S>0.5）。时间轴从左至右，关键词分布和链接逐渐密集，反映了乡村共同体研究的深入。最右侧的聚类标签显示当前乡村共同体研究趋势，包括“乡村振兴”和“乡村治理”等重要主题。据图3，将乡村共同体研究的推进演变分为四个阶段：

奠基阶段（1999—2005年）：学界关注乡村社会结构和村民角色，探索农村治理新模式，研究村民自治和农民在地方治理中的作用。强调在中国社会转型过程中，提升个体话语权和保护农村传统的重要性。

多元探索阶段（2006—2010年）：研究拓展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结构和农民心理等多个层面，呈现多元趋势。王洪秀提出农村社会秩序需要国家规范；许平探讨商品经济转型对乡村共同体结构的影响；高玉梅指出政治和经济体制改革对农民心理的影响。此阶段揭示了乡村共同体研究在多维度上的深刻变化。

百家争鸣阶段（2011—2015年）：研究包括乡村公共空间转型、新农村公共意识培育等。如苏南乡村公共空间经历多次转型、农民公共意识的培育被视为新农村建设关键等。此阶段关注乡村共同体变迁、乡村文化生态重建和伦理共同体重建。

现代化转型阶段（2016—2023年）：研究聚焦乡村振兴战略，探讨可持续发展、创新农村治理机制和新型农业经营模式。研究范围扩展到生态文明建设、互助养老及农业科技应用等。此阶段强调利用现代工具和新理念促进乡村共同体发展，保障社会公正和文化传承。

将乡村共同体现有研究的主题按研究视角和学科领域两类划分探究主题的发展趋势，可概括如图4所示。

（二）关键词突现分析

关键词突现可以反映研究领域的发展进程和每个阶段的研究重点。如图5所示，深色部分表示关键词的爆发和持续时间。深色块越长表示该关键词在研究生命周期中持续时间越长，突现强度越大。

结合图5可知，在乡村共同体研究的奠基阶段（1999—2005年），“村民自治”是最热门主题，并持续到2010年；在多元探索阶段（2006—2010年），“共同体”“市场经济”和“乡村建设”成为研究热点，尤其是市场经济主题研究经久不衰；在百家争鸣阶段（2011—2015年），“阿Q正传”“伦理共同体”“村落共同体”“高加林”和“乡村社区”等新主题涌现，涵盖文学、社会学、公共管理学和工学等多个学科领域，尽管这些关键词的突现时间较短，但研究主题丰富多样；在现代化转型阶段（2016—2023年），“乡村振兴”“乡村治理”“文化振兴”等关键词出现并持续至今，这得益于我国现代化转型的关键阶段，使得乡村共同体研究在不断探索和实践中持续发展。

六、结论与展望

本文运用CNKI和CiteSpace对1999—2023年CNKI网络数据库内123篇有关乡村共同体研究的相关文献结果进行知识图谱的可视化分析。

研究发现，20世纪我国乡村共同体研究较少，1999年党国印的一篇《“村民自治”是民主政治的起点吗？》开启了学界乡村共同体研究的大门。自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以来，乡村共同体受到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围绕乡村共同体内涵、功能、重建路径等内容，迅速形成了大量高质量研究文献，许多研究具有可观的深度和广度，但同时仍存在有待加强之处：

第一，核心作者群体仍然缺位。乡村共同体研究作为迅速发展的领域，既与以往的“三农”问题研究有较强的从属关系，又存在一定的区别。受新时代的新特征、新元素影响，该领域研究大有可为，但目前该领域核心作者群体仍然缺位，研究的系统性和持续性仍有待深化。

第二，研究力量差异过大。当前乡村共同体研究主要由位于武汉、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顶尖高校和科研机构主导，这些机构拥有强大的学术资源和影响力。反之，西部及其他落后地区的研究机构在这一领域显得力量薄弱。尽管集中的研究资源有助于保持研究的高标准和客观性，但同时又限制了利用地方特色进行研究的可能性。中小地区的乡村发展面临着更为复杂和紧迫的挑战，亟须地方性研究促其发展。地方高校依托地域和特色优势进行特定乡村共同体主题研究的能力有待加强。

第三，发文作者、研究机构之间合作与交流相对欠缺。乡村共同体的是一个巨大的研究领域，涉及许多主题，现有研究涉及管理学、经济学、政治学、地理学、农学、理学、文学和社会学等多门类学科知识，尽管该领域研究是综合性的，但这种分散的研究模式与交流壁垒限制了不同学科间成果的衔接与协同。

第四，与“三农”问题衔接较差。尽管当前学术界对乡村共同体的研究具有一定的深度和广度，并围绕乡村治理、乡村社会建设、伦理共同体等研究主题形成了研究热点，但在一些具体问题或领域的研究上仍有待进一步拓展和深化，现有的研究主题仍然是：大多聚焦于农民、部分聚焦于农村、鲜有聚焦于农业。暴露了在乡村共同体及其与广泛的“三农”问题间的衔接与协同上的不足。且乡村共同体的现实发展仍然先于理论体系，乡村共同体建成的评价标准、乡村共同体的成效评估和效益评估体系都仍然不明朗甚至缺位，乡村共同体各主体力量的联动机制等相关研究仍难成体系。

乡村振兴战略是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不断推进，对未来乡村共同体研究从理论体系、研究内容、主题、方法等方面都将提出更高的需求。结合以上分析，对今后研究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强化研究连续性与系统性。要加强乡村共同体研究的持续性和系统性，形成乡村共同体研究的核心作者群体，进而促进发文作者、研究机构之间的研究合作与交流，强化乡村共同体研究的学科间交叉融合研究，促成更多高水平研究成果。

第二，优化“后进”区域研究生态。加大对相对落后地区相关研究机构的培育和支持，积极发挥地方高校的地域和特色优势，瞄准地方乡村特点，寻找乡村共同体研究的着力点，为服务地方乡村社会发展贡献理论力量。

第三，注重实地研究。进行乡村共同体研究要适应地区特色，应通过搜集和分析具体地区的情况，进行既科学合理又符合当地特色的研究。以此为原则，加深对每个地区特色、风俗和人文背景的理解与尊重，得出的研究结论也能为乡村共同体助力乡村振兴提供精准有效支持。

第四，衔接“三农”问题。更加注重乡村共同体对农业的赋能机制、乡村共同体与数字乡村建设的联动机制等问题的研究，即加强乡村共同体与其他“三农”问题的交叉融合和衔接机制研究。

第五，警惕负面影响陷阱。谨防乡村共同体发展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陷阱”，新时代背景下的乡村共同体的主体不只是村民个体，还涉及社会资本的代表人士以及知识、技术代表等。此情况下，行政力量与市场机制的博弈、以资本为具体表现对象的新主体可能基于发展乡村的出发点对农村用地、农业基础地位、农村生态环境带来负面影响，相关问题需在研究中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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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湖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与法学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