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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裂、生成与逃逸:《长日无尽》中游牧主体的身份建构

2024-11-21林慧

今古文创 2024年43期

【摘要】爱尔兰当代作家塞巴斯蒂安·巴里的《长日无尽》以男主人公托马斯的流浪为主线,充分展现了因大饥荒逃逸到美国的爱尔兰难民颠沛流离的生活。本文将以德勒兹的游牧理论为框架,通过块茎结构、生成和逃逸线这三个重要概念探究主人公托马斯·麦克纳尔蒂的主体身份构建过程,发现小说寄寓着巴里在全球语境下对爱尔兰流散人口的同情以及对多元游牧空间中爱与和平的向往。托马斯曾经在饥荒和战乱中追寻着身份认同和心灵自由,在块茎结构中经历了异质文化中“脱裂”的身份困境;通过“化身舞娘”“与土著民成为家人”的“生成-他者”模式去解构美国白人内部殖民统治下帝权与父权制度的同时,也实现了自己游牧主体的身份生成;从而当其从封闭的辖域中实现思想逃逸而进入了广阔自由的游牧空间的时候,托马斯也加深了对自己游牧主体的身份认同。

【关键词】《长日无尽》;塞巴斯蒂安·巴里;德勒兹;游牧主体;身份

【中图分类号】I5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43-0015-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3.004

“背井离乡”与“流散海外”因经济、政治之由成为扎根于爱尔兰人历史中的常态,而“流散与放逐,返家与离家的旅程是爱尔兰文化的脉动”[1]77,这意味着爱尔兰流散文学对于研究爱尔兰文化身份具有重大价值。

塞巴斯蒂安·巴里(Sebastian Barry)作为爱尔兰桂冠小说家,善于从自己的爱尔兰家族谱系深处收集故事,在其作品《在迦南一边》(On Canaan’s Side,2011)、《长日无尽》 (Days Without End,2016)、《新月》 (A Thousand Moon,2020)等中皆体现出爱尔兰流散文化史中的身份问题。其中,《长日无尽》斩获科斯塔文学奖、司各特历史奖和布克文学奖三大奖项,讲述了爱尔兰饥荒幸存者约翰和托马斯漂洋过海后流浪于美国,为生计奔波,而后又被迫卷入印第安人战争和南北战争,通过逃逸辖域最终迎来了大团圆结尾的流散故事。

对于《长日无尽》的研究,目前学界的研究主要围绕着小说中的殖民问题,国外研究里有学者分析《长日无尽》作为美国本土小说中的反抗叙事,也有学者研究其作为西部小说中酷儿性别政治[2]231。国内学者主要分别从两个角度出发对其进行研究:第一是由心理角度出发,“从复仇、物化和失德等方面探析巴里笔下德人性扭曲”[3]135;第二是由叙事角度出发,“从他损性冷幽默、自损性冷幽默和黑色冷幽默的叙事策略探讨巴里的冷幽默叙事”[4]87。由是,正如小说扉页献词中引用美国诗人约翰·马萨阿斯(John Mathias)一句“我看见长路迢迢,有浪游人,衣衫褴褛,满身疲惫”奠定了小说颠沛流离的基调,塞巴斯蒂安·巴里在倾注于这部爱尔兰流散人口历史中的身份书写细节却有待廓清,运用德勒兹游牧理论探讨小说主人公身份主体构建成为当前研究的新视点。

由此,本文重要着眼于以德勒兹的游牧理论发掘主人公身份构建的过程,以期能为该作品的研究拓展新的解读视角。笔者认为其身份构建过程中主人公亦如德勒兹所指的“回应、躲避和抵抗权力、组织或官僚体制对其进行控制、辖域和编码的后现代主体”[5]80的游牧主体构建过程,从努力融入到陷入脱裂困境,接着不断通过“生成-他者”的过程生成游牧主体,历经抗争美国白人帝权与父权的解辖域化逃逸线,最终进入可以自由流动、平缓广阔的游牧空间,找寻到无尽长日中的宁静和希望。

一、饥荒之地到“迦南”之地:块茎结构下托马斯的身份“脱裂”困境

“块茎结构”是德勒兹游牧哲学思想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块茎”在德勒兹看来绝非仅仅指大自然中的植物状态,“与固定了一个点或一种秩序的树或根不同”,相反,块茎结构具有“异常多样的形态,从在各个方向上分叉的表面延展”,并且“任意两点之间皆可连接,而且必须被连接”[6]7,这也就意味着块茎结构能消解限制而自由蔓延,不断衍生差异。德勒兹还指出“块茎结构”运作中还具有连结、异质混合原则与无意指脱裂原则的特征,这恰巧也体现在《长日无尽》中主人公托马斯·麦克纳尔蒂一开始对“天国的面包”[7]13心生向往而逃离饥荒窘迫的爱尔兰,混入异质的美国文化的过程却被迫参与印第安屠杀和内战,幻想与现实的割裂导致自己陷入了“子体”与“母体”脱裂的身份困境中。

爱尔兰的历史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创伤性的放逐事件,“蕴含浓厚政治色彩的‘放逐’支配了后饥荒时期爱尔兰的文坛”[8]159,小说《长日无尽》的历史背景便设定在因为马铃薯大饥荒爱尔兰人被放逐于异国他乡的年代。亦如爱尔兰大饥荒,政治历史学家肯尼利指出“饥荒成为了爱尔兰人和那些被迫离家背井的侨民的共同记忆”[9]342,托马斯在回忆起自己的爱尔兰身世时说道:“我们虽然是人,却跟老鼠没什么两样。饥饿把人掏空毁了,那些本可以证明人是人的东西就渐渐没了。”[7]27在灾情最严重的“黑色1847年”里爱尔兰人饿死无数,托马斯家里的农田里颗粒不收,“老爹也穷得一无所有。我妹妹死了,我妈也是,倒在斯莱戈镇上我家房子的石头地板上”[7]27。在这时候的托马斯看来,语言、音乐、家乡斯莱戈等能证明自己爱尔兰身份的事物与饥肠辘辘的难受相比,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而后,在父亲的小本生意倒闭,母亲和妹妹也饿死的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的13岁的托马斯怀着连结远方的乐土的希冀,偷偷爬向了驶向美国的货船。

这种背井离乡的情节与巴里另一本小说作品《在迦南的那一边》中二战时期爱尔兰女主人公莉莉·邓恩渴望到达“流淌着奶和蜜”的丰饶之地——具有圣经隐喻的“迦南”而去往美国的情节不谋而合。“穿越过宽阔的约旦河”[10]4和两位主人公跨越大西洋的动作形成了互文,也就是说,去往美国对于托马斯来说也是去往心中的“迦南”彼岸。当托马斯抵达美国时,他也开始了自己“块茎结构”里连接和异质混合,他将爱尔兰的血脉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扎根生长,不再固守自己纯粹的爱尔兰身份,而是进入美国异质文化里“把完全异质的东西集合起来散乱地连结”[11]150,期望构建起新的“爱尔兰人-美国人”身份,托马斯真正实现了“向着非身的外部、异质的他者敞开,进一步实现根茎式的连拨”[12]40。

但正如德勒兹所言,任何一种块茎的连结都可以被脱裂、切断或分开。托马斯抵美后,他的美好幻想却在残酷的屠刀下被无情斩碎时,主体身份构建也陷入了困境。他为了微薄的军饷投身军队,在无比残酷的战役中失去自我。与印第安土著人交战时,看到印第安武士的尸体在熊熊大火里扭曲地剧烈燃烧的时候,托马斯痛苦得头脑一片空白,感到“我们不过是一群身心分离的游魂野鬼”[7]36;而在后来南北战争时,看到路边树上挂了三十具被奴隶主戏谑贴上了写着“自由”两字便条的黑人干尸时,托马斯更是明白“迦南”之地只是自己泯灭的幻想,陷入了块茎结构连结被脱裂、被切断的身份困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一刻,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7]36,失去对自我主体的掌控,期望着块茎结构“母体”和“子体”脱裂后的再次“重新随意连结”[11]150。

由此可见,从饥荒之地到“迦南”之地漫长的探索体现出托马斯如同块茎结构的身份特征,一方面是,“块茎结构”里连接和异质混合特征体现在托马斯到心中的“迦南” ——美国,期望着在异质文化中连结和混合构建起新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块茎结构”无意指脱裂原则的特征蕴含在扎根于大洋彼岸的美国生长的时候,因幻想破灭而陷入了脱裂的身份困境,由此也衍生出德勒兹提出的新的游牧身份的连结可能性。

二、“舞娘”与“土著人”:托马斯游牧主体的身份

生成

作为德勒兹思想的核心之一的“生成”,它对抗着西方传统思维的存在和身份问题,在《千高原》中德勒兹指出“无论什么事物,哪怕是最出乎意料的、最无关紧要的事物都可以将我们投入一种生成之中”[6]413。这也意味着“生成”是千变万化的,“物质不再是一个被动的、静止的或不可变的存在,而是一个自我创造的、生成的和主动的成为”[13]38,人在“生成-女人”“生成-动物”等“生成-他者”的模式里自由穿梭,成为躲避和抵抗权威对其进行控制、辖域和编码的游牧主体。在小说中,托马斯也通过生成作为舞娘的女人、生成作为原住民的他者的模式挑战与批判了强权,对帝国主义及父权社会进行解构的同时生成了永远处于流动的多样的游牧主体身份。

“一切生成都是从生成女人开始,都会经过生成女人。它是所有其他生成的关键”[6]393,也就是说,“生成-女人”具有开端力量,它打开了通往“生成-他者”的欲望,而小说中托马斯游牧主体的生成也正是以“生成-女人”为开端,初到美国的他和朋友约翰一开始的工作就是在西部边疆地区的酒吧扮演女人给淘金工们跳舞。他化名为托玛欣娜,扮演客人们的初恋女孩,“实事求是地说,我们已经成了很好的舞女,甚至能跳华尔兹,慢三快三都行”[7]12,然而,他从不觉得这样有损他的男性气质,不将舞娘的身份视为来自女性气质的威胁、“需要不断刻意遵守社会和文化对于男性行为的规范,把力量和尊严视为男性气质的核心特质”[14]35,相反托马斯将舞女生涯视为“曾经有过的最快乐的经历之一”[7]14,并且对作为父权秩序下的“舞娘”弱者深感认同,这种“生成-舞娘”的模式意味着托马斯从一开始就超越了美国内部殖民白人强者的身份。托马斯向弱者一方的流动和倾斜,奠定了此后“生成-他者”的开端。

德勒兹强调“生成-女人不是模仿、也不是装扮出女人的形式,而是放射出粒子,这些粒子进入到一种微观—女性(micro­feminite)的动与静的关系或邻近性之中”[6]390,托马斯的“生成-女人”的过程也不仅仅是局限于模仿女人的装扮,而是实现对临近女性气质“包容的母性”的收纳。他与约翰收养了印第安女孩薇诺娜,为了保护她,选择了像之前在酒吧当舞娘一样乔装成女人逃命,“我的监护人角色,我的关怀顾虑,是内心深处某种奇异本能的产物,是从不公不义中夺回的一点爱的碎片”[7]274。奇异的母爱本能让他想给印第安养女一个温暖的家,于是他一气呵成地“再将脂粉扑满整个面庞”[7]268,逃到田纳西,与约翰、薇诺娜组成了一个反叛父权传统的三口之家。“生成女人就是开始解域性话语形成的菲勒斯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身份”[14]97,对于托马斯来说,“生成-女人”不仅是他对父权传统进行挑战的行为,同时也是他对美国强势白人男性身份的解辖域化的开端,是逐渐拥有自己的游牧主体的起点。

而后,托马斯更是通过“生成-他者”与强势的美国殖民白人割裂,在此过程中建构游牧主体,并且对游牧主体的身份产生归属感。塞巴斯蒂安·巴里在接受采访时声称《长日无尽》其实讲述的是“一个爱尔兰人的历史悲伤,他加入一支入侵军去清除一个民族,但美洲原住民与他自己没有什么不同”,与德勒兹的“生成-他者”概念志同道合。

在亲身经历了美国士兵残忍屠杀印第安土著人的时候,在唾弃暴行的同时托马斯联想到克伦威尔领导的爱尔兰民族计划清除,而现在自己却也加入了一支残暴的入侵军队,这样的反省使他与这些“高尚正义的君子”划清界限,生成了弱势的他者。继而,托马斯在军士长杀了印第安酋长全家之后,不顾自己生死地收养了酋长女儿的表姐妹薇诺娜。在上校说薇诺娜是印第安害人虫的时候,他却对峙权威说:“薇诺娜才八岁,她不是什么害人虫,根本都无从谈起。”[7]112托马斯选择成为土著人的家人,这也就和“他者”站在一起,对“他者”的身份产生着认同感和归属感,亦如在故事的最后他也自嘲“我算是美国人吗?我不知道……我和其他的底层贱民加在一起,只能构成第五等人口”[7]273。他感受到自己与美国白人殖民辖域下的印第安土著人和美国黑人没有什么不同之时, 通过“对强势存在的逃逸,不停地创造新的存在方式”[15]158的“生成-他者”模式真正逐渐对自己的游牧主体产生了身份认同。

由是,与西方传统思维中的身份划分开,托马斯的游牧主体身份首先由“生成-舞娘”作为开端,他不仅是模仿女人,还对临近女性气质进行了收纳,从此开启了通往“生成-他者”的欲望;紧接着,托马斯选择与土著人成为家人,在这种“生成-土著人”的生成模式里进行确认,以此在“生成-他者”模式里也实现了任意流动和转化,不断对强权和霸权进行着解辖域化运动。

三、沿流密西西比河:托马斯作为游牧主体的

思想逃逸线

所谓逃逸线就是一种绝对解辖域的运动轨迹线,它与“块茎”和“生成”的概念密不可分。逃逸线是“生产真实,创造生命,找到武器”[16]49,也就是说逃逸线并不是逃避,而是更具游牧性质的运动路线,它在“块茎”和“生成”的基础上打破社会编码,创造出更具颠覆意义的生命形式。对于游牧主体来说,“只有依靠这种生成性所形成的非此即彼的‘逃逸’逃脱权力对他们的操控”[17]40,他们在通过这种自身解辖域化的运动轨迹线而强化自己的身份认同,最终进入可以自由广阔的游牧空间。

小说中主人公托马斯在被迫参与战争时受于殖民者身份的辖域化,在愧疚中杀了很多妇女和孩子,最后却通过自己收养薇诺娜、反杀队友、沿流密西西比逃役这三大动作实现了自身的解辖域化,从而实现思想逃逸,更加深化了对自己的游牧民身份认同。

美国内部殖民统治下充斥了屠杀和压榨,对印第安土著人、美国黑人甚至像主人公这样的游牧民的欲望捕获形成了一个辖域。“白人殖民者凭借军事优势,对政府与印第安人相关部落所签署的和平协议视而不见。一旦发生流血事件,白人殖民者通常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印第安人。”[3]130而在托马斯经过孟菲斯的时候,他描述了这样一个美国白人压榨黑人苦力的场景:“乘客来了兴致,高声合唱起了歌,而那些打牌的人保持着沉默。船上所有的活计,都是黑人在忙碌,就仿佛他们要把这些得到豁免的白人灵魂送往乐土。”[7]275身在美国内部殖民辖域里,托马斯也被迫加入战争,甚至如果逃兵役就会被枪毙,他在愧疚中见证着美国白人的殖民暴行。

但是,他却没有在残暴的辖域中失去人性,而是生成游牧主体的身份,通过收养薇诺娜、反杀队友、沿流密西西比逃役这三大动作实现了自身的解辖域化而实现思想逃逸,通过游牧去找到逃逸线。在不顾生死收养薇诺娜之后,托马斯和约翰与仇视印第安人的队友碰面,在薇诺娜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与约翰十分警觉,“该开枪的时候了!子弹穿透了上校的右手”[7]214,反杀暴戾的队友等同于德勒兹认为的对抗着国家装置统治和压迫的工具的游牧主体,成为了以自身解辖域化反抗辖域化侵蚀的战争机器。

此外,在反杀队友之后,托马斯还做了一个决定,面临着死刑的可能性他也要化装成女人的模样逃兵役,让薇诺娜远离这充斥敌意与纷扰的地方,于是他带着养女像《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里的白人男孩费恩和黑人吉姆逃脱不堪的世俗一样沿流密西西比河来到了田纳西。小说最后结语的“穿过密苏里,走向田纳西,途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明媚灿烂”[7]301,来自爱尔兰的托马斯、带着四分之一印第安血统的约翰与印第安土著女孩薇诺娜组成了一个游牧共同体的三口之家,他们来到了静谧的、没有纷扰、生活似乎漫漫无尽头的密西西比河边的田纳西乡村,这也是托马斯作为游牧主体实现自己的思想逃逸线进入了广阔而自由的游牧天地的隐喻。

一言蔽之,构建游牧主体的过程中,托马斯需要实现思想逃逸线来找到自己对抗辖域的武器,加深自己的身份认同,最终进入到广阔的游牧空间。于是,托马斯愧疚中面对着充斥着屠杀的辖域,收养薇诺娜、反杀队友、沿流密西西比逃兵役,化身为对抗国家装置的战争机器,最终躲避了定居者的编码,实现自身的辖域化,真正进入异质的平滑空间,如游牧民般自由奔驰。

四、结语

巴里的《长日无尽》是一部以爱尔兰人跨越大西洋流散于美国的经历为主线的历史背景小说。这个故事与“身份”问题息息相关,本文便借助德勒兹的游牧理论中的块茎结构、生成思想以及思想逃逸线的概念深化读者对其游牧主体建构的认知以及对这部作品的整体把握。

一开始,托马斯曾因为饥荒穷困而去往心中的迦南之地,体现出如同德勒兹“块茎结构”的身份特征,而在他试图融入异文化的过程中却陷入了流散人口脱裂的身份困境,期待任意连结的可能性;接着,由于厌恶美国内部殖民者压迫,托马斯通过德勒兹“生成-女人”“生成-他者”的生成模式生成了游牧主体,不断打破强势的壁垒;最后,托马斯在残暴的辖域下实现了思想逃逸线,一步步通过收养薇诺娜、反杀队友、沿流密西西比逃兵役这三个动作实现了自身的解辖域化,加深了自己对游牧主体的身份认同。

总而言之,亦如流散海外的小说主人公托马斯通过游牧主体的身份建构抵抗着美国内部殖民的压迫,弱势群体可以通过一种后现代的游牧主体建构的方式回应强势威权对其进行的控制、辖域和编码,面对脱裂的困境,如同块茎结构期待下一次的任意连结,实现思想逃逸线,驶向充满爱与7fa055c2fae7adf11780cba1bad6f603ac97078096fc2148bce37792deb021cb和平的多元游牧空间,找寻到如书名中出现的“无尽长日”中的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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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林慧,上海大学外国语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