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
2024-11-20迈克尔·布鲁恩
华莱士·弗雷泽注意到妻子洛娜最近常常心不在焉,便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能有什么呢?”洛娜柔声回答。
华莱士没再追问,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多疑了,毕竟他们是老夫少妻。
几个星期过去了,生活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变化,他也放松下来,尽管偶尔还是会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因为停车不方便,华莱士更喜欢乘坐公交车上下班。一天下午,他早早离开了办公室。在公交车上,他万分惊讶地看到洛娜从容地开着他们的私家车,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两人相谈甚欢。
公交车从那辆车的旁边驶过。没错,是洛娜,是他家的车,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洛娜感觉有人在盯着她,但当她扭头时,公交车向左转弯了。
华莱士皱起了眉头。结婚三年来,他就是教不会洛娜开车。坐在方向盘后面,她会身体僵硬,脸色发白。最后,他们只得接受她不适合开车的事实。
华莱士现在想知道,洛娜是早就会开车,还是最近才学会的。不管是哪种情况,都预示着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为什么?
婚前,他对洛娜知之甚少。她曾是他定期拜访的一家公司的前台接待。两人很快互生好感,后来关系又有所升华。他不安地发现,自己爱上了她。她的回应是积极的,让他消除了年龄上悬殊的担忧。
他们开车去了哪里?
华莱士没有戳破他看到洛娜开车的事。不过,那天晚上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做了什么有趣的事吗,亲爱的?”
“嗯,”她说,“我去了巴斯科姆。”
“哦?”他松了口气。
“你这‘哦’是什么意思,亲爱的?”她反问,“我做什么事都得向你汇报吗?”
他吃了一惊。
“女人在结婚纪念日来临之际总得买点东西吧。”她妩媚一笑,“你今天做什么了?”
没错,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快到了,他也确实给她准备了礼物——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但最近的诸多不顺让他把这事给忘了。
是的,她总能自圆其说。但开车呢?
经过几天的苦思冥想,他终于想出了一个验证事实的办法。
在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晚上,他提议和洛娜去乡村俱乐部共进晚餐,她欣然同意。他驾车,她则坐在副驾驶座上,轻松而愉悦。
乡村俱乐部地处偏僻,周一晚上,路上几乎空无一人。还剩最后一段路时,他突然猛踩刹车,瘫倒在座位上。
“华莱士,”洛娜尖叫道,“怎么了?”
“一定是我的心脏病犯了。”他喃喃道。
她呆呆地坐着,好像受到了惊吓。
“你得去找人帮忙,”他无力地低语道,“看看能不能拦下一辆车,实在不行就步行去俱乐部喊人。我没法开车了。”
洛娜下了车,绕到驾驶座这侧,拉开车门,“华莱士,我来开车吧。”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弄到副驾驶座上。
“俱乐部可能会有医生,”她轻声说,“放松,别动,我们很快就会赶到那里。”
她开得很快,很熟练。
没过多久,他坐直身体,“感觉好些了。”
“哦,华莱士,”她如释重负,“1zozxcXR1VL5jGhL3d3Hbw==你吓坏我了。你得马上去看医生。”
“不,”他说,“现在没事了。明天去看吧。”
她没再说什么,专心地开车。
到达俱乐部时,他的状况还是不错。俱乐部里没有医生,她同意了他的坚持,他们共进晚餐,前提是他答应明天早上去看医生。
“亲爱的,”他说,“你开得很好,但你不怕可能会因为无证驾驶而被逮捕吗?”
“哦,”她掩面泣道,“这是我给你的惊喜!”她继而嫣然一笑,递给他一个信封。
他好奇地接过来,信封上用娟秀的笔迹写着他的名字。里面是一张华丽的周年纪念卡,还有洛娜·弗雷泽新领的驾驶证。
他怔怔地看着她。
“我觉得自己百无一用,”她解释道,“所以我去了巴斯科姆的驾校。我选的那个教练很好,沉稳而有耐心。亲爱的,我想妻子在丈夫的指导下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开车的。”
华莱士一时无语。洛娜去洗手间时,他想了很多。他要给她买一辆跑车,带她去旅行,给她买一个手镯来配戒指。这些似乎都配不上她,他也确信自己永远配不上她。
在洗手间,洛娜的通话很简短。
“埃德?”她说,“我猜对了。那天在巴斯科姆他确实撞见了我们。只能在今晚了。”
“同一个地方?”
“是的。”
原来,沿着那条路往回开两英里有一个悬崖。在那里,洛娜会猛打方向盘,在最后一刻跳车逃生,而华莱士则将随车掉进他那一侧的万丈深渊。
“你会在那里示意我们减速。有什么信号吗?”
“就像我们计划的那样,闪两下灯。”
“听起来你很有把握。”
“是的,亲爱的,我教过你。”
“再见。”她挂断电话,把伪造的驾驶证放进钱包,等会儿销毁。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知道弗雷泽夫人会开车。
(战海英:西安理工大学人文与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