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性格让它受捧千年
2024-11-17赵梦蝶
农历十月月令花木芙蓉又名“ 拒霜花”，原产我国，有3000年以上栽培史。
芙蓉“ 清姿雅质，独殿群芳，乃秋色之最佳者”，其娇艳若牡丹，风姿比西子，品性如君子，兼具富贵与幽闲之美。在绘画表现上，宫廷画家乐于表现它的富丽工巧，隐逸画家钟爱它于霜寒之中傲然挺立的品格。谚云：“ 黄家富贵，徐熙野逸。”唐宋时期，是折枝芙蓉花出产最多的阶段。滕昌祐、黄筌黄居寀父子、徐熙徐崇嗣祖孙、李迪以及许多佚名画家，都有折枝芙蓉作品著录或留存。
笔下芙蓉真绝妙
两宋理学思想的格物致知精神，深深融入了宋人的绘画风格。折枝花鸟在北宋时，其形制与表现形式都已经高度成熟，并将“格物之精”的造型理念，发展成为一种社会潮流和审美范式。留存至今宋画中的芙蓉精妙绝伦，诸如宋徽宗《芙蓉锦鸡图》、崔白《秋浦蓉滨图》、林椿《芙蓉鹅石图》、黄居寀《花卉写生册·芙蓉红蓼图》、李迪《红白芙蓉图》等，不胜枚举。
《芙蓉锦鸡图》是宋徽宗赵佶创作的绢本工笔花鸟画，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画面中绘有芙蓉、锦鸡、蝴蝶、菊花等，其中芙蓉、菊花代表富贵与隐逸，锦鸡富贵吉祥，五德兼备，被置于高处最醒目的位置，具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帝王气度，应是赵佶的自喻。画中有以瘦金体写就的御题诗：“秋劲拒霜盛，峨冠锦羽鸡，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鹥。”赵佶将锦鸡与文、武、勇、仁、信这五种品德联系在一起，借用此画告诫大臣要具备“五德”，具有政治象征性和伦理教化意义。《芙蓉锦鸡图》借用芙蓉、锦鸡表达了富贵太平的家国愿望和安逸放松的文人情怀。
《花卉写生册·芙蓉红蓼图》现藏于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据传为黄居寀所作。黄居寀为黄筌季子，黄筌父子的画艺在北宋初期成为画院评定优劣的标准。此册真伪虽待考，但其中每一幅写生花卉都惟肖逼真、法度严谨，具备典型的“黄家富贵”画风。《芙蓉红蓼图》画芙蓉一枝、花开三朵、花苞三个，花枝随风微斜，甚见风姿。花瓣上以白粉勒出细细的线纹，花叶阴阳向背分明。芙蓉之下有红蓼一枝，花紫色，且小而密。陆游有诗句曰“数枝红蓼醉清秋”，红蓼与芙蓉同为秋日之花，又是水边密友，这一搭配合四时，又在大小、疏密间形成良好互动，画风富贵却不失清丽，实为花鸟画之精品。
现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南宋宫廷画家李迪的《红白芙蓉图》主要描写红白芙蓉盛开的景色，风格写实，表现出皇家气派。其所绘芙蓉，笔法细腻，先以细笔勾勒，然后再填以重彩，花容姿态妩媚，表现出芙蓉花瓣形态及色彩细微的变化特征，叶脉上那种毛茸茸的样子均有所表现，是花鸟画中的经典佳作。
组合寓意更丰富
芙蓉花在我国象征富贵吉祥，与其他一些吉祥事物组合使用的时候又有新的美好寓意。芙蓉谐音“夫荣”，民间视其为夫妻团圆之物。芙蓉与桂花同用，表示“夫荣妻贵”。常见的还有芙蓉花与白鹭同用，意味着“一路荣华”。
《芙蓉鸳鸯图》是清代女画家李因创作的国画作品，是一幅以芙蓉和鸳鸯为主题的花鸟图。芙蓉花下，两只鸳鸯水中嬉戏；微风吹皱了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大概是雌鸳鸯嗅到了花香发出惊叫，引得雄鸳鸯回头观望，相偎相依好不缠绵。鸳鸯的造型生动，羽毛勾勒后用淡墨晕染，笔触细腻，墨分五彩，虽未着色却显现出绚丽华滋的富贵之气。全图构图疏朗简括，笔墨简洁精劲，作者通过诗画的意境传达出一种浪漫气息。
明代吕纪的《秋鹭芙蓉图》描绘秋日粉色芙蓉盛开，绿柳摇曳，三只白鹭或栖止、或飞翔，与垂下的柳枝芙蓉相对应，形成极其强烈的动感。花卉色泽明丽淳厚，为吕纪宫廷系列富丽面貌的代表。画中芙蓉不再是画面表达的主角，而只是与枯荷、垂柳、白鹭等秋天、水边之物，共同营造冷落寒凉、萧瑟孤寂的秋日之景，符合芙蓉花富贵之外低调野逸的一面。此画中“鹭”与“路”谐音，“芙蓉花”谐音“荣华”，合在一起有“路路荣华”的吉祥画意。
器物纹饰少不了
除了绘画，芙蓉还常见于器物装饰纹样。浙博馆藏雍正粉彩芙蓉纹碗，通体施透明釉，釉质滋润，碗腹一侧粉彩绘秋菊，碗身外壁绘芙蓉花卉，芙蓉花纹纤柔艳丽。画工把叶子的阴阳、明暗采用不用的色调表现，更显立体；花瓣颜色过渡自然，娇艳欲滴，体现了极高的工艺水准。底部双兰圈内书楷书款“大清雍正年制”，碗内心绘一朵兰花以遮瑕庇。
四川博物院藏芙蓉花金盏，采用捶揲与錾刻两种工艺，线条流畅细腻、造型精美，反映了宋人高雅的审美情趣。碗壁上部，八朵花瓣成顺时针方向叠压一圈，下部则反向叠压，上下错落相交。碗内底部刻花蕊和三只花瓣。其形象逼真，宛若一朵盛开的芙蓉花，颇有象生趣味。
在湖州博物馆的馆藏中有一件国宝级文物，红如朱砂、润如宝玉，这就是明永乐剔红芙蓉花圆盒。此件剔红漆盒，木胎圆盒，盒身子母口，浅弧腹，卧足。盖面、盒腹饰剔红芙蓉花，余为芙蓉花叶与花苞。繁华密布，掩抑有序，花瓣和枝叶生动自然。由于漆层甚厚，得以高下磨砺，所以纹样的轮廓圆润，叶形优雅，花形饱满。盒底左侧有“大明永乐年制”竖行六字针划款。此器为1974年湖州南浔聚星塔塔基清理出土，为明代永乐宫廷漆器不可多得的考古发掘标准器，弥足珍贵。
芙蓉清雅丽姿、美好寓意让中国人追随了几千年，它是花卉文化中少有的兼具富贵与隐逸双重涵义的花卉。很少有花卉能像芙蓉花那样引人入胜，并激发出无限的情感与象征意义。跨越历史长河，一路来看芙蓉花，一路走来都是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