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悦”

20世纪90年代，我在辽宁某地当兵。那年秋冬之交，驻地已很有些冷了。

一天，班长从炊事班拿来几个大水桶，两根扁担，一把铁锹和三个脸盆。对我们三个新兵说：“你们仨，跟我走，淘鱼去！”

班长将我们带到一条水沟边，安排好如何挖淤泥，打出一条隔段，把沟水一分为二。

刚脱鞋进沟，我们仨就冻得龇牙咧嘴。

“不要怕冷，干起来就不冷了。”带头下水的班长说，“咱们把隔段打得宽一点、高一点，要不然等水淘过去，水多的那段压力增大，到时候被冲垮了，就白弄了。”我们干脆把绒裤都脱掉，只穿短裤，轮流下水。

最终，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打出一条长5米、宽0.5米余、高1.5米的隔段，完成了“大江截流”的“宏伟”工程。

淘鱼开始，两人分别在隔段两头，用脸盆往另一段舀水，另两人则站在隔段上，用桶打水往另一段倒。

沟渠水不断减少，哗哗的舀水声中，有鱼儿开始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闪出一道道白光。

“大家加油啊！”班长一边干，一边为我们鼓劲。

三个小时的紧张忙碌，早过了中队的午饭时间，但我们干劲越来越足。

越来越多的鱼儿向空中飞跃，疲惫地跌落沟底，白花花地躺成一片。我们很兴奋，不知道是谁先用淤泥扔向对方，我们竟在沟里打起淤泥仗来，甚至把一条条的鱼当成炮弹砸向对方。

等玩得差不多了，班长才喊道：“你们几个别闹了，快往上面扔鱼吧，那些‘小麦穗儿’不要捡，继续养在水里，明年再来消灭它们。捡那些巴掌大小的，往上扔。”

我们仨争先恐后把沟里的鱼往上扔，班长负责捡，放在水桶里。伴着一条条鱼飞上岸，惊讶声不断传来——“你们看这条多大！”“得了吧，你那条不如我这条！”“你们看，这条才应当称得上‘鱼王’！”

我们捡了有一个小时，把四只水桶都装满了。我们寻寻那些“漏网”的大家伙，再把桶里的“小东西”回扔到沟里。班长大喊一声“收工”后，我们才把腿上的泥洗干净，穿上裤子。我把隔断打开，让水回流回去，让那些没有被收获的小鱼们重获自由。

看到这满满的收获，我们心里陶醉了，好像鱼儿的美味已经到了嘴边，没有吃午饭的饥饿感已然不在。回去的时候，我们还唱起《打靶归来》，把胜利的喜悦洒满一路。

回到营区，班长让我们把鱼挑进班里，让战友们看看我们的收获。果然，大家连连惊叹，就连指导员、排长等也被班长高兴地请来观赏“战果”，同样获得了赞扬：“好，今晚改善伙食，吃鱼！”

那天晚上的清炖鱼，吃得官兵个个喜笑颜开。

（作者单位：廊坊日报社）

编辑/刘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