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语听力中的语言知识： 词汇、句法与语音的影响与研究现状

摘 要：学习者的二语听力能力受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包括听者因素、文本特点和测试条件三大类。本文重点探讨了听者因素中语言知识对二语听力的影响，梳理了词汇、句法和语音知识与二语听力之间的关系。综述发现，与二语听力相关性最强的是词汇知识，其次是句法知识。同时，现有研究中也存在一些不足，如忽视了学习者英语水平和听力题型的影响，以及对语音知识的关注较为欠缺。这些问题也是未来二语听力研究需要进一步探索的方向。

关键词：二语听力；语言知识；听力教学

作者简介：官姝雅，遵义医科大学。

作为二语习得的核心技能之一，二语听力一直以来是学习者面临的难点。相比于写作和阅读，听力在教学和研究中的关注度较低。这可能是由于听力能力的培养更为复杂，而且实际考试中听力所占比重远不及阅读。因此，在该领域投入更多的关注，以推动听力教学的改革和发展就显得尤为重要。

学习者的二语听力能力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这也是该研究领域广受关注的话题之一。虽然不少学者探究了二语听力的各种影响因素，但目前尚缺乏系统的分类与综述。因此，本文聚焦于影响二语听力的语言知识因素，旨在梳理现有的研究成果，及其存在的不足，并为后续研究提供新思路。

一、二语听力的影响因素

听力理解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既包括从音素到句子的自下而上的加工，也涉及利用已有知识和语境的自上而下的推测。这两种加工方式的结合，构成了二语听力加工的交互模型。

由于听力理解过程具有复杂性，学习者的听力表现受到多种因素影响。这些影响因素可大致分为三类：第一，听者因素，如语言知识、认知能力、元认知能力和情绪；第二，听力材料的特点，包括文本长度、复杂度和结构，以及听觉特征；第三，测试条件，如时间限制、听的次数和题目类型。其中，语言知识在解释英语学习者听力表现的差异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被称为核心因素。相较之下，边缘因素与听力能力关联较弱，主要包括认知能力、元认知意识、策略能力、语篇知识和话题知识。只有当二语学习者达到熟练水平，能够自动化处理低层级的语音加工时，边缘因素的影响才会有所增加。

语言知识主要包含词汇知识、句法知识和语音知识，是影响听力理解的关键因素。下面将分别综述这三类知识的研究现状，并探讨它们与二语听力之间的关系。

（一）词汇知识

词汇知识是语言学习的核心，也是听力理解的基础。尽管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由于词汇知识的多维性和复杂性，目前尚未形成一个普遍认可的词汇知识框架。

在二语听力领域，深度和广度是用来划分词汇知识的常用维度。前者指的是对词汇数量及其常用含义的掌握，通常表现为词汇量。相较之下，词汇深度涉及的是对单个词汇的全面理解，包括语音、形态、句法、语义和语用等各方面。简而言之，词汇广度关注的是了解多少，而词汇深度强调的是了解多深。多项研究证实，词汇知识广度和深度与二语听力能力显著相关，但在两者谁的相关性更强这一问题上仍存在分歧。例如，在研究丹麦高水平英语学习者时发现，书面形式的词汇知识解释了听力表现中51%的差异，其中词汇广度的解释力度远大于词汇深度。相反，Dabbagh的研究表明，词汇深度能够解释听力成绩差异的72%。这一分歧可能源于使用的听力测试题目不同。此外，研究中学习者的英语水平差异也会影响结果的一致性。

国内相关研究较少，但张晓东考虑了听力题型的影响。结果显示，词汇广度和深度在不同题型中的相关性存在差异：词汇广度能解释英语专业四级听力中各题型分数的差异，而词汇深度仅能解释听写题型的分数差异。

除了结论不一致外，先前研究的另一个问题是，所使用的词汇知识测试仅涉及书面词汇，忽视了语音维度。实际上，由于二语听者对语音的不熟悉，他们在听力中往往无法识别出认识的词汇。为此，越来越多的研究引入了听觉维度，对词汇知识进行更细致的划分，以探讨听力表现与听觉词汇之间的关系。例如， Han和Qian采用了听觉版本的词汇测试来研究词汇广9adc51bf9010617e3c27af4109253ef7d790fb7524f1128a392536d9658a1e04度和深度对听力表现的影响，发现听觉词汇广度比词汇深度更能有效预测听力ed73594b0e9865bd3005da8a2ef2f17f4a92cb4c0be08610dab2ff0c62ffd7ba表现。Cheng和Matthews将词汇知识划分为三个维度：接受性/正字法词汇知识、产出性/正字法词汇知识和产出性/语音词汇知识，研究了它们与二语听力的相关性。结果表明，二语听力与产出性/语音词汇知识的相关性最强（r =.71），其次是接受性/正字法词汇知识（r =.39）和产出性/正字法词汇知识（r =.55）。沿用Cheng和Matthews的分类，Masrai加入了接受性/语音词汇知识这一维度。研究显示，产出性语音词汇知识与二语听力的相关性（r =.74）要大于接受性语音词汇知识（r =.59）。尽管这些研究在所采用的变量和测试方法上有所不同，但它们共同表明，在二语听力教学中，不应仅关注词汇的书面形式和意义，更要重视听觉词汇的培养。此外，词汇知识的细化，有助于研究者精确地评估不同维度在听力理解中的贡献，进而提供更有针对性的二语听力教学策略。

尽管对词汇知识与听力能力的关系理解逐步深入，但现有研究仍有不足。首先，多数研究用托福或雅思听力总成绩衡量听力表现，却忽视了听力题型的影响。事实上，不同听力任务对学习者的听力能力有不同要求。词汇广度知识决定了理解内容的多少，而词汇深度知识影响理解的准确度。选择题型的听力测试中，二语听者只需抓住关键信息，所以词汇量更重要，而听写题型则需准确理解每个单词的意义和句子结构，因此词汇深度知识更关键。其次，词汇知识的不同维度对不同水平的学习者有不同影响，某些维度在低水平学习者中不显著，但在高水平学习者中相关性较强。因此，探讨词汇知识与听力表现的关系时应考虑英语水平这一变量。

（二）句法知识

句法知识是指对于语言中句子结构和语法规则的掌握和理解。相比词汇知识，有关句法知识的研究较为有限。这可能是因为二语听者在听力过程时，由于工作记忆容量有限，通常会优先关注内容词而不是功能词，以提高理解效率。因此，理论上句法知识在听力理解中的作用相对较小。

早期相关研究表明词汇知识和句法知识都与听力能力显著相关，但词汇知识的解释力远大于句法知识。然而，这些研究在测量句法知识时使用了书面形式的句子填空选择题和语法性判断任务，而在实际的听力过程中，句法知识是通过听觉渠道来加工的。因此，Vafaee与Suzuki的研究采用了听觉版句法知识测量工具。结果表明，词汇和句法知识都是二语听力能力的重要预测因素，但词汇知识的预测性更强，其效应量几乎是句法知识的两倍。

国内相关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但讨论更为细致。例如，王同顺等区分了被试词汇量的大小。研究发现，在小词量样本中，语法知识对听力理解能力差异的解释力较低，因为词汇量有限，语法处理的自动化程度较低，听者在听力过程中更多关注词义提取。相反，在大词量样本中，语法知识可以解释听力理解方差中的19.9%。白丽茹的研究则采用了自编的英语语法能力量表，测量内容包括句子监控、句子操作和句子产生技能。此外，她将听力理解能力细化为不同的亚技能，如根据语篇信息进行判断和推论的技能、词语识别技能和综合理解技能，并考虑了不同类型听力测试的差异。研究结果表明，语法能力/技能与听力理解能力/技能及测试类型之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但变量间的相关程度各不相同。概括来说，句法知识在无法通过猜测解决的题目或主观类听力题型中表现出更强的解释力。

总而言之，尽管句法知识与二语听力相关性相对较弱，其在听力理解中的作用仍不可忽视，尤其在提升和细化听力技能时尤为重要。

（三）语音知识

语音知识指的是学习者对语言中语音系统的理解和掌握，这种知识不仅涵盖音段特征，还包括重音、音调、节奏等超音段特征。此外，在自然语流中，单词的发音往往与其孤立发音时不同，这些语音现象包括同化、连读、弱化和省音等，统称为英语发音中的连读现象。

迄今为止，只有少量研究直接探讨了语音知识和二语听力之间的关系。尽管这些研究一致认为，二语听者的语音知识和二语听力能力呈正相关，但对于语音知识的界定各不相同。例如，高朝阳通过判断被试朗读词汇的正确性评估语音能力，所用试题选自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的听力部分。黄晓苑的研究则使用了涵盖元音、辅音、语调、重读和节奏四个部分的自制语音测试，但具体测试过程和评分标准并未详细说明。比较这些研究可以发现，前者侧重于单词发音的准确性，而后者覆盖的语音内容更广，但两者都仅涉及语音知识的部分方面，未能反映其全貌。此外，这些研究使用的自制语音测试问卷缺乏标准化和可靠性验证。这些局限性表明，未来的研究需要在语音知识的界定和测量工具的研究方面进行更加深入的探索，以更全面地理解语音知识在二语听力中的作用。

二、结论和不足

本研究综述了影响二语听力的语言知识，重点梳理了词汇、句法和语音知识与二语听力之间的关系。总体而言，词汇知识与二语听力的相关性最强，其次是句法知识。然而，当前研究中存在以下三方面问题：

首先，未能充分考虑学习者英语水平的影响。低水平和高水平英语学习者在语言加工方式上存在差异。在低水平学习者中未显著的变量，可能在高水平学习者中产生显著影响。未来的研究应将学习者的英语水平作为一个重要变量进行探讨。

其次，对听力题型的影响考虑不够全面。不同听力题型对二语学习者的要求各异，这也导致了对不同语言知识的依赖程度有所差异。因此，有必要进c/e0JMdhGB5YOspbfvYH+A==一步区分各类听力题型，探讨它们对不同语言知识的具体需求，从而提供更有针对性的教学建议和学习策略。

最后，对语音知识的关注略显不足。事实上，语音知识，尤其是连读现象，一直以来都是二语听者的难点。研究语音与听力的关系，并开展针对性的语言训练，以满足学习者需求，解决实际听力中的困难，这一方面仍值得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1]Dabbagh A. The predictive role of vocabulary knowledge in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depth or breadth[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glish Language and Translation Studies， 2016（3）：1-13.

[2]张晓东.词汇知识与二语听力理解关系研究[J].外语界，2011（2）：36-42.

[3]Cheng J， Matthews J.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ree measures of L2 vocabulary knowledge and L2 listening and reading[J]. Language Testing， 2018（1）：3-25.

[4]Vafaee P， Suzuki Y. The relative significance of syntactic knowledge and vocabulary knowledge in second language listening ability[J]. 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2020（2）：383-410.

[5]王同顺，吴明军，侯寻寻.词汇和语法知识在听力理解中的作用研究[J].外语电化教学，2011（6）：42-46.

[6]白丽茹.二语语法能力与听力理解能力潜在关系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5（6）：886-897，960-961.

[7]高朝阳.大学生英语语音能力与听力能力研究[J].攀枝花学院学报，2010（1）：124-126，18.

[8]黄晓苑.普通话语音、英语语音与英语听力水平的关系研究[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5）：153-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