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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棒的海龟巡逻日

2024-10-25南希·道森/陶平楚/译

十月·少年文学 2024年6期
关键词:卡莉格拉姆艾瑞克

“卡莉,最后一次叫你了!”格拉姆边说边晃着钥匙向车棚走去。

“来了!”我大声应道,一把掀开了被子。窗外,晨曦已经布满了天空。

追踪海龟的麻烦在于你得早起,而且是每天。今天是我进行海龟巡逻的第二十五天,格拉姆说这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来说已经算是破纪录了。当老爸在学校放假两天后就把我丢到住在佛罗里达州的格拉姆身边时,谁能想到我会从辛辛那提的城市小孩变成一个痴迷于海龟的海滩志愿者呢?如果没有出门去海滩,我不是在看海龟录像带就是在读与海龟有关的书。

我套上工装短裤和蓝色T恤,这件T恤的正面和肩膀上都有小海龟爬行的图案,然后从厨房料理台上抓起一根香蕉,匆匆跑出了门。

当格拉姆和我到达海滩的时候,天空一片淡黄,太阳正从海天相接处探出头来。我呼吸着微咸的空气,舔去嘴唇上海洋的味道,把人字拖塞到口袋里,脚趾陷到了白色的沙子里。

我们沿着海浪边缘一边走一边寻找新鲜的海龟踪迹,科学家们称之为“爬行痕迹”。海岸沿线是高层公寓和酒店,但是除了两个在海浪边慢跑的人以外,没谁会这么早出门。一群吵闹的棕色鹈鹕正围着缠在海藻堆里的死鱼你争我抢。此外,只有海浪涌来又退去的哗哗声。

“这里有新的痕迹!”我喊出了声,自豪于赶在格拉姆之前发现了海龟的踪迹。这道爬痕笔直地从海里延伸出来,是海龟用鳍在沙滩上留下的两道长长的凹痕。

“是哪种海龟?往哪个方向去了?”格拉姆追问。

我研究了一番贴在文件板夹背面的照片,然后说:“是红海龟,新来的?”在佛罗里达州墨西哥湾沿岸的这一段水域,红海龟是最常见的一种海龟。我屏住呼吸,等着格拉姆的判定。

“回答正确,卡莉!”她说,然后在她的文件板夹上记录了巢穴的具体位置、日期和时间,但是她对脚下的沙子皱起了眉,“那离开的痕迹在哪儿?”

我检查了沙子,没有离开的痕迹,本来它应该在回巢的痕迹附近或直接就覆盖在上面的。海龟有时候会被沙滩附近公寓或酒店发出的亮光所误导迷路。这只海龟妈妈是迷路了吗?

格拉姆把文件板夹塞进背包,说:“走了,卡莉,我们跟着它的痕迹去看看。”

这道痕迹把我们带到了潮汐最高线,那里的沙子又干燥又松散。当我们跟到沙丘上时,草挠得我的光腿直痒痒。最后我们来到了沙丘顶上,在那里,我看见了……

一只海龟!它趴在一个小沙坑里,一动不动。玻璃般的棕色眼睛睁得大大的,边缘沾着一圈盐晶。“它还好吗?”我问格拉姆。

“希望没事。它大概是在挖巢的过程中休息一下,”格拉姆说,“继续观察吧。”

我待在旁边看着,但是这只海龟只是趴在那里。它差不多有三英尺长,长着一个大脑袋和大而钝的下颚。它的外壳、鳍和头部布满了迷宫一样的红棕色几何图形,每一块都有细细的白线描边。小块的绿藻和灰色藤壶附着在她的壳上。

“格拉姆,快看!它的后鳍动了!”海龟像交替划桨一样挥动它的后鳍,从后半身的下方把沙子扬出来。它挖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挖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为了能够顺利产卵,它要挖出一个两英尺深的巢穴。而且它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挖好。现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知道它现在正处于过度劳累后的恍惚中,在把巢挖好前,它对我们以及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但我们还是要保证它的安全。

“看,是卵!”格拉姆的话把我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了海龟身上。它粗短的尾巴挪到了一边,一个个雪白的、圆溜溜的卵从身体里被推挤出来,个个都有乒乓球大小。当卵掉进巢穴里时,透明、黏稠的液体从卵上滑落下来。

“哇哦!”我轻声惊叹,感觉自己像在自然频道的节目里担任主角,只不过这只海龟才是真正的明星。

“几百万年以来,海龟都要回到岸上来产卵,全世界的海龟都是这样的。”格拉姆说,声音里满是敬畏。

海龟还在一个接一个地产卵。在结束前,它大约会产下一百二十个卵。然后它就会回到大海里去。如果它能顺利穿过海滩回去的话。

夜晚是属于海龟的时间,但是这只海龟好像没有被告知过。万一它被日光所迷惑,找不到大海怎么办?万一它最后在酒店停车场被车轧扁了怎么办?

我的胃纠结成一团,脑袋里满是海龟们会遇到的糟糕问题。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格拉姆正在打电话,叫其他志愿者尽快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会试着帮它回到海里,”她对我说,“然后就要靠它自己了。”

海龟又趴下了。我担心它是不是病了,或者受了伤。但是没一会儿它又接着把沙子扬到空中,然后通过挪动身体,把沙子盖在巢穴上。它把松散的沙子撒在顶上,保护巢穴不被浣熊和流浪狗发现。随后它转身向大海爬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们也一起跟着移动。

“卡莉,你在左边巡逻,保持十英尺的距离跟在它后面。我负责右边。我们要让人们离它和它来时的爬痕远点,它会沿着这条爬痕回到大海里去。”

沙滩上,我这边空无一人,只有一些海鸟停留在海岸线上。它们在湿润的沙地里啄食,寻找昆虫和其他的美味。每一波海浪都会把它们赶到更干一点儿的地方。而一旦海浪退去,它们就回来了。

我不再看这些鸟儿,接着观察这只海龟。一步一步地,它缓慢地拖着三百磅重的身体向前爬去。难怪雌红海龟一个夏天只会上岸来产卵四五次。它们余生的时间都在海洋里优雅地遨游。

格拉姆指了指那两个沿着海岸线慢跑的人,说:“我去和那两个人说一下,你继续跟着海龟。”

她走后,我听见水边传来了一声叫喊。“哇哦!”从沙丘顶上,我看到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在海浪边玩那种把前轮翘起来、用后轮前进的游戏。他们正直直地朝着海龟的爬痕过去。

我急忙跑过去,但是在松散的沙地上跑步脚总是陷进去,我虽然在前进,但慢得就像乌龟一样。当我来到湿沙地带,跑起来就轻松了。“停下!”我大声喊道,像交警一样伸长了手臂。

“谁任命你做沙滩警察了吗?”一个黑色刺猬头的人问我。他比我高一英尺,比我大一点儿,大概是高中生。他的同伴从左边走了过来。

我清清嗓子,回忆了一下我接受过的志愿者培训:介绍自己。把旁观者变成盟友。

“我叫卡莉。我不是沙滩警察,但我是培训过的海龟志愿者。现在这里有一只被困住了的海龟,你们能帮帮我吗?”

“当然了!”他的同伴说。“我叫艾瑞克。”他又指了指那个刺猬头,“他叫泰勒。去年在生物学课上,我们认领了一个海龟巢。我们在小海龟破沙离开三天后把巢挖出来,然后清点孵化的蛋的数量来统计。 ”

我听得好羡慕,但是我只说了一句:“太棒了!”

艾瑞克扫了眼沙滩。“海龟!”他指了指,高兴地喊了一声。海龟在沙丘顶上跌倒,沿着陡峭的斜坡一路滑了下来。然后它摇摇晃晃地用双鳍带动自己向前爬去。

这时,一群大人牵着三个小孩从公寓里走了出来,他们带着折叠椅、一把遮阳伞,还拖了一台冷气机。我必须在他们踩到海龟爬痕前把他们拦住。我戴上印着“拯救海龟”字样的遮阳帽,希望这能让自己看上去更老成也更官方点儿。

“我要去跟他们沟通一下。”我告诉艾瑞克和泰勒,“麻烦你们沿着爬痕的这边巡逻,如果有人靠近,请他们跟海龟保持十英尺距离,远离它的爬痕。”

我向着越走越近的那群人跑去,告诉他们有关海龟的事。他们是从爱荷华州来的游客,听说能有机会看见海龟都激动万分。他们把东西堆成一堆,就跟在我后面了。

艾瑞克和泰勒在爬痕旁边护卫着,扫视沙滩,看着海龟慢慢地爬动。我让爱荷华州的人们在他们边上排成一排。

格拉姆和两个慢跑者沿着爬痕的另一边站成一排。一些海龟志愿者也到了,他们穿着酸橙绿色的带有“海龟志愿者”字样的官方T恤,在爬痕两边忙着。我太想有这样一件T恤了,但是我要到十八岁成年后成为正式志愿者时才能得到。

人群吸引人群,格拉姆总是这么说。突然之间,爬痕的两边都各有二三十个人在守着了。他们拿出手机,给海龟、自己、志愿者还有我拍照。一位女士站到一边,眼睛一直盯着海龟。她摆动手臂,示意海龟往前走,好像在说:加油,你可以的!

它可以的。我想。海龟离涌来的海浪只有15英尺了。所有的海龟志愿者们都去了海边,于是我也去了。

随着最后一记冲刺,海龟和海浪相遇了。海水漫过它,但海浪随后就退了回去,只留下海龟停在湿润的沙地上。我想跑到它旁边,把它往前推一推,但是我知道不能。志愿者们张开双臂,让人们往后退,于是我也这么做了。

又一波海浪冲刷过海龟,接着又是一波,然后它就自由地漂浮在了水中。它在水下滑翔,消失不见了。每个人都欢呼着鼓起掌来。一个孩子喊道:“再见!海龟!”陌生的人们相互拥抱、热泪盈眶,我发现我的脸颊都湿了。

格拉姆把手臂搭在我的肩上,说:“干得好,卡莉。我真为你骄傲!”格拉姆和我,我们站在那里,凝视着无边无际的海洋。

这是我有史以来最棒的海龟巡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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