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与援越抗法战争（中）
2024-10-20张明金
参与边界战役的重大战略决策
这期间，印度支那战争的形势正处于法军进攻、越盟防御阶段。越北东段的重要城镇在6月以前都由法军控制。这时越盟领导人提出发起边界战役，以打通中越交通线。对于这一战役计划，中共中央表示同意，并根据越共中央的请求，决定立刻派中国专家到越南工作。为协调越盟进行边界战役，刘少奇先选调派遣云南军区司令员陈赓以中共中央代表身份入越协助指挥，随后派韦国清到越共中央担任军事顾问团团长，负责协调在越南工作的中国专家之间的关系，协助越方创办军官学校并建立正规军。
1950年4月13日，刘少奇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致胡志明电说：“我们已派一个兵团司令员韦国清同志到越南，协助你们创办军官学校并建立正规军，他现有病，还须休养一段时期，大约在一个月内即可率若干军事干部及学校干部起身赴越南。你们为老街及高平战役所需武器及干部的帮助，已令云南及广西准备，并有一部已集中在开远及碧色寨，你们部队开入云南广西训练的计划，亦已令两省准备中。”
5月9日，根据越共中央的请求，中共中央驻越共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致电刘少奇说，越共中央定于本月内派其总司令武元甲赴云南与云南军区司令员陈赓同志晤面。12日，刘少奇复电越共中央，同意武元甲与陈赓会面，具体地点和日期由罗贵波与陈赓约定后安排。当天，他又致电陈赓并西南军区领导人刘伯承、邓小平、贺龙，告知他们越共中央派武元甲去云南与陈赓会面商谈军事问题一事。
当越方部队为准备边界战役拟到云南进行整训时，23日，刘少奇以中共中央名义致电中共中央西南局并云南省委负责人陈赓、宋任穷：“越南来滇部队整训，主要以进行老街战役为目标，望用心协助他们，使他们在老街战役中获胜。目前部队整训和装备，将来作战指挥及后方勤务等，陈赓同志均有亲自前去协助之必要，望加准备。”
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共中央代表陈赓准备动身赴越，指导中国援助越南军事顾问团和帮助越方发起边界战役的工作。6月18日，刘少奇致电陈赓：“你去越南，除与越南方面商谈和解决若干具体问题外，主要任务应根据越南各方面的情况（包括军事、政治、经济、地形、交通等项情况在内）及我们可能的援助（特别注意物资的运输条件）拟定一个大体切实可行的军事计划，以便根据这个计划，给予各种援助，分别先后运输各种物资，并训练干部，整编部队，扩大兵员，组织后勤，进行作战。这个计划必须切合实际，并须越共中央同意。望你到越南了解他们各方面的情况之后，和越共中央一道共同拟定一个可行的计划，并将我们援助他们的计划亦加以拟定，报告中央批准后实行。”30日，刘少奇电示陈赓：“你去越南可用中共中央代表名义，主要任务是在军事上帮助越共中央并处理援助越南的各种问题。罗贵波及韦国清到越南后，均受陈（赓）宋（任穷）指导。”
在边界战役的准备阶段，越共中央政治局和越南人民总军委在陈赓、韦国清的帮助下，进行了充分的研究。最初，越共中央政治局和越南人民总军委有两种意见。一种是先打与中国云南接壤的老街，一种是先打与中国广西接壤的高平。最后，越共中央鉴于老街粮食困难，暂时放弃老街战役，争取于7月下旬开始高平战役。罗贵波将越共中央政治局和越南人民总军委决定先打高平的意见电告中共中央。毛泽东接电后复电越共中央说：同意你们先打高平的意见，并可与陈赓会面时作最后决定。以后你们如何作战，由你们自己根据具体情况作决定。我们如有意见，只是当作你们参考材料，因为你们比我们熟悉情况。
6月21日，罗贵波将越共中央政治局和越南人民总军委先打高平的意见电告中共中央。22日，刘少奇即致电陈赓：越共中央根据老街粮食困难，暂时放弃老街战役，争取于7月下旬开始高平战役，在云南整训部队届时调至高平方面作战。这个战役须你前去协助指挥。7月，陈赓赴越工作。后来，越共中央政治局和越南人民总军委在陈赓、韦国清的帮助下，确定边界战役包括了高平、老街在内。
为准备边界作战，赴越帮助训练部队、组织指挥，刘少奇在6月30日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致罗贵波并转越共中央电：“是否仍以先进行老街战役，后进行高平战役为宜。因在老街方面敌人增援较为困难，我军占领后亦较易巩固，今后与云南的交通运输至须连续进行几个战役，才能巩固。”
为了打通越中交通线，使中国援越的物资迅速运到越南，越共中央政治局提出了请中国协助扫清越中边界的老街、高平这两个据点，开辟越中之间交通运输线的主张。
经中共中央代表陈赓提议，中共中央和越共中央主席胡志明批准，越军发起边界战役。战役目的是，着眼于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争取在野战中消灭敌人的机动部队，最后夺取越北重镇——高平。胡志明还对在中国大革命时期就相识的陈赓说，部队就交给你指挥了，但有一条，只许打胜，不许打败。陈赓表示，打胜仗主要还是靠越南军民，但自己一定尽力协助指挥打好这一仗，决不辜负胡志明主席的期望。
在中国顾问的帮助下，1950年9月中旬至10月下旬，越军投入4个主力团，在地方部队和民兵配合下，发起了其建军史上首次大规模运动战——边界战役。考虑到越军还缺乏大规模战役的经验，陈赓指挥越军首先攻击法军比较孤立易打的据点，并吸引法军增援，在途中予以围歼。在战役中，越军共歼灭法军8个营，迫使法军放弃谅山、高平等5个市和13个县，从而使越北根据地和中国的广西、云南连成一片。
在边界战役进行的过程中，中国军事顾问团除制订作战计划、协助指挥外，还以师、团、营三级顾问下到越军第一线参战部队，向越军介绍中国军队的作战经验，讲解传授攻坚、夜战、近战等战术。在作战中，越军指战员十分勇敢，但是部队缺乏协同作战和统一指挥的经验，伤亡较大，攻击几度受挫。为此，陈赓与越军领导人武元甲等亲自到部队中加以指导，纠正缺点，终于达到了作战的目的。
边界战役的胜利，使印度支那战争的形势由法军进攻、越军防御转变为越军主动进攻，越军也由游击战进入到能够进行运动攻坚战和游击战相结合的新阶段。
边界战役胜利后，胡志明派人给陈赓、韦国清等赠中文诗一首：“香槟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敌兵休放一人回！”
完成指挥边界战役的任务后，陈赓奉调回国前往朝鲜战场，由韦国清负责中国顾问团的领导工作，以罗贵波为首的中国政治顾问团则负责协助越南的建党建政工作。
中国顾问团在越南的工作，赢得了越共中央和胡志明的肯定。胡志明专门致信刘少奇，感谢中国顾问团在越南的工作精神，以及传播的中国革命斗争经验。对此，1950年12月8日，刘少奇复信胡志明说：我们认为你们坚持反对帝国主义及来信中所说的“长期奋斗、自力更生”的方针，是完全正确的。贯彻这种方针，你们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我们在和陈赓、罗贵波同志讨论以后，认为目前对你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在这种正确的方针之下，制定你们各方面的具体政策，从各方面进行周密适当的组织工作，以便从各方面把你们的力量组织起来，在统一的指挥之下去和敌人进行有计划的斗争。在这里，我们派给你们的顾问，或许能够给你们一些帮助，向你们提出若干有益的建议……但是所有这些，都只能根据越南的实际情况，从越南的实际情况出发加以规定。不顾越南实际情况，机械地搬运中国的经验，是错误的。这一点，希望你经常地加以注意，并给我们派到你那里的同志以指导。
在中共中央特别是中国顾问团的帮助指导下，1951年2月印度支那共产党召开了第二次代表大会，会上决定撤销印支共另组越南劳动党，使其成为越南工人阶级的政党，并在党章中规定：“以马、恩、列、斯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同越南革命实践相结合为党的思想基础和一切行动的指针。”越南劳动党是第一个将毛泽东思想作为自己指导思想的外国共产党。越南领导人取消印度支那共产党称号，体现了尊重印支三国的主权和各国人民的自身选择。
帮助越共中央整党整军和制定相关政策
中国顾问团到越南工作后，面临着许多具体的工作问题，如在整党、整军和土地政策、统战政策、少数民族政策、宗教政策等方面，越南需要中国同志帮助拿主意。
1951年8月24日，刘少奇致电罗贵波，就他请示报告中提出的帮助越南总结财政经济工作问题作出指示：同意报告中所说的各项工作都是正确的，即废除一切额外捐献、摊派，制定各种税制，重订农业税征收计划，基本停止货币购粮，制定国家财政预算；制定物价管理、平稳物价和物价为生产服务的措施，取消限制内地贸易自由的措施，改革对外经济贸易的管理并建立外贸机构；制订货币发行计划，建立货币发行制度等。
1952年3月6日，罗贵波致电中共中央，报告中国顾问团帮助越南劳动党中央整党工作计划的要点：（一）方针：以提高思想和整训联区领导干部为主。（二）目的要求：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批判、克服小资产阶级思想，在思想上分清敌我界线；明确长期抗战与速决战、自力更生与争取外援、大团结与小团结、依靠什么人和依靠什么干部的关系，群众关系和人民关系等；克服官僚主义、脱离群众和不老实的作风，提高思想和作风。（三）步骤：分重点整训与全面整训，重点整训由越党中央直接领导，集中整训联区和省级的领导干部；全面整训由参加重点整训的干部作为领导骨干，组织中央、联区、省、县各级在职领导干部利用雨季进行整训。（四）方法：阅读文件和由中央及地方各级负责干部作报告；个人写反省笔记，联系实际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掌握重点，抓住典型，取得经验，推动全面；建立严格的请示报告制度。刘少奇接电后，审阅了中国顾问团帮助越党中央整党工作计划的要点，并于3月11日以中共中央名义致电罗贵波，指示说：同意你关于帮助越党中央整党工作的计划。在整党过程中会有许多思想问题和组织问题发生，应该准备随时正确地去解决这些问题。
1952年4月7日，中国援越顾问团代理团长罗贵波致电中共中央：越南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准备在4月20日召开五中全会，正式通过以整党、整军、生产节约和加强敌后斗争等四项工作为今年的中心任务，以统一全党的思想、认识（确立与贯彻长期抗战的自力更生的思想，统一对和谈的认识及应采取的基本态度），确定今后的工作任务；修正几项政策，如土地政策、统战政策、少数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等。
对罗贵波的电报，刘少奇认真作了审阅，并于4月11日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复罗贵波电，明确指出了中共中央对上述几个问题的基本立场和原则。着重指出：（一）越党中央关于今后工作的决定和布置，是正确的、适时的。关于目前的形势，基本上还是以前在北京时我们所说的那样，但在最近几个月以来我们可以看到帝国主义阵营的困难是更增加了，殖民地与附属国的民族解放运动有更大规模的发展。……（三）根据新的任务，越党中央对某些政策作一些修正，是必要的。但对于法帝和越奸的土地以及公田为什么作出暂分4年的决定，其原因我们还不了解。在巩固的解放区内，对于法帝和越奸的土地是否宣布没收？如果没收这些土地并分给当地无土地少地农民，为什么又决定只暂分4年，而不是分配给他们所有，由他们自由处置？根据中国的经验，没收来的土地爽快地无代价地分配给农民所有，而不拖一个暂分4年的尾巴，是比较有利的。此点望你向越南同志问明情况，并加以研究，然后再决定是否向越共中央提出建议。在越南的土地和减租政策，是要按照巩固的解放区、边沿区、敌后游击区以及少数民族地区的不同情况来作一些不同的规定的。此外，对于抗战的越南地主、一般的越南地主、死心塌地的越奸地主、尚可争取的越奸地主，也要有一些不同的政策。这些都请你加以注意并适当地和越南同志讨论，由越南同志决定。
1952年6月13日，中共中央驻越南劳动党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给中央军委发电报：顾问团拟建议越党中央把西北另划为一个战区，并制定少数民族政策，注意集训培养提拔少数民族干部，以便开展该区的少数民族工作。准备派一个顾问组协助西北区开展少数民族工作。帮助越方准备西北战役，努力争取于本年底实现解放义路、山罗地区，并继续争取解放莱州区作战计划。6月15日，刘少奇即以中央军委名义，起草致罗贵波电：同意你向胡志明同志或越党中央其他负责同志口头建议，把西北另划一个战区，制定少数民族政策，培养少数民族干部，并另派一个顾问组协助西北区开展少数民族工作。
越南劳动党中央完全接受中共中央批准的关于加强中国、越南、老挝边境地区工作和领导的建议，迅速于当月成立了西北战区的部队和军事指挥机关，制定了少数民族政策。关于中国派往越南的少数民族工作顾问组，中共云南省委根据刘少奇的批示，派出一位地委级干部率领有关人员到越南西北地区帮助工作。
帮助越共中央解决财政经济困难的具体举措
1950年边界战役结束后，越南抗法战争虽然有了可靠的后方，但法军占优势的形势尚未根本改变。特别是美国插手越南抗法战争问题并与法国签订了关于军事援助的正式协定，美国负担了法国在越南作战的大部分费用，同时直接援助越伪保大政权，大力扶植伪保大政府中亲美的总理吴庭艳。此后，法军一面增加在越南北部的机动兵力，一面对占领区和游击区进行“扫荡”。越盟领导经与中国顾问团研究并报中共中央同意，决定一方面以越南卫国军主力向红河三角洲发展，一面加强敌后的游击斗争。
越共中央在领导人民进行民族解放斗争的过程中，遇到了极大困难，特别是严重的财政经济困难。在越共中央领导的地区，部队粮食供应困难、越币跌价、商业停止、人民生活困难，越南军队和地方政府派人向云南省的地方政府借粮。中共云南省委及时地将越共中央遇到的严重的财经困难问题反映到中共中央。
为帮助越共中央战胜战时困难，刘少奇经过认真思考后，认为必须借鉴中国革命斗争的经验，建立根据地、发动群众参加民族解放战争。为此，刘少奇于1950年7月10日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致罗贵波电：“根据我们过去的经验，脱离生产的人数不能超过根据地纳税人口的百分之二，如超过此数，必须适当减少脱离生产人数，根据地才能长期坚持，否则是不能长期坚持的。同时，必须很好地进行公粮税收的征收工作和贸易工作；最后、最基本的，还必须很好地大规模地进行生产工作，一切军队和机关学校都多少要进行生产，如此才能克服财经困难，长期坚持，否则，必致最后不能坚持，自己崩溃。望你将这些意见和我们过去克服财经困难的经验告诉越共中央，请他们加以讨论。”
与此同时，为了帮助越共中央解决部队粮食困难、越币跌价、商业停止、人民生活困难等问题，1950年12月16日，刘少奇以中共中央名义致电云南省委并告西南局：“可否由你们贸易公司到老街去设一个国营商店，由中国运去各种必需品，交换越南各种物资运回中国，以打开边界贸易。在贸易中虽然不应折本，但亦不应谋求过高利润，以活动边界贸易，解决越方经济困难为主要目标。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在某些贸易行为中自觉地赔一点钱，也是应该做的。”刘少奇在电报中明确提出了通过边界贸易，帮助越共中央解决战时财政问题的指导思想。同一天，刘少奇还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致胡志明电：“云南同志电告你们在老街地区的部队粮食困难，越币跌价，商业停止，人民生活困难。云南已借给你们部队和政府一个月给养。为了恢复边界贸易，帮助越南克服困难，我们拟令云南国家贸易机关到老街一带设一个或几个商店，将中国若干货物运至越南，交换越南货物运回中国。”
1951年3月18日，越南劳动党中央委员会主席胡志明致电中共中央，请求中国援助越南大米1500吨、汽车150辆、夏衣10万套。刘少奇接电后即指示军委总后勤部部长杨立三提出具体援助意见，并于4月30日以中共中央名义复电越共中央：你们所请求运给的粮食1500吨，决定由云南运给你们500吨，现500吨已陆续运抵河口，请你们速派人到河口接运。
5月15日，胡志明致电中共中央说：（一）我们正处在青黄不接期间，如无援米必告断炊。6月初至7月底是最紧急的关头。（二）因吃米困难，虽采取转移3个大团的部队到三联区就食并精简后方机关、多吃杂粮等措施，仍无法解决问题。若以过多的新币购买粮食又将造成通货更加膨胀，且难以买到如此数量。（三）恳切要求中国援助越南大米1500～2000吨，以渡过难关。第一批请于6月20日前运到高平500吨、老街150吨、谅山150吨；第二批请于6月底运到高平500吨、老街100吨、谅山100吨。（四）为解决运输困难，我们准备于6月初调动七八千人到高平就食助挑。
收到电报后，刘少奇在5月16日批示军委总后勤部部长杨立三商量落实。5月22日，刘少奇以中共中央名义就中国援助的150吨大米按其电报上的时间和运输地点要求一事致电胡志明；“6月11日，又专门对运到河口的250吨大米无人接收和后续运输的250吨大米一事致电越共中央，让其迅速组织运输”。
其间，中国对越南的援助是多方面的。只要越方提出请求，中共中央特别是刘少奇，都给予认真解决。1951年4月20日，胡志明给中共中央发来电报说：届时春夏之交，疟疾将盛行，我恳请你们赠送我们金鸡纳粉1吨，给人民暂可渡过难关。当月，刘少奇即在胡志明的电报上批示：请军委总后勤部部长杨立三考虑。因中国的金鸡纳粉数量不足，只能提供给越方500公斤。中方只好将越方的要求转给苏联帮助解决。后来，苏联答应为越南解决1吨金鸡纳粉。5月4日、20日，刘少奇就解决1吨金鸡纳粉一事致电胡志明并电告杨立三，将金鸡纳粉运交越南方面。
在此期间，越共中央在货币发行、财政经济等方面遇到了一些急需解决的问题。1951年1月16日，针对越共中央迫切要求中国帮助解决货币发行问题，中共中央驻越共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根据越南的实际情况，将他准备向越共中央提出的五条建议致电中共中央，请示是否可行。这五条建议是：（一）发行货币只能作为解决财政问题的辅助调节手段，而不能作为主要手段；（二）发行货币必须与财政政策、税收、贸易、生产等密切结合；（三）发行货币必须有全面、周密的计划和充分的准备，并有步骤地进行，即使目前财政困难也应如此；（四）发行货币不仅要根据目前及将来财政、生产贸易的需要，更应估计到货币自身和人民的购买力，以及发行的后果；（五）发行货币必须有物质作为基础。
刘少奇阅读了五条建议后，认为主张用发行货币来发展生产支持贸易，然后再从生产贸易的发展来解决财政困难，这种办法是正确的。1月22日，刘少奇以中共中央名义复电罗贵波说：关于越南货币发行问题，拟向越共提出的五条建议，中央同意。应向越共同志说明：“必须大力组织财政经济工作来解决困难，而不能依靠发行货币来解决困难。但越南在军事时期政府要从银行透支一些款项来作必要开支是必然的，此点你们应加以计算，并告越南同志每年每季能透支多少，在透支过多之后会发生何种后果，在这种后果之后又应采取何种办法应付。在详细说明这些之后，使他们了解，用发行货币来发展生产支持贸易，然后再从生产贸易的发展来解决财政困难的办法是正确的办法。”同时，越南在此后的通货膨胀是不可避免的。你们应计划不使这种通货膨胀摧毁越南的生产和贸易。
1951年4月14日，中共中央驻越南劳动党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致电中共中央：我们根据越南同志急于要求中国帮助发行新币问题着手，联系整理财政，增加收入，减少支出，建立与开展贸易工作，就所了解的情况，用算账方式说服其转变依靠发行货币解决财政困难的观点。在越南劳动党2月底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上就财政经济政策及出口原则问题，提出了一些参考意见，商量帮助其建立国家银行和贸易机构，开展金融贸易工作，帮助他们草拟一些具体政策和条例，供研究参考。经过3个月的工作，越南劳动党中央的一些领导同志开始注意到要有计划、有准备地发行货币和依靠贸易收入解决财政问题，并开始较正确地认识到越南财政困难的严重性及其原因。中共中央驻越南劳动党中央代表现在或正在计划进行的工作有五项：（一）组织国家银行和贸易机构；（二）整顿税收，减少货币发行；（三）严格财政管理，从整顿编制和适当统一收支着手；（四）统一征收农业税，解决当前最大的粮食问题；（五）建立财经委员会的组织和工作，并加强党对财经工作的领导。罗贵波在电报中指出，越南在今年的财经工作中，收支接近平衡有客观条件。
刘少奇赞成罗贵波在电报中提出的观点，并于4月20日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致罗贵波并胡志明电：“你们自力更生的办法在基本上解决你们的战时困难问题。这是你们坚持长期斗争，战胜法国殖民者一项十分重要的基本战略……为了解决你们的战时财政问题，建立统筹统支及其他必要的财政制度和纪律是完全需要的，并须进行不懈的斗争去反对那些破坏财政制度与纪律的人员，然后才能集中一切财力物力，合理地使用到反对法国殖民者的斗争中去。”同时，他在电报中指出：“过去在中国为了解决我们的战时财政问题，曾经进行了长期的斗争，处分了不少的破坏制度的人员，并在人民中进行了普遍的生产运动和贸易工作，才能在广大群众的拥护之下解决军政人员和人民群众的吃饭穿衣问题。我们想在越南大体上也是要经过这些斗争和过程的。”
5月31日，胡志明给刘少奇发来电报称：目前越南最紧急的工作是统一财政、增收减支，以保证军事供给的需要。赖有中国同志的帮助，我们对抗战时期的经济财政政策暂有把握，并正在制定具体办法，努力解决当前的困难。由于收支相差很多，如果发行货币供给支出，势必造成货币贬值、物价飞涨。我们没有适当方法解决收少支多的困难。
6月25日，刘少奇给罗贵波并胡志明电指出：你们已经制定了全年的收支预算。这是很好的。望动员全党全民努力，加以贯彻。因为越南人民是勤劳的，越南物产也丰富，再加以正确的领导和精确的计算，你们预算中的收入是可以超过的，你们的开支也可以节省一些。例如核实人数，实行精兵简政，反对浪费，就可以减少开支。你们的困难即可进一步克服。
提出中越边贸向国际化发展的指导方针
中越两国的边贸古来有之。在中国援越抗法战争中，为正确指导中越贸易，支援越南抗法战争，早在1949年12月27日，刘少奇就以中共中央名义发出关于做好越南贸易工作问题给中南局的电报：“越盟派贸易人员丁孟珠到龙州，我应予以不公开的欢迎。他们如要去广州，应护送他们到广州，并可向他们说明我们可从广西拨一部军火给他们，而不要在我们地区购买军火。”29日，刘少奇以中央名义发出关于做好越方人员接待工作给中南局的电报，要求中南局通知“广西前线司令部做好越方人员接待工作，并制定中越边界检查及边境贸易办法。但这种办法的规定和检查必须照顾越南解放军及双方人民的经济生活，望你们指示前方本此方针办理”。同一天，刘少奇还致电越共中央，请他们即刻派人到广西前线司令部，提出他们关于边界人员和商务往来的具体条件意见；要求他们在每次派人到中国时，预先将人数、姓名及所经道路通知中方。
1950年春，越南政府派人运到中国境内一批锡砖，准备经广西北海到广州，请求中国免结汇运到香港出售。北海海关已允其转口，但越方人员同时提出他们有大批矿砂、植物油与土产，愿与我国换取军工器材、弹药等。为此，华南贸易局于4月4日将上述问题向中央人民政府贸易部请示报告。4月9日，刘少奇将华南贸易局的请示批转给政务院副总理陈云、政务院财经委员会副主任薄一波：“请令华南贸易机关尽可能收买越盟运来的这批货物，能得利若干更好，不能得利的生意亦应作，以便借此援助他们……锡砖是苏联所需货物，是否可买下，给外汇予他们？”根据刘少奇的批示精神，有关部门进行了处理，并以此为原则，加强了以收购越方货物方式支援越盟的工作。
4月30日，刘少奇就越南准备派代表团到华南商谈两国贸易、外汇及边境公安工作及设领事馆等问题，致电中共中央驻越共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越南派代表团到华南商谈两国贸易、外汇及边境公安工作设领事馆等的问题，我们欢迎他们的代表团来中国。但这些问题很复杂，须双方提出具体材料，然后才能提出建议并进行商谈。可要他们代表多带些材料，特别是他们出进口材料来，并可提出若干可能的建议来；关于在云南设领事馆问题，须另派人到昆明商谈，在广州不能商谈。
5月9日，中共中央驻越共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致电中共中央说，越共中央拟派代表到中国，商谈建立海上交通线问题。5月11日，刘少奇就此事致电中共中央华南分局：越共中央拟派人赴广州和海南岛，报告越南中部一带海航、海岸、停泊等情形；与华南和海南岛负责同志商谈，准备建立海南岛至越南中南部的交通线。对于此事，中共中央已复电同意，望告海南同志，用很好的态度与越南同志商讨问题。
1951年1月20日，罗贵波就越南当时贸易问题致电中共中央：当前越南财政极为困难，迫切要求发行货币来支持财政开支。但货币发行后没有物资支持，尤其是在货币已经膨胀的基础上发行，如无外援物资支持，其后果必然是货币更加膨胀，财政更加困难。越南贸易机构刚着手建立，干部且无业务经验，很难配合货币发行工作。请中共中央早日确定到越南设立贸易公司的负责干部并尽快前来。当前最需要的物资是布匹、药品，机关部队用的日用品、办公用品等；当前贸易工作的主要问题是帮助越南训练干部、建立机构，希望从事此类工作的贸易干部能在2月中旬抵达，并带些训练教材。
刘少奇接电后，即于21日批示给陈云、薄一波：此报请你们拟复。你们是否可派一个简单机构到广西边境去管理对越贸易？并在越南境内设若干商店。但这些商店不要与越南贸易机构混淆，越南另成立自己的贸易机构，并且不能倚赖我们去解决他们的经济困难。
1951年夏，越南夏粮生产取得好收成，越北解放区粮食丰收而公家和民众又均不购买使余粮增多时，刘少奇于9月25日致电中共中央驻越南劳动党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提出了帮助越南发展生产的指导方针：越北解放区粮食够吃，并有多余这是好的。不要忧虑粮食多了不得了，除开发展粮食生产外，同时注意发展手工业及其他特产，则是必要的。一切需要的和可能的生产，以及能够出口的生产，均应注意发展。
为使中越贸易问题向着国际化方向健康发展，刘少奇根据1951年8月10日、13日罗贵波给中共中央电报反映的越南领导同志提出的想以援助方式解决欠中国价值人民币400亿元（人民币旧币，1万元折合新人民币1元），准备以贸易方式偿还贸易差额的大部分的意见，明确提出了中越只能按照一般贸易规则进行等价交换，不能和中国对越财政援助相混淆。8月16日，刘少奇先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致罗贵波转告越南劳动党中央电：“关于中越贸易问题，只能按照一般贸易规则进行等价交换，不能和财政援助混淆。所有财政和物资的援助，均须在贸易范围之外另行办理。又在越南尽可能大量地发展出口物资的生产，以偿付我方出口物资，这对越南财政和经济均有极大好处，必须大力组织。”
与此同时，为使越方正确了解和实行中越双边贸易关系的政策，8月16日同一天，刘少奇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致越南劳动党中央电：“关于中国与越南的贸易已经开始进行，这是很好的，将来还可发展。但既然是进行贸易，我们的贸易机关只能按照严格的一般贸易的规则进行两国物资的等价交换，不能和对你们的财政援助有任何混淆。我们的贸易机关只负责和你们进行贸易，没有担负任何在财政上援助你们的任务。对于你们物资和财政的援助，是由另外的机关并采用另外的办法来处理的。此点务请你们了解。”
1954年日内瓦会议后，中国对越援助进入正常化阶段。越南劳动党中央通过罗贵波、韦国清，要求中国加大援助越南进行经济恢复和建设。对此，1955年2月16日，刘少奇以中共中央名义起草致罗贵波、韦国清并告胡志明电：“关于援助越南进行经济恢复和建设问题，中国会尽力满足越南同志要求的，但越南在最近几年内（可以是五年，也可以是二年、三年或四年）需要中国援助一些什么项目、援助多少，请越南同志提出一个计划和数目……在长期援助计划确定以前，越南同志可以提出1955年要求中国援助的计划（包括贸易货单和金额），以便尽早解决目前的问题。”因此，从1955年初起，中国援越进入正常化阶段。
帮助越共中央组建军事院校培养军事人才
1950年4月12日，胡志明致电中共中央，要求中国给越南以人员和物资援助。援助项目包括：中国派军事干部到越南帮助进行抗法战争和军事训练；越南军队和军事干部5000人到中国受训，并在中国建立1所军事学校；中国向越南提供装备、炸药、钢铁、机器和3000吨粮食。刘少奇很支持这件事，并将此电报批示给中国援越军事顾问团团长韦国清。4月14日，刘少奇以中共中央名义致电罗贵波并转胡志明，明确表示同意支援越方所提军需物资的请求。
4月19日，罗贵波将越共中央请求办一所军事学校的事电告中共中央：越方的军事学校预计收学员5000人（4月18日，毛泽东批示改为4000人），已集中2000人，6月可全部集中；学校的教育、行政干部，越方原意要全由我方配备，他们只送学员。我认为不妥，主要行政干部越共至少要配备一部分，他们现已准备抽调一个军校的行政干部去。越共中央询问中方，已经集中的是否于5月底先启程赴桂林筹备校址，并请示校址设在何处。
21日4时，刘少奇除对越方所需的物资批准支援外，还对建校的选址和学生数目提出意见。他致电罗贵波并转越共中央，特别指出：第一批学生5000人似太多，以3500人至4000人为妥；学校的校长、各部主任、各级队长应由越南同志担任，我们的干部只做顾问和教员，但实际工作我们的同志可以多做一些；该校似以设在云南为好，以便云南军区司令员陈赓、政治委员宋任穷就近给以帮助；在中国方面没有准备好以前，他们的学生暂时不要来中国。罗贵波将刘少奇的这一意见转达给胡志明和越共中央后，越方随即派出黎铁雄任校长，陈子平任政治委员。
同日，中共中央驻越共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致电中共中央：越方询问他们的部队在云南、广西整训期间的经费是由他们自带越币兑换人民币，还是由我国负责按标准发给；为了伪装得好，建议给来中国整训的越军每人发给一顶我军的军帽。如同意，请告云、桂即刻准备并送往边界。23日，刘少奇即告罗贵波并云、桂两省省委：越南在滇、桂整训期间，将按中国军队的标准由我们负责供给，但须记一笔账，由越南的负责同志签字；越南同志私人零用钱，则须用越币兑换人民币才能使用；越军所需的军帽，已经告云、桂两省准备，但越方亦可准备。
6月19日，中共中央西南局在给云南军区并报中央军委的电报中说：在云南的越南干部学校（近3000人），已经成为培养越南干部、提高越南人民军战斗力的重要机构和力量。我们必须大力予以帮助。特责成云南省委及云南军区直接领导，全力解决其干部与物资等困难。我们的原则是宁可给予自己增加若干困难，也不可使他们在教育中受到不应有的影响。希望省委及军区本此精神作一次研究，对过去帮助不足之处，加以检查与补足。现在他们急需若干技术教育干部与政治干部，望即设法抽给。此外，请省委与校方面议今后该校收录学员应注意质量，最好以部队中经过锻炼的干部为主，凡政治上未经过考验锻炼，特别是待解放地区的一般人员，以勿送来为宜，以保持学校的纯洁与精干。当天，刘少奇即将西南局的电报批发给中国援越军事顾问团团长韦国清并告中共中央驻越共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要求他们就选送学生标准一事与越方商办。
6月30日，云南军区以陈赓、宋任穷的名义致电中共中央，建议越南军校的地址不放在云南。对此，刘少奇于7月3日致电陈赓、宋任穷指出：越军校仍决定在云南不变，第四野战军去越军校工作的干部已陆续在武汉集中，我们即令他们赴昆明转越军校工作。经过充分准备，越南军校不久便开学了。这所在云南的越南陆军学校，就是后来设在云南宜良的云南军区特科学校。
1951年5月11日，越南劳动党中央委员会主席胡志明致电中共中央，要求中国帮助解决开到云南蒙自的越南炮兵团的训练和吃饭问题。刘少奇批示请解放军代总参谋长聂荣臻查询是否确有此部队，并于25日以中共中央名义致电罗贵波转胡志明：“同意你的要求送3000人的炮兵团到云南蒙自地区训练，并由我们供给吃粮。”
7月8日，中国援越军事顾问团团长韦国清就越南军队整训工作建议给中央军委发来电报说：根据越南军队目前的情况，建议此次越军整训的教育内容，须军政并重。拟于9月初进行干部突击教育，方法为报告讨论，并联系实际工作进行检讨。在教育过程中，看大多数干部思想有转变时，即请胡志明主席宣布新编制方针和新的制度。刘少奇审阅电报后，于7月12日以中共中央名义致电韦国清并告罗贵波：同意你们推进越军建设的计划和步骤。一切制度的建立，均须首先取得越党中央及军队中高级首长无条件的支持和大多数干部自觉的拥护，才能贯彻执行。你们应努力创造这样的条件。一切草案均须经过越方高级领导机关讨论修改之后，才可公布。
中国援越军事顾问团除帮助越南军队进行军事训练外，还担负着帮助老挝训练部队的任务。1952年3月7日，中共中央驻越南劳动党中央联络代表罗贵波致电中共中央，介绍了进入云南的老挝部队的情况，提出了由中共云南省委选派干部帮助训练老挝部队的建议。刘少奇随即于3月11日以中共中央名义发出电报指出：老挝人民的解放斗争，对于越南来说，是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望云南省委尽可能帮助这支部队的改造。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