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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贝马斯科学技术的异化及其解救之道

2024-10-17张亚军

华章 2024年15期

[摘 要]科学技术的进步给人类社会的发展带来了无尽的喜悦,但也随着其异化的加剧,让人类社会的发展深陷技术进步带来负面影响之中。哈贝马斯认为,技术异化束缚人的自由,降低人的幸福,使人逐步沦为技术统治的“奴仆”,变为资本主义统治“合理化”的工具,他从技术本身、技术与人,以及交往行为等方面找到一条技术的异化的解救之道。

[关键词]哈贝马斯;科学技术;异化;解放

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人类因为技术而幸福,又因为技术而苦恼,技术异化问题始终是我们在解决当下矛盾,探索未来的道路上的一个不可逾越又必须翻越的大山。对于技术异化的“解救之道”的探索是研究科学技术的必经之路,也成为检验每个研究技术哲学家思想的试金石。哈贝马斯是当代德国最著名的哲学家之一。他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第二代的主要代表人物”“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威尔比把他称作“当代的黑格尔”和“后工业革命的最伟大的哲学家”,他也被公认是“当代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在西方学术界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他对于“科技异化”问题的研究,以及面对技术异化问题的解决措施对于科技与人的未来的发展方向都极具参考价值。从霍克海默、阿多诺的“工具理性批判理论”到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理论,再到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法兰克福学派的每一代哲学家对于“科技异化”问题的研究都在前仆后继、贡献自己的力量。相较霍克海默、马尔库塞等前辈而言,哈贝马斯无疑是贡献最大的一个,他在霍克海默、马尔库塞等前辈研究的基础上,对科学技术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研究,呕心沥血几十载,最后形成了一套庞大的、系统的解决科学技术异化问题的理论。

一、科学技术异化概念

关于“异化”的概念,最早是黑格尔将其引入到哲学的领域中来的,大概的含义是主体所产生的活动、行为的方式、形成的结果都被其作用的对象所占有,成为主体排斥异己的邪恶力量,对象取代了主体,成为新的“主体”与主体直接对立,并且反过来危害和支配主体。“科技异化”简单来说,就是在科学技术发展的过程中,科学技术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本性,脱离了本体,也是指科学技术进步过程中与技术最初产生的美好愿景发生了偏离,背离了人类对于最初发展技术的美好夙愿,成为一种排斥主体的邪恶力量。在生产中,它促使工人没日没夜地在流水线上,僵硬而又不断重复地劳动,伤害了工人健康系统,控制着他们的身体,奴役他们的思想,使他们丧失了人的思考能力,完全沦为“生产的机器”。在生活中,人们本应该通过大脑思考、双手劳动、身体活动等完成种种技能活动,而技术的出现,这些活动几乎被完全省略化,在高速的运算下,得到的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和那毫无快感的结果。技术异化是人体的技能出现了退化,思考能力的退化、活动能力的退化,以及人性的退化。除此之外,技术的异化成为现代战争的帮凶,技术最初的目的是帮助人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强大的工具来抵御灾难、改造自然、探索未来,而现在却造出了导弹和枪炮,成了“一个个邪恶的巨婴”。回首这一切,似乎与人类最初的夙愿完全背离,人从技术的神坛上一落千丈,昔日的辉煌已完全不在,被技术控制和奴役,沦为了技术的“奴隶”。技术异化破坏了技术与人之间最初的平衡,使得二者之间平衡状态完全失调,并且加剧了技术与人文环境之间的冲突,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人与技术之间的关系完全破裂,相互排斥,也与人的本性相互排斥。在马克思看来,异化(外化)“这个范畴又是反思的规定,它可以理解为对立、差别、非同一,等等”[1]。哈贝马斯深受马克思技术异化思想的影响。

二、科学技术异化的危害

(一)科学技术的异化使人沦为技术的“衍生品”

在哈贝马斯看来,技术让人类在享受幸福、快乐的同时,也带给人类无尽的苦恼,技术异化的危害,明显让人力不从心,烦恼不已,技术异化问题已经成了人类不得不面对的问题。随着社会的发展,技术异化的范围不断扩大,出现在与技术相关的每个角落。科学技术的异化由传统的技术统治、技术控制、潜在的威胁发生了异变,成为一种邪恶的统治力量,使得人性扭曲、道德沦丧、失去了人的本性、最终沦为技术的“奴隶”。在科学技术运用的过程中,技术并非一种集体性的力量,展现出是一种相对独立的存在,人对技术领域的掌控似乎已经沦陷,掌控技术力量的“按钮”也似乎已经失灵,人失去了曾经掌控技术的优越性,不再是技术的主人,沦为技术的“衍生品”,成了依附于技术的“寄生虫”,失去了自由和思考的能力,技术实现了对人的真正的统治,成为一种阻碍人类获得自由和解放,压抑人性和思考的邪恶力量。

(二)科学技术的异化束缚了人的自由和幸福

技术带来的快节奏和高压力可能让人感到疲惫和焦虑,难以真切地享受生活的美好。人们在追求技术发展的过程中,往往忽略精神层面的需求,导致内心的空虚感,进而幸福感下降。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技术异化的问题日渐突出,技术潜移默化地控制人的头脑和身体,奴役人的思想和灵魂,使人类丧失了自由,逐渐沦为了技术的奴隶。技术发展的初心是让人类获得物质的极大丰富,精神世界的极大自由,是让人类获得最终的解放与自由,结果人却沦为了技术的仆人和奴隶,人同社会、同他人、同自己的工作相异化。科学技术不仅成为人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强大工具,还成为一种统治人类强有力的工具,也成为一种让人丧失自由和幸福的“梦魇”。随着科学技术进步,传统社会的统治方式、统治原则出现了许多新变革,传统社会旧有的依靠野蛮力量和“野蛮权力”的统治原则和方式跌下了神坛,昔日的荣耀已完全不在,被“科学技术统治方式”这位时代的“新主”完全踢出局外。这种新的统治的方式犹如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到社会的各个角落。他们认为,技术的异化、技术的统治首先给文化领域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出现了文化堕落的严重现象。在这种科技统治的冲击下,进而人沦为了技术的奴隶和仆人。

(三)科学技术成为一种意识形态

在哈贝马斯看来,科学技术在发展的过程中,不单单是只用于生产,或者作为一种单一的生产力而存在,而是渗透到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尤其是对政治领域的影响,使之具有了意识,成为一种意识形态。技术的进步的最终结果却造就了一个病态或者畸形的社会,正如马尔库塞所说的,“一个社会的基本制度和关系(它的结构)所有的特点,使得它不能使现有的物质手段和精神手段使人的存在(人性)充分地发挥出来,这时,这个社会就是有病的”[2]。科学技术的异化统治“合理性”辩护的手段。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科学技术所用的强大力量已完全被统治者所征用,将其作为他们实行统治,彰显权力与地位的手段,并为他们这种虚伪的政治手段提供一种合理的辩护。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主义找不到解决为自己统治辩护的手段,在这样的漫无目的地寻找中,“科学技术”为他们带来了“黎明的曙光”,让他们从技术统治中寻求到了合理统治的“武器”与“工具”。对于科学技术,当统治者将其推上“统治王座”的时候,它自然而然地拥有了政治意志的特性,被赋予了“统治”的权力,成了新的意识形态。科学技术的异化,俨然让科学技术成为一种新的意识形态,充满了虚假性、迷惑性和欺骗性,以此来掩饰社会存在的各种问题与矛盾,给人们营造一个美好“理想国”式的生活愿景,迷惑人们,使人们为之乐此不疲去奋斗,最终结果却造就了一个病态或者畸形的社会。但它与旧的意识形态又截然不同,并不期待一个美好的乌托邦未来。它不仅使得争取解放的阶级未达成他们的诉求与心愿,还使得全人类追求自由、解放,以及获得幸福的道路变得困难重重。

三、科学技术异化的解救之道

科学技术异化是技术发展进程中不可避免的现象,对于异化危害“解救之道”的探索一直都是哈贝马斯关注的一个重点问题。哈贝马斯从技术的本身,人与技术及交往行为等方面试图解决技术异化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一)通过“人道技术”的方式来降低技术异化危害

关于技术的异化使人沦为了技术的附庸。哈贝马斯主张从技术本身出发,以“人道技术”的方式来降低技术异化危害,使其对自然、社会,以及人的伤害的范围减到最小,程度降到最低。深受技术异化危害和奴役的我们应该重新思考科学技术诞生的初衷,让科学技术成为一种“积极的工具”,最终将这种“意想不到的后果”消灭在萌芽之中,进而减少技术统治、技术控制,让其成为一种真正推动人类发展的力量,进而唤醒人的良知,找回人的本性,以摆脱技术对人的控制。通过这种人道的方式,使得自然、社会、人和技术之间的冲突能够得到化解,缓和它们之间的矛盾,改变它们之间的困境,使其关系恢复到一个和谐而又平衡的状态。

(二)以科学技术本身为起点降低技术异化危害

面对技术异化对人的自由的束缚,哈贝马斯认为,应该回到科学技术的起点,对其重新进行“评估”“论证”和“选择”。这种评估、论证和选择并不是单纯地针对某段历史、某个国家,以及某个社会,而是站在全人类、全社会发展的视角之下,用人类整个未来进行评估、用人类历史进行验证,最终才能选择出一条最适合人类发展的伟大道路。这就为人类提出了新的发展要求,定下了远大的共同理想,用技术的合理性去导向交往行为的合理性已经不合时宜,必须肩负起未来的使命,用一种前瞻性的眼光看待技术,用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方式使用技术,用一种科学的思维去定位技术,进而使得人与技术之间关系和谐地发展,使得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使得人与社会的关系更加合理化。如果我们实现这样的目标,达到了人道技术的要求,那么技术对人的统治也将宣告结束,技术的异化也将不复存在,人也不再是技术的“工具”与“奴隶”。只有如此,人才能真正地获得自由与解放,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将会更加和谐,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与社会相互促进,真正的理想社会也就此到来。哈贝马斯对于技术的异化找到的“解救之道”就是通过以交往取代劳动的核心地位,确立交往行为的“合理化”方式来消除技术的异化,实现人的自由,社会的解放[3]。

(三)建构一套“合理化”的“交往行为理论”

面对技术的异化为资本主义的统治形成了“合理性”辩护。“技术是人类追求自由的工具,是推动人类解放的强大动力。马克思总是站在人类文明进步与社会发展的高度,理解人的自由与解放过程中巨大作用,总是在历史发展过程与现实的密切关联中认识技术的意义。马克思技术思想的归宿就在于追求人类自由与彻底解放”。科学技术异化带来的负面效应是巨大的,人失去自由,沦为了科技统治的奴隶,要想回归于传统的、正常的社会,达到理想社会的目标,就必须建构一套“合理化”的“交往行为理论”。“交往行为”的理念涉及是否符合时代需求、建构的方式是否结合实际情况、可行性的多少等直接决定着其成功与否,直接决定着社会能否正常平稳地发展,也直接决定理想的社会制度建立的成败。通过重新构建一套交往理论,使得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达到一种和谐的状态,进而形成一个正常的社会,人类也就实现自身的解放,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哈贝马斯认为,一旦完成这种构建,科技的异化也随之消失,“在生活世界和制度之间建立一种联合阵线完全有了崭新的现实性。今天,超越金钱和权力为媒介调节的经济与管理的命令侵入了这样一些领域,如果这些领域离开了以理解目的的行为,变成以金钱和权力为媒介调节的相互作用,它们必将毁灭”[4]。

结束语

技术的异化带给了人类社会难以想象的灾难,导致了无法预估的损失,技术统治、技术官僚、技术专制、技术殖民、技术失业的现象肆意横行,误用、滥用或恶意使用技术而导致的交通事故、医疗事故、核泄漏、战争破坏的恶果层出不穷。人是技术的发明者,也是技术的使用者。人在运用科学技术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人的异化。技术的异化使人失去自由、活力和创新能力,技术理性的膨胀使人失去抱负和理想、心灵空虚、精神抑郁等。“技术思想的归宿就在于追求人类自由与彻底解放。”哈贝马斯对于技术异化找到了一条异于常人的“解救之道”,找到了一种“新”途径。他对科学技术的本身、技术异化本质,以及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进行了新的审视,使得人们对于科学技术异化的危害认识更加深刻,他尝试用民主对话的交往方式解决技术异化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其积极的价值,拓宽了我们解读科学技术的思路,也为我们解决技术异化提供了新思路。

参考文献

[1]马尔库塞.当代工业社会的攻击性[M].伯幼,任荣,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8:6.

[2]王伯鲁.马克思技术思想纲要[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303-304.

[3]陈学明.哈贝马斯的“晚期资本主义”论述评[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3.

[4]王伯鲁.马克思技术思想纲要[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303-304.

作者简介:张亚军(1994— ),男,汉族,甘肃镇原人,四川工商职业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助教,硕士。

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与当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