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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马拉雅民族走廊中的人与生态交互共进

2024-10-15东宇轩

民族学刊 2024年4期

[摘要]习近平总书记的西藏治理方略格外重视稳中求进、贯彻新发展理念及稳边、兴边、固边和强边战略思想。加强喜马拉雅山区夏尔巴人研究,对落实此方略十分重要。已有夏尔巴人研究主要聚焦在五个方面。一是体质适应生态及其哲理更新,二是族源呈现和谐互动相处之道,三是生计与绿色经济可持续发展,四是社会结合机理及其治理导向,五是文化艺术传承创新与现代化。但是我国的相关研究还很薄弱,在突破人与自然无法二分的哲理方面还有较大的理论潜力可发掘,亟待从尝试辨析出其清晰的族源转向聚焦人群互动、和谐相处,对其生计方式朝向绿色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研究亟待加强,在加强社会治理现代化的议题上研究力度不够,在利用夏尔巴人非物质文化遗产助推西藏边境高质量发展和让世界了解丰富多彩的中华文化方面也有待继续发力。今后,需适当调整研究议题,在方法上有必要进行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相结合,在理论研究取得长足进步的同时,也有助于稳边、兴边、固边和强边。

[关键词]喜马拉雅;民族走廊;夏尔巴人;和谐互动;绿色发展

中图分类号:C9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391(2024)04-0050-10

2021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西藏考察时强调:“要全面贯彻新时代党的治藏方略,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立足新发展阶段,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服务和融入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加强边境地区建设。”[1]该区域的边境建设和发展,喜马拉雅山区的高寒生态特点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客观因素。因为高寒,喜马拉雅山在常人想象中,往往是人类迁徙的障碍。但实际上,喜马拉雅山区在历史上也是众多民族“你来我往”的重要场所。这完全符合费孝通关于“民族走廊”的特征描述:多个民族集团在长期流动、交流中“串联起来,有点像下围棋,一子相联,全盘皆活”“分而未化,融而未合”[2]216-221;“长期在一个地区生活,在不同程度上已形成了一个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你我之间既有区别,又难分解的多民族共同体”。[3]242从这个角度看,喜马拉雅山区或许也可称作“喜马拉雅民族走廊”。

喜马拉雅山区中的夏尔巴人,无论在体质、族源、语言还是文化认同上,都具有多元文化人群长期互动的痕迹。在藏语中,“夏尔巴人”意为“来自东方的人”,但以当代世界体系而论,则夏尔巴人除了一部分居住在我国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聂拉木县以外,相当一部分往西、往南迁徙并居住在了尼泊尔、印度。夏尔巴人长期生活于喜马拉雅山,有“喜马拉雅山上的挑夫”之称。这个称号,既是对其在喜马拉雅山区各类人群互动中起到关键性的连接作用的称赞,也反映出了其发展所受客观条件之限制。我国境内的夏尔巴人群发展及其与周边民族经贸往来、社会互动、人文交流,对于该区域可持续发展无疑也有重要作用。

由此,加强对喜马拉雅民族走廊中夏尔巴人与特殊的生态环境互动,与其他民族互动,以及夏尔巴人历史文化、经济社会发展的研究,无论对于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治藏方略”,还是对于探索有中国特色的民族理论、人类学理论,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但由于夏尔巴人居住的地理位置闭塞,进入喜马拉雅高寒山区从事科学调查困难重重,目前我国学界对夏尔巴人的研究尚十分薄弱。本文将对学界已有的研究略作梳理,并尝试在现实、理论议题以及方法论上探寻进一步拓展的可能性。

一、体质适应生态及其哲理突破

从20世纪20年代第一次珠峰探险开始,夏尔巴人便以其登山能力而闻名。在某种程度上,夏尔巴人长期暴露于高海拔带来的压力,促使他们体质上逐步适应生态环境。[4]夏尔巴人对缺氧环境的非凡耐受性,一直是科学研究关注的焦点之一。这些研究主要集中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夏尔巴人遗传基因研究。S. Malacrida等人通过对索卢昆布地区不同夏尔巴人村庄的男性夏尔巴人搬运工进行基因组实验,检测与夏尔巴人适应低压缺氧有关的基因,发现有这种适应力很可能与其身体特征有关,如身体结构、肌肉力量或耐力。[5]Fumiya Kinota等人通过对比分析居住在尼泊尔的昆布地区夏尔巴人和加德满都非夏尔巴人的基因,发现基因的变异可能有助于夏尔巴人的高原适应,夏尔巴人之所以能够更好地适应高原低氧环境与其基因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基因变25243900b31d337ce8d03a9405de6e04异更像是环境选择的结果。[6]王圣巍等对世居高原的夏尔巴人和广东平原汉族健康个体进行血液采集并进行DNA检测对比分析发现,比起平原汉族,夏尔巴人对低氧更具耐受性,其细胞对葡萄糖的摄取能力更强,对氧气的转化利用率更高。[7]

二是夏尔巴人体格特征研究。James A.Horscroft等人在攀登珠穆朗玛峰大本营的过程中对夏尔巴人的代谢适应进行记录,发现与居住在低地的人相比,夏尔巴人适应的代谢基础可能允许其在高海拔地区更好地生存。[8]Holmstrm Pontus等人通过对来自不同高海拔地区的夏尔巴人以及尼泊尔原居住民进行呼吸实验,发现与低地的人相比,夏尔巴人的脾收缩提高了血红蛋白浓度和心血管潜水反应,得出遗传易感性和环境暴露共同决定了人的脾大小的结论。为了能够在高原生存,夏尔巴人的身体选择了更能适应这种环境的变化,其体格特征正是长久以来身体适应环境的结果。[9]周付涛通过探讨血管调节反应、血细胞、抗氧化能力、能量代谢以及低氧条件下的能量代谢变化,发现高原适应者在世代相传的高原生活中,机体会出现一系列生理活动的适应性改变,如无氧代谢能力增强、毛细血管数量和密度增加、肺血管阻力下降及低氧诱导因子激活等。[10]

三是夏尔巴人生理机能研究。S.LAHIRI通过对夏尔巴人和高加索人在高海拔地区夜间的睡眠呼吸进行研究,推断夏尔巴人通过对呼吸运动进行调节获得了相关的生理稳定性。[11]Adrian P. Havryk等人对夏尔巴人在高海拔环境下的肺活量进行测试并收集数据,与高加索人的数据对比后发现,夏尔巴人的肺活量明显大于高加索人,推测这是对慢性缺氧和高海拔习惯性运动的一种适应。[12]Stephen A Busch [13]和Luca Ruggiero[14]等人通过夏尔巴人与洛兰德人的对比测试,发现夏尔巴人表现出总体较低的交感神经反应性,这可能是由于血管对高原潜在的呼吸暂停应激的反应增强所致。Edward Gilbert-Kawai对夏尔巴人和低地人舌下血管微循环的研究发现,夏尔巴人在单位时间内可以保持较大微循环流量,在高海拔地区,单位体积的组织流量也显著增加。[15]Heiniger G对比了夏尔巴人和塔芒人因海拔高度引起的睡眠呼吸暂停现象,认为夏尔巴人更能适应高海拔环境,在高海拔地区通气量更高。[16]向小雪等人在西藏采用生物电阻抗法测量了门巴族、珞巴族和夏尔巴人的19项身体成分指标,发现夏尔巴人男性表现出体脂率、内脏脂肪等级低和高肌肉率的特点。[17]

以上研究在夏尔巴人体质何以适应高寒缺氧环境,人与生态在物的层面共融的分析方面,无疑取得了重大进展。但同样明显的是,对于其可能给人与自然关系哲理层面的思考,却付诸阙如。在当代人类学的“本体论转向”过程中,人与自然二分的思想得到了深入的反思。如Philippe Descola指出,现代西方人将人与自然关系做二分,其实是“异类”。[18]他在比较分析中国、墨西哥、非洲、古希腊等文化的基础上,[19]202-224指出人类文化与自然并不二分才是常态。从体质人类学的角度看,夏尔巴人与特殊生态环境互动形成的体质特征,无疑在证明人与自然无法二分的哲理方面,具有重大的理论潜力,亟待深入发掘。

二、族源呈现和谐互动相处之道

有关夏尔巴人族源的研究,多涉及的文献是尼泊尔夏尔巴人桑结甸增编辑的藏文《夏尔巴社会组织与宗教研究文献汇编》①。该著作详述了尼泊尔境内夏尔巴人从“西藏六人种”发展出来的经过,以及夏尔巴人从中国金沙江流域迁到尼泊尔上下昆布、雄绒等地定居的迁徙路线。以此资料为基础,加上其他史料考据,目前学界形成了几种有关夏尔巴人族源的学说。

其一,“藏族‘董族’后裔”说。考虑到夏尔巴人与藏族在语言、风俗习惯、宗教、纪年方法、文字使用、人名称谓等方面,都有非常密切的关系,黄颢认为,夏尔巴人是“西藏人的一个分支,起名为夏尔巴”。这个分支就是西藏“古代六氏族”的董族,东迁康地塞莫岗,并在那里发展了许多包括名为“夏尔巴”的新的家族,约在宋代又伙同其他氏族后裔西迁定日,大概在元、明时期,其中一部分南迁至“夏尔康布”,即尼泊尔的“昆布”。[20]

其二,“党项羌分支”说。陈乃文通过稽考藏文、汉文史料,从夏尔巴人的称谓、祖先及其传说和夏尔巴祖先弭药人分支西迁的原因、时间以及迁移路线等分析,[21]孙宏开根据四川甘孜地区的木雅语不完全同于藏语而较多地保留了羌语的词汇和特点,②认为夏尔巴人是“党项羌”的后裔。唐荣尧也认为,《隋书》的“婢药”和《旧唐书》的“弭药”应是同一种羌,即夏尔巴人的先民。“党项羌”从西北地区逃离大夏国后,从西北到了西南,在今阿坝、甘孜一带生活了近100年的时间;当强大的蒙古军队开拔到这里,他们开始再一次逃亡,从南北两线,进入西藏,双方在昌都会合;元代政权招抚了藏族八思巴政权和德格土司后,这两种力量从西和东两方面夹击昌都,党项人只好开始了青藏高原上的大迁徙,最后落脚米尼雅山腰,成了后来的夏尔巴人。[22]242-243贡波扎西通过对比分析夏尔巴人和四川松潘的夏尔瓦人宗教信仰、生活、居住、丧葬和婚姻习俗,发现具有相当强的相似性,认为二者可能同源。[23]

其三,“西夏人后裔”说。切排基于《新编尼泊尔史》所载史料,对夏尔巴人的迁徙时间进行了分析。他认为,西夏王朝前称木雅,西夏被灭之后木雅人往北返回木雅。1260年忽必烈南征时,大量木雅人陆续迁往喜马拉雅山区,成为现在的夏尔巴人。[24]

不过,以上观点都不无值得质疑之处,[25]任何一种观点都还远不能说证据充分。[26]由此,也有不少研究者尝试利用自然科学方法探索夏尔巴人族源。例如,Charles R.M. Bangham通过对尼泊尔两个村庄中夏尔巴人和藏缅塔芒人的血型、红细胞酶、基因等进行取样测试并进行对比研究,指出他们可能都是来自昆布夏尔巴人的后裔。[27]Masao Ota则发现,尼泊尔加德满都河谷夏尔巴人与非夏尔巴人的基因存在显著差异。[28]Irene AMORUSO等人对索卢昆布地区的男性夏尔巴人父系的遗传多样性进行研究,指出昆布地区居住的夏尔巴人是较新的氏族,索卢地区的夏尔巴人则是弭药格巴氏族的成员,即夏尔巴人在尼泊尔的定居可能不是从昆布开始的,而是从索卢定居后才迁移的。[29]张致英等人发现,中国的藏族、夏尔巴人与汉族及其他东亚群体具有显著的遗传相似性,而与欧洲或中东群体的遗传相似性不显著。[30]Longli Kang等人指出,夏尔巴人的母系遗传基因总体上与藏族群体较为接近[31],约83%的夏尔巴人父系遗传基因可被归类为东亚或东南亚起源,推断其与藏缅人特别是藏族人之间有强烈的亲缘关系。[32]宇克莉等人通过收集夏尔巴人头面部和体部等体质人类学的数据并进行分析,认为夏尔巴人的体质特征总体上最接近门巴族,其次是珞巴族。[33]李咏兰③、包金萍[34]等人则发现,夏尔巴男性头面部特征与藏语支的门巴族很接近,与僜人、藏族较为接近,而与羌语支的羌族、尔苏人、木雅人头面部特征有较大不同;女性头面部特征与彝语支的彝族、山南语支的珞巴族、藏语支的白马人和门巴族比较接近,而不同于羌语支的羌族、尔苏人、木雅人。

以上研究在推进夏尔巴人历史和体质、语言分析方面,无疑取得了非常有价值的成果。但是,不难看出的是,无论是人文社会科学还是自然科学手段,都无法确切勾勒出其族源谱系。究其缘由,最为根本的可能是,如同其他很多文化的人群一样,夏尔巴人是众多文化人群互动的产物。这种现象在民族走廊中,尤其常见。关于夏尔巴人的研究重心也或许值得稍作调整,从尝试清晰辨析出其各个源头,转向聚焦喜马拉雅民族走廊中各类文化的人群互动、和谐相处之道研究。

三、生计与绿色经济可持续发展

喜马拉雅山脉两侧夏尔巴人不同的具体居住环境,造就了不同的生计方式。马少龙和范久辉对长期有狩猎传统并生活在喜马拉雅东南麓的门巴、珞巴、夏尔巴人等族群进行调查研究,分析了弓箭存在现状、功用及使用方式的变化。由于西藏自治区全面禁猎,有着狩猎传统的夏尔巴人停止狩猎后,弓箭作为狩猎的重要工具也失去武器的实用功能。但是,由于弓箭曾经与夏尔巴人的生活、生存和生产关系密切,除了夏尔巴新年射箭比赛外,它在各种仪式中仍然表现出种种特殊的象征意义。[35]何长城和李培之呈现了夏尔巴人作为登山向导的职责、登山过程中表现出的吃苦耐劳、忠于职守等可贵品质。[36]Xiao-Yong Ding等探讨了陈塘夏尔巴人从周围的生活环境中积累了丰富的关于野生食用植物和药物的传统知识,通过采集当地野生植物来补给季节性食物短缺,进而探讨了生物多样性与夏尔巴人之间的关联。[37]乔永春基于西藏樟木镇夏尔巴人的调查,指出夏尔巴人的生计方式从传统农牧结合逐渐变得多元化,并分析多元变化是因为国家政策的扶持、优越的地理位置、日益完善的交通条件,以及夏尔巴人能够熟练使用多种语言的优势所造成的。[38]Naomi H.Bishop以尼泊尔中东部的一个村庄为重点,研究1971-1989年间一些家庭从长期放养杂交种的模式转向生产杂交种的替代模式,并且对两种类型的牧业系统进行分析。[39]Barbara Brower指出,夏尔巴人传统的生存方式可以缓解牧场、森林等荒地资源或防止环境受到破坏,但后来夏尔巴人社会和经济的转型打破了传统习俗,对尼泊尔萨加玛塔国家公园的环境也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影响。[40]

关于夏尔巴人的经济生活如何从农牧业向以旅游业为主转变的过程,以及这种变化的影响,也是夏尔巴人研究中的重要议题之一。Dhyanendra Bahadur Rai讨论了珠穆朗玛峰地区旅游业的后果,发现夏尔巴人的主要经济生活已经从农牧业转变为以旅游业为基础的商业。然而,旅游业给夏尔巴人带来了新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影响到了宗教和传统价值观在夏尔巴人社区中的核心作用。[41]Stanley F.Stevens考察了旅游业在夏尔巴人经济中日益重要的作用,发现由于旅游业的影响,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没有造成严重的环境或文化影响。[42]Rak Julie探讨了夏尔巴人在登山运动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以及其中所涉及的劳工问题。[43]

此外,夏尔巴人生计方式转型与生态保护、可持续发展问题,也引起了研究者的重视。Jeremy Spoon关注到昆布夏尔巴人掌握的生态知识与环境决策之间的关系,发现居住在旅游线上的夏尔巴人和年轻人对当地生态知识的了解相对较少,一些夏尔巴人对生态知识的理解已经从精神层面和农牧社会经济价值向以旅游业为中心的经济价值转变,可能会对未来的环境决策产生重要影响。[44]Alton Byers对尼泊尔萨加玛塔国家公园高山地带的景观变化进行了综合分析发现:在过去的30年里,由于探险者为获取燃料而过度采伐脆弱的高山灌木,当地人过度放牧以及规划不合理的小屋建设对当地环境造成严重影响;为保护当地脆弱的生态环境,夏尔巴人主动参与其中,掀起“以社区为基础的珠穆朗玛峰高山地带保护和恢复”热潮。[45]

就我国夏尔巴人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相协调的研究而言,毫无疑问,推进生计方式朝向绿色经济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2021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西藏考察时指出:“抓好稳定、发展、生态、强边四件大事,在推动青藏高原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上不断取得新成就,奋力谱写雪域高原长治久安和高质量发展新篇章。”[1]生态文明建设牵一发而动全身,喜马拉雅山脉及周边地区是我国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意义深远。而长久生活于喜马拉雅山区的夏尔巴人是保护喜马拉雅生态安全的重要践行者。因此,我们有必要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深入了解夏尔巴人在整个区域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作用,进一步挖掘夏尔巴人在适应环境的过程中所掌握的地方性知识,探索夏尔巴人为保护喜马拉雅山脉生态安全作出新贡献的可行路径。此外,随着旅游业的兴起,喜马拉雅地区本就脆弱的高山生态环境面临着更大压力,如何有效协调夏尔巴人的经济收益和生态保护之间的矛盾,是亟须探讨的议题。

四、社会结合机理及其治理导向

基于生育、婚姻而成的亲属制度研究,是夏尔巴人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从基本原理上还涉及社会结合,以及相应的社会治理机制。

在生育和亲属制度方面,Allen N.J.曾尝试对夏尔巴人亲属术语进行历时性分析,发现如今语系术语的极为多样性是它们在不同程度上偏离这一基本类型的结果。[46]Chery Smith通过数据对比发现,夏尔巴妇女由于肥胖增加,未来可能面临慢性健康问题影响到生育的风险。[47]她还在尼泊尔进行了一项前瞻性的纵向研究,调查了母亲营养对居住在低海拔和高海拔地区的夏尔巴妇女妊娠结果的影响。[48]C.R.M.Bangham和Janice M.Sacherer发现,高海拔地区夏尔巴人生育能力下降的主要原因是生育率较低,部分原因是初产平均年龄较晚,以及尼姑比例较高。[49]

关于夏尔巴人婚姻家庭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讨论夏尔巴人的婚姻、家庭、生育、氏族及其功能。例如,刘玉皑等结合个案指出夏尔巴人的通婚形式主要有本地族内婚、跨境族内婚以及族际通婚,婚礼仪式则从提亲、订婚、举行婚礼到分家,同时也有离婚的情况,夏尔巴人的婚俗受国内现代婚俗的影响越来越明显,促使传统婚俗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聘礼和礼金的水涨船高等。[50]王思亓对中尼边境夏尔巴人的跨界婚姻现状进行了简要分析,并从跨界婚姻选择的根源和跨界通婚后的角色定位和“困境”的消解两个角度,对夏尔巴人通婚问题进行了比较深入的讨论,发现跨界婚姻是他们基于边地生活逻辑的一种优势最大化的选择[51]。夏尔巴人的氏族是“ru”,意思是“骨头”。因为夏尔巴人实际上相信骨头会从父亲传给儿子,从而确立了一个人的自然倾向。这种“准遗传”的父系遗传被认为优于母亲的遗传,母亲的贡献只是传递肉体。王思亓分析发现,“夏尔巴人对骨系的认同与传承,规定了通婚的范围与亲属的类别和关系……构成了夏尔巴社会多层次的亲属关系网络。”[52]而究其缘由,乃是因为“在不断地和其他民族发生关系的刺激下……骨系认同下的亲属网络与社会组织的建构,在族群内部,是拥有共同遗传物质的‘亲’的关系认同基础上人群结合的重要纽带与方式。”[52]

关于夏尔巴人氏族功能的研究,也涉及婚姻的关联问题。例如,海门道夫指出,所有夏尔巴人氏族的祖先,差不多在同一时期到达尼泊尔地区,直到现在主要氏族的数目仍保持不变,并且提到这些氏族的地位一样,夏尔巴氏族的基本特性是承担氏族外婚的基本集团的作用。[53]桑吉东智对夏尔巴人氏族功能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基于“陈塘四村”的田野调查发现,在“替盖巴”“冲巴”两大氏族集团之间进行严格的氏族外婚以外,其余如那当村和藏嘎村这种不属于两大氏族集团的家庭,可自由缔结婚姻关系,并不受同一氏族内部那种严格的约束;在两大氏族之间进行氏族外婚时,两个家庭一旦建立了婚姻关系就意味着有了亲戚关系,因此以后这两个家庭的后代虽依然属于不同氏族集团,但因这桩婚姻建立起来的亲戚关系,他们在三代之内不能再有婚姻关系。[54]

以上研究在生育及生育基础上的亲属制度研究方面,取得了重要进展。它们为我们进一步探索夏尔巴人社会结合机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如同其他不少边疆社会一样,在朝向现代化转型的过程中,夏尔巴社会也进入了一个“多元不对称”的快速转型过程,非传统安全因素也有增加趋势。[55]由此,在未来夏尔巴人的社会研究中,理应在导向社会治理现代化的议题上,及时加大研究力度。

五、文化艺术传承创新与现代化

关于夏尔巴人的文化生活,国外人类学家研究较为集中的是其宗教信仰。海门道夫基于尼泊尔昆布地区的调查,发现当地夏尔巴人既信奉藏传佛教,但也不排斥本教,两种异质的仪式系统是共存和部分融合的。[56]Robert A.Paul发现夏尔巴人通常不把他们的宗教称为佛教,而是简单地称之为“我们内心的宗教”。一方面,这意味着宗教属于群体边界内的人,即夏尔巴人,而不是外国人;另一方面,对于夏尔巴人来说,走进寺庙就是远离外部物质世界。[57]此外,他还深入考察了夏尔巴人象征主义将其悲观的世界观概念化的具体方式,指出夏尔巴人的宗教问题是思想流之间的相互关系。[58]Alexander W.Macdonald指出,正如西方成年人倾向于将万物有灵论和魔法信仰归于自己的孩子,夏尔巴人也将这种信仰归于自己的祖先。[59]

我国学者对夏尔巴人的文化研究,相对侧重于艺术、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文化产业等领域。

例如,秦大平、关序基于西藏日喀则、拉孜、昂仁、定日、梓木、帕里、亚东等地,尤其是聂拉木县的立新村和雪布岗地区调查,对夏尔巴民间音乐进行分类,对其使用的乐器进行了分类梳理。[60]格曲则把夏尔巴人民间音乐中的器乐曲进行分类,并介绍了他们使用的乐器演奏方式及歌曲结构。[61]莫佳指出樟木镇夏尔巴人乐器主要有扎念琴、口琴、手拍椭圆鼓、镲等,调式多以七声音乐为主,少部分为五声、六声调式,展现了夏尔巴人丰富多彩的音乐文化。[62]在另一篇文章中,莫佳以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峡谷地带的陈塘镇以及尼泊尔峡谷地带的Kimathangka(吉玛塘嘎)跨界族群夏尔巴人音乐文化为题材,探析了环喜马拉雅区域中夏尔巴人音乐文化在这一区域研究的重要性。[63]

有关夏尔巴人舞蹈、戏剧的研究相对较少。目前,唯见黄万黎对夏尔巴人的舞蹈动作进行分析梳理,对夏尔巴人的独特音乐舞蹈风格予以文化阐释。[64]桑吉东智基于陈塘夏尔巴人社区“嘛呢”表演的实地考察,探讨该表演模式在当地村落文化中的价值和意义。他发现,作为戏剧表演的“嘛呢”,是西藏传统戏剧在喜马拉雅山南麓社区的传承模式,同时也是当地夏尔巴人的社区分层、社区凝聚力等诸多相关社区秩序的事项和规则的展演场。戏剧表演之外还有一种潜在的社会秩序的展演。[65]

夏尔巴人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其产业化发展,在近年得到部分学者关注。例如,马宁从夏尔巴人“芒羌”鸡爪谷酒酿制技艺、使用及其内涵和酿制技艺保护路径等三个层面对这项技艺进行解析并记录,指出鸡爪谷酒酿制技艺将夏尔巴人的农业生产、宗教仪式、社会结构串联在了一起,而在地化保护是这一技艺传承的关键所在。[66]张丽丽等[67]、萨切勒等[68]对夏尔巴人经济社会发展概况和特色文化产业发展优势进行分析,提出发展夏尔巴人特色文化产业需要借助地理、旅游、网络等资源,对夏尔巴人的文化资源进行开发和利用,从而推动其文化产业的发展。

综合以上研究看,重视夏尔巴人非物质文化遗产,助推西藏边境高质量发展,仍是大有可为的研究方向。其中,尤其有必要加强夏尔巴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研究。以夏尔巴歌舞、“芒羌”鸡爪谷酒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助推当地旅游业发展,是为夏尔巴人非物质文化遗产注入生命力,有效促进边疆地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面。同时,也有必要以夏尔巴人非物质文化遗产为窗口,助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让世界认识夏尔巴人,进而了解丰富多彩的中华文化。

六、结论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加强边疆地区建设,推进兴边富民,稳边固边。”[69]生活在西藏边境的居民,生存条件相对恶劣,医疗、卫生、教育等基础设施较为滞后,但他们作为祖国边地的守护者,是国家形象的捍卫者,也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诠释者。我国境内的夏尔巴人虽然人口不多,但是他们作为中华民族大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其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以及与境外夏尔巴人、周边其他文化人群良性互动、和谐相处,对维护西藏边境安全和社会稳定,以高质量发展推进共同富裕和巩固中尼边境长治久安,意义深远。

学界对夏尔巴人已有研究,在体质人类学上聚焦其体质适应当地生态,在推进夏尔巴人历史和体质、语言、亲属制度分析,生计方式转型与生态保护,以及文化艺术特征研究方面,取得了非常有价值的成果。总体上看,已有研究也还存在一些值得重视的问题:第一,我国学界研究还很薄弱,成果数量远少于国外学界所形成的成果;第二,在突破人与自然无法二分的哲理方面还有重大的理论潜力可发掘;第三,对夏尔巴人所处喜马拉雅民族走廊的人群互动、和谐相处之道探究不够,亟待从尝试辨析出其清晰的族源,转向聚焦各类文化的人群良性互动、和谐相处之道着力研究;第四,亟待加强推进其生计方式朝向绿色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研究;第五,在导向社会治理现代化的议题上,研究力度还不足;第六,在利用夏尔巴人非物质文化遗产助推西藏边境高质量发展,让世界了解丰富多彩的中华文化方面,研究还较薄弱。

在研究上若要解决以上问题,除了在研究议题方面需要予以适当调整之外,在方法上也有必要进行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相结合,将夏尔巴人置于“民族走廊”理论视角下,探索进一步促进良性互动、和谐相处,实现共同繁荣的发展路径。尤其对我国夏尔巴人研究而言,唯有如此,才能让理论研究取得长足进步的同时,也有助于稳边、兴边、固边和强边。

注释:

①该书于1970年在尼泊尔加德满都编就,于1971年在巴黎出版,封面为法文,正文为楷书木刻板影印藏文。

桑结甸增于1924年生于尼泊尔夏尔巴地区雄隆,1947-1957年在我国西藏拉萨、昌都、德格、八邦、宗萨、佐钦、谢钦寺等地学习藏文经典。

②孙宏开《民族走廊地区的语言》,1982年l月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印稿。

③李咏兰,郑连斌,李海军.夏尔巴人的民族源流初探[C].中国解剖学会年会论文文摘汇编,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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