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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壁飞人伍鹏:我的追光少年,我的大暖男

2024-10-14袁正琴

知音·上半月 2024年10期

2024年的巴黎奥运会已经完美落幕,但攀岩帅哥伍鹏却火出了圈。网友们感叹:“我的毛肚还没熟他就爬上去了。”虽然伍鹏只得了银牌,可他健康阳光的形象却深入人心,有网友夸他是具象化的动漫少年,还有网友称他攀岩时像“守城的将军”一样霸气,更有网友把他比赛的视频做了剪辑,称他几十秒就“爬完”了全国的山……

究竟是什么魅力让粉丝对他异常关注?笔者近日采访了伍鹏的妈妈肖海英,在她的讲述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OO后。

留守孩子,童年也能充满阳光

2002年10月,伍鹏出生在湖南省邵阳县九公桥镇。一岁多时,妈妈肖海英和爸爸伍勇军为了生计,不得不抛下年幼的儿子外出打工,伍鹏成了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肖海英虽然不能陪在儿子身边,但每隔几天就会打电话回家,听听儿子的声音。每次打电话回去,儿子不是告诉她自己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就是和小伙伴比赛跑步、爬树,自己又得了第一。想到自己没办法陪伴儿子的成长,肖海英心里五味杂陈。

可奇怪的是,儿子的裤子总是破得特别快。肖海英纳闷,就问伍鹏:“你干啥了,怎么总是破裤子?”伍鹏害羞地告诉她,家门口不远处有一个几十米的陡坡,他喜欢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去,再从坡顶滑下来,那种速度感让他感到很快乐。不仅如此,伍鹏还自豪地告诉她,自己是全村小朋友里爬坡最快的。听着儿子沾沾自喜的声音,肖海英很无语。

伍鹏五岁的时候,奶奶因病去世,他的童年基本上都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可爷爷很忙,既要干农活又要干家务活,因此大部分时间,他只好自己找乐子。他会经常带着村里小朋友一起爬树掏鸟蛋,然后把这些鸟蛋烤着吃,甭提多香了。爬树是个技术活,伍鹏能像小猴子一样“嗖”地爬上去,蹿下来,可其他小朋友就惨了,好几个都跟着他从树上摔下来。

因此,肖海英每次回家,都能听到不少告状的声音,都是让她好好管教下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肖海英又好气又好笑,只好佯装生气地训斥儿子:“你要真有使不完的劲儿,就应该多帮爷爷干活。”

从此,伍鹏学着帮爷爷收玉米,小脸晒得通红也不喊一声累。爷爷心疼他,给他做红烧肉,自己却只吃素菜。伍鹏会趁爷爷不注意,把肉扒拉到爷爷碗里。看着懂事的孙子,爷爷感动得热泪盈眶。

2008年9月,伍鹏上小学了。有一年冬天,学校给他发了一双手套和一条围巾,这是留守儿童才有的礼物。伍鹏舍不得自己用,等着过年妈妈回来,献宝似的送给妈妈。之后,他还把自己省下来的牛奶拿出来给妈妈,肖海英看着已经过期的牛奶,鼻子发酸,她搂着儿子哽咽道:“你不要把牛奶留着给妈妈,妈妈在外面能喝很多牛奶。牛奶过期了就坏掉了,所以你要赶紧喝掉,喝了牛奶身体就能棒棒哒!”

肖海英也曾问过伍鹏:“爸爸妈妈没有把你带在身边,你怪爸妈吗?”伍鹏却毫不在意,“你们要赚钱供我和妹妹读书啊。”看着阳光且懂事的儿子,肖海英的心酸酸的。

转眼,伍鹏已经小学六年级了。彼时,邵阳体校来九公桥选拔人才。由于伍鹏身体素质好,又十分灵活,幸运地被柔道队选上。肖海英知道后,既欣慰又心疼。她知道,儿子一旦走上体育这条路,将辛苦万分。

初遇挑战,不屈少年执着追光

伍鹏进了体校后很少回家,爷爷不放心,就想去看望孙子。有一次,爷爷看到伍鹏被几个人“围殴”,当即有些急,忙问教练,教练告诉爷爷:“这是正常的训练。”爷爷这才放下心。看着宝贝孙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爷爷心疼得抚摸着伍鹏的胳膊问他疼不疼。可伍鹏却大大咧咧地说:“这算什么?我之前摔得比这更惨的都有。”

爷爷抹着泪回家后,给肖海英说孩子太苦,太受罪了,实在不行就不练了。肖海英听着也很难受,但她还是尽力安慰老人家。为了了解儿子在体校的情况,她三天两头给儿子打电话,问他体校里伙食如何,和队友相处得如何,教练严不严等等。可伍鹏却只报喜不报忧。肖海英不放心,又经常给教练打电话,教练告诉她,伍鹏训练很认真,悟性也高,是个好苗子。肖海英这才放心了。

一年后,湖南省攀岩队成立,伍鹏从2000人里脱颖而出。肖海英既高兴又担忧,攀岩毕竟是个新兴项目,未来能否有出路,她心里没底。但她把这份担忧埋在心里,还是鼓励儿子好好训练。可没多久,她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妈,我累了,我想回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妈,妈帮你想办法。”肖海英不无担忧地问。可伍鹏告诉她,省队里的训练强度太大了,自己吃不消。

见儿子只是因为太累想放弃,肖海英宽慰儿子:“人累到极致的时候,都会觉得撑不下去了。可一旦熬过去,就会发现,原来我们的承受力比预料的要强太多。”伍鹏还是不相信,肖海英就笑着说:“那我们来个约定。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不想练了,我来接你回家。”

可一个月后,当肖海英打电话问儿子什么时候回家时,伍鹏却笑着说:“我现在训练成绩进步了很多,教练还表扬了我,我不回去了,继续练。”见儿子这么笃定,肖海英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年底,肖海英终于可以趁着放假去看望儿子了。可当她欣喜地抓起儿子的手抚摸时,竟发现儿子的手指已经弯曲变形了,而且手掌和手指上都是粗糙且坚硬的茧子。那一刻,肖海英的心很不是滋味。

肖海英最怕听到儿子受伤。有一次,伍鹏训练时肩膀脱臼,肖海英得知后,准备请假赶赴长沙照顾儿子。可伍鹏知道妈妈工作忙,于是他让教练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妈妈,自己有队医照顾,让她放心。肖海英知道这是儿子不想让她为难,可她还是不放心,就私下拜托教练多照顾。

在肖海英眼里,伍鹏是个特别让人心疼的孩子。他虽然常年住在体校,但心里却装着家里每一个人。不管谁的生日,他总是第一个给对方发去生日红包。有一次,肖海英拒收了伍鹏的红包,伍鹏还不乐意了,“妈,我没时间给你买礼物,也没时间陪你吃生日饭,这红包就当我孝敬你的,一定要收下。”

肖海英心里对儿子充满了愧疚,从小到大,儿子不是被留在老家,就是在体校。她本想过年的时候好好陪陪儿子,可伍鹏因为训练太忙,9年的时间里,只回家过过两次春节,而且每次只待了短短的2天。但伍鹏很记挂爷爷,他总是劝爷爷,不要种那么多地了,年纪大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了。每每听到孙子的叮嘱,爷爷的眼眶都会湿润。

岩壁飞人:妈妈眼中永远的大暖男

2019年初,伍鹏信心满满地参加比赛,他的全能攀石和速度两项成绩均是第一,眼看冠军志在必得,可最后却被裁判员定为抢攀了。伍鹏沮丧极了,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肖海英,“妈,我很难受……”

听完儿子的抱怨,肖海英心里也不是滋味,深深为儿子感到惋惜。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故作平静地安慰儿子:“没事的,吃一堑长一智,我们就当积累经验了,以后注意就行了。”肖海英知道,儿子好强,这个时候不能给他压力。

同年8月,伍鹏终于在第二届全国青年运动会攀岩比赛中获得了冠军。伍鹏第一时间把自己获奖的视频发给了肖海英,看到视频里意气风发的儿子,肖海英彻底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伍鹏去佛山集训,可由于疫情原因,他很久没有回家。肖海英想念儿子,就赶往佛山看儿子。她坐在训练场旁看着儿子一遍一遍地爬上去滑下来,又继续爬上去再滑下来,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肖海英虽不能前往现场观看儿子的每场比赛,但她都会把儿子比赛的视频存在手机里,只要有时间,她就拿出来反复观看。

2021年,伍鹏在第二十八届全国攀岩锦标赛中,获得男子速度赛冠军后,他发现自己更喜欢速度攀岩,于是和教练商量后,决定专攻速度。

杭州亚运会期间,肖海英想到自己离杭州不远,就请假过去观看儿子的比赛。但她怕打扰儿子训练,不敢提前告知。到比赛前,伍鹏才得知妈妈来现场了。可最终因为时间紧张,母子俩只短暂地见了一面,连顿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别过。

没多久,伍鹏在北京备赛巴黎奥运会,肖海英给儿子发消息,问情况如何时,伍鹏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可没多久,她却从网上看到了一篇记者采访伍鹏的报道。报道里,伍鹏对记者坦言,自己爬十趟,有五趟都在失误,心里很彷徨。但他很感谢教练,一直在身边陪伴自己鼓励自己。

看到报道的肖海英很想给儿子打电话,可最终她放弃了。既然儿子不想让自己担心,自己就装作不知道吧。

转眼到了巴黎奥运赛场,从资格赛到决赛,伍鹏做到了零失误,顺利进入决赛。尽管最终他只拿到了银牌,但与冠军仅差0.02秒。这是中国攀岩队首次夺得男子项目的奥运奖牌,而且他也创造了个人最佳成绩。

伍鹏获得银牌那一刻,爷爷拿着小红旗激动得摇旗呐喊。肖海英也第一时间给儿子发去了消息:“儿子,妈妈为你骄傲!”

赛后,记者问伍鹏,比赛那一刻十分专注,那时在想什么。伍鹏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什么都没想,我眼睛里甚至都是模糊的。如果是晚上比赛,对面会有射过来的灯光,我眼里就只有那道光。”

看着领奖台上的儿子,肖海英脑海里不禁想起当年在村口爬树的小毛孩。虽然儿子已长大成人,可那个开朗温暖的追光少年永远刻印在她的心底……

编辑/吕晓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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