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松
2024-10-14桑颜
儿童文学作家金波写过一首童诗《瓦松》：房子很老、很老，老过您的年龄，屋顶上，长着瓦松。我的眼神掠过“瓦松”时，停下了，眼前浮现了瓦松小小的挺拔的身躯。
瓦松，我是见过的。小时候见过，如今很少见，去年秋天见到了一株。那次去水库观水，盘旋上了半山高处，山空人静，并无太大的惊喜，而且进了晚秋，虽劲草迎风，但山顶气候微寒，植被不够丰富。大块的裸石上点缀着零星的小野菊，是这山谷中唯一的亮点。我不放弃，继续寻找，果然在碎石间发现了瓦松。
瓦松，景天科瓦松属的二年生草本植物，外形似一株微型的小云杉树，开碎红花，种子卵形。它最大的特点是耐热又耐寒，能忍受零下20到40摄氏度的温度。称其为瓦松，主要是因其生活环境所od3sF0+H13uMYv3uweN5cvZ5IpKDpZepvIROyHHNHG4=致，瓦松常生于深山向阳坡面、岩石隙间或屋瓦上。从前人家的屋顶是一层层鳞状瓦片，瓦松从瓦片上钻出来，似一朵朵青红的小塔。不过我小时候见到的瓦松长在背阴的山坡上。
那时我上小学，中午大人午休时，我总在院子里自己玩。玩着玩着，想去看看山上的花，便开了门出去。山并不陡，一株株小云杉在乱石间顽强地生长着，瓦松就在它们的脚下默默地生长起来。我挖了一株回来种在自家的地里。瓦松的根不深，但生命力很强，种下了就能活。活着活着，开出红色的花，等花落了，它的一生就结束了。
当时，我不知道这“小松树”的名字。有小伙伴告诉我说这是万年青。现在想来，他们可能只是看了它的样子便随口编了一个名字给我。我喜欢万年青，这名字像是表达了它的品质，能够永远长青。后来我才知道它并不是万年青，它只有两年的寿命。
我心底里爱了它很多年，因为它像中午时分顶着炙热骄阳的我，虽然有点孤独，但生命力顽强，性格坚韧，并且平凡朴素，如我对生活的追求。
gOmUUN7MGV2I5ZrtkMU1f+kD36vKs5Tc88zDyM+P/Vk=我与瓦松重逢后才知道，原来它也常生活在屋顶上。人们认为这是因为鸟儿把它的种子带到了屋顶。我家那时住的是平屋顶，不能生长瓦松，但我眼前有瓦松卓然其上的画面，仿佛是自己亲眼所见。
在中国古代诗词的意象里，瓦松既是身居高位的象征，如唐代诗人李华的《尚书都堂瓦松》：“华省秘仙踪，高堂露瓦松。”也可以表达对寄居高位者的不屑，如唐代诗人郑谷用瓦松来衬托菊花之高洁：“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高。”但无论是捧是贬，都于瓦松本身无关。如果你知道瓦松的生长特性，你就知道，瓦松有甘于平凡、顽强抗争、生生不息、特立独行之品性。我眼中的瓦松便是如此。
桑颜：儿童文学作者，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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