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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医院变形记:人人期待的方便医疗

2024-10-10一颗杨梅

海外文摘 2024年10期

当约亨·布林克曼精力充沛地大步穿过校园,你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位正赶去做心脏手术的外科医生。说起来这也不算完全错误,只是布林克曼做的,并不是为一个人带来重生,而是为德国最负盛名的大学医院注入新的生命力。

对于现代医学来说,柏林夏里特医学院的规模早已显得太小,技术也已经过时,建筑本身也太过陈旧。如今的医学早已不再是100年、50年前那样,甚至跟20年前也完全不同。医院需要从根本上重新思考发展方向,这就是布林克曼面对的问题。这位建筑项目经理管理着总计66亿欧元的资产,它们将在2050年前投给新的夏里特医院。他不断地询问自己:未来首都中心的医院会是什么样子?

直到18世纪,医院都是收容病人以及一些穷人、老人和精神有问题的人的所在。照顾他们的不是医生,而是牧师或僧侣。病人只能寄希望于神的庇佑,而得不到有效的药物治疗。随着启蒙运动的兴起,现代诊所出现了,医生和护理人员取代了神职人员,弱势的求助者开始享有权利,变成了提出越来越多要求的病人。因此,对于未来的医院来说,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未来的病人对于医院会有怎样的期望?

四种医院运作方案

由趋势研究员科琳娜·米尔豪森开发的四种方案展示了2030年夏里特医学院的运作模式。受总部设在法兰克福的未来研究所的委托,米尔豪森根据调查问卷结果,结合当前的一些实际影响因素,如性别角色的变化、工作与生活的平衡等等,为该研究所进行了预测。

在第一个方案中,医疗主要是虚拟形态的。智能手机、智能手表等可穿戴式电子设备可以跟踪和分析人体的健康数据。有了疾病,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去看医生,而是上网进行在线咨询并寻求远程医疗服务。实在需要去医院的病人,则会随身携带自己的电子病历,病历中存储了所有的检查结果,只要病人授权就可以立即共享。在联网的病房里,病人可以实时了解自己的生命体征,获取化验结果。亲属和医生能以虚拟数字人的形式探视病人,从而节约时间、免于奔波。病人对自己的病情和治疗情况了如指掌,但这种模式的代价也很大:病人将处于全天候的监控之下。

第二种方案——“生活诊所社区”则有效地规避了一些数字化的弊端。这一方案重点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们通过网络相互联系,但与此同时,传统医学和自然疗法也被赋予新的活力,并与现代技术相结合。病人可以在家附近的社区诊所就诊,这里配备了许多医生,病患们能够得到面对面的治疗。

第三种设想方案是“慢速诊所”。和前两种方案相比,它对数字技术的依赖更为微弱。这个方案最重要的原则是“关爱”,自我和自然处于核心地位。患者得到实地的诊疗,经验丰富的全科医生为病人们提供值得信赖的护理。整个诊疗服务根据病人需求量身定制,开具的药物更多的是草药,而不是西医常开的药片。医院的各个科室及其医生各自专注于特定的患者群体,如老年人,因此也能特别了解这些群体的需求。

第四种方案的准则是“自我优化”。在这一方案中,数字化服务在病人的诊疗中发挥了更大的作用。患者利用网上提供的知识,为自己制定最佳治疗方案。家庭医生依然存在,但病人仅仅通过远程医疗的形式进行专业咨询。医院可以利用大量现代技术,根据患者的个人意愿定制病房,让患者享受到个性化的服务。

四种方案的现实榜样

事实上,以上四种方案在现实中已经得以初步实现。在韩国延世大学医院,已经实现自动评估心率和血压、人脸识别和楼内定位。在这个完全联网的智能医院中,危急的健康状况可在早期阶段识别出来。通过大楼内的追踪系统,病人可立即被定位,并得到及时的医疗服务。

对于现代医学来说,柏林夏里特医学院早已太过陈旧。

德国图林根州的艾森伯格森林医院则是“生活诊所社区”方案的缩影。它是小镇上的一家医学研究中心,也是德国最大的骨科医院。这里有酒店般的氛围和美味的食物。在治疗间隙,“房客”们可以在橡树林中漫步。这里的房间光线明亮,透过窗子一眼就能望到外面的绿色,室内的色彩也很柔和。研究表明,这些都是促进康复的条件。这种建筑被称为“治愈型建筑”。

位于瑞士的巴塞尔大学医院则是“慢速诊所”方案的典范。2017 年,该医院为 65 岁以上的老年人开设了急诊科。在这里,没有使用普通的诊疗床,而是配备了扶手椅来给年长者检查,以此方便老人的行动。医院里的大屏幕让老年人更容易找到方向,而简单的助听器能帮助他们更轻松地与医生交流。

韩国延世大学医院是一所完全联网的智能医院。

在美国盖辛格医疗体系的诊所里,米尔豪森看到了第四种方案“我的诊所”的实现。医务人员每天使用平板电脑办公,通过平板里装有的盖辛格应用程序查阅病人档案和用药计划。病人则可以使用患者互动系统在平板上玩游戏或看电影来调节情绪,还能阅读自己的检查结果,查看主治医生信息,了解诊疗细节。

未来医院的建筑设计

以上所有例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以病人为中心。而在这一点上,一个德美联合研究小组还要走得更远。在其项目中,病人处于绝对中心位置。在这个项目的“患者中心”,病人不再需要从一楼的急诊室上到四楼做计算机断层扫描,再穿过无数道走廊去手术室做手术。所有的功能区和设施都集中在一栋单层建筑中,形成了一条治疗路径。病人从入口处开始接受检查,了解自身疾病情况,然后接受药物治疗、注射或者做手术和进行术后观察。然后,他们继续在这里接受康复治疗,身体痊愈后再从大楼的另一侧出院。

在德国图林根州的艾森伯格森林医院,病人们可以在橡树林中漫步。

这样做首先节约了候诊室和挂号区的物理空间,还节省了病人坐电梯或重复叙述病史的大量时间。然而,一个患者中心是远远不够的。要满足大量病人的需求,就必须有大量设计相同的患者中心,它们都有各自的候诊室和挂号区,同时必须配备昂贵的诊疗设备。因此,“患者中心”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概念,却很难规模化发展。

相比之下,另一个项目——卡塔尔的“未来医院”则使用可扩展型模块。开发团队英国标赫工程公司和荷兰鹿特丹大都会建筑事务所把重点放在项目内容的灵活性上。30个模块排列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建筑群,每个模块为内院和回廊构成的方形两层建筑,各自拥有自己独立的功能。

医院是无障碍设计,内部环境可以通过三维打印技术变成原始森林、东方宫殿或中世纪修道院,为患者提供多样化的疗愈空间。所有模块都可以扩展、修改和联网,而且不需要中断运营。自动驾驶汽车来回接送病人,食品和建筑材料可以在医院里直接生产。所有这些都需要大量空间,这也是为什么卡塔尔的这一医院设计方案需要63公顷的项目用地。

在一个寒冷的1月早晨,建筑经理布林克曼从卡塔尔实地观摩该项目之后回到柏林。“这样的设计并不符合柏林夏里特医学院的实际情况。”布林克曼得出结论。因为它没有90个足球场fa8e4a12bc3f83317f56da1d69ebaa7155a92f56e228c0ee937a135097312111那么大的场地,也没有护理机器人这样的设施。夏里特医学院是一座有着300多年历史的老医院,三个分校区的建筑构成全都不同,既有列入文物保护的石质建筑,也有现代的高层建筑。除了这些客观条件,还有无处不在的官僚主义。

布林克曼并不打算标新立异。在面对招标、设计方案被否决和预算削减等一系列问题时,他永远从现实情况出发。布林克曼还为新的夏里特医学院制作了一份信息手册,直接向优秀的建筑公司宣传医院的招标项目。

医院项目改造的目标是尽可能多地使用可再生混凝土和木材,扩大房间空间,加固天花板,尽可能加高楼层。同时,在条件允许的地方采用模块化结构,使得建筑物迅速适应医疗功能,比如特护病房可以按需变成研究实验室。目前,夏里特医学院的病人已经可以通过应用软件的引导穿过迷宫般的建筑内部。

卡塔尔的“未来医院”使用可扩展型模块,30个模块排列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建筑群。

数字化将给医院带来彻底的变化。在未来的医院里,将配备自主运输系统、远程医疗和手术机器人。当然,不可或缺的还有人工智能。这就对大型服务器机房和新的基础设施提出了要求。也许,未来的数字化医院将拥有一个与医院走廊平行的秘密通道,用来隐蔽地自动运输医院的物资,还能确保消防安全。

布林克曼充满憧憬地看着医院的规划蓝图。不久之后,这里会出现一座符合所有人期待的医院吗?“这一点我无法确定,但我知道,如果一切顺利,在新的夏里特医院,未来的医学将拥有足够的空间。”布林克曼说。

编辑:周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