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埋藏之地
2024-10-09炎石
上海文学 2024年10期
忆游东海
我从没有梦见我是个大海,
梦里,我只是个海的容器。
一双眼,瓢取着海的形象,
醒来,我将大海随身携带。
可我常常梦见乘车去海边,
把梦里的海倒向真实的海。
海终有一天会被我填满吗?
我也从未梦见我是一只鸟。
河堤路上观落日作
天边的云好似烘烤的酥皮,
落日有一个咸蛋黄的色相。
没有长河它也还是那么圆,
几根烟囱丢出白色的手绢。
远方是否有风孩子般奔跑,
是否也想驾驶空空的塔吊?
把一根根长长的俄国方块,
放进楼与楼之间的缝隙里。
口琴
楼梯道婉转了悠扬的琴声,
琴声也像楼梯一级级向上。
我猜想它有二十四个孔窍,
每个孔窍都通向一座病房。
移动的嘴唇多么像一个人,
Ioae1dYfHP91sUm0s4Rufg==那个人也刚刚踱步到这里。
他听出纷纷的音符已病愈,
纷纷兮把房门轻推又轻闭。
杜公祠咏怀
这蕴藏了最多形象的眼睛,
仿佛架永不停歇的幻灯机。
在一座建了又建的祠堂里,
悲哀啊倍速里层积的魅影。
你依然是盛朝穷愁的杜甫,
我已是现代油腻的徐工。
总是在相遇啊此时或彼地,
问候的嘴里长含苦吟的铜。
延安行
我喜欢看黄秃秃的土地上,
一棵棵黑黝黝的柿子树。
没有绿叶更没红色的果实,
仿佛烧焦了般幸存在那里。
人们对那场大火一无所知,
时不时乘车从大火中经过。
细雨中柿子树烧得更黑了,
我是你手里喷油的圆珠笔?
夜市
看!红色的车子红色的灯,
小摊贩们沿街排一条长龙。
那觅食的伴侣从头走到尾,
回头又望见那轮败兴的胃。
可这是灞浦五路并非沟渠,
为何视人类为翻涌的蛆呢?
看够人生代代无穷已的你,
从不把清辉撒进些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