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问题 [组诗]
2024-09-04白鹤林
是我的
(仿塞萨尔·巴列霍)
帽子是我的 头发不是我的
皮鞋是我的 脚丫一定不是我的
心情不是我的而外表是我的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茶杯是我的 手指不是我的
躺椅是我的 屁股一定不是我的
喉咙不是我的而空气是我的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全部是我的 而每一个不是我的
疾病是我的 咳嗽不是我的
时间不是我的而钟声是我的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街道是我的 电话不是我的
公车是我的 漫无目的的闲逛一定不是我的
这首诗不是我的而形式是我的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收音机
一台停电的收音机,父亲得到的礼物
闪电过后夏天多么匆忙而寂寞
整个夏天,我都在房间里读一本旧书
读另一个房间母亲的咳嗽,和半夜的风声
“她是谁?”梦中醒来的你失声呼叫
接连几天的雨,令一封信的主人口干舌燥
不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到明天的中午
因为父亲已过了更年期。他一生并未经历战争
没有必要愤怒!生活需要的是保持惯性
很多时候,我们付出了无用的想象,和犹豫
等到平庸的黑夜过去,闪电照亮灵魂的窗口
等到漫长的夏天结束,父亲回到收音机旁
等到父亲把生锈的刮胡刀磨亮,第二个夏天
来临
我一意孤行,毫无悔意,写下OVER
短 章
1
每一天都在中午看新闻。
每一天都在下午去散步。
如果母亲不唠叨,会怎样?
如果你戴上帽子。
2
“我从未见过狮子。”他说。
父亲曾因其他原因去过北方。
“有些地方适合天才,
正如狭隘宠爱大众。”
3
他的一生浪费在思想。
拥有过去时代的陋习。为可笑的理想工作。
从不轻易穿短裤。
未来就像是一场奢侈的艳遇。
花 枝
在医院内科的一楼走廊
漆黑的椅子旁边
这些松散的孕妇和踌躇的少女
像针液的暗然溶化,消失
或者二月的天空
一丝淡薄的春光的闪现
一个年轻的护士和另一个健谈的医生
交替的两半剪刀
什么的问题
有人善于长篇累牍
谓之晦涩深邃
有人天生可爱、清新
是装糊涂的高人
好比昨晚,我和俺老婆
一左一右在床上并坐
我默不出声地看书
她却乐此不疲地折腾脸面
贴了吓人的白面膜
还噼里啪啦,一阵拍击
我们各自都很投入
像同一个年代的两个诗人
写着天上人间、两世界的诗
床上的问题
有时候就是艺术的问题
也是社会的问题
好比我从书中读到了
截然不同的语言,或人生
它们都是
是什么和什么的问题
晚餐的故事
(赠哑石、丛文、杨晓芸)
一个故事,有着它自身的
悬疑性。一个人的死因或绝望
有着他离奇而简单的秘密
而你是一位热衷星象和占卜术的
优雅女士,带来一次晚餐间的
趣味问答题,用于三男一女打发
散漫一日聚会的无聊光阴
哈哈!这世界原本就缤纷绚丽
譬如:有人擅长循序渐进
有人却总是木瓜脑壳,半天摸不透
话题间若即若离的暗示
其间我们只好一边小饮啤酒
一边乱想胡思。或吃那条
已快被扒个精光的清蒸草鱼
直至二十一点的中餐馆里
已空无他人。我们来到忽明忽暗
夜更深的涪江河堤上,冷飕飕的春风
一路吹拂婆娑柳枝。我竖起
褐色外套的领子,看见彼此诡异的微笑
只一瞬,消隐在刚刚被解密的
三江码头茫茫夜色中
消失的
当我们谈到,不伦不类的天气
整个办公楼突然就停电了
而重新启动的电脑,像这个
要死不活的季节,半天不来气
本来我们准备在春天,去跑跑路
吹吹风,或唱唱歌,却发现
急咆咆的夏天,已经提前
扒光了冬天深情款款的毛衣,甚至春天
飘逸的白衬衣。要命啊!要命的是
需要重建的,比如网速——
“难道是我气场太大?”你说
而在我看来,这季候的问题,它好比是
飞机穿过傍晚的楼群,玩了个瞬间消失的游戏
让日子偶尔看起来也有点,破碎或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