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不知诗中意,再读已是泪满襟
2024-08-26撒建伟
初识李白,是在读书时代所学的《静夜思》里。那时的我并不能感受他想表达的含义,只是机械性地背诵,停留于表面的理解。直到看了《长安三万里》,我才真正地触摸到了李白内心复杂而难言的那份酸楚。
李白能写出冠绝天下的诗篇,却无法写下报国无门的辛酸;他能饮下酣畅甘醇的烈酒,却道不尽怀才不遇的哀怨。在看似洒脱、放荡不羁的性情背后,隐藏着一颗炽热的赤子之心。他出身商贾之家,自幼家境富裕,但也正因是商人之子,在那个时代却被看作“贱民”,无法科举,在寻求“举荐”无果后,只能流连于酒肆、山川,甚至于修仙问道,将自己的志向与豪情寄于诗歌之中,正可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难觅踪迹。
41岁时,他应诏入京,以为终于能够“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便一路狂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可惜此时的李隆基已经昏庸,不思朝政,只想利用李白的才华为本已腐朽的宫廷粉饰太平而已。一个徒有虚名的翰林供奉,让他的报国之志再次如断戟沉沙。
面对荣华富贵的诱惑,他始终保持着一个诗人的尊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可是谁又能想到,“恰似飞燕倚新妆”这句流传千古的诗句,却让这么骄傲的人跌入了深渊。才高八斗、满腹锦绣又如何?四次出蜀、踌躇满志又怎样?纵使太白星下凡,又怎抵得过朝廷的权贵谗毁、奸佞当道?被逼出京、求仕无望的李白,满怀愤慨地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行路难》。李白就是李白,即使四顾茫然,明知前路艰险,仍然坚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李白式的豪迈,也是李白式的执着。
李白的一生尽显“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豪情,他以足够傲视整个盛唐的才情作为自己“独清”“独醒”的底气。我们说他狂,他却狂得让人心服口服。他又是乐观的、积极的、自信的,因为“天生我材必有用”。电影中《将进酒》的那段场景,如此雄伟壮阔、浪漫飞扬——李白率领众人乘鹤而起,飞越瀑布,直抵宫阙、云海、星空。佳句频出的李白、乘风唤云的李白光彩四溢,现实、幻象,虚实交融。那是他沉浮半生、有志难抒之后仅剩的一点尊严,也是他与生俱来的骨气。红尘无去处,归去彩云间。真的是,好一个谪仙人,好想和你浮一大白!
中年时期的李白家道中落,他郁郁不得志,最疼爱他的父亲离世,李白被迫入赘,与妻子隐居山野,表面上不理世事,但内心的雄心壮志之火从未熄灭。经历安史之乱后,满怀一腔报国豪情的李白稀里糊涂地投奔了造反的永王,从爱国志士沦为了叛乱之徒,锒铛入狱,最后被流放夜郎。流放途中赶上大赦天下,重获自由的李白真是有死里逃生的狂喜呀。他终于可以回家了!经过江陵时,他难掩心中雀跃,写下了千古名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看到此处,我内心不由得为他激动万分,也许是庆幸李白的好运,为他的重获自由感到兴奋,也为了他“江湖虽远,我亦不负”的痴傻初心,更是为了他“历经千帆,归来仍是少年”的洒脱与豪迈。
初识不知诗中意,再读已是泪满襟。只要诗在、志在,李白就永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