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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城市:城市的五维叙事与战略传播

2024-08-16陈先红李旺传

编辑之友 2024年8期

【摘要】不同于城市研究的传统视角,本研究从叙事学视角提出“城市即故事”的新理念,并围绕城市的故事化认知、故事化叙事、故事化传播三个理论命题,提出一套认知城市、建设城市、传播城市的理念、路径和方法。文章提出:首先,城市就是一个讲故事的空间,是一个具有可阅读性、可沟通性、可体验性的故事空间;其次,故事城市由人、事、物、场、境五个维度构成,应立足于此五维模型展开规划;最后,讲好城市故事须从故事城市的五维模型出发,围绕资源、定位、内容、传播、行动五个方面进行战略规划和传播。

【关键词】城市叙事 讲好中国故事 城市战略传播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4)8-066-09

【DOI】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4.8.009

城市作为全人类五大文明标志之一,是人类日常生活的精神家园,是国家叙事的基本单位,是全球化竞争的国家名片。讲好城市故事不仅是讲好中国故事的落点和抓手,更是讲好中国故事的核心内容和重要表征。目前城市叙事研究主要有两种取向:哲学取向和方法论取向。哲学取向是以城市叙事为研究目的的研究,在文学理论、传播理论和语言学领域较为普遍。方法论取向则将城市叙事作为一种全新的建筑和设计方法,多置于建筑叙事学、城市空间叙事、景观叙事和城市设计等方法论背景下展开。本研究从叙事学视角进行城市形象研究,从城市叙事的哲学取向和方法论取向出发,提出“城市即故事”的新理念,这既是一种分析、阅读城市的哲学视角,也是一种城市更新的方法论。讲好城市故事首先涉及如何认识城市、建设城市与传播城市三个基本问题。本文围绕城市的故事化认知、故事化叙事、故事化传播三个理论命题,提出了一套认知城市、建设城市、传播城市的理念、路径和战略方法。

一、城市的故事化认知:城市即故事

城市是一个综合且复杂的系统概念,对于城市的描述往往限定于某种特定学科或专业角度。目前,对城市的定义主要遵循两种路径,一是基于地理及规划学科,二是基于社会人类学。基于地理及规划学科的城市是实体层面的城市概念,基于社会人类学的城市则是文化层面的城市概念。

地理学中的城市是指“地处交通方便环境的且覆盖有一定面积的人群和房屋的密集结合体”,[1]如我国的《城市规划基本术语标准》(GB/T50280-98)将城市定义为“以非农业产业和非农业人口集聚形成的较大居民点,包括按国家行政建制设立的市、镇”,城市具有一定的空间性、区域性和综合性。规划学科的城市则是指空间结构与社会结构的结合,是一个可以量化的物理空间,是由各种类型的建筑或构筑物以及公共设施所构成的区域,如美国城市规划学者凯文·林奇在《城市意象》中将构成城市的形体环境要素分为道路、边界、区域、节点和标志物五个部分。[2](35-63)

社会人类学中的“城市”主要关注人的社会结构以及城市的文化结构。法国著名城市地理学家菲利普·潘什梅尔认为:“城市既是一个景观,一片经济空间,一种人口密度,也是一个生活中心和劳动中心,更具体点说,也可能是一种气氛,一种特征或者一个灵魂。”[3]学者张丽堂援引英国文化人类学家爱德华·伯内特·泰勒关于文化的定义,将城市文化定义为“人类生活于都市社会组织中,所具有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及一切都市社会所获得的任何能力及习惯”。[4]美国城市理论学家刘易斯·芒福德对城市的描述则更加深刻:“城市不只是建筑物的群体,它更是各种密切相关经济相互影响的各种功能的集合体,它不单是权力的集中,更是文化的归集。”[5](309)同时,芒福德还指出:“如果我们仅研究集结在城市墙范围以内的那些永久建筑物,那么我们就根本没有涉及城市的本质问题。”[5](309)在芒福德看来,城市的意义与本质不仅在于它的物质形式,更重要的是城市所具有的传播和延续文化的功能。

根据以上两类城市研究路径,目前城市研究主要围绕物质性建设和精神性表达两大主线展开,基本形成了四大研究传统:建筑—规划—地理、历史—文化、媒介—信息、品牌—营销—旅游。各个研究领域基本秉承物质与精神、人与环境二元对立的价值观,进行城市建设、规划和传播的研究,因此导致物质和精神上的“千城一面”现象。本文从叙事学的角度提出“城市即故事”的本体论认知,重新解读“城市”的概念,深入揭示城市的本质意义。

在城市的起源中,神话故事与城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城市的形成源于神话的建筑化(神庙以及祭祀场所的建造),甚至转化为雅典的庆典活动与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如泛雅典游行、酒神节等)。在神话与城市的关系中,神话为城市赋予意义,而城市则为神话提供经验传递的途径,这也是故事城市概念得以成立的原因。“城市即故事”,表意是一个哲学意义上的城市本体论思考,实质上是对人与城市关系的思考,反映了都市人群与城市的互构关系。

城市究竟是什么?创立都市社会学的芝加哥学派代表人物之一埃兹拉·帕克指出城市不是什么——“城市不是许多单个人的集合体,不是各种城市设施,比如街道、建筑物、电灯、电车等的简单聚合,也不是各种社会组织,诸如教堂、医院、法庭、学校等的简单聚合,不是,都不是”。[6]他强调:“总之,城市绝非简单的物质现象,绝非简单的人工构筑物。城市是自然的产物,更是人性的产物。”[6]人是什么?美国修辞学家肯尼斯·伯克和美国传播学者费舍尔关于人的论断为叙事研究奠定了坚实的本体论基础。肯尼斯·伯克认为:“人是使用符号的动物,人的‘符号使用’特征最终决定了人的语言是象征行动。”[7]费舍尔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人是讲故事的动物。”[8]讲故事,是人的语言活动,因此也是象征行动。叙事是在场,人一出生就处于叙事中,他对外界甚至对自己的认知都需要通过叙事。

正是在“讲故事的人”的哲学人性观观照下,本文提出“城市即故事”的理论命题,表达对人和城市关系的哲学思考,其包含的具体内涵有:第一,“城市即故事”,意味着城市不是在大自然里天然生长出来的,而是人类社会的创造物,城市和人一样,故事一直在场,且必须通过故事叙事才能诞生、发展、更新、延续;第二,城市本身就是一个讲故事的空间,城市活在一系列故事世界之中,故事是城市的精神性文本,城市是故事的物质性表达;第三,城市规划建设的依据是好故事;第四,城市对好故事的选择受到历史、文化、现实等因素的影响;第五,城市根据一个故事的可能性和忠实性来规划设计它的合理性。

“城市即故事”作为一个新命题,是对一个城市的故事化认知,体现了城市的可阅读性、可沟通性和可体验性等特征。首先,城市具有可阅读性。对城市故事文本的阅读,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观察城市的视角,通过特定文本的阅读可获取某种城市意象,将这一意象与现实生活中的城市相叠加便形成一幅关于城市的空间图景。其次,城市具有可沟通性。芒福德认为,城市中最有意义的活动即是对话,对话是城市生活的最高表现形式之一,“若从较高的形式上给城市下一个定义的话,那么最好莫过于说城市是一个专门用来进行有意义的谈话的最广泛的场所”。[9](586)芒福德从人文主义和生活沟通的角度,指向城市的居住与交流价值。[10]麦奎尔则提出了“媒体城市”[11]的概念,其和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课题组提出的“可沟通城市”,都强调了城市是一种聚合多重网络的介质,媒介完全嵌入城市,城市就是媒介,城市的可沟通性体现了城市故事背后的话语交流和互动。故事和话语是叙事学的两个基本概念,故事是话语的题材,话语是故事的表达形式。[12]故事相当于一种话语媒介,用以强化道德范式,探究事物的形貌和意义,并使身份和地位的概念具象化。而话语则具有表现社会互动、人际交流、上下文情景化、社会意旨过程等多重属性。[13]故事与话语相辅相成,彰显了城市的可沟通性。再次,城市具有可体验性。城市作为人际互动、人际关系发生的故事场所,是能够提供人类身体体验机会的社会生活聚集地。人类的身体感知活动融入城市空间,同时调动多种感官与城市互动,充分体验城市的精气神和城市文化,从而形成城市精神、地方感、家园感。每个城市都以独一无二的方式被人们所体验,城市是一系列故事的合集,城市的可体验性就体现在城市故事语境的体验融合中,无论是历史故事还是建筑故事,抑或生活故事,人们唯有置身于城市语境之中,与故事产生某种意义上的情感联结,方能通过故事感知城市,体验多维立体的城市,进而真正走进城市。

综上,以故事的视角研究城市,具有全新的意义。故事在城市和建筑内上演,其历史遗迹是故事的佐证。故事既有历史意义,又具现实情怀。故事不但可以为场所设计提供题材与内容,还可为场所赋予精神与意义。“城市即故事”这种故事性表达,作为城市认知的一种视角,探索都市人群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城市想象)之间的深层关系,不仅是对城市文本的表达,也是对含有历史信息的城市空间形态、历史建筑、文化景观的表达,通过对建筑形式、空间形态、符号语言等的分析,理解其中隐含的文化脉络。因此,城市的故事性表达可以为城市空间的实体建构提供一种文化参照。

二、城市的故事化叙事:人、事、物、场、境五维模型

21世纪的现代城市在高度与规模上取得了胜利,但在建筑形式与地域文化上却趋于同质。从叙事学视角来看,建构故事城市,涉及城市建设的故事化转型。根据环境记忆心理学,故事城市是居民、事件、建筑、空间场所、意境与时间的有机组合,对故事的阅读便是对城市生态系统的再次建构。故事城市的构成维度具体包括五个方面:人、事、物、场、境。其中,人是城市的灵魂,事是城市的记忆,物是城市的身体,场是城市的行动,境是城市的气质。

1. 城市的灵魂:人

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提及城邦(城市)诞生原因时指出,人因追求善业而聚居,从而诞生了城市。[14]在人与城市的关系中,人是关于城市本质的终极命题。第三版的《韦氏大词典》将“城市”定义为:“一个团体的人构成一个在政治上有组织的共同体,一个比较有永久性和高度有组织的中心。”从康德的实践观出发,“人是目的,而城市,仅仅是满足人之所以为人的工具”。[15]在帕克看来,“庞大的城市结构虽然复杂,但它其实是发端ObMC/aOnMv5KXN18L0wvoZi4eE7DVd3/54xlXEXv0uI=于人性的,是人性的表现形式”。[16]认识城市的本质要“从人性的历史性、全面性,城市本身的历史性、全面性,以及人与城市的历史性、系统性互动出发”。[17]由是观之,人在城市中的核心地位毋庸置疑,无论是将城市视作物质性建设或是精神性表达,归根结底,城市是人居中心,城市必须是属人的城市,人才是城市的本质与灵魂。

然而,“城市,通过国家化与资本化的双重路径,逐渐退化为冷冰冰的城墙、建筑与街道”,[15]现代城市中的人却愈发感到“他们自己‘是陌生人并觉得害怕’,身处在一个他们过去从未制造的世界上,这个世界对人类直接指挥的反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小,也比任何时候都缺少人类的意义”。[9](586)政治和资本导致城市异化,“非人”城市由此诞生,一座座现代化“空城”的出现、城市宣传片中“见物不见人”的现象印证了这一事实。“非人”城市失去了城市之所以为城市的理由,而故事城市呼吁人的主体性回归,帮助城市找回灵魂,因而城市的故事化建设首先要做好城市的人物叙事。

故事城市里的“人”可从多个维度进行分类,从时间维度上可分为历史人物和当代人物,从空间维度上可分为原住民、外来移民和游客,从利益相关者的角度可分为管理者和生活者。综上,故事城市中的“人”主要包括以下五类群体:历史名人、当代名人、城市管理者、城市生活者(原住民+外来移民)和游客,而从职业类别上可进一步细分为历代管理者、革命者、科学家、教育家、文艺家、体育明星、英雄模范、道德模范、国际友人及其他著名人物10个类别。“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讲好城市故事的核心就在于讲好人的故事,城市的人物叙事要基于上述分类,有目的、有方法地综合运用各种表达方式,全方位塑造人的形象,让城市真正因人而兴。

2. 城市的记忆:事

城市是人们集体记忆的场所,[18]靠记忆而存。一个城市的集体记忆,是人们对城市认知的结果。故事城市的研究正是对都市人群的集体失忆与城市文脉断代所作出的回应。记忆留存与文脉延续是故事城市的两个核心,前者是对都市人群的精神观照,后者则注重城市的空间类型与形式建构。记忆的保存是城市人群在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失的一个心理活动,是都市人群对抗身份焦虑的工具,同时也是唤回集体认同与归属感的号角;而历史文脉则是一个城市的内在生长逻辑与动力源泉,其所具有的延续性不仅保证了城市的独特(异质)性,还是对抗城市同质化的有效手段。二者的结合还原了城市的本质,即城市不仅是人类的居所,还是心灵的栖息地。

根据环境记忆心理学研究,人对环境的印象和记忆分为三个层次:物、场、事,人们的记忆内容首先是在环境中发生过什么事情,其次是发生在哪里,即环境的场所,最后才会回忆环境的外观和细节。[19]美国建筑学家亚历山大亦指出:“一个地方的特征是由发生在那里的事件所赋予的。”[20]城市作为一个历时性的存在,其历史的记忆、集体的记忆、社会的记忆,均可通过事件得以记录保存。作为现实和历史之间张力的抓手,每一个城市事件都饱含着人们的集体记忆与价值判断。而城市故事就是纯粹意义上的城市事件,一座有故事的城市,就是一座有历史记忆、文脉传承、价值认同、情感寄托的精神家园。由是,城市事件是城市记忆的凝结和唤醒点,其天然具有“聚媒”特性,是城市故事化建设的重要抓手。

城市事件类型多样、划分标准不一,国内外学者多从事件内容出发对其进行分类,本研究基于我国“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历史事件分类标准,将事件分为以下九类:政治事件、军事事件、经济事件、教育事件、体育事件、文化事件、生态文明事件、公共安全事件及综合事件,其中综合事件特指具有其他事件全部或部分特征的综合性城市事件,如世博会、奥运会等。讲好城市故事就是要从城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入手,从历史和现实梳理城市事件群,深挖其背后的精神内核和价值意蕴,进一步构筑人民关乎城市的集体记忆。

3. 城市的身体:物

20世纪存在主义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在其著作《筑·居·思》中指出,“人类的建造以栖居为目标”。城市归根结底是要成为人类的栖居地,而作为建造结果的建筑及由此衍生的各类实物是城市之为城市的基本表征。然而,拉图尔却指出“城市中的一切却不可见”,[21]以此讽刺了传统城市研究中“物”的持续缺席。[22]近年来,人文社科领域的物质性转向推动“物”回归到城市研究的视野中。城市作为人居中心,“既是个体安放身体、进行日常生活、建构社群认同的实体空间,也是勾连个体与社会、地方与全球虚拟网络的交流中枢”,[23]物质性与虚拟性成为当下城市研究的一对关键词。本研究不欲对数字时代的虚拟城市进行探讨,而是以城市物质属性分析故事城市的物质构成。

列宁指出:“物质是标志客观实在的哲学范畴,这种客观实在是人通过感觉感知的,它不依赖于我们的感觉而存在,为我们的感觉所复写、摄影、反映。”[24]该定义从两个维度界定了物质:首先,物质本身的客观实在决定了其本质属性;其次,物质还包含我们认识和实践的具体对象,比如传播中的符号、工具、信号等由物质组成的具有形和实的对象。[25]因而,物质不仅包含具有实体的物体,还包含非实体的符号、工具、信号等。

作为城市身体的“物”是构成城市的基础元素,其既包含具有实体的城市物体,也包含非实体的城市符号。实体的物是城市最直观的形象体现,非实体的城市符号是传播城市形象的重要元素。基于品牌理论和旅游经济学理论,本研究从自然风物、遗迹遗址、地标建筑、文化作品、美食以及驰名商标六个维度对物进行分类。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自然风物不等于自然环境,更多是指向当地生态环境下繁衍的特色树木、花草、动物等自然物,而文化作品则是指围绕当地风土人情创作的诗词歌赋、绘画、舞剧、小说等所有的文化艺术作品。“建造不只是获得栖居的手段和途径,建造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栖居”,“诗意地栖居”是海德格尔对人类生活理想图景的描绘,故事城市呼吁“为爱而建”,呼吁充满人性和爱的诗意建造,通过建筑性叙事书写独特的城市历史,通过符号叙事彰显城市特色。

4. 城市的行动:场

场是一个城市空间故事的概念,亚历山大指出“城市是包容生活的容器,能为其内在复合交错的生活服务”。作为包容生活的容器,城市既由各种物质实体构成的空间组成,又内嵌了日常生活行为与事件发生的环境——场所。[26]其中,空间概念更强调外在于人的客观实体,场所概念更强调属人的主体在场,后者相较于前者增添了一份社会人文属性。海德格尔在《物》《人,诗意地栖居》《筑·居·思》等文章和著作中提出,只有当空间被赋予丰富的象征意义后,才能够成为体现空间性的场所。海德格尔关于场所的哲学性思考及其向城市和建筑领域的理论辐射,为整体性思考人与环境/城市空间的关系提供了全新的视角。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场所概念以及人与场所的关系日益受到重视,场所的日常生活性、地域原真性、社会体验性等越来越成为城市研究者探讨城市景观塑造与城市特色溯源的关键维度。由是,场所和空间的对峙构成了空间研究的基本双重思维,一个是有异在性的空间,另一个是有价值性的场所。学者任平从出场学视域指出,两者之间碰撞和搏斗的最后结果就是场域,他提出场域是空间和场所两者辩证张力的合力,并提倡将场域作为空间和空间生产理论研究的现实出发点。[27]

场域的概念源于物理学,经过不同学科的丰富发展,形成了社会心理场域、社会学场域、生态场域、城市场域等分支理论,这些场域理论均强调场域的有机开放和动态平衡。[28]因此,城市不是一个简单的、静态的对象,对城市的解读和规划要综合考虑城市的整体性、开放性与动态性,要借助地方特色恢复场所感,通过建立与地方的文化联系,在缺乏差异化的建筑世界中恢复场所感。杜雁等综合多种场域理论,进一步指出场域的本体构成包括“主体(人类个体或群体)、对象(与主体直接作用的客观世界物质要素)、场所(包括地理位置信息以及产生作用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非物质要素)以及它们的相互关系、作用方式”。[28]综上,场域是城市的阈限空间,是有影响力的结构性空间与自主性的个体共同建构的功能空间。功能各异的“场”有机结合,构筑出城市整体结构与第一印象,对“场”进行梳理,可以对城市全貌有一个更加系统的认知,有利于整体形象体系的建构。

作为阈限空间的场域需要具备公共性、可达性、舒适性和场景性等基本条件,综合爱德华·苏贾的第三空间理论和城市场域理论,本研究从自然空间、生活空间和话语空间三个维度提出故事城市的四个场域,即物理场、文化场、社交场和舆论场,并基于空间使用和城市发展,将其具象化为公园与广场、教育场(大中小幼及各类教育机构)、“五馆一街”(博物馆、图书馆、文化馆、科技馆、美术馆、历史文化街区)、大型商圈与产业园区、媒体舆论场五个类别。而在故事城市视角的观照下,场域叙事的意义在于突破资本逻辑下的空间生产观,使“冰冷”的空间鲜活起来,培育城市真正的生命空间以满足现代人蓬勃发展的个性需求,全方位建构居民的归属感与认同感。

5. 城市的气质:境

马克思曾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谈到“人按照自己的物质需求从事生产,同时,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29]荷兰哲学家、国际美学协会前主席海因茨·佩茨沃德认为“美起源自乡村,而美学则源自城市,城市生活是美学学科存在发展必不可少的土壤”。[30]自18世纪早期欧洲社会开启的大规模造城运动,其目的就是让审美原则和审美理想从精神性的文化艺术拓展到全部自然界。[31]城市作为文化工业的有机容器和后现代美学中的“景观社会”“第三空间”,完成了美学对生活世界的下迁和城市日常生活的上移,由此形成了具有视觉镜像和审美体验的城市艺术品。故事城市内容建设的最后一个维度即从城市美学角度叙述城市的气质——境,这里的境指的是一种审美意义上的城市镜像,一种集有形景观与无形文化、内在意象和外在形象于一体的城市美学境界。

循着海因茨·佩茨沃德所提出的城市和美学之间的源流关系,城市美学之境的发展历经了艺术文本—城市文化—城市哲学—城市美化运动—城市秩序等一系列具有审美思想、哲学观念、文化价值体系和生态景观功能的理论探讨和应用实践。波德莱尔、阿伦特和本雅明基于文化研究视角提出城市是艺术家最好的隐身之地,他们笔下的城市“浪荡子”“闲逛者”代表着远离权力政治的城市“隐居者”形象,实际扮演着文化守望者的角色,“由此生成了各种文化作品,如小说、抒情诗、绘画、散文、随笔、摄影、电影等”,[32]他们是阅读并阐释城市文本的重要视角。1960年,凯文·林奇借助环境心理学和美学视角考察城市,出版了城市哲学发轫之作《城市意象》,他指出每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个性,“我们需要的不是一种简单的组织,而是有诗意、有象征性的环境”。[2](168)1984年,日本哲学家今道友信在其论著《未来的美学》中正式提出作为学科概念的“城市美学”,并为这一研究奠定了人本主义倾向。后来的西方城市美学研究主要基于佩茨沃德的城市文化哲学、詹姆斯·科纳的景观建筑美学和后现代地域主义理论等城市美学理论,构建出哲学基础、意义分析与景观批评相结合的城市美学之境。

基于城市美学理论,故事城市的“境”之维指融合了人文环境、生态环境和科技环境的城市美学境界,其具体包括城市文化和形象个性、城市生态景观及智能城市场景三个部分。城市文化和形象个性构成城市人文之境,具体指向由历史和环境共同塑造的城市性格和城市精神,表现为民众对城市理念层面的核心认知,如“英雄城市”成为新时代武汉的关键词;城市生态景观构成城市生态之境,具体指向城市的自然环境和交通环境,由城市自然风貌及城市天际线、林际线、林冠线、地缘线①组成;智能城市场景构成城市科技之境,主要回应城市数字化这一城市发展新革命,具体指向城市科技发展水平和智慧城市建设水平,由民生服务、城市治理、产业经济和生态宜居中各种人工智能技术应用场景组成。正如美国哲学家阿诺德·伯利恩特所言,城市不仅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外部环境,而且是我们内在主体性和感觉经验的延伸,城市和我们由此结合成一个完全的意义整体。[33]因此,讲好中国城市故事要深入城市内里,从城市浩荡的历史和万千民众中提炼精神内核,在故事中呈现城市壮丽的风景和便捷的交通,用极具科技感的智能场景叙述城市数字化发展进程,实现城市与人的完e9NHXGGGYkYsxBt8yc5Iug==美融合,向世界展现中国城市美学。

三、城市的故事化传播:五维战略传播方法

1. 有什么:故事城市IP资源战略

法国学者卡普佐夫在17世纪中叶提出IP概念,狭义上指具有较大影响力的文化产品或文化形象,广义上指一切可IP化的品牌、产品,个人、团队、企业,职业、行业、地域、符号等资源要素。目前国内关于城市IP的打造多着眼于单个大IP(如人物、地标、旅游景点、重大事件等),缺乏系统性梳理和整合性运营。实施故事城市IP资源战略的重点在于整理城市现有故事资源,回答有什么的问题。城市IP资源是城市发展建设和对外传播的落脚点和发力点,发掘和提升城市IP资源将为城市运营指明方向。通过对城市地域特点和历史文化特征进行追溯挖掘,明确城市内核的文化基因,据此进行现代化、时尚化、形象化、数字化的故事演绎,创造出特征鲜明且具品牌价值的城市IP,这是提升城市形象的前提。

本研究基于“人—事—物—场—境”的城市IP分类标准和“国际级—国家级—省级—市级”的城市IP分级标准,提出城市资源战略的IP开发模型(见图1)。这一模型有助于打破城市传统标签,重塑城市DNA,借助城市IP的文化价值与粉丝效应,吸引客流,聚集人气,为城市其他战略提供资源支持和文化基础。

根据以上模型,提出故事城市IP资源“三步走”开发战略:第一步,进行城市故事资源库基础建设,从人、事、物、场、境五个维度对城市现有资源进行盘点,建立城市基础资源库,打造故事城市数据开放平台,向参与城市建设的专业人士和公司开放,奠定智慧城市叙事的数据基础;第二步,进行城市故事资源IP开发,提炼城市特殊的异质故事资源,确定故事城市建设的稀缺、核心、优质资源,打造故事城市IP资源“域牌榜单”,奠定故事城市的品牌化发展基础;第三步,围绕城市故事IP故事核,进行现实世界与故事世界的结合,不断深化故事城市叙事能力建设,打造城市IP故事世界,奠定故事城市的产业链—价值链基础。

2. 是什么:故事城市定位战略

定位战略自美国营销学者杰克·特劳特于1969年正式提出以来,其间经历了定位、占位、抢位、插位、重新定位等多个理论发展阶段,逐渐成为打造企业品牌、城市品牌乃至国家品牌的核心战略。故事城市定位战略要回答城市“是什么”“不是什么”的问题,其核心是“有所为有所不为”,通过城市发展战略进行选择、取舍、坚持、放弃等,使城市身份地位清晰化。城市定位构成城市发展和形象传播的基本内容、整体要求与发展方向。城市定位不仅涉及城市建设工程,也涉及城市传播工程;不仅是一个规划工程,更是一个策划工程;不仅要聚焦当下的形象塑造,更要面向未来的理想愿景,城市定位规定了城市形象传播的“硬内容”与大方向。

在移动化、碎片化、去中心化的网络传播背景下,人们的时间和注意力成为稀缺资源,而城市唯有找到准确的定位,方可在“千城一面”的“水泥花园”和无休无止的信息洪流中脱颖而出,跨界出圈,如“数智杭州”“英雄城市”“休闲成都”“音乐维也纳”“时装巴黎”等,均因明确而独特的定位形成了注意力效应。因此,回答城市是什么的问题关键在于确定城市的差异化发展定位。

事实表明,最能彰显城市差异化的并非城市经济结构或城市规模,而是其优势文化和特色文化,因为“基于文化的优势是最难以替代和模仿的,也是最持久和最核心的发展资源”。[34]因此,故事城市的差异化定位战略,要基于比较优势、排他优势、优先战略、差异化战略等理念,决定城市做什么与不做什么。通过对城市某些功能的强调、提升与优先发展,形成城市的功能定位、性质定位和形象定位。在确定城市定位时,既要从城市长久发展的稳定性来考量定位的整体系统性和相对确定性,又要注意城市发展的动态变化,强化定位的可调整性和可沟通性。

3. 说什么:故事城市内容战略

新媒体时代,“内容为王”受到了一定的挑战和质疑,但其依旧是抵挡“渠道为王、流量为王、产品为王、技术为王”等冲击的最佳方案,如河南卫视的“中国节日奇妙游”、大唐不夜城的“盛唐密盒”等作品的火爆出圈,就证明了好内容依旧是产品最强大的生命力。在故事城市建设中,回答说什么的问题,即要求城市建设者保持内容定力,深耕内容战略,建构故事城市建设的内容体系。

ICP(Internet Content Provider,互联网内容供应商)诞生以降,内容作为互联网发展过程的关键词之一,一直被置于社会文化和经济发展中至关重要的位置,备受学界关注。新闻传播学界对内容的关注,则多聚焦各类内容生产主体,从技术发展革新和社会发展需要的角度出发,探讨内容生产模式的迭代、内容生产体制机制的调整完善、不同形态内容产品的生产策略等议题。其中,内容生产始终是文化产业和媒体的“看家本领”和核心竞争力。

当下,内容生产模式经历了PGC、UGC、OGC、PUGC、MGC等模式的多轮转向。2022年以来,GPT模型、Midjourney模型等一众生成式AI的快速迭代标志着AIGC时代的到来,而伴随AIGC到来的是内容生产者的“机器恐慌”,被AI替代的可能性成为衡量内容生产价值的标准之一。值得强调的是,AIGC并没有创造性提出思想或观点的能力,内容生产者的原创性内容始终拥有最强大生命力。因此,在AIGC时代,我们更应以开放共享的思维,重视个体或小微团队的内容创造,突破技术“黑箱”操纵,打破资本逻辑宰制,打造多元主体协同的内容生产模式,让内容生产竞争力真正得以释放。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从确定故事内容、丰富内容生产主体、找准内容生产模式、搭建内容生产平台、完善内容生产机制五个维度制订故事城市建设的内容战略。在城市故事内容确定上,应基于城市资源,结合当下社会文化流行趋势,深度挖掘城市可能出圈的故事,找到城市故事的“强势模因”并在城市的核心故事底本上展开故事内容创作。在内容生产主体上,应充分发挥各类内容生产者的主观能动性,将市民、游客等自媒体纳入城市故事内容创作的队伍中,鼓励其用自己的语言和方式进行故事作品创作,由此建立最广大的城市故事内容生产主体。在内容生产模式上,应突破UGC、PGC、OGC、PUGC、MGC、AIGC等单一模式限制,通过AIGC辅助,打造城市多元主体协同的内容生产模式。在内容生产平台搭建上,应充分利用区块链技术,秉持开放性和共享性,建构一个公益性质的城市故事创作全开放平台。在内容生产机制上,通过以上维度的建设,再辅以政策法规的完善,即可建构一个开放、包容、透明、双向互动的城市故事内容生产机制。

4. 怎么说:故事城市传播战略

城市的持续变化是传播孕育的结果,引起城市变化的传播模式包括“非语言的传播(如公共艺术和建筑)”“人际传播(如邻里)”“媒体传播(如大众媒体、社交媒体、网络媒体)”“公共传播(如政策制定者和公众之间)”等。[35]在此意义上,故事城市传播战略便是城市空间中人、事、物、场、境五要素之间的各类叙事实践规制。

城市传播正在从“见物不见人”的城市宣传片向以人为中心的城市故事片转型,故事化叙事是现代城市传播的必由之路。由于网络媒介所传信息无远弗届,有效淡化了主流媒体和网络媒体之间的界限,以及一、二、三乃至四线城市之间的界限,任何一座城市只要善用网络媒体进行故事化叙事,就可以像淄博、西安、重庆、洛阳、哈尔滨等城市一样跨界出圈。过去,城市形象传播是一种规模化的政府宣传行动,而现在的城市传播是一种个体化的随机性传播。如短视频作为一种社交新景观,正在重新定义传播,作为新一代社交语言,其将视频单位从分钟降至秒,万物皆可拍、万物皆可播,尤其是短视频以日常生活为切入点,通过短平快传播方式,成为城市形象传播的基础通道。移动媒介时代下的城市传播呈现出场景化的特点,城市形象的生产过程既包含了参观者在实体空间的城市体验,也包含了基于手机文本产生的城市想象。

因此,故事城市传播战略要打造“多元主体,共同发声,协同联动”的叙事传播格局,通过“公传播与共传播相结合,线上与线下相结合,国内与国外相结合,软传播与硬产品相结合”,打造故事城市线上传播风潮,推动大型系列活动在线下开展,线上内容与线下活动有机结合互动,形成传播合力。在内营造故事城市氛围,在外打出“故事城市IP”旗帜,推出国内外民众达成共识的“城市IP”拟人动画形象,制作多语种版本的创意视频,利用已有的城市元素开发影视剧、电影、游戏产品,制作工艺品、城市礼品等,实现软传播与硬产品的结合,并通过实施理念识别战略、符号表征战略、品牌网群战略、视觉焕新战略、活动识别战略、景观环境战略等CIS战略构想,达成对内提升城市认同,对外加强城市认知,共同提升城市品牌资产的战略传播目标。

5. 怎么做:故事城市行动战略

法国战略学家、军事家博弗尔于19世纪提出“行动战略”一词,他在《行动战略》一书中指出,战略是一种思想方法,也是一种有效行动。战略的目的就是使行动有效,行动战略是总体战略的积极方面。行动战略的选择主要考量目标、资源和行动自由三个因素,行动战略的目的是要建立开展合理且有效行动的准则。基于博弗尔行动战略思想,故事城市行动战略要以增强居民和游客体验感为目标,坚持国际视野、问题导向和本土行动,探索全民参与讲好城市故事的行动自由,制定故事城市行动战略的基本准则。

具体包括:以城市居民和游客为中心,充分学习以人为本的设计和提升城市体验感的相关方法,不仅让居民游客感到愉快,而且为他们创造真正的消费价值;城市文化贯穿行动过程,凸显城市文化元素,彰显城市精神气质;强调城市管理者和全体市民的共同责任;建立城市跨职能统一目标运营团队,将共同参与权扩展到整个城市,倡导一种全民参与讲好城市故事的协作文化;使得游客体验与城市总体战略保持一致,创造性使用各种激励政策,为参与者提供最大的行动自由;在寻找解决方案之前先寻找问题,重新界定问题和设计解决方案,与居民和游客产生共鸣;围绕年轻群体流行的社交语言,建立城市打卡话题标签、网络梗、故事集,如“哈尔滨初雪”“哈尔滨俄餐厅”“去C牌城市占C位”等,增强游客体验的价值感;确定行动价值的优先级,如哈尔滨宠溺“南方小土豆”;衡量游客体验的影响,如与微博和携程联合推出“旅行趋势榜”,衡量城市旅行满意度是否带来更多的流量和消费性支出;建立集OTA平台、官方媒体、旅游爱好者、垂类创作者、普通游客等群体于一体的体验团队,线下体验城市目的地,生产最新鲜的城市种草内容,进一步放大城市声量,实现行动引流。总之,故事城市行动战略要打通战略传播的最后一公里,以行动战略达成战略的实践反馈,促成城市总体战略的良性发展。通过讲故事行动战略让城市总体战略鲜活生动起来,从以不变应万变转向以变制变,实现从方针到行动的双向良性互动。

结语

土耳其诗人纳乔姆·希格梅曾言:“人的一生有两样东西是永远不能忘却的,即母亲的面孔和城市的面貌。”故事城市的研究不仅可以发掘城市的文化价值与现实生活意义,还可以拓展城市管理者与设计者对现有城市空间的认知,明晰城市的特定身份,在新常态的城市更新进程中强化城市的独特性与差异性,破解“千城一面”和文化同质问题,推动中国城市化建设迈向软性建设阶段,在全球城市竞争中书写浓墨重彩的中国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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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 City: Five-Dimensional Narrative and Strategic Communication of City

CHEN Xian-hong, LI Wang-chuan(1.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430074, China; 2.Institute for Creative Communication of the Chinese Story, Wuhan 430074, China)

Abstract: This study introduces a new concept, “City is sto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arratology, differing from conventional urban research. Based on this new concept, the study also proposes a set of concepts, paths, and strategic methods for recognizing, building, and transmitting city around three theoretical propositions: story-based cognition, story-based narrative, and story-based communication of the city. The specific points of view include five aspects and can be summarized as follows. First, the city is a storytelling space and a narrative space with readability, communicability, and experiential depths. Second, the story city is composed of five narrative dimensions, namely person, event, items, field, and environment. Building a story city should be based on the above five-dimensional model. Third, to tell the story of city, we must start from the five-dimensional model of the story city and carry out strategic planning as well as communication around the five aspects of resources, positioning, content, communication and action.

Key words: urban narrative; telling China’s story well; urban strategic communication

(责任编辑:吕晓东)

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讲好中国故事与提升我国国际话语权和文化软实力研究”(17JZD038);华中科技大学文科双一流建设项目“社会治理与公共传播创新团队”“中国故事创意传播研究院”基金资助

作者信息:陈先红(1967— ),女,湖北黄陂人,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故事创意传播研究院院长,主要研究方向:国家叙事与国际传播、公共关系与战略传播;李旺传(1998— ),男,湖南娄底人,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博士研究生,中国故事创意传播研究院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国家叙事与国际传播、政治公关与战略传播。

① 自然风貌主要指城市自然景观,如山河湖泊等自然景象;天际线指城市与天空相遇的界面,其表面张力代表了城市向高处生长的愿望;林际线指树林或树丛,花木边缘上树冠垂直投影于地面的连接线,是城市植物空间划分的重要手段,通过林际线可形成大小不一的空间变化、忽远忽近的景深、开辟透视线等;林冠线指树冠与天空的交际线,城市建设中常通过不同树形的植物,如塔形、柱形、球形、垂枝形等,构成变化强烈的林冠线;地缘线指城市交通线,即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轨道交通道等,直接反映了城市交通便捷程度与繁华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