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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2024-08-11

福建文学 2024年8期

维特根斯坦说:“对于可以言说的东西,我们都可以把它说清楚。对于不可言说的,我们必须保持沉默。”他认为自然科学命题是可以言说的,是可以说清楚的,什么是不可言说的呢?与哲学有关的以及形而上学的东西。他进一步指出:确实有不可说的东西,它们显示自己,它们是神秘的东西。我们可以进一步追问:何为神秘的东西?维特根斯坦举例说:“世界是怎样的这一点并不神秘,而世界存在着,这一点是神秘的。”

对于世界以及人的存在——这一神秘的不可言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这是维特根斯坦从逻辑学角度得出的真知灼见。但是从文学角度来说,维特根斯坦为我们打开了另一个思路:在不可言说的地方,正是文学应该竭尽全力施展拳脚的地方。这个地方即世界以及人的存在。昆德拉明确指出:“小说家是存在的勘探者”,“小说不研究现实,而研究存在。存在并不是已经发生的,存在是人的可能的场所”,“所谓存在,即在世界中”。明知不可言说却偏要言说,这是写作的全部价值。那么,在言说的语言与世界及人的存在之间,构成了写作的最大难度。我们借助语言抵达世界,但语言又无时无刻不在遮蔽世界,这一叙述的悖论,让写作如在刀尖上舞蹈,充满挑战和刺激。维特根斯坦说:“我的语言的界限意味着我的世界的界限。”你的语言(表达)有多宽广,你的写作便有多宽广。这一精辟论调解释了为什么作家和他们的写作会有如此分明的层次。在不值得言说的地方,去言说,这是浅层次的写作;在可以言说的地方,去言说,这是大众的写作;在不可言说的地方,去言说,是艺术的写作。

本期有两篇小说——屈赳的中篇《异客》和任白衣的短篇《许海生的船》——值得拎出来说道,两篇小说可划归“在不可言说的地方,去言说”的一类写作,都涉及“功绩社会”的逃离主题。《异客》的主人公为释放学业上的压力逃离西安去往西藏,遇见了一位做着繁忙工作却着迷于等待外星人来寻找自己的司机,小说在主人公返回西安中作结。《许海生的船》走得更远,主人公辞掉在深圳的职位,返回海边的家乡,买了一艘住家船长住海上,不再返回。两篇小说语言平实有张力,想象力可圈可点。本期还有郑小琼、庞余亮、李迎春等人的诸多佳作,值得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