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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人文视域下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研究

2024-08-06丛楠马昕

档案天地 2024年5期

红色档案资源作为中国共产党诞生、成长、奋斗光辉历程的真实见证,作为红色历史、革命传统与精神内涵的真实缩影,蕴藏丰厚的政治内涵、文化底蕴和精神财富,具有重要的历史凭证、文化教育和产业经济价值。在大数据和数智化快速发展的新时代,对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的深度、广度、形式和途径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进一步做好红色档案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工作具有必要性、重要性及紧迫性。目前来看,红色档案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在组织模式、资源结构、技术应用、呈现形式、传播手段等方面尚存在一系列问题。在数字化转型、技术更新迭代的背景下,数字人文理念和技术的引入给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带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贯穿红色档案开发与利用的全过程,为红色档案资源收集、整理、利用和保护提供了新视角、新思路、新方法、新契机。

一、数字人文视域下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的现实逻辑

红色档案资源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改革中创造的,对国家和社会具有保存价值的文本、图表、声像、实物、遗址和精神资源[1],具有原始记录性,客观真实地记录着中国共产党的奋斗历程和伟大成就,具有重要的历史凭证价值、学术价值、教育价值和经济价值,是服务党史教育、传承红色基因、激发爱党爱国热情的重要素材。同时,红色档案资源的内容、类型和载体丰富多样,且在特殊的历史情境下形成,具有明显的时间和地域特征,时间跨度长、地域分布广、来源渠道多、珍贵且稀缺。

国内利用数字人文技术开展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的项目案例较少,广西左右江革命根据地数字人文项目、山东沂蒙红嫂精神数字项目、抗日战争与近代中日关系文献数据平台、成都市红色档案编研专题数据库、南京地区侵华日军慰安所AR故事地图、遵义习水县四渡赤水实景VR体验园区、贵州长征国家文化公园数字化展示、江西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数字展馆云平台等项目虽然是在数字人文视角下进行的有益尝试,但都仅将技术应用于某一方面,呈现出以下若干问题。

(一)开发主体单一

开发主体多为某地方档案部门的“单打独斗”,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信息孤岛”现象存在,缺乏同其他地域档案部门或党史馆、图书馆、博物馆、纪念馆、高校、企业、社会公众的合作,跨地域、跨学科和跨领域协同开发的成果不多,分散、无序、自主、同质现象严重[2]。

(二)开发客体异化

红色档案资源的数据多以非结构化或半结构化方式存在,大多数元数据的著录方式不统一、描述颗粒度粗放,难以实现红色档案资源的整合、兼容和互联,难以深层次地揭示档案数据的层次关系,导致对红色档案资源的脉络梳理不清,内涵价值挖掘不足,红色精神提炼不够。

(三)技术应用薄弱

数字人文技术应用仍处于初级阶段,数字化扫描、数据库建设、音视频技术、图像技术应用较多[3],而利用数据分析、挖掘和关联技术提炼各元数据间内在联系,将信息从离散分布向聚合协同转换应用的较少。同时,人工智能、云计算、元宇宙、虚拟现实、GIS等新兴数字人文技术应用有待升级。

(四)表现形式匮乏

表现形式多为文字、图片、音像、实物等一维、二维形式,缺乏3D展馆、VR和AR体验、互动游戏、影视作品等交互能力强、体验沉浸感好的呈现手法,没有整合人、地、时、事、物等红色档案因素进行叙事化开发,红色档案内在的革命精神和历史价值与意义没有被公众感同身受、内化于心。

(五)传播手段传统

传播手段多为主题展览、成果汇编、书籍出版、专题讲座、广播电视及主题活动等线下形式,传播的时效、程度和受众有限。满足个性化、交互性、快节奏、碎片化信息传输需求的传播手段应用较少,削弱了红色档案资源开发利用成果的传播力与影响力。

在数字转型、技术更新迭代与社会个体文化需求转型的背景下,红色档案资源的开发与利用需要在数字人文理念与技术的双重革新下,解决主客体、应用技术、表现形式、传播手段等方面问题,更好地传播红色文化,赓续红色血脉,发挥红色档案资源影响人、教育人、感召人的重要作用。

二、数字人文视域下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的价值阐释

早在2009年王晓光将“数字人文”概念引入我国的图情档领域,2017年以来图情档学界迎来了数字人文研究的“热浪潮”,目前将数字人文应用于档案研究领域仍然方兴未艾。尽管目前学界对数字人文的概念和定义并未达成共识,但普遍认为它是一种集资源、技术、服务于一体的新型的、跨学科的学术模式和组织形式[4]。其实质是计算机技术与人文学科的双向融合,利用计算机和数字技术对人文知识要素进行数字化采集、加工标注、组织集成、关联分析和可视展示,实现人文研究的多重知识表达和可视化呈现,挖掘传统人文难以发现的线索与问题。数字人文以学科融合为理念,以数据和技术作为两大支撑点[5],具有较强的实践性,坚持问题导向,基于主题资源,多依托项目制进行具体开展。

随着视觉传播图像时代的到来,数字人文理念及技术应用于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将在组织形态、整合分析、展现方式和效果分析等方面对其产生积极作用。

(一)数字人文提供一种“跨界合作”理念

在数字人文理念下,开发主体打破层级限制、地域限制和学科壁垒,跨学科、跨领域、跨地域组建团队,围绕共同的主题展开合作研究,实现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的共建、共有、共管、共享,扩大档案征集范围,充实档案资源内容,优化档案资源结构。

(二)数字人文提供一种“全过程化”技术

运用数字化加工、数据管理、数据分析、数据关联和可视化等数字人文技术,挖掘各要素间深层次的潜在关联,动态呈现红色档案资源的历史背景、形成过程和演变进程[6],为红色档案资源“数字化聚合—知识化开发—可视化展示—智能化服务”的全生命周期提供技术支撑[7]。

(三)数字人文提供一种“立体可视”效果

数字人文知识体系中的3D建模、GIS、可视化技术、VR、AR、MR等技术作为多样化呈现的有效开发工具,通过营造三维立体的仿真环境,把红色档案资源加工为可看、可触、可说、可演、可学的全息景观,使之真正“活起来、动起来”。

(四)数字人文提供一种“智慧服务”平台

数字人文应用对用户体验感与参与度要求较高。在数字人文技术支持下搭建主题数字平台和全媒体传播矩阵,能够为红色档案资源的知识展示、数据分析、智慧服务、互动参与和协同传播提供一站式、便捷性、时效性平台。

三、数字人文视域下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的运行机制

以项目式为驱动,构建由资源层、知识层、应用层、交互层组成的数字人文运行架构,实现“数字化整合—知识化开发—可视化展示—智能化服务”递进循环、相互作用的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运行机制。

(一)资源层——建立基础数据库

数字人文要求档案资源实现从“实体”向“数字化”再向“数据化”转变。首先,利用文字扫描、文本/光学/语音识别、图像处理、三维建模等技术对非数字化资源进行数字化处理。此后,按照元数据格式,对于结构化数据进行细粒度描述与统一著录标引,对于非结构化数据采用视觉技术将其提取为结构化数据,完成数据化处理。最后,通过语义分析、社会网络分析、知识图谱、文本挖掘、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对资源进行精准描述、聚类分析、挖掘提取、关联分析和组织融合[8],构建类别清晰、主题鲜明的红色档案资源主题数据库,为整体运行机制提供基础数据。

(二)知识层——完成知识化开发

知识层是进一步对资源层成果进行挖掘、分析与关联等知识化开发。利用数据分析技术对数据进行内容挖掘、时序分析、社会关系以及历史地理空间分析等,重构红色档案资源的社会网络和历史轨迹。利用数据关联技术,梳理红色档案的事实、因果、继承等关系网络和知识体系,勾勒出红色档案资源的完整全貌,挖掘传统人文难以发现的深层次线索,实现对红色档案资源中人文内涵的深入挖掘。知识层也为应用层的可视化开发提供资源与技术支持。

(三)应用层——进行可视化展示

运用可视化技术将隐性的数据转换成显性的图形或图像,体现社会关系、地理空间、时间序列和文本特征等多维度的视觉表征,增加红色档案的可视化、立体化与体验式展示效果。包括利用VR、AR、MR等技术,打造环幕投影、空气成像、体感互动项目[9],营造“视听说感”仿真体验场景;借助3D建模、Unity场景搭建技术实现红色场景再现;运用GIS、RS技术进行红色地理数据标注,重现气候、地貌、环境等原貌。

(四)交互层——明晰利用需求

“用户生成内容”是数字人文研究的主要需求。在数字人文平台上利用网络爬虫技术、知识图谱、精准画像等技术,对用户基本信息、浏览痕迹、互动信息、反馈信息等进行收集、分析、建模、预测,以辨析现有成效,预测潜在需求,催生新的、更符合需求的开发与利用主题方向,同时形成反哺资源层、知识层及应用层的循环上升模式。

四、数字人文视域下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的优化路径

(一)基于制度维度,确立“跨界合作”开发机制

各级各类档案部门要摒弃“各搞一摊”思维,加强顶层设计和宏观规划,制定共建共享的红色档案开发与利用机制,积极主动谋求跨地域、跨层级的协同与联动。同时推进与公共文化事业机构、科研院所、高校、信息技术公司和民间组织、社会公众的广泛合作,依托各自的资源优势、专业特长或技术优势,基于某一专题项目,组建多方团队,加强在数据收集、技术整合、宣传推广的协同创新与开放共享,实现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主体跨学科、跨领域、跨馆际的合作。

(二)基于载体维度,搭建红色档案“数字平台”

建设集“知识展示、数据分析、智慧服务、互动参与”于一体的主题数字平台。第一,平台上承载内容丰富、分类清晰的多个主体数据库,用户点击智能化检索模块,平台将通过筛选、过滤和推荐,为其提供多维度、可视化的知识聚合、关联分析和知识图谱。第二,平台运用GIS、RS、AR或VR技术,将红色历史场景搬上“云端”,增强沉浸感与体验感;增加“在线朗读”“智慧书房”“云端课堂”“党史微课”等智能工具,为用户提供多角度、个性化服务模式。第三,设置反馈留言、标注标引、参与众筹等互动模块,提高用户参与的归属感与主动性,扩大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的征集范围和选题范围,有益于更好地提供精准化和全面化服务。

(三)基于传播维度,形成“互动融合”全媒局面

传播方面应形成线上线下结合、多方联动互补的全媒体传播局面,实现分众化与差异化推广,扩大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成果的传播范围和叠加效应。首先,线下可以利用数字人文可视化技术将红色档案资源串点成线、由线成面,加工成内涵丰富、形式多样、喜闻乐见的文创产品,激活红色档案资源在文化旅游、影视传媒、艺术表演、文博产业、工艺美术、互动游戏等文化产业领域的经济价值[10],发展红色文化产业,打造文化品牌IP。其次,线上可以打造网上虚拟红色档案馆或在线专题展览,将红色档案资源拍摄成短视频、微电影等,利用“两微一端”、学习强国、QQ、抖音、Bilibili、直播等新兴传播媒介进行传播。

(四)基于人才维度,打造“一专多能”复合人才

数字人文视域下的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工作涉及计算机科学、信息技术、历史学、档案学、传播学、统计学、艺术学等多学科内容,因此仅依靠档案工作人员的单方力量,难以完成难度较高、效果明显的数字人文项目,需要组建以某一数字人文项目为研究对象的,涵盖档案工作人员、图情领域专家、高校研究学者、科研机构专家、信息技术人员及社会公众为主的数字人文团队。同时,引进富有多元化知识结构和业务素质的档案研究复合型人才,培养新型“数字人文档案馆员”,优化档案管理队伍结构。

(五)基于设施维度,完善“软硬结合”基础设施

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应完善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硬件和软件的“双建设”“双提升”。硬件方面,建设以档案机构为主体的数字人文工作室、研究所等实体中心,以保障项目的运行管理职责清晰、分工明确,同时具有独立的空间、人员和经费,如上海图书馆数字人文、武汉大学数字人文研究中心、中国人民大学人文北京研究中心[11]、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KVision实验室、山西数字人文研究院等数字人文研究机构。软件方面,包括建立数字人文语料数据库和网络智能平台终端,开发优质的软件工具和服务器,构建档案安全技术体系,提升基础设施的网络化、自动化及智能化程度。

红色档案资源为数字人文研究提供了不可比拟的基础资源,数字人文又为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提供了新的思维方式和方法技术,两者相互作用、相得益彰。在新时代将数字人文应用于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实现对红色档案资源的重组与再造,增强红色档案资源利用价值,传承好红色基因,留存好红色记忆,服务于时代发展需要和人民群众需要,既是适应数字化环境与数字化进程的嬗变之举,也是实现档案事业高质量发展的创新之举。

参考文献:

[1] 温兆光. 数字人文视域下江西红色档案资源建设研究[D]. 南昌: 南昌大学, 2022: 23.

[2] 薛文萍, 周昊, 王昊, 等. 数字人文视角下的红色档案资源建设:以沂蒙红嫂档案为例[J]. 山西档案, 2020(2): 85-91.

[3] 龙家庆. 基于数字叙事理论的红色档案开发策略研究[J]. 档案管理, 2023(4): 66-68, 72.

[4] 司静辉. 数字人文视角下红色档案资源开发途径思考[J]. 办公室业务, 2023(8): 169-171.

[5] 翟乐, 李金格. 数字人文视阈下红色档案资源的遴选、组织与开发策略研究[J]. 情报科学, 2021, 39(12): 174-178, 186.

[6] 周林兴, 崔云萍. 区域性红色档案资源的协同开发利用探析: 以长三角区域为分析对象[J]. 档案学通讯, 2021(5): 4-13.

[7] 赵红颖, 张卫东. 数字人文视角下的红色档案资源组织: 数据化、情境化与故事化[J]. (下转49页)(上接40页)档案与建设, 2021(7): 33-36.

[8] 陈艳红, 陈晶晶. 数字人文视域下档案馆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时代价值与路径选择[J]. 档案学研究, 2022(3): 68-75.

[9] 边媛. 面向数字人文的中央苏区档案数据多源整合的动因、条件与路径研究[J]. 档案学研究, 2022(5): 102-108.

[10] 陈海玉, 向前, 万小玥. 数字人文视域下抗战档案资源的开发策略与路径研究[J]. 山西档案, 2021(3): 71-80.

[11] 靳文君. 基于数字人文的档案资源开发利用研究[J]. 档案与建设, 2021(4): 12-16, 11.

基金项目:2023年度秦皇岛市社会科学发展研究课题“数字人文视域下地方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利用研究”(2023LX020)

作者单位:燕山大学档案馆(校史馆) 秦皇岛市卫生健康综合监督执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