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笔谈
2024-08-02陈彦斌张永山刘瑞王艺明
关键词:新质生产力;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高质量发展;全要素生产率;新质劳动者;创新发展理论
新质生产力和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协同发力兼顾短期经济稳定与长期高质量发展
陈彦斌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070)
近几年,中国经济总体回升向好,复苏较快。2020—2023年中国GDP平均增速达到4. 7%,远高于美国(1. 9%)、英国(0. 4%) 和日本(0. 3%) 等主要经济体的同期水平,①但中国供给和需求的动态平衡所处水平仍不够高。从供给端来看,在增长内生动力不足和经济结构失衡的影响下,中国潜在增速下滑的趋势依然没能得到较好扭转[1]。测算结果显示,中国潜在增速由2010年的9. 7%持续下滑至2023年的5. 4%。不仅如此,潜在增速向下偏离最优经济结构下的潜在增速合理水平,导致负向的潜在增速缺口持续存在。2010年以来中国潜在增速缺口持续为负,2010—2023年潜在增速缺口均值为-0. 7%。从需求端来看,中国总需求持续低迷,导致实际经济增速低于潜在增速并形成产出缺口。2010—2023 年中国产出缺口均值为-0. 5%,明显低于2000—2009年的平均水平(0. 2%)。供4F1CKeRt0DnvNGBLlbs1zg==给和需求均处于较低水平,表明中国在保持短期经济稳定和实现长期高质量发展方面均面临一定挑战,亟须创新完善宏观调控思路予以应对。在这一背景下,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新质生产力”这一重要概念,为中国经济实现长期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战略指引。2023年12月8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要“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的政策思路,为中国实现短期经济稳定提供了重要保障。笔者认为,“新质生产力+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政策组合能够充分用好两者的优势,为中国保持短期经济稳定和实现长期高质量发展提供可行的政策思路,从而有效应对中国经济面临的一系列挑战。
一、宏观政策“三策合一”理论将短期经济稳定和长期高质量发展统筹起来进行综合考量
主流宏观政策理论受短期与长期二分法的影响,对短期经济稳定和长期经济增长的讨论在很长时间内处于分离状态,并且基本忽视经济结构方面的因素。就短期经济稳定而言,主流宏观政策理论主要建立在新凯恩斯主义理论之上,核心是使用货币政策等短期稳定政策对产出缺口和通胀缺口进行逆周期调节[2-3]。就长期经济增长而言,主流宏观政策理论主要建立在新古典增长理论体系之上,探究影响长期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并据此制定增长政策以促进长期经济增长。就经济结构而言,主流宏观政策理论主要基于代表性个体研究范式,自然地将结构方面因素排除在外。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学界对主流宏观政策理论长短期分离的框架进行了反思,也进行了大量有益探索,例如,检验短期稳定政策①影响长期潜在增速的可能性,以及经济结构对稳定政策有效性的影响。②但是,在理论和政策实践层面上未能突破原有框架,仍然以短期稳定政策为主,未能较好地考虑宏观政策与长期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之间的关系。
宏观政策“三策合一”理论将短期经济稳定和长期高质量发展纳入统一的理论框架,充分考虑二者之间的联系。“大宏观”是笔者于2015年提出的概念,将短期和长期结合起来以打破传统二分法,而且将供给和需求结合起来以超越传统宏观政策理论只重视需求分析的局限。2020年笔者则进一步提出了宏观政策“三策合一”,将稳定政策、增长政策和结构政策三大类主要的宏观政策纳入统一的研究框架,强调短期经济稳定与长期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之间的密切联系[6]。
统筹考量的重要性在于:首先,短期经济稳定会影响长期经济增长。若短期总需求不足,那么将不利于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与技术研发投入等,从而影响长期潜在增速[7]。就中国的具体情况而言,在总需求乏力的情况下,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往往首当其冲,而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是中国研发创新的主体,这将不利于创新活动的开展和生产力的提升,进而使得潜在增速下滑。其次,长期经济增长状况会影响短期稳定政策的效率,从而也会影响短期经济稳定。当长期经济增长动力减弱时,投资回报率随之下降,进而削弱企业投资和居民消费意愿。在此情形下,即使稳定政策加大力度也可能难以有效提升企业投资和居民消费水平。这也正是近年来中国稳定政策效率有所下降的重要原因之一[8]。再次,短期稳定政策会对经济结构造成影响,例如,如果稳定政策一直倾向于通过刺激投资来稳定短期增长,那么就会逐渐导致投资占比升高,进而引发总需求结构失衡。此外,近年来发展起来的HANK模型表明,货币政策冲击会导致收入分配结构发生变化[5]。最后,经济结构失衡也会影响短期稳定政策的效率。以中国为例,在居民消费乏力的情况下,当出现逆全球化等外部冲击时,就只能以投资尤其是房地产和基建投资来稳增长。宽松货币政策所释放的资金容易流入房地产部门或在金融系统空转,从而降低稳定政策的效率。由于长期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优化都是长期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宏观政策“三策合一”视角下,短期经济稳定和长期高质量发展具有密切联系,需要将两者统筹起来综合考量。
二、“新质生产力+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政策组合可以充分发挥新质生产力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巨大作用
2024年1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9]。它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
新质生产力能够通过多种方式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首先,新质生产力有助于推动技术革新。新质生产力强调创新的主导作用,科学技术的革命性突破不仅能够提高生产效率和供给能力,也能够在长期中创造新的消费需求。其次,新质生产力意味着优化生产要素配置,能够推动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再次,新质生产力能够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在使传统产业焕发活力的同时,孕育出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最后,新质生产力有助于提高经济效益。新质生产力强调精细化管理、减少浪费和损耗,能够帮助企业降低成本、提高效益。
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有助于培育新质生产力,从而推动高质量发展顺利实现。新质生产力是创新驱动的生产力,因而要较好地培育新质生产力,一方面需要足够的创新人才储备,另一方面需要企业有足够的创新资源和动力。这就需要在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视角下加大对增长政策和结构政策的运用。就增长政策而言,需要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发展素质教育,促进教育公平,推动人力资本积累;需要完善科技创新体系,坚持创新的核心地位,大力推动技术革新;需要实施更加积极、更加开放、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完善人才战略布局,推动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融合发展。就结构政策而言,需要优化投资结构,提升高效率企业投资、生产性投资与民间投资占比;需要优化债务结构,降低企业偿债压力,从而减轻企业进行创新活动的资金压力;需要优化总需求结构,提高居民消费水平,从而强化企业研发和生产高质量产品的激励。如此能够为培育新质生产力创造良好条件,助推长期高质量发展顺利实现。
三、“新质生产力+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政策组合可以有效彰显中国特色宏观调控稳定经济的重要能力
新质生产力虽然对长期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推动作用,但在短期内对经济稳定的作用相对有限。这主要是由新质生产力对经济波动的缓冲作用有限、形成周期长、市场接受需要较长时间等原因决定的。从宏观调控的逻辑来看,新质生产力是需要长期坚持发力的正确方向,是一个循序渐进的长期过程,背后有科学规律在起约束作用。不能因为短期经济下行压力,就违背科学规律而盲目追求新质生产力,更不能因为短期经济过热,就在调控总需求的同时阻碍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因此,新质生产力平抑短期经济波动的能力和对短期经济波动的缓冲作用是有限的。从供给侧来看,新质生产力的培育和发展涉及技术创新、产业升级、市场调整等多个方面,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在短期内的推进步伐不宜过快。如果企业和投资者偏离新质生产力的长期发展逻辑与轨迹,短期内进行大规模投资,那么可能需要非常大的宏观政策力度,而大规模政策刺激的副作用将不容小觑。从市场需求侧来看,新质生产力所带来的新产品和新服务,需要市场和消费者花费一段时间来适应和接受,因而在短期内对消费需求的带动作用有限。
更重要的是,新质生产力属于创新的范畴,因而可能存在创新所固有的“创造性破坏”效应。熊彼特所提出的“创造性破坏”是指技术创新在引进新技术、新产品或新工艺的同时将取代旧技术,这能够推动经济增长和生产力提升,但也有可能对既有产业与就业造成较大冲击。一个经典案例是,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卢德运动,工人自发组织起来捣毁象征当时最先进生产力的机器,因为工人将这些机器视为贫困和失业的根源。“创造性破坏”的现代案例更是数不胜数,例如,数码相机的普及使得摄影更加便捷、成本更低,对传统胶片摄影产业产生了巨大冲击,导致传统胶片相机和胶卷逐渐退出市场。当前,需求仍然相对偏弱,就业仍然有一定压力,新质生产力能够通过提升生产效率、优化组织结构和促进技术进步等方式节约人力,同时能够通过精确控制物料使用、优化生产流程和降低库存成本等方式节约物力,这些节约机制将会对短期总需求产生一定的抑制作用。由此可见,发展以技术创新为核心的新质生产力的确是人类社会进步的根本驱动力,但其对短期经济的影响也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将发展新质生产力和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相结合,能够较好地发挥中国特色宏观调控稳定经济的能力。中国特色宏观调控是在实践中逐渐形成、完善的,与西方国家的宏观政策相比具有显著不同的特征,主要体现在将短期与长期相结合、总量与结构相结合、更加强调政策协调等方面。也正因此,中国特色宏观调控具有相对更强的稳定短期经济波动的能力。将加强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取向一致性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相结合,能够较好地发挥中国特色宏观调控稳定短期经济波动的优势。首先,增强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一致性能够有效提振短期总需求,弥补新质生产力难以直接作用于短期经济稳定的不足。在保持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取向一致的前提下,需要进一步加大政策力度,才能保证政策效果得到充分发挥。从政策实践情况来看,近年来中国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都进行了积极的调控,但力度仍有待进一步加大。未来,货币政策需要适度加大降息力度,切实降低微观主体实际融资成本。财政政策则需要着力提高财政支出增速并进一步加快支出进度,通过与货币政策保持一致的积极取向,财政政策也能够充分发挥对消费和投资的牵引带动作用。其次,增强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取向一致性能够为发展新质生产力创造更宽松的宏观经济运行环境,打消培育新质生产力的后顾之忧,从而加速新质生产力的培育。正如上文所述,新质生产力的“创造性破坏”效应可能给发展新质生产力带来一定阻碍。通过增强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取向一致性,合力提振总需求,能够加大企业用工需求,推动由于创造性破坏效应而失业的工人再就业,从而大大减少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阻碍。最后,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能够进一步提升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传导效率,促使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更好地稳定短期经济波动。中国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在传导过程中还存在一些堵点,例如,实体经济增长动力不足使得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扩张难以带动消费和投资增加,甚至导致资金“脱实向虚”,引发金融风险。通过发展新质生产力,能够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为稳定政策释放的资金提供优质的“用武之地”,能够吸引资金流回实体经济。如此能够打通稳定政策的传导渠道,有利于进一步提升中国特色宏观调控稳定短期经济波动的能力。
高质量发展阶段新质生产力的新特征、新格局
张永山
(中国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836)
在人类经济社会发展处于多重历史节点交汇期和新一轮技术革命迅猛发展的关键期,习近平总书记从中国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历史方位、内在逻辑出发,系统阐述了新质生产力的理论范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新质生产力的显著特点是创新,既包括技术和业态模式层面的创新,也包括管理和制度层面的创新”[9]。如何把握这一科学范畴的新特征、新格局以及马克思关于生产力理论的新时代意涵,是高质量发展阶段制定中国式现代化发展战略,特别是深化体制机制改革、落实产业政策的重要指引。
一、完整、准确、全面、深刻理解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新质生产力的重要论述
2023年下半年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就新质生产力范畴作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强调高质量发展的实践需要新的生产力理论来指导,需要在理论上总结、概括,用以指导新的实践。
(一) 深刻理解新质生产力产生的时代背景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中国经济发展取得了人类历史上史诗般的辉煌成就。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目前是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虽然在一些领域拥有了一定的技术领先优势,但总体而言,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还处于追赶阶段。经济进入新常态以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奠定了近十年来可持续发展的基础。由于中国经济处于转型期,加之美国奉行去全球化政策,中国经济在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重叠加阶段仍然保持了中高速增长。在“后疫情”阶段,全球需求萎缩,中国也同样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的困难。党和政府积极应对,出台了一系列稳经济的“六稳”“六保”政策,中国经济持续恢复。与此同时,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蓬勃发展,数字经济主导的新兴产业、未来产业正在创造新的历史性发展机遇。习近平总书记正是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提出并深刻阐释了新质生产力的理论范畴。这是今后相当一个时期推进高质量发展、实现中国式现代化、重塑新时代中国经济宏大叙事的指导方针。
(二) 科学把握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和现实逻辑
恩格斯[10]指出:“一门科学提出的每一种新见解,都包含这门科学的术语的革命。”新质生产力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范畴创新和术语革命[11]。早在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就提出:“我们要立足我国国情和我们的发展实践,深入研究世界经济和我国经济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揭示新特点新规律,提炼和总结我国经济发展实践的规律性成果,把实践经验上升为系统化的经济学说,不断开拓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12]实践表明,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正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理论结晶。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是开拓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过程中理论和现实的必然逻辑产物。
新质生产力揭示了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进程中生产力各要素运动的新质态、新规律,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最新理论成果,是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创新和发展。生产力发展是历史的,是不断进步的,这种发展的进步性,既体现于生产要素量的不断增长,更体现于质的水平不断上升,进而集中体现在要素效率和以此为基础的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13]。人类历史进入21世纪20年代,一场迥异于以往工业革命的新技术革命正在向纵深演进,尤其是人工智能技术的迭代发展,使得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正面临重大机遇和挑战,也为发展中国家追赶发达国家提供了历史性时间窗口。站在这样一个历史和逻辑的起点上,发展新质生产力是高质量发展阶段的“硬道理”和重要着力点。
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东中西部区域差异大,产业发展不平衡问题仍然很突出,即使在经济发达省份的内部,也存在产业发展不平衡的现象。在这样的国情背景下,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必须直面以下问题:首先,近年来,中国经济增长方式和质量在新兴产业的带动下,确实出现了明显的向好趋势。但是,到2022年,诸如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新能源汽车等新兴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仅为13%,新动能尚未全面接续转换。其次,近年来,中国在科技创新领域虽然取得了长足进步。但是,原创能力与世界科技强国相比尚存较大差距,一些关键核心技术仍然受制于人,一些重要原材料、关键零部件、高端装备仍然依赖进口。最后,一些地方政府热衷于兴办高科技产业园区,重数量、轻质量,定位不清晰、拼盘式引进产业项目,呈现小、微、散、低状态。因此,参考以往各部门、各级地方政府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经验与教训,在高质量发展阶段,应基于中国产业发展的现实结构和出现的新趋势,厘清新发展理念下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和现实逻辑。
(三) 准确、全面理解新质生产力理论范畴的时代创新性
如前文所述,新质生产力这一理论范畴是新时代政治经济学领域的一次术语革命,是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重大理论创新。关于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新质生产力最为本质的特征表现在,大规模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浪潮正在全面影响经济社会发展形态,生产力发展出现了新质态、新要素、新形式。首先,新质生产力是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其特点是创新渗透到经济发展的各个领域。创新产生了新的生产要素、新的生产场景和新的生产组合,包括新技术、新材料、新需求、新供给、新组织等不同以往的质态。这样一种生产力质态,可以摆脱以往依赖要素数量扩张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真正实现高质量发展,推动供给和需求的系统性变革、经济发展方式的内生动力变革,是全要素生产率跃升的动力源泉。其次,新质生产力是对人类进入数字经济时代的高度概括。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迅猛迭代发展的今天,数字经济产业已呈现出新的经济形态,数据已经成为了最关键的生产要素。数据作为生产要素的质态体现出新的时代特点和属性。数据要素具有突破时空限制流通和共享的特点,可以在不同主体之间进行传递和交换,实现价值的最大化。
二、新质生产力需要匹配相融的新型生产关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形成与之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构建与新质生产力发展匹配相融的新型生产关系,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动规律的必然要求,也是高质量发展阶段推进新质生产力实践的有力保障。
(一) 与时俱进,深化改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机制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一直伴随着经济体制机制的不断改革和深化。在高质量发展阶段,面对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的历史性机遇,推进新质生产力形成和纵深发展,必须通过全面深化改革,调整和建立与之激励相容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解决束缚新质生产力的体制机制障碍,构建更高水平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机制。通过全面深化改革,着力打通束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堵点卡点,建立高标准市场体系,创新生产要素配置方式,让各类先进优质生产要素向发展新质生产力顺畅流动。同时,在市场配置资源起决定性作用的过程中,注意发挥举国体制的优势,集中力量办大事,加强宏观政策的一致性。注意调动各级政府的积极性,特别是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及“卡脖子”技术领域,充分释放改革红利,让“看得见的手”起到专业的创新平台作用,同时避免可能出现的“市场失灵”弊端。
(二) 激发生产要素活力,培育高层次创新创业人才动力机制
推进形成新质生产力需要构建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体系。其中,最主要是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聚合高端创新创业人才的动力机制。聚合高端创新创业人才是新质生产力形成的先决条件。高端人才包括前沿科学的研究人才、顶尖技术的创新人才,以及具有全球视野的创业人才,特别是创新型的企业家人才。形成新质生产力的创新人才支撑需要教育、科技、人才的良性循环,并构建人才链支撑产业链与创新链融合的关键路径[14]。需要对现有的科技体制、教育体制、人才体制和分配体制进行全面改革。尤其要重视激励和动力机制领域的深化改革,建立健全“新质要素”参与收入分配机制,激发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和数据等生产要素的活力,更好地体现教育、科技、人才的市场价值,营造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良好氛围。
(三) 构建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知识产权保护和转化的激励机制
首先,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必然改变和重构与之相适应的上层建筑。在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进程中,要深刻认识到知识产权乃“国之大器”。要加大对重点领域关键核心技术的司法保护力度,对新要素的知识产权司法保护应注重激励和确权,对新模式、新业态的知识产权司法保护应注重包容性。以更专业的激励机制建设,落实对知识产权的严格保护,强化对创新成果保护的规则引领和价值导向,打造新质生产力司法保护的新高地。要创新性地运用既有规则,探索形成新规则,切实解决创新主体在市场竞争中遇到的新问题,更好地构建知识产权保护新格局。其次,长期以来,中国的知识产权转化效率堪忧,除了一些体制机制尚待改革之外,关键在于要使专利成为资本要素流向新质生产力的媒介,成为创新要素的活跃因子。专利的核心价值在于排他性,即拥有专利可以限制其他竞争对手,确保拥有专利的主体能够获得足够的市场潜力。若没有充分规范的专利保护,剽窃专利发明盛行,创新要素和资本要素之间就容易出现错配。资本在选择投资对象时,不是看是否属于创新性技术发明,而是急功近利、规避风险,在权衡相关领域的市场潜力时,优先选择一个商业能力强的团队。在路径依赖中,资本就会漠视专利发明,新质生产力就会难以形成。总之,只要构建好规范的知识产权保护激励机制,市场自然会筛选出符合新质生产力形成和发展的关键技术和创新主体。
三、高质量发展阶段构建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新格局
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强调:“要牢牢把握高质量发展这个首要任务,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这是依据生产力演进规律的科学论断。创新高科技、衍生新产业、开辟新赛道不能忽视既有的资源禀赋,不能推倒重来,要以因地制宜为出发点,瞄准世界科技产业前沿,在深度改造传统产业的基础上,着力营造优质营商环境,汇聚新要素,培育高水平人才。
(一) 按照比较优势原理升级传统产业和培育新兴产业
首先,新质生产力具有深度升级传统产业和培育新兴产业的能力,具有拉动地方经济发展的新动能。但是,要清醒地认识到,传统产业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载体,是孕育新质生产力的肥沃土壤。积极发展新质生产力要在区域分工和产业分工的基础上,以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为契机,做好优化新质生产力布局的发展规划,构建绿色转型的体制机制。同时,要按照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原则,因地制宜着力打造和培育“专、精、特、新”产业集群。当然,地方政府也要注意“市场失灵”的状况,防止墨守成规、裹足不前的“躺平”做法。中国东中西部地区资源禀赋差异大、产业发展梯度明显,根据各地区发展经验和教训,面对这一轮新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大历史机遇,切不可套用一种模式,陷入高水平重复,制造创新泡沫,错失战略机遇。其次,比较优势是动态变化的,创新性技术、创新性产业正在改变区域发展的资源禀赋结构,部分原有的比较优势趋于弱化甚至变为比较劣势,例如,重化工比例过高、产业结构单一的地区,随着绿色转型发展以及创新发展时代的到来,原有的竞争优势已无任何比较优势可言。反之,人口稀少的高原山区,可能正具备发展新能源产业的比较优势。因此,在数字经济加持经济转型和赋能产业升级过程中,要重视在原本不具备比较优势的领域发现并培育新的比较优势,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上有所突破,从而实现比较优势的动态转换。
(二) 利用后发优势,以新质生产力赋能高质量发展
首先,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新质生产力形成和产业嬗变的基础上,已经在后发追赶过程中逐渐形成与发达国家展开前沿竞争的格局,并促使新质生产力在原先没有比较优势的领域去创造新的竞争优势。新一轮技术革命日新月异,在前沿竞争状态,特别是在无人区的竞争中,没有先行者可以学习或模仿,没有先行足迹可供借鉴。因此,只能依靠自主创新形成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并不仅仅局限在一般的技术创新领域,应更多体现在前沿性、原创性、颠覆性领域中的对经济增长具有重大推动作用的科技创新。其次,在高质量发展阶段,推进新质生产力发展是实现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转变的必由之路,是抢抓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的必然选择。把握高质量发展这个首要任务,应当在创新、产业、转型、企业等多层面协同发力,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塑造新动能新优势,推进中国产业加快迈向全球价值链的中高端位势,不断开创新型工业化发展新局面;应当推动传统制造业向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系统推进技术创新、规模化发展和产业生态建设,推动5G、智能网联汽车、新能源、新材料、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新兴产业健康有序发展。前瞻布局未来产业,开辟人工智能、人形机器人、脑机接口、元宇宙、下一代互联网、6G、量子信息、深海空天开发等新赛道,构筑未来发展新优势[15]。
总之,高质量发展阶段既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追赶发达国家的战略机遇期,也是经济结构转换和产业格局重塑的重要时间窗口期。要从历史和全球的高度审视宏观发展与政策走向,以新质生产力为指引,在全球产业发展格局深刻调整,产业链重组、供应链重构、价值链重塑日渐深化的背景下,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深度参与全球产业分工和合作,利用全球创新要素资源,加快中国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强有力的经济支撑和发展引擎。
新质生产力两问:全要素生产率和新质劳动者
刘 瑞
(中国人民大学 应用经济学院,北京 100872)
一、第一问:如何看待和分析全要素生产率?
习近平总书记在定义新质生产力时,对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表现及其结果给出了一个明确的衡量标准,就是以全要素生产率的大幅度提升为标志。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 是现代经济学中的一个常用概念,是指总产量与全部要素投入量之比,是衡量单位总投入的总产量的生产率指标,反映各个国家和地区在一定时期内经济发展的能力,是技术进步对经济发展作用的综合体现。
(一) 全要素生产率概念的重要性
由于资本和劳动的收益会随成本的上升而持续递减,因而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依靠资本和劳动要素的投入越来越难以持续。然而,明显的事实是,在资本和劳动之外的技术进步正日益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但是,技术进步是一个复杂的变量,无法像资本或劳动那样通过汇总直接核算出效率,因为技术作为独立要素只有与资本或劳动结合才能产生实际结果。独立的技术只是一种知识或专利。然而,这个事实并没有阻止人们测算技术进步给经济增长带来的实际影响。结果是众所周知的,通过设立生产函数,将资本、劳动作为已知变量,经过数学处理,除去资本、劳动的效率,剩下来的效率,就是技术进步的效率。技术进步率就是所谓的全要素生产率。这个全要素生产率,并非包含资本、劳动在内的全部生产要素的效率,而仅仅是除了资本、劳动之外的那些被认为是技术进步的效率。因为是经济学家索罗提出的解释,这种测算方法也被称作索罗余值法。
20世纪60年代之后,东亚经济崛起使全要素生产率成为关注焦点。日本、韩国、中国香港、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及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抓住了当时国际地缘政治的机遇,发挥自身比较优势使经济快速增长。一时间东亚模式似乎是一种发展中国家可复制可推广的成功模式。然而,根据Krugman[16]与Hak[17]对东亚经济增长中各个生产要素的估算,东亚经济增长总的说来还是一种投入驱动式的增长。①作为技术进步测量指标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速度慢于资本和劳动的增长速度。换言之,东亚经济高增长主要是通过产品仿造和工厂整体进口等途径实现的。相比之下,西方发达国家的中低速增长依靠的是创新,东亚经济高增长依靠的是汗水。由于资源稀缺,要素驱动的经济增长不可持续;而由于知识无限,创新驱动的经济增长可持续。通常而言,一个发展中国家在经济高速增长时代的技术创新和研发不足,是因为支持这个高增长的技术要素是输入型的,相对便宜合算;而继续支撑经济高速增长的内生型技术要素,需要经历一段消化吸收外来技术的过程,在培育和掌握了自主研发能力之后才能形成。这是经济增长处于早期阶段必然经历的一个过程。后来的东亚经济发展经验也证明,在结束经济高速增长时代之后,东亚各国才开始利用积累起来的条件从事技术进步活动,开展大规模技术研发投资。然而,时间不等人,在东亚经济还未转型为创新驱动增长时,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就宣告了东亚模式的破产。一时间,全要素生产率成为东亚经济增长的魔咒。
自改革开放后,由于充分抓住国际地缘政治的有利时机,采取各种措施大力招商引资,引进消化吸收外国先进技术,充分利用人口红利比较优势,中国实现了经济长足发展与进步。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稳步提升,对经济增长贡献占比已经提升到40%左右。然而,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国外先进技术越来越难引进,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开始趋缓。进入21世纪10年代,按照不同方法和数据测算的中国全要素生产率贡献占比均呈现缓慢下降的趋势。这种情况引起了党中央的高度重视,2012年推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2015年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思路以及随之提出的各项发展与改革任务,都是力图刺激创新,推动技术进步,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当下,中美经济冲突聚焦在技术领域,美国明白无法阻挡中国经济发展。但是,如果能在技术上与中国保持两个技术代差,就可以在经济上领先于中国。实际上,美国就是要在全要素生产率上保持对中国的优势。因此,在2024年1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把全要素生产率大幅度提升作为新质生产力形成的核心标志。
(二) 全要素生产率测算方法的完善
尽管全要素生产率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但是核算全要素生产率的方法却不统一。目前核算方法主要分为两类:一是基于生产函数的总量测算法。该方法是以生产函数为基础建立经济数学模型,求出全要素生产率或科技进步贡献率。又可细化为索罗余值法、丁伯根测算法、丹尼森“知识进步”测算法等。二是指标体系计算法。通过构造一套指标体系进行数学处理,计算出单项指标投入产出的综合效率。实际上,测算全要素生产率的方法有参数测算和非参数测算两种,前者以索罗余值法为代表,后者以数据包络法为代表。然而,实践中由于核算方法不同,计算出来的全要素生产率差别很大,不仅数据计算结果之间相差较大,甚至变动趋势都相反。因此,早在1992年,国家计委、国家统计局就发布了《关于开展经济增长中科技进步作用测算工作的通知》(计科技〔1992〕2525号文),建议全国采用增长速度方程法作为科技进步测算即全要素生产率的主要测算方法。然而,这个测算方法把全要素生产率只当作科技进步率或技术要素生产率,并不能满足当前反映新质生产力发展标志的全要素生产率核算需求,存在片面性。
党的十八大以来,学术界对生产要素做了新的概括,提出劳动、资本、土地、技术、管理、数据都是重要的生产要素。生产要素作为生产经营活动的各种技术性因素,可能并不限于这六类。但是,无论如何,劳动要素是经济价值的唯一产源,其他要素只是配合、组合以利于创造经济价值。无论人工智能如何超越人类智慧,终究还是人类能力的延伸,因而只能是劳动资料与劳动工具的一种形式。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立场。同时,新质生产力包含了所有生产要素的优化组合与升级,综合起来形成全要素生产率即综合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并不单纯是科技进步或技术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这个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基本观点。因此,为了更加充分地展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水平,需要对核算全要素生产率的方法进行必要的界定和统一。
首先,对每个生产要素建立起独立的要素生产率指标。国家统计部门已经建立起衡量劳动生产率、资本生产率、土地产出率的独立指标,例如,工业全员劳动生产率、资本产出率、土地亩产率等,但对于其他要素(如技术、管理、数据),只是建立了一些单向性指标(如技术进步方面的研发强度、技术专利数、科研工时)。在管理和数据要素方面,生产率指标几乎还是空白,尚未形成权威的生产率指标。因此,需要尽快研究、制定和出台关于技术、管理、数据要素的生产率指标。只有形成了六类生产要素的生产率独立指标,才能为分别考核各部门、各级政府高质量发展工作提供量化依据。其次,构建权威的全要素生产率测算方法。显然,对于已经形成的六类生产要素再用余值法做测算是严重脱离实际的,即使采用线性参数测算方法也不合理。在测算全要素生产率方法上需要突破西方学者设置的条条框框,采用科学合理且便捷实用的核算方法。需要先围绕六类生产要素构建一个生产要素生产率指标体系,然后选用合理的生产要素生产率评估方法。也可以继续采用数据包络法,但需要统计部门按照统一口径提供更加准确翔实的数据。或者采用多指标综合评价法,按照统一的数据指标口径形成连续的时间序列,对全要素生产率变化做长期追踪分析。最后,围绕全要素生产率测算改进经济、科技、教育、人口统计指标体系。新质生产力概念的提出,对现有的统计系统提出了挑战。实际上在十几年前,为应对新经济、知识经济、数字经济及战略性产业和新业态、新模式、新动能的数据收集分析需要,国家统计部门就推出了不少反映这些新变化的指标及指数。新质生产力概念全面刷新了指标及指数,因而需要改进和完善庞大的统计系统,为快速且准确反映时代之变提供更有力的数据服务和评价服务。
二、第二问:如何看待新质劳动者?
(一) 劳动者与劳动力的差异
在生产力中,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其对新质生产力起推动作用。然而,劳动者是新质生产力中主观能动性最强、最活跃的要素。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是科技创新,而推动科技创新的核心又是新质劳动者。因此,要把新质生产力发展做到实处,还在于如何调动劳动者的创新积极性,转变为新质劳动者。
如果把新质劳动者都理解为高大上的高级职业劳动者,那就过于简单化和片面化了。在理论上,首先要区分劳动者与劳动力。劳动者指的是从事一种职业性工作的人,劳动力指的是这个人从事职业性工作所具有的能力,包括职业知识和劳动技能。通常情况下,容易把这两者混为一谈,实践中也确实是将二者合二为一的。所以在实证分析时,一般把从业人员数量直接作为生产函数中的劳动力指标代入公式计算。如果没有新质生产力这一新概念,这种含混使用的情况并不会影响实证分析的结果。然而,用在测算新质生产力上,就需要层层厘清了。
明显的事实是,当前在新质生产力中,聚集着高、中、低端三种劳动者群体。高端劳动者群体指战略性科学家、科技发明家、具有创新思维的优秀企业家等,他们活跃在新质生产力的高端,是新质生产力的引领者。中端劳动者群体指工程技术人员和职业经理等,他们从事着新质生产力的技术研发、程序设计、平台经管等劳动,是新质生产力的中坚力量。低端劳动者群体指程序录入员、视频监控员、物流快递员、直播带货推销员等,他们完成新质生产力最后一道工序或最后一公里交易。显然,当新质生产力还没有完全被人工智能覆盖时,这三个阶段的劳动者群体是缺一不可的,离开其中任何一个群体,作为新质生产力的新业态、新模式、新动能均将停摆。于是,作为新质生产力的劳动者似乎也成了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尤其是当把低端劳动者群体与高端劳动者群体放在一起合称为新质劳动者显然是不恰当的。
关键的问题在于:区分一个劳动者是否是新质劳动者的标准,应当是该劳动者是否掌握和拥有从事新质生产力劳动的专业知识和职业技能。一般而言,新质生产力形成产业规模后必然存在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在其链条中必然会分成上、中、下游,在职业岗位上也必然会形成高、中、低端。这些都需要劳动者参与其中,发挥特定的职业技能和知识的作用。在科技创新催生下的新质生产力,从业者至少存在两种趋势。一是创造出新兴职业岗位和工作机会,同时淘汰了陈旧落伍的职业岗位和工作机会。从历史演化角度来看,自工业革命以来,新兴的社会职业层出不穷,消失的社会职业也举不胜举。二是新兴职业岗位在操作层面的要求越来越简化,而对理解层面的知识要求越来越复杂化和多样化。新技术、新工艺将复杂的生产流程集成化、模块化、直观化、虚拟化,使得劳动者不需要掌握难度太大的流程技能,但需要更好地理解每个操作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因此,即使是受过培训的低端新质劳动者,所获得的知识和技能也会比一个中高端旧质劳动者要强,例如,一个中老年工程师也许不如一个快递小哥可以娴熟地使用智能手机。因此,一个劳动者,其职业是高端、中端还是低端,关键要看他是否掌握和拥有新质生产力的知识与技能。
(二) 新质生产力发展所需要的职业定岗定位
目前人力资源管理部门已经新增了不少反映新业态、新模式、新动能的新型职业岗位。但是,从培育和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趋势看,新型职业岗位存在岗位不全面、收入不平衡、待遇不对称、标准不规范等问题。岗位不全面指正式的职业岗位清单中还没有全面覆盖已经出现的新质生产力劳动岗位。收入不平衡指有的新型职业岗位受到社会追捧,收入极高,而有的新型职业岗位受到冷落,收入偏低。待遇不对称指与旧岗位相比,新型职业岗位在评级、定岗等职业要求和福利上存在差距。标准不规范指职业规范、职业教育、职业划分都存在不统一或不规范的问题。对于新型职业岗位的设置和安排,或许还要经历实践检验和磨合才能成熟。由于新质生产力存在产业化、商业化、市场化的不确定性,其中有些新型劳动职业岗位会随着新质生产力的深度发展而被重组合并。但是,职业定岗定位无论如何不能等待市场出清再做决定,而应该与时代保持同步并有所超前。尤其在当前就业形势严峻、青年人就业压力大的情况下,加快解决上述问题有利于鼓励年轻人向新质生产力领域岗位加速流动,有利于扩大就业机会。
首先,人力资源管理部门应当定期发布新型劳动职业清单。增设满足新质生产力发展需要的新兴劳动力岗位,淘汰陈旧过时的劳动力岗位。清单对社会劳动资源的市场优化配置起到引领作用。其次,人力资源部门应会同相关新型生产劳动的社会团体或组织发布新型职业岗位标准规范。标准中应当包含职业操作规范和职称级别评定等内容,这些标准应以平均先进水平为准。如果存在国际标准,可以与国际标准接轨。标准对规范新质生产力的新兴劳动力发展起到规范引导作用。再次,教育部门应会同新质生产力企业组织机构开设新型职业专业教育。这种专业教育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依照新质生产力对高端新型劳动职业人才的需求,开设高级综合性和战略性人才培养专业。二是依照新质生产力对中低端新型劳动职业人才的需求,开设专业性人才培养专业。一般而言,传统的人才培养模式是以分工化的专门人才培养为特色,而新质生产力对人才的需求恰恰是打破分工化和综合性的旧模式,因而在学校开设的专业也应该是交叉学科专业,既有偏理论的也有偏应用的,以满足新质生产力对不同知识、不同层次、不同人才规格的需要。新型劳动职业教育将会为社会源源不断地输送大量正规的、掌握新知识和新技能的新质劳动者。然后,社会保障部门修订劳动保险及劳动福利政策,让新质劳动者享受到应有的社保福利待遇。只有让新型劳动者的职业待遇提升到与已有的劳动职业待遇一样甚至更高的水平,才能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到新质劳动者中。最后,社会形成对新质生产力劳动岗位的肯定性评价和良好的就业预期,可以极大地调动新质劳动者的劳动积极性,形成最具活力、最具创造性的劳动力。
从马克思的创新发展理论视角理解和把握新质生产力
王艺明
马克思的创新发展理论以其独特的历史唯物主义视角,深刻揭示了技术创新在推动生产力和社会经济发展中的核心作用。通过梳理马克思对技术创新、社会经济发展、生产力进步及生产关系变革的论述,笔者探讨了新质生产力的内涵与发展路径,旨在为当前的经济转型和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支持。
一、马克思的创新发展理论
(一) 技术创新与社会经济发展
马克思重视科技创新在推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作用,通过分析生产力、生产方式、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之间的内在联系,马克思提出社会经济发展是由这四者交互推动的动态过程。科技创新不仅是生产力进步的核心要素,而且对经济结构调整和社会关系变革起着关键作用。创新能够破坏现有的经济循环,建立新的经济循环,从而推动生产力发展和社会经济进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强调,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通过不断的制度变革,才能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马克思还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大机器工业生产发展的深入研究,揭示了技术进步在推动社会分工扩展和生产力革命中的重要作用。这一理论不仅为理解工业革命和科技革命提供了框架,也为现代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深刻的洞见。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强调,工业国家能够在短时间内实现科技和产业革命以及创新发展,主要是由于生产工具和生产关系的不断革命。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资产阶级通过征服自然力、采用机器、在工业和农业中应用化学技术,以及使用交通和通信工具,极大地提高了生产力。在大机器工业生产阶段,劳动过程突破了人力的限制,以大机器生产为中心,科学技术首次被积极主动地应用于生产过程。马克思认为,技术进步不仅提高了单个部门的生产效率和利润率,更重要的是催生了新的主导生产部门,推动了整个资本主义经济的增长。这种技术创新带来的生产力进步和经济增长,使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与从前的社会形态区别开来,并通过对生产工具和生产关系的不断革命,推动了社会的全面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通过对科学技术的深刻洞察,预见到技术创新对生产方式、生产关系及社会结构的深远影响,并认为技术进步是经济现代化和产业崛起的核心要素,能够不断地破坏旧的经济循环,建立新的经济循环,创造更多的利润。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揭示了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指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本身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巨大提升。通过对资本家无限追求利润的分析,马克思展示了他们如何通过不断创新生产方法、发明和使用新技术、推动企业分工以及拓展市场,实现价值增殖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这种现象不仅体现在资本主义工业国家的快速发展上,还通过工业较发达国家向较不发达国家展示了未来的发展前景。马克思将机器大工业生产视为经济现代化的核心特征,强调了蒸汽和机器等技术革命对生产方式的巨大变革作用,推动了资本主义经济的持续增长和社会分工的深化。马克思进一步阐明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对机器大工业发展的重要影响,并指出在资本积累过程中,劳动生产率的发展成为最强有力的杠杆。这些观点深刻影响了后来的经济学家,如熊彼特也承认马克思的独特之处在于他认为经济发展的特定过程是由经济制度本身产生的。这一理论框架不仅解释了近代西方世界的经济崛起,还为理解现代经济发展的动力机制提供了洞见。
(二) 技术创新与生产力进步
在1845年的《评弗里德里希·李斯特的著作〈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中,马克思通过批判李斯特的生产力理论,首次阐述了自己的生产力观点,这标志着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诞生。马克思指出,生产力是社会生产中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总是处于不断的发展变化中,并且是社会生产关系变革的起点。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有什么样的生产力,就会有什么样的生产关系,例如,“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18]。
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的发展推动了生产力的不断革新,从而带动了经济结构和社会关系的变革,揭示了世界市场的发展规律。马克思的批判进一步表明,李斯特的生产力理论实质上是为资产阶级利益服务的,而非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体现。马克思身处工业革命时期,深刻认识到科学技术对生产力提升和社会历史变迁的重大影响。马克思指出,科学是生产力的重要组成,资本的发展以科学技术的进步为前提,现代社会的财富创造越来越依赖于科学水平和技术进步。马克思指出,生产力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力量,其发展必然引起生产关系的变革,从而实现社会进步和无产阶级解放。通过深入研究工业史,马克思强调科学技术在生产力发展中的关键作用,指出科技革命是资本主义生产力和经济快速发展的直接动力,推动了世界市场的形成和扩展。生产力发展的突飞猛进体现了技术创新作为社会变革和制度创新的核心力量,改变了人们的劳动和生活方式,推动了资本主义社会不断进步。
马克思的创新发展理论指出,技术创新是生产力进步和社会变革的核心力量,马克思比熊彼特更早提出了“创造性破坏”的思想。马克思指出,新技术适应环境后,会对旧技术产生革命性替代,导致旧机器提前报废,引发生产者的分化和就业结构的破坏。在激烈的竞争中,资本家不断创新,淘汰落后的技术和设备,使得掌握新技术的工人取代旧技术工人,部分工人面临失业。同时,这种技术创新不仅在局部范围内引起生产方式的变革,还会扩展到全球,导致世界范围内的生产方式发生革命性变化,从而推动社会生产力的整体提升。真正的创新不仅在于技术的突破,更在于其对生产关系和社会结构的变革,最终助力无产阶级的解放和社会的全面发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技术创新体现为新旧技术和部门的替代与互补融合,通过“创造性破坏”实现“有序的撤退”,推动传统部门升级转型,提高整体劳动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
(三) 技术创新与生产关系变革
简单将马克思的经济社会理论归结为技术决定论是对其思想的极大误解。马克思不仅强调生产力和技术创新的重要性,更重视生产关系(经济制度) 的关键作用,并揭示了经济制度演进的动力和过程。正如韦森[19]指出的,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明确指出,当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会与现有的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产生冲突,致使生产关系从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形式变成其束缚,从而引发社会革命,推动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变革。马克思强调,生产关系的总和才是上层建筑得以建立的现实基础,法律关系和国家形式都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马克思在不同场合使用“生产方式”这一术语,表明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统一,即生产方式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结合体,只有在这种统一体中,经济制度才能得到科学解释和理解。因此,马克思不仅揭示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还阐明了经济基础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为理解资本主义制度的运作提供了深刻的理论基础。
生产力的创新活动会引发与现有生产关系的矛盾,为了社会的稳定发展,需要对生产关系进行适应性改造,通过制度创新解决这种矛盾。生产关系是在一定生产力水平下形成的制度体系,当生产力领域的创新活动出现时,迟早会与现有的生产关系发生冲突。为了让社会保持稳定发展,必须对现有经济制度、科技体制和创新体系进行变革。马克思主义的革命哲学强调了这种变革的重要性,历史上也有许多实例证明了这一点,例如,英国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采用的“血汗工厂”模式,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到来,被泰勒的“科学管理”所替代。马克思指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是辩证统一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而生产关系也对生产力产生反作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建立与之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这种辩证关系在数字技术兴起的今天依然适用,尽管数字技术的应用可以解放劳动者,但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却成为剥削工具,导致技术异化和劳动异化。
当生产力的发展超过现有生产关系的适应能力时,就需要进行革命性的创新,以实现生产关系的变革和更替。这种变革会引发巨大的社会震荡,历史上的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都体现了这一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论述强调,生产关系必须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变革,否则将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最终导致社会的动荡和革命。生产关系由相应的生产力决定,同时也会影响生产力的发展。当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相协调时,才能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反之则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决定了社会的整体生活,只有当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发展相适应,社会才能稳定地发展。唯物主义历史观指出,生产关系必须与现实的生产力相适应,否则社会稳定就会遭到破坏,甚至引发社会革命。
二、准确理解和把握新质生产力
(一) 科技创新是驱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要素
新质生产力的核心在于创新,通过技术突破、要素创新配置和产业升级,实现高科技、高效能和高质量的发展,符合新发展理念。创新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它通过技术革命性的突破,推动生产要素的创新配置和产业的深度转型升级。科技创新作为新质生产力的关键驱动因素,不仅催生新业态、新模式、新动能,更是提升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创新驱动的发展模式摆脱了传统依赖劳动和资源投入的粗放式增长,通过提高要素质量和配置效率,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在这一过程中,高素质人才的培养尤为重要。国家高度重视人才建设,逐步培养大量具备前沿技术运用能力的新型人才,为科技创新和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了坚实保障。可见,唯有持续推进科技创新,才能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迎接新时代的机遇和挑战。国家在培育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中,应通过加强原创性和颠覆性科技创新,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从而在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确保经济和社会的持续发展。
(二) 科技赋能生产力三要素,推动新质生产力的提升
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人才是最关键的资源。要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必须注重培养高素质、创新型的人才,使其能够适应新技术、新工艺、新产业和新岗位的要求。创新驱动本质上是人才驱动。因此,高素质劳动者的培养不仅要提高接受新知识和分析问题的能力,更要挖掘其创新潜能,培养其创新能力。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生产力由“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三要素组成[20]。从生产力三要素来看,新质生产力不仅提升了劳动对象的质效,而且能够实现劳动者素质的提高和劳动资料的转型升级。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标志着中国社会生产力迈入全新阶段,其颠覆性变革体现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新型互动、劳动对象的全新展现、劳动者技能的提升及劳动资料的更新等方面。这一过程中的科技创新是推动生产力发展的核心动力,能够加速传统产业升级、新兴产业壮大和未来产业培育,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和共同富裕提供坚实的技术基础。通过科技赋能生产力三要素,能够统筹推进各产业的发展,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三) 发展新质生产力要遵循现代科技向生产力转化的规律
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遵循现代科技向生产力转化的规律,重视基础科学研究,加快技术创新,推进产学研一体化,以缩短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周期,增强其推动作用。科技创新的快速推进和应用已成为提升生产力的关键因素。在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中,首先,要特别关注基础研究。加强基础研究是迈向前沿技术、塑造科技发展新动能的基石。政府在此过程中应发挥引领作用,通过顶层设计和政策支持,引导科研方向,特别是在原创性研究领域提供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保障研发人才的培养和供给,有效缩短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周期。其次,必须加快技术创新速度。以颠覆性技术创新为突破口,努力实现关键核心技术的自主可控,这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实际上是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从基础研究到技术体系,再到产业化的创新发展进程。这种发展不仅提升了生产力的高效能、高质量和高智能特征,还致力于建设自主可控、安全可靠、竞争力强的现代化产业体系。最后,坚持产学研深度融合,以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政府、市场和社会应多方协同,建立健全的产学研合作机制,实现科技成果的高效转化。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创新不是发表论文、申请到专利就大功告成了,创新必须落实到创造新的增长点上,把创新成果变成实实在在的产业活动。”通过科学研究、实验开发和推广应用的“三步走”,才能使新质生产力真正实现创新驱动发展,从而在国际竞争中占据优势,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四) 形成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
为实现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必须畅通教育、科技和人才之间的良性循环。严格落实“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的战略思想,加强科教融合的顶层设计,推动高水平研究型大学与科研机构的紧密合作,培养和引进大量高水平的科技人才。推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人才强国战略与科教兴国战略的相互促进与融合,构建健全的人才培养、引进、使用和合理流动机制,确保人才与科技创新的良性互动和持续发展。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分配关系,通过市场评价贡献的分配机制,促进生产要素的有效激活。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依赖于新型劳动者的塑造、新型生产工具的应用以及生产关系的调整,使各生产要素能够高效配置,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应以科技创新为引领,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建立现代化产业体系,培养高素质人才,确保系统集成,加速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为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提供新动能,营造良好的国际环境,消除阻碍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障碍,确保各类先进优质生产要素用于发展新质生产力。
(五) 发挥政府在发展新质生产力中的主导作用
政府在发展新质生产力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把企业作为科技成果转化核心载体”,而市场在信息处理和技术开发方面具有独特优势。因此QfI0We2Dmrbyku2G7ZTQDA==,政府必须处理好与市场的关系,通过优化民营企业的营商环境,消除制度障碍,支持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建立政企合作的研究平台,鼓励民营领军企业组建创新联盟,增强企业在创新中的主导地位。在基础研究、应用基础研究和人才培养等高投入领域,政府应加大力度进行稳定且集中的投入,以实现累积效应。只有实现科技创新与体制机制创新共进,才能有效转化科技成果,推动经济发展方式的根本转变。政府通过“放管服”改革,破除制约科技创新的思想障碍和制度藩篱,形成有利于市场主体创新的制度环境。此外,简政放权,包括“简政”和“放权”两个维度,通过放管结合和制度创新,将政府单向度管理转变为多主体协同治理,有效提升市场活力和政府治理能力。
从国家视角来看,政府作为人才发展的目标规划者和政策制定者,通过政策驱动塑造新质生产力的创造主体,引导其发展方向。国家在政策、资金和资源方面优先向人才倾斜,制定宏观战略,推动人才发展,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奠定基础性条件。总体而言,政府在组织协调、基础研究投入和政策引导方面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通过规划引领和财税支持等方式,政府能够协同各方力量,释放全社会的创新效率,实现科技突破,并将其快速转化为生产力,助力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政府与市场的有效结合,将更好地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