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共产党“以民为本”思想的历史唯物主义阐释

摘" 要：越南共产党坚持“以民为本”思想，探索符合越南国情和具体条件的社会主义道路，在本体论维度尊重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确立人民的主体地位；在认识论维度将人民置于国家发展战略的中心地位，彰显人民的主体价值；在方法论维度以“为民”“利民”“富民”为发展目标解决各种社会问题，发挥人民的主体作用。“以民为本”思想既是越南共产党对群众史观的本土化阐释，也是构建具有战略意义的中越命运共同体的共识基础。从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维度对其进行剖析解读，有利于从整体上把握越南共产党的执政理论，明晰中越关系发展行稳致远的深层动因。

关键词：越南共产党；以民为本；唯物史观；科学社会主义

人民立场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立场。越南共产党始终牢牢把握和创造性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和胡志明思想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将人民置于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革新的主体地位。1986年越共六大指出，党内存在弱化无产阶级专政的状况，在经济和社会的各个领域未能充分运用社会主义政权的综合力量，导致官僚主义、脱离群众的现象屡见不鲜，从而使党的力量受到削弱。为了适应新的形势和任务，克服党的领导工作中的缺点，越共首次将“以民为本”作为社会主义革新的战略思想写入党代会文件，主张“党的每项政策主张必须从劳动人民的利益和愿望出发，党的每项政策主张必须得到群众的支持和响应”①。此后，随着越南社会矛盾和国家任务的发展变化，越南共产党不断赋予“以民为本”思想新的时代内涵。越共十三大更是创造性地提出：“突出人民在国家发展战略中，建设和保卫祖国整个过程中的主体作用、中心地位。”②越南党和国家在一切工作中始终深入贯彻、认真落实“以民为本”思想，并以此指引社会主义革新事业不断前进，为越南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理论指导和价值遵循。

一、本体论维度：确立人民的主体地位

阶级分析法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分析方法。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通过阶

作者简介：郑玉琳，广西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南宁 530004）。

基金项目：广西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资助项目“社会主义国家民主运行机制研究-以越南为例”（YCBZ2022044）。

①" ［越］《革新时期党的代表大会文件》第1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9年版，第31页。

②" ［越］《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1年版，第92页。

级分析法揭示了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深刻阐述了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和目标追求，这为探究人民和国家制度的关系提供了基本线索。越南共产党始终坚持“以民为本”的执政理念，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强调：“要深刻认识并深入贯彻以下指导观点：革命是人民的事业、来自人民和为了人民，正是人民创造了巨大的、具有历史意义的胜利。”［越］阮富仲：《关于社会主义和越南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黄文俊等译，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3年版，第94页。人民是社会财富的创造主体、国家制度的权力主体、革新开放的推动力量，越南党和国家确保每一项经济政策面向人民，每一项社会政策服务于人民，在本体论维度上实现“以民为本”，确立了人民的主体地位。

（一）人民是越南社会财富的创造主体

马克思在论述生产力的内容时深刻指出：“在一切生产工具中，最强大的一种生产力是革命阶级本身。”《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74页。劳动者是生产力中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是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只有通过劳动者才能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越南自建国以来，经济社会发展和精神文明发展的每一项成果都深深印上了“人民”的烙印，进一步确证了人民在社会历史中的主体地位。

一方面，人民是越南物质财富的创造者。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人类历史首先是人民群众从事物质资料生产活动的历史，“人们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同时间接地生产着自己的物质生活本身”《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47页。。首先，工人阶级是越南国家工业化、现代化事业的引领力量。阮富仲强调，工人阶级“是代表先进的现代化生产方式的阶级；是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的先锋阶级”［越］阮富仲：《关于社会主义和越南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黄文俊等译，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3年版，第254页。。革新开放30多年以来，工人阶级以勤劳创新的精神，不断提高产品的数量和质量，持续扩大经济总量，创造了丰厚的物质基础，在越南革新事业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发挥了主力军作用。其次，越南革新开放改变了农民传统的、小规模的、分散的生产方式，经过技术培训的农民比例越来越高，农民的劳动质量日益提高，在农业发展和新农村建设运动中取得了许多重要成果，农业日益成为越南国民经济中克服全球经济衰退和金融危机影响的支柱产业，为越南消饥减贫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最后，知识分子在科学技术和改革创新的基础上推进国家数字化转型、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在创新、创业、立业等方面发挥了排头兵作用。

另一方面，人民是越南精神财富的创造者。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人们是自己的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52页。，精神生产作为人类特有的社会活动，随着生产力和分工的发展从生产系统中独立出来，以丰富的文化产品满足人类文明的可持续发展。革新开放以来，越南党和国家鼓励和支持人民创造具有深刻思想和艺术价值的作品，能够反映民族的精神和品格，能够反映人民的强烈愿望，能够真实、深刻、全面地反映越南革新、融入国际和发展时期的实际情况。越共指出：“文化艺术是非常重要、非常精致的领域，是必要的需求，体现了人民对真、善、美的渴望，是塑造社会精神和推动越南人全面发展的强大动力。”［越］《党的文件全集》第67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8年版，第653页。人民的生活实践是文化艺术的创造源泉，越南人民以富有浓郁民族本色的文化艺术底蕴，紧贴现实生活，创造出内容和形式日益现代化、多样化的文化产品，为越南社会主义革新事业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力量。

（二）人民是越南国家制度的权力主体

国家作为一种“表面上居于社会之上”的抽象力量内蕴人民的主体功能。正如马克思所说，“不是国家制度创造人民，而是人民创造国家制度”《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40页。。胡志明也多次强调人民在国家革命与建设中的主体地位，“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民主国家，这意味着国家为人民所有，人民有责任履行公民职责和道德义务”［越］《胡志明全集》第9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1年版，第258页。。

一方面，越南国家权力属于人民。自成立伊始，越共就始终坚持“以民为本”的执政理念，并以法律形式加以确定。1945年八月革命胜利后，越南民主共和国颁布了第一部宪法，即《1946年宪法》。宪法指出，在越南民主共和国，一切军事权力属于人民参见越南法律电子图书馆：《越南1946年宪法》，https：//thuvienphapluat.vn/van-ban/Bo-may-hanh-chinh/Hien-phap-1946-Viet-Nam-Dan-Chu-Cong-Hoa-36134.aspx。。越南《1959年宪法》肯定了越南民主共和国的人民民主性质，进一步丰富人民主体思想内涵，指出“越南民主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一切国家机关依靠人民、密切联系人民、听取人民意见、接受人民监督。全体国家工作人员忠诚于人民民主政权，遵守宪法和法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越南法律电子图书馆：《越南1959年宪法》，https：//thuvienphapluat.vn/van-ban/Bo-may-hanh-chinh/Hien-phap-1959-Viet-Nam-Dan-Chu-Cong-Hoa-36855.aspx。。1975年，越南实现了国家统一，开始全国范围内的社会主义建设并对宪法进行修订。越南《1980年宪法》明确规定“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一切权力属于人民”越南法律电子图书馆：《越南1980年宪法》，https：//thuvienphapluat.vn/van-ban/Bo-may-hanh-chinh/Hien-phap-1980-Cong-hoa-Xa-hoi-Chu-Nghia-Viet-Nam-36948.aspx。。为了适应越南革新开放后的发展形势，将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制度化，越南通过了《1992年宪法》，强调“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是来自人民、属于人民、为了人民的国家。一切国家权力属于人民”越南法律电子图书馆：《越南1992年宪法》，https：//thuvienphapluat.vn/van-ban/Bo-may-hanh-chinh/Hien-phap-1992-cong-hoa-xa-hoi-chu-nghia-Viet-nam-38238.aspx。。越南现行宪法即《2013年宪法》进一步对人民主体地位予以确认，指出：“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是来自人民、属于人民、为了人民的社会主义法权国家，一切国家权力属于人民。”越南法律电子图书馆：《越南2013年宪法》，https：//thuvienphapluat.vn/van-ban/Bo-may-hanh-chinh/Hien-phap-nam-2013-215627.aspx。尽管在越南革命和建设的不同时期，国家任务和社会矛盾不尽相同，但是从历史发展的总体进程看，越南共产党始终强调人民是国家权力的主体。

另一方面，越南国家权力受人民监督。越南党和国家通过多项法律法规不断完善直接民主、代议民主，尤其是基层民主的实现机制，通过规范信任投票制度和质询制度、发挥祖国阵线的监督和社会反辩作用，为人民监督国家权力提供了有效途径。一是信任测评与信任投票制度，2023年6月，越南第十五届国会第五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对国会、人民议会选举或批准的官员进行信任测评和信任投票的决议（修正案）》，该决议规定在20%以上的国会代表或1/3以上的人民议会代表提出建议的情况下，越南国会和各级人民议会将根据该官员的履责表现对其进行信任表决参见越南法律电子图书馆：《关于对国会、人民议会选举或批准的官员进行信任测评和信任投票的决议（修正案）》，https：//thuvienphapluat.vn/van-ban/Bo-may-hanh-chinh/Nghi-quyet-96-2023-QH15-lay-phieu-tin-nhiem-doi-voi-nguoi-giu-chuc-vu-do-Quoc-hoi-bau-hoac-phe-chuan-571989.aspx。。二是国会质询制度，越南《国会代表和人民议会代表选举法》规定在选举过程中，国会代表候选人和省级人民议会代表候选人必须与所在地的选民进行会面，选民向候选人提出建议和愿望；候选人报告若其成功当选国会或人民议会代表的行动计划，并回答选民提出的相关问题；选民有权对候选人提出控告，对候选人名单中的错误提出申诉、控告和建议，确保人民选出自己满意的代表参见刘玉娣译：《越南国会代表和人民议会代表选举法》，《南洋资料译丛》2020年第2期。。国会代表可根据人民的批评性意见和关心的问题向国家机关反映，被质询人员必须作出答复直到质询人满意为止。例如，2023年11月，越南第十五届国会第六次会议举行质询活动，国会代表围绕经济运行状况、国家内政事务、社会文化发展、司法与审计四大领域，以及《国会和人民议会监督法》的施行情况进行提问，14位国家机关负责人不仅就当前社会热点问题作出回应，还要报告国会决议的落实情况参见越通社：《越南第十五届国会第六次会议公报（第十一号）》，https：//link.gov.vn/jNr3Mz59。。三是祖国阵线的监督和社会反辩作用，越南祖国阵线是人民政权的政治基础，对党和国家的政策主张，尤其是关乎国计民生、涉及人民群众合法权益的问题提出意见和建议。例如，越共中央政治局于2013年12月颁布了第217-Q/TW号文件《越南祖国阵线和各社会政治团体监督和社会反辩规则》，规定越南祖国阵线和社会政治组织每六个月和每年需向越共中央政治局、国民议会和政府报告对党组织和国家公职人员的监测情况，人民的意见、专家的意见和调查组织的反馈均可作为向党组织和国家机关提出建议的依据参见越南共产党电子报：《越南祖国阵线和各社会政治团体监督和社会反辩规则》，https：//tulieuvankien.dangcongsan.vn/he-thong-van-ban/van-ban-cua-dang/quyet-dinh-so-217-qdtw-ngay-12122013-cua-bo-chinh-tri-ban-hanh-quy-che-giam-sat-va-phan-bien-xa-hoi-cua-mat-tran-to-178。。

（三）人民是越南革新开放的推动力量

只有在革新开放中坚持“人民当家作主”，才能以人民力量推动革新发展。无产阶级通过革命建立了民主的国家制度，直接或间接地实现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就必将以民主作为实现人民群众获得社会解放的政治形式，这种政治形式“比最民主的资产阶级共和国要民主百万倍”《列宁全集》第35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50页。。正如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所说：“如果不立即利用民主作为手段实行进一步的、直接向私有制发起进攻和保障无产阶级生存的各种措施，那么，这种民主对于无产阶级就毫无用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05页。胡志明也多次强调民主对于凝聚人民力量、促进社会发展的积极作用，“只有将民主推进到最高水平，才能动员全体人民的力量推进革命”［越］《胡志明全集》第12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1年版，第376页。。

一方面，人民当家作主是越南社会主义革新的内在动力。越南共产党将民主视为关系到社会主义前途命运的切身问题。民主是国家建设和发展的目标，但它并不是狭窄而单一的制度结果，越南共产党以民主实践巩固和发展国家治理能力，以国家治理能力反促民主制度完善。1986年越共六大指出：“一旦社会主义民主得到真正地弘扬和体现，不仅仅作为理论口号，而是具体的实践举措，就会产生新的力量。”［越］《革新时期党的代表大会文件》第1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9年版，第197页.1989年越共六届六中全会将本国政治体系称为“政治系统”，不再沿用“无产阶级专政”一词，并在1991年越共七大中阐明民主与政治系统的内在关系：“民主是社会主义政治系统形成、发展和自我完善的规律，它既是社会主义革新的目标，也是推动力。”［越］《革新时期党的代表大会文件》第1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9年版，第317页。1996年越共八大明确：“政治系统革新的主要目标是落实好社会主义民主，充分实现人民当家作主。”［越］《革新时期党的代表大会文件》第1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9年版，第679页。2006年越共十大指出：“社会主义民主是革新、建设和保卫祖国的目标和动力。”［越］《革新时期党的代表大会文件》第2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9年版，第37页。2011年越共十一大通过的《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国家建设纲领》（2011年补充发展版）强调：“社会主义民主是我们政权的本质，是国家发展的目标和动力。”［越］《革新时期党的代表大会文件》第2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9年版，第512页。越共十三大进一步提出要“继续完善实行民主制并使其进一步具体化”［越］《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1年版，第91页。，广泛践行并发扬社会主义民主以及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和自治作用。

另一方面，人的全面发展是越南社会主义革新的根本目的。随着社会主义革新事业的不断推进，越南党和国家不断深化对“全面发展的越南人”的认识，从人民主体的广度和深度上予以创造性发展。在人民主体范畴的广度上，越南人民不仅包含着革命时期的百姓，革新时期的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而且还包含着一切能够为“符合越南国情和具体条件的社会主义及社会主义道路”提供有力帮助的人，这是一种能动的、自主的、多元的集合体。在人民主体内涵的深度上，越南强调培育新时代“全面发展”的越南人，从横向的素质培养拓展到精神状态与使命担当并重的多维向度，形成高素质人才培养的新思维。越共十三大文件中也明确指出，要从知识教育、道德教育、生活技能教育与体育教育等方面培养人、教育人，使人的智力和体力得以多方面发展，逐步过渡到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状态。“全面发展的越南人”思想继承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解放理论，不再依靠分工的固定化、牺牲人其他方面的能力实现社会的单向度发展，而是致力于依靠人民能力和个性的自由发挥，“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03页。，阐明了越南社会发展的价值指向，体现了越南社会主义革新的根本目的。

二、认识论维度：彰显人民的主体价值

辩证分析法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分析方法。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做感性的人的活动，当做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3页。这一论述表明，马克思反对旧唯物主义以“直观的形式”理解现存世界，主张从“现实的人”这个真正主体出发把握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内在联系，洞悉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越南党和国家始终将人民置于所有发展活动的中心位置，将彰显人民的主体价值作为社会发展的枢纽和关切点。

（一）人民的选择决定越南社会发展的前进方向

社会历史朝哪一个方向、通过什么道路、采取什么方式前进，取决于历史主体的选择。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阐明：“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95页。马克思列宁主义是关于人类发展和解放的理论，越南共产党是“没有任何特殊利益”的政党，越南人民选择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指导和越南共产党的领导，越南共产党根据人民意志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理论进行应用和实践，得到了人民的支持和积极响应。

一方面，人民选择越南社会发展的指导思想和领导力量。马克思指出：“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取决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1页。越南国情的极大特殊性使得越南仁人志士在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上屡屡受挫，帝国主义通过坚船利炮“送”来的思想不可能成为被压迫人民的武器，农民阶级和封建地主阶级的思想不可能为人民的根本利益服务。封建主义的道路走不下去，资本主义的道路走不通，而越南共产党所提供的政治方案能够满足越南人民反殖民主义和反封建的双重诉求，使得人民看到了民族解放和国家富强的希望。因此，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性、开放性和真理性决定了其与越南具体实际的适配性，越南共产党的人民立场契合越南人民寻求自由解放的价值诉求。越南人民选择马克思列宁主义和越南共产党既有客观的现实呼唤，又有主观的积极追求，这是在争取民族解放和国家富强的过程中反复探索的逻辑必然。

另一方面，人民选择越南社会发展的科学理论和实现方式。越南共产党实现领导的过程就是凝聚人民意志并将其转化为政治实践的过程，人民意志集中体现为越南共产党的基本纲领。在越南抗法战争时期，越共立足于马克思列宁主义民族殖民地理论和工农联盟思想，以“民族独立、民权自由、民生幸福”为口号，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阶级，领导越南人民实现了民族独立和国家解放。在越南南北分裂时期，越共立足于马克思的“落后国家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和列宁的“不断革命论”，辩证分析越南南方和北方不同的革命任务，在北方率先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在南方继续民族民主革命，将民族独立与社会主义相结合，领导越南人民巩固了社会主义制度，实现了国家统一。在社会主义革新时期，越共充分借鉴列宁关于无产阶级专政和无产阶级政党建设思想，建设廉洁、强大、精简、高效运行的政治系统，继续加大对腐败、浪费、官僚主义等消极现象的斗争力度，进一步加强党的全面建设和整顿，将革新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相结合，实现政治系统协调高效运转。越南共产党凝聚人民意志，正确研判越南社会的主要矛盾，选择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理论应用于治国理政全过程，领导越南人民摆脱落后封建的不发达状况，跻身世界上人类发展指数较高的国家行列，且排名与发展水平相同的其他国家相比更为靠前。

（二）人民的意愿主导越南国家发展的战略思路

马克思指出：“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实践力量，才是可能的；因此，这种对立的解决绝对不只是认识的任务，而是现实生活的任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2页。越南党和国家在制定重大战略决策前征求人民意见，积极调适路线和政策回应人民诉求，以实践是否利好于人民来检验国家发展的战略思路。

其一，越南党和国家制定重大战略决策前征求人民意见。越南《2013年宪法》明确规定：“公民有权参与国家和社会管理，有权参与讨论并且就有关基层单位、地方乃至全国的各种事项向国家机关提出建议。”越南法律电子图书馆：《越南2013年宪法》，https：//thuvienphapluat.vn/van-ban/Bo-may-hanh-chinh/Hien-phap-nam-2013-215627.aspx。一方面，党的主张和方针制定前需征求人民的意见。自越共九大以来，每一届的党代会召开前均要向全民公开政治报告草案，在媒体上开辟“人民意见专栏”，认真研究和接纳人民意见以完善文件内容。例如，2021年越共十三大召开前三个月，越共就已向全社会公开发布《越共十三大政治报告草案》《2011-2020年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执行情况及2021-2030年经济社会发展战略的报告草案》《越共十二大党建工作和执行党章工作总结报告草案》等重要文件，为保证信息的公开性和真实性，越共还开通了集图片、视频、数据和图表于一体的“越共十三大专题网站”，以便人民查询了解历届党代会的相关信息和越共十三大的最新动态。据统计，越共中央政治局共收到了数百万条关于各文件草案的建议，汇编成各种建议1410页，整合报告近200页参见［越］阮富仲：《关于社会主义和越南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黄文俊等译，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3年版，第35页。。另一方面，国家机关的政策和法律经全民讨论和征求意见后予以实施。国家机关通过大力推进电子政务建设、简化行政审批事项、建立“一个窗口”服务模式等举措，使得人民可以通过多种形式和渠道对国家重大战略决策发表意见，反映其利益和诉求，使政策结果最大限度反映人民意愿。例如，在《基层民主实施法》的制定过程中，关于“私营企业中不必设人民监察委员会”的提案是越南国会经多个渠道整合多方面意见提出的，与会的498名代表中有344名代表发表意见，其中提案有效赞同票307票，占国民议会代表意见总数的89.24%，占国民议会代表总数的61.65%参见越南内政部：《通过〈基层民主实施法〉：私营企业不必设立人民监察委员会》，https：//moha.gov.vn/tintuc/Pages/listbnv.aspx？Cat=772amp;ItemID=42576。。该法律自2023年7月1日起生效，越南私营企业不必设立人民监察委员会。

其二，越南党和国家积极调适路线和政策回应人民意见。一方面，越共将“尊重人民、接近人民、了解人民、向人民学习、对人民负责任”和“听人民说、说人民听、让人民信”的群众路线制度化。自越共十大以来，党代会主席团需召开专门会议就人民意见的采纳情况作报告。例如有意见认为，越共十三大政治报告中应当增加“私营经济在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成分中的地位和作用”的相关表述，大会主席团采纳合理意见，在越共十三大文件中明确：越南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中存在多种所有制形式、多种经济成分，其中国有经济起主导作用，集体经济、合作经济不断得到巩固和发展，私营经济是重要的动力参见越南共产党电子报：《大会主席团对党的十三大文件讨论意见的接受和说明报告》，https：//tulieuvankien.dangcongsan.vn/ban-chap-hanh-trung-uong-dang/dai-hoi-dang/lan-thu-xiii/bao-cao-tiep-thu-giai-trinh-cua-doan-chu-tich-dai-hoi-ve-y-kien-thao-luan-cua-cac-dai-bieu-doi-voi-cac-van-3674。。另一方面，越南国家机关积极了解人民的诉求和社会矛盾问题，就人民意见的解决情况作报告。例如，2023年11月，越南第十五届国会第六次会议报告明确指出，此次会议共收集来自人民的2765条建议意见，内容涉及劳动人员收入、交通运输、医疗卫生、教育培训、社会福利保障等方方面面，已解决并回复人民意见建议2751条，回复率高达99.5%参见越南人民军队网：《第十五届国会第六次会议：选民建议解决答复率达99.5%》，https：//cn.qdnd.vn/cid-6123/7182/-607306。。

其三，越南国家机关在政策执行过程中落实人民意见。越南国家机关将人民的满意度作为绩效考评的标准，提高对人民意见的处理效率。越南政府第76/NQ-CP号决议批准了《2021-2030年国家行政改革总体方案》，该方案指出以公共行政服务满意度指数作为人民对中央和地方行政机关服务的评估指标，人民可以通过网络投票和问卷调查对行政流程的规范性、解决问题的实效性、处理结果的公平性和服务态度的亲和性进行客观评估。例如，2021年全国行政服务平均满意度指数为87.16%，民众对受理民众和组织意见建议和反馈的机构的满意度为80.90%，人民期待国家行政机关在简化行政审批程序、缩短行政手续办理时间、灵活获取办理结果三个方面予以改进参见越南人民网：《越南2021年行政服务满意度指数达87.16%》，https：//cn.nhandan.vn/越南2021年行政服务满意度指数达87-16-post99821.html。。

三、方法论维度：发挥人民的主体作用

矛盾分析法是马克思主义的主要分析方法。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统一体，都是相互依存、相互对立和相互统一的，应当坚持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统一、连续性与阶段性相统一，整体推进与重点突破相统一的方法。越南共产党将“民富”作为发展的首要目标，将“民主”纳入发展的总体目标，坚持民富、国强、民主、公平、文明的革新路线，以制度之优为民，以发展之实利民，以革新之举富民，增强人民对社会发展的获得感，从而发挥人民的主体作用。

（一）以制度之优为民，坚持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统一

坚持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统一，必须处理好社会主义制度与越南国情和具体条件之间的关系。发挥人民的主体作用是越南社会主义制度的最高价值诉求和最基础的价值支撑。越共十三大指出，革新事业所取得的成就是全国人民创新力的结晶，越南走向社会主义的道路是符合国情和时代发展潮流的参见［越］《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1年版，第43-44页。。

一方面，越南党和国家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不动摇，为发挥人民主体作用提供政治保证。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特征就是权力真正属于人民、来自人民、服务于人民，而不是只为少数富人服务，不是以“大鱼吃小鱼”为规则的派系社会。自成立以来，越南共产党始终肯定：“社会主义是越南共产党和越南人民的目标和理想；走向社会主义道路是越南革命的客观要求和必然之路。”［越］阮富仲：《关于社会主义和越南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黄文俊等译，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3年版，第18页。越南在政治上坚持“党领导、国家管理、人民当家作主”的总体政治模式，将党的建设和整顿视作对社会主义制度具有生死存亡意义的关键任务；在经济上实行以社会主义本质和原则为基础、受社会主义本质和原则引导和支配的市场经济；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巩固、加强和发挥各种社会主义因素，使得这些因素日益占据支配地位。正如阮富仲所说：“越南革新事业所取得的成就表明，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当的资本主义国家相比，按照社会主义定向发展不仅在经济方面取得积极成效，而且还能更好地解决各种社会问题。”［越］阮富仲：《关于社会主义和越南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黄文俊等译，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3年版，第27页。因此，越南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符合客观规律、符合越南实践和时代发展趋势，越南党和国家决不允许在这个根本立场上有丝毫动摇。

另一方面，开拓符合越南国情和具体条件的社会主义道路，为发挥人民主体作用创造有利条件。越南在社会主义建设初期，基于对苏联模式的粗浅认识，将苏联模式等同于社会主义，照搬照抄，急于在自己的国家建立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制度，导致了极为严重的消极后果参见郭春生：《社会主义革新：从地区到全球的拓展（1978-2016）》，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99页。。越南共产党深刻总结国内外经验教训，归纳越南的最大特殊性在于：越南过去一直是半封建的殖民地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极低，又受到几十年战争的严重影响，且国内外敌对势力不断想方设法破坏革新事业，不经过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而直接进入社会主义，承受由资本控制支配的经济私有化和政治自由化所裹挟的道路压力。革新以来，越共逐步克服了以往一些认识上的不足，比如：将社会主义的最终目标等同于当前阶段的任务；只强调生产关系和平均分配制度，没有充分看到过渡时期生产力发展的要求，不承认各种经济成分并存；将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将法权国家等同于资本主义国家等，创造性地提出了越南社会主义制度的三大支柱：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社会主义法权国家和社会主义民主。在经济方面，坚持国有经济占主导，巩固集体经济和合作经济，同时鼓励和发展私营经济和外资经济，根据劳动成果和经济效益进行分配，按照资本和各种要素的投入比例、社会民生保障和社会福利系统调整利益分配格局；在政治方面，明确越南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基本任务和发展方向，建设“属于人民、来自人民、为了人民”的社会主义法权国家；在社会发展方面，以人民知情、人民商情、人民落实、人民检查、人民监督、人民享受作为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具体机制。由此可见，越南党和国家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制度，充分发挥人民主体作用，彰显人民主体发展活力，成功走出了一条符合越南国情和具体条件的社会主义道路。

（二）以发展之实利民，坚持连续性与阶段性相统一

坚持连续性与阶段性相统一，必须处理好人民的共同利益和个体诉求之间的关系。人民群众的需要是否得到满足，利益是否得以实现直接关系到人民群众参与社会主义建设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越共十三大指出，政治系统的所有活动必须为人民利益服务，“和谐解决社会中的各项利益关系，保护人民的正当合法权益，不断改善和提高人民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水平”［越］《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1年版，第86页。。越南党和国家统筹人民的长远利益和当前需求、整体利益和个体诉求，在满足人民物质利益的同时，满足人民的精神文化需要，让更多人共享社会发展的成果，为人民积极参与国家发展建设注入动力。

一方面，越南党和国家将当前核心任务和人民的长远利益相统一，服务人民的整体利益。在越南社会主义政治系统中，党、国家和人民之间的关系是目标和利益相统一的关系，党的路线和国家的政策都是为了人民的利益，以人民的幸福为奋斗目标。从党的当前任务和人民长远利益的关系看，越共十三大提出了任期内的六项核心任务，并以健全发展机制、发展人力资源、完善基础设施为战略突破口，其目的是动员越南全民族大团结力量，大力弘扬爱国主义、民族精神，为实现越南民族振兴的长远目标凝聚力量。从国家的当前任务和人民整体利益的关系看，越共十三大提出任期内继续创新国会的活动方式，提升活动质量和效果，尊重、保障、保护人权和公民权；建设为人民服务、民主、法权、专业、现代化、廉洁、强大、公开、透明的国家行政体系，提升公共服务质量；建设为人民服务的越南司法体系，保护人权、公民权，保护社会主义制度，保护国家利益，保护组织、个人的合法正当权益，其目的是从制度上保障人民通过直接民主或代议制民主参与社会管理，为实现“人民的事人民办”创造条件。

另一方面，越南党和国家将未来发展目标和人民的当前需求相统一，维护人民的个体利益。阮富仲指出：“社会主义社会是以进步和文明为价值目标的社会，它建立在整个社会的共同利益与个人正当利益相协调的基础上，与通过竞争夺取个人和派系私利的社会具有本质的不同。”［越］阮富仲：《社会主义和越南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黄文俊等译，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3年版，第22页。从国家未来变化趋势和人民当前需求的关系看，越共十三大指出，要提高对未来社会结构变化趋势的预测能力，制定符合社会发展的治理政策，和谐解决各种社会关系，管控好社会分层、矛盾和冲突，调动各方资源以落实符合各阶层人民、各社会群体利益的社会政策，从而保证人民拥有平等的发展机会参见［越］《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1年版，第74页。。从国家未来发展目标和人民个体诉求的关系看，越共十三大制定了未来十年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擘画了“两个一百年”战略目标，具体分三步走：到2025年使越南成为工业面向现代化的发展中国家，到2030年使越南成为工业现代化的中等偏上收入的发展中国家，到2045年使越南成为高收入的发达国家，力争到21世纪中叶，把越南建设成为社会主义定向的发达国家。越南推进国家工业化现代化的同时，也为人民群众提供了实现个人价值和发展自我的机会，人民群众能够在国家发展的战略机遇期充分发挥个人能力，根据自己付出的劳动来获取相应的社会财富和权力，从而提高人民积极参与国家现代化建设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三）以革新之举富民，坚持整体推进与重点突破相统一

坚持整体推进与重点突破相统一，必须处理好越南社会主义革新进程中的十对重要关系，即稳定、革新与发展之间的关系；经济革新与政治革新之间的关系；遵循市场规律与确保社会主义定向之间的关系；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与逐步建立健全生产关系之间的关系；政府、市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经济增长与文化发展、实现社会公平进步、保护环境之间的关系；建设与保卫社会主义祖国之间的关系；独立自主与融入国际之间的关系；党领导、国家管理与人民当家作主之间的关系；践行民主与加强法制、严明社会规矩之间的关系参见徐秦法、郑玉琳：《越共十三大对党的建设总体部署与创新》，《理论视野》2021年第4期。。越南党和国家既要处理好国内各项改革之间的联系，又要处理好与外部世界的关系，调动国内国外一切积极因素，为人民主体作用的发挥创造便利环境。

一方面，处理好国内各项改革之间的关系，以人民为发展目标解决社会问题。越共十三大强调，必须准确、有效地认识和解决各种重大关系，继续坚定走全面和同步的革新道路参见［越］《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1年版，第43页。。其一，越南社会主义革新是全面而有侧重点的革新，必须使之符合每个时期每个阶段的情况。越南党和国家从人民利益出发，将经济社会发展作为中心任务，强调利用资本发展经济的同时要以“贫富分化允许的范围”为界，保证经济发展和社会公平齐头并进。正如阮富仲所说：“不是等到经济发展到高水平时才实施社会进步和公平，更不以‘牺牲’社会进步和公平来追求单纯的经济增长。”［越］阮富仲：《社会主义和越南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黄文俊等译，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3年版，第21页。越共将经济政策与社会政策统筹实施，鼓励合法致富必须与保障民生、消饥减贫、照顾有功者和困难户同步进行，对少数民族和落后地区给予政策扶持和资金支持。越南统计局调查显示，2022年越南政府共拨付扶贫资金和物资约14.4万亿越南盾，对贫困和接近贫困家庭的扶持为2.4万亿越南盾；向受益人发放和捐赠了近2980万张免费体检和治疗的社会保险卡参见General Statistics Office， “Socio-Economic Situation in the Fourth Quarter and 2022，” https：//www.gso.gov.vn/en/data-and-statistics/2023/01/socio-economic-situation-in-the-fourth-quarter-and-2022/。。越南党和政府通过切实保障弱势群体的基本利益，实现了社会保障全覆盖，采取多维、可持续的脱贫措施，逐步解决城乡之间、地区之间、行业之间收入差距过大的问题，进而凝聚全民族力量推动经济发展。其二，越南社会主义革新是同步而有序进行的革新，是在经济、文化、政治和社会等领域同步进行，但并非在各个领域、各个环节同时进行。越南党和国家基于人民对先进生产力的迫切需要，以经济革新为开端，逐渐发展到政治、文化和社会的全面革新；从国内政策的革新逐渐拓展到外交政策的革新；从思维、认识的革新逐渐拓展到实践的革新。例如，越共七大首次对经济革新和政治革新的关系进行说明，必须集中力量先搞好经济革新，将经济革新作为政治革新的前提。由于政治革新所涉及的问题复杂敏感，因此必须经过谨慎和严密的研究和准备，同时也不能放慢政治革新的步伐，阻碍其他领域的革新参见［越］《革新时期党的代表大会文件》第1卷，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19年版，第382页。。这表明，越共充分意识到建设社会主义是一项具有自觉性、连续性、长远目标且不可冒进的事业，必须根据人民在不同阶段面临的具体问题，关注每一阶层人民的所思所想和切身利益，确定改革发展重点。

另一方面，处理好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以人民为发展动力调动一切积极因素。阮富仲指出：“在当今世界全球化进程中，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都不可能独善其身而不受世界局势和时代格局的影响。”［越］阮富仲：《关于社会主义和越南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黄文俊等译，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2023年版，第30页。越南积极主动融入国际，高举独立自主的旗帜，利用一切机遇和有利条件，推动国家快速可持续发展。截至2023年底，越南已签署和正在推进的自贸协定共计17项，已同28个国家（地区）和23个多边组织建立“发展伙伴关系”，上述发展伙伴承诺向越南提供援助累计约956亿美元，年均援助金额34亿美元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越南（2023年版）》，http：//www.mofcom.gov.cn/dl/gbdqzn/upload/yuenan.pdf。。越南积极主动融入国际并提高国际合作成效，高度发挥内力，结合外力，利用一切机遇和有利条件，为人民主体作用的发挥创设良好的国际环境。越南统计局调查显示，2022年越南国民生产总值较上年增长8.02%，实现了十年来最高增幅，其中人均GDP较上年增加393美元，劳动生产率较上年同期增长4.8%参见General Statistics Office， “Socio-Economic Situation in the Fourth Quarter and 2022，” https：//www.gso.gov.vn/en/data-and-statistics/2023/01/socio-economic-situation-in-the-fourth-quarter-and-2022/。。这表明，越南通过吸引外商投资战略与促进国内经济战略相结合，发挥外商投资的资本、科技、管理能力等优势，在确保国内人力资源结构合理的基础上，提高劳动力资源的使用效率，逐渐形成和谐、稳定、进步以及与国际标准接轨的劳动关系，为个体和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创造便利条件，在经济发展中充分发挥和合理使用每个人的最大能力。

2023年12月，以中越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15周年为契机，习近平总书记赴越南进行国事访问，宣布了两党两国关系新定位，即进一步深化和提升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构建具有战略意义的中越命运共同体。中越两国都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将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作为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基本环节；越南共产党坚持“以民为本”的思想，将人民知情、人民商情、人民落实、人民检查、人民监督、人民享受作为人民当家作主的实现机制。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阐释越共“以民为本”思想所蕴含的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有助于明晰两党共同的思想基础对构建中越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意义，为把握中越关系的前进方向提供理论支撑。

（责任编辑：春风）

Historical Materialist Interpretatio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Vietnams “People-Oriented” IdeologyZheng Yulin

The Communist Party of Vietnam adheres to the ideology of “people-oriented” and explores a socialist road that suits Vietnams national conditions and specificities. In the ontological dimension， it insists that the people are the masters and the people are in charge of the country to establish the peoples dominant position; in the epistemological dimension， the people are placed in the central position of the national development strategy to highlight the peoples main value; and in the methodological dimension， the people are the development goals to solve various social problems，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peoples main role. The ideology of “people-oriented” is not only a localized interpretatio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Vietnams view of the history of the masses but also a consensus basis for building a China-Vietnam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of strategic significance. Analyzing and interpreting it from the dimensions of ontology， epistemology， and methodology is beneficial for grasping the governance theory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Vietnam as a whole， and clarifying the deep reasons for the stable and far-reaching development of China-Vietnam rel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