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

2024-07-23文雯

文化软实力 2024年2期

[摘 要]崇高美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审美范畴。立足马克思主义美学观,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本体性思考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的“美的规律”的重要解读,包含着伟大、理性、道德与超越的重要品质。基于传统审美教化对崇高美的推崇、马克思主义美学内含崇高美的价值取向、思想政治教育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与崇高美自觉融合等因素,新时代要进一步凸显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为此,可以通过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感动力”、丰富思想政治教育的艺术表现以及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成人”导向,更好地彰显崇高美的道德价值、审美价值与生命价值,从而进一步推进新时代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的创新发展。

[关键词]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

[作者简介]文雯:湖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思想政治教育、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DOI]10.19377/j.cnki.43-1531/g0.2024.02.009

思想政治教育与美学的交叉研究始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主要集中于借用美学的方法来解决思想政治教育的乏力问题,实现“以美储善”。从目前的主要研究成果来看,美学作为一种外力,它的“摆渡作用”已经获得思想政治教育界的普遍认可。与此同时,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种普遍的社会实践活动,本身便遵循“美的规律”而发生。立足本体美的角度,创造并欣赏思想政治教育美,一直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议题。

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极大提高,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要求不断提高,整个社会对“美”的关注度越来越高。然而,“美好生活”流行的同时,社会也广泛存在不同程度的美感缺失现象,被称为“美的精神的滑坡”。一方面,从教育对象的人学实际出发,必须增强对思政工作“美”的考量;另一方面,从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出发,思想政治教育要解决当下审美缺失的问题。“崇高”作为一种独特的思想政治教育美学范畴,展现了与娱乐化、平滑化的缺陷审美相反的重要审美价值。本文以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为整体研究对象,围绕问题的提出、研究依据、内涵品质及实现路径等几个基本问题,深化它的理论思考。

一 “崇高”之分析及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提出

在西方学术范畴中,崇高有“伟大”“恐惧”“崇敬”“超越”之意。自朗吉弩斯最早在修辞学中提出“崇高的风格是一颗伟大心灵的回声”,到康德把“崇高”从对伟大自然的赞叹转换到主体的理性力量及使命,创造出追求无限意志的意象世界,“崇高”开始与某种价值联系在一起并有了强烈的道德意义。进入现代社会,西方的崇高理论开始集中展现人类的生存危机及内心矛盾。如利奥塔认为“所谓崇高,是指在这种虚无的胁迫中,仍然有某事物会到来,发生,宣示并非一切皆尽。”(让-弗朗索瓦·利奥塔.非人:时间漫谈[M].罗国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94.)它强烈地表现为一种现代精神,表示人们在感受不确定的现代性命运之际仍始终与其抗争的状态。这既是对人生的沉思,也象征着一种更伟大、深刻的情感与理性。与此同时,随着西方美学现代化的发展,“崇高”问题已经扩展到了对文化、社会与生命的思考,成为关联个体生存、社会现实、心理等的大课题。

我国很早就出现了“崇高”一词。《鬼谷子》有云:“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以下求小,以高求大。”(《鬼谷子·捭阖第一》)这与西方古罗马时期最早以辞令谈崇高一样,只是后世鲜见沿用此词。然而,就“崇高”的美学含义而言,早在春秋时期,我们就有了近似的表达。如孔子发出感叹“尽美矣,又尽善也”(《论语·八佾篇》),孟子提出“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孟子·尽心章句下》)的“大美”等。与此同时,儒家在生命实践中推崇君子“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理想境界,透露出中华美学把对崇高的推崇放在了仁德的人格力量之中。据《左传》记载,子产推行丘赋后受到国人的诽谤,子宽告之后,他仍回应道“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左传·昭公四年》)。而后,至清朝末年,民族英雄林则徐因禁烟被革职充军,在赴伊犁的路上,他也同样表达了“苟利国家生死以”的心志。可以看到,我国的崇高美对个体仁德力量的推崇,以彰显仁人志士的家国情怀为核心,因而,它发展成为中华美学精神的最高境界层次。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坚定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信仰,领导全国人民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直至新中国成立,真正建立了社会主义的国家,实现了生产资料的公有制,广大劳动人民与无产阶级成了国家的主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先进性与社会主义的基本性质决定了我国崇高美的根本特征:强调客体对象的“合社会规律性、典型性、特征性”,突出主体是“高扬‘集体化的个体’”,并强调“作为主体的个别之中始终包含着集体”(陈伟.崇高论——对一种美学范畴和美学形态的历史考察[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2:210,215.)。早在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就强调共产主义精神的“毫无自私之心”与“大有利于人民”,强调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60.)。这是社会主义崇高美在个体上的具体注解与要求。同时,社会主义崇高美表现为“善”对“恶”的压倒,它强调其代表的“善”是已被历史所证明的、反映广大人民群众意志的。因此,从外部特征来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崇高”呈现为一种“壮美式的伟大”或“大美”(参见:陈伟.崇高论——对一种美学范畴和美学形态的历史考察[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2:215-216.)。如我国遭受殖民侵略、战火漫天的苦难,最终通过全体人民的努力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并建立了新中国,这一过程便展现出崇高的意志。由此观之,与近现代西方“崇高”精神对个体的救赎相比较,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崇高美是一种更为崭新的美学形态。它不仅反映了社会主义社会的现实关系与理想追求,而且更加彰显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

在学界,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提出基于“思想政治教育美”的出现。2003年,《理论探讨》刊发了论文《论思想政治教育美》,该文首次基于思想政治教育本体美的立场,提出“思想政治教育美”的概念,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种不同于自然美和艺术美的社会美,指出,“成功的思想政治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美的体现,更是真善美的统一”(陈君生.论思想政治教育美[J].理论探讨,2003(3):79.)。“思想政治教育美”的提出,直接推动了对思想政治教育本体美的认识与发展,“崇高”的审美范畴也随之被引出。如周芳把“崇高”列为思想政治教育审美价值的基本类型之一,认为审美崇高感是一种带有社会伦理意义的积极情感,能荡涤尘埃、净化灵魂、提高境界,强调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内容之一就是以开展理想信念教育的方式使审美主体领略崇高美(参见:周芳.思想政治教育审美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8.);林洁在论述思想政治教育“美”的力量形态中,强调“将崇高的理想信念与实践追求相统一,使崇高的价值追求和人生理想生动可感”(林洁.思想政治教育真善美的力量形态探论[J].理论导刊,2020(11):115.)等。

总体而言,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崇高美的重要内容,是从具备崇高感的审美经验、审美关系、审美尺度、审美价值来把握和领会思想政治教育本质,遵循真善美的规律。在前人的相关理论阐释基础上,本文从三个层面来阐释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内涵:一是从静态上,它是思想政治教育美“崇高感”力量的对象化,以实现净化灵魂、提升境界为重要内容与使命,是思想政治教育美最高级的形态;二是从动态上,它涉及人的生命活动走向崇高的整个过程,即通过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通过富含“高尚”价值观念及客观事实的教学内容,启发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主体崇高意识的发展;三是从本质上,它是思想政治教育美所蕴含并根植“崇高感”式的真善美,源自对国家的忠诚、对人民的信仰,指引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二 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研究依据

随着社会的向前发展,立足思想政治教育在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发展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与担负的使命,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研究依据已然凸显,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传统审美教化对崇高美的推崇

古今中外,道德教育(教化)与审美教育之间相互融合是一贯的文化传统。古人讲“礼乐相济”,这种“乐”的审美范畴就包含了“大”“阳刚”“雄浑”“壮美”的崇高之美。明末清初思想家魏禧曾描述:“重者人惊而快之,发豪士之气,有鞭笞四海之心”“且怖且快,揽其奇险雄莽之状,以自壮其志气”(《魏叔子文集·文瀔叙》)。这种壮美的审美体验展现了主体力图摆脱平庸,追求更豪壮、更有作为的心境。后羿射日、大禹治水、黄帝战蚩尤的故事;屈原、岳飞、文天祥的历史事迹,它们的教化意义无不与其表现出的强烈的斗争精神、更深层的道德情感有极为密切的联系。在西方,早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审美教育就已经成为培养个体的重要手段之一。如,柏拉图认为要通过诗、音乐等艺术来塑造儿童“高尚优美”的性格。到了中世纪时期,“崇高”开始被用来为神权服务,从此,其便属于上帝的创造,被标榜为“神圣的献身与救赎”(叶朗.美学原理[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326.),实现宗教的教化。此时“崇高”最典型的“感性显现”便是人们在林立于欧洲大地的哥特式教堂中,沐浴神秘崇高的气氛从而领略无限追求与不断超越的意义。进入十八世纪至十九世纪的浪漫主义时期,“崇高”转变成主体自觉精神的世俗教化。人自己成为“崇高”的主体,追求自由意志以获得生命的意义。例如,歌德的《浮士德》、贝多芬的第三(《英雄》)、第五(《命运》)与第九(《合唱》)交响曲、雨果的《悲惨世界》等作品,都表达了对主人公主体精神力量的讴歌。总之,传统审美教化离不开“崇高”的价值诉求。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在“第二个结合”的指引下,更加强调党的历史文化视野,强调思想政治教育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充分借鉴与运用。在审美教化的具体议题中,则自然表现为对传统审美中崇高境界的延续。

(二)马克思主义美学内含崇高美的价值取向

马克思主义美学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主要任务一方面是阐明人们从事生产活动的“美的规律”,另一方面是引导人们对美的根本发展需求。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固有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7.)这不仅揭示了人与动物的区别,而且说明了“美的规律”普遍存在于人类实践活动中,即审美的普遍性。同时,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的对象化是必要的,“只有当对象对人来说成为人的对象或者说成为对象性的人的时候,人才不致在自己的对象中丧失自身”(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0.)。一方面人不仅通过思维,而且以全部感觉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另一方面则是主体展开“具有丰富的、全面而深刻的感觉的人”的“恒久的现实”(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2.)的实践。马克思指出:“即从主体方面来看:只有音乐才激起人的音乐感;对于没有音乐感的耳朵来说,最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不是对象,因为我的对象只能是我的一种本质力量的确证,就是说,它只能像我的本质力量作为一种主体能力自为地存在着那样才对我而存在,因为任何一个对象对我的意义(它只是对那个与它相适应的感觉来说才有意义)恰好都以我的感觉所及的程度为限。”(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1.)自我本质力量的确证就是人们实践活动审美普遍性的确证。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更强调人类的发展不仅是自然进化的过程,更是在文明发展中不断进行自我教育的历史。总之,马克思主义认为这些过程依据“美的规律”发生,是人不断地欣赏并创造美的过程。值得一提的是,无论从个体的生命发展需要还是整个人类文明发展史来看,人类世界始终饱含着一股伟大的力量,饱含着崇高美的欣赏与创造。因为在任何困难面前,人类终会与之抗争,从而不断创造一个更加理想的世界。以人的精神力量发展为指向的崇高美,既是马克思主义美学的重要价值取向,也是马克思关于人自由全面发展理论的深刻体现。

(三)思想政治教育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与崇高美自觉融合

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门求真、崇善、审美的学科,在思向何方的命题中,体现的是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肩负着“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时代使命。习近平在2019年的全国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强调:“思政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课程,思政课作用不可替代,思政课教师队伍责任重大。”(习近平.思政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课程[J].求是,2020(17):4.)“我们党立志于中华民族千秋伟业,必须培养一代又一代拥护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必须培养立志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有用人才。”“办好思政课,就是要开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铸魂育人,引导学生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厚植爱国主义情怀,把爱国情、强国志、报国行自觉融入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奋斗之中。”(习近平.思政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课程[J].求是,2020(17):7.)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课的本质即是立德树人,而立德树人的核心要求就是使之确立为国家事业奋斗终身的崇高理想目标。因此,思想政治教育本质的内在要求与具备崇高审美志向自觉融合。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课是一个引领主体欣赏并创造“崇高”的过程,思想政治教育“美的规律”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塑造人的过程遵循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此外,崇高美深化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意义所指,以更高的境界赋予思想政治教育超越性的力量,从而大大增强了思想政治教育的魅力。总之,思想政治教育“培养人”的终极目标内含“崇高”的价值尺度并自觉融合,它一致地体现为要培养个体的高尚人格、卓越追求与斗争意志等。思想政治教育对象以对这种内在尺度的把握,通过主观化的客观实践,最终实现“成人”的可能。

三 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品质特征

美的事物的呈现是丰富多样的。人们从个体的审美经验中可以得知,不同的审美对象给予人的感受各不相同:崇山峻岭不同于平原小溪,狂涛怒海不同于清波涟漪,雄鹰展翅不同于蝶舞翩翩。相较于一些审美对象给人平静、和谐、优雅、愉悦的感受,“崇高”则带有动荡不安的特征,呈现为冲突与斗争。具体来说,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具有以下审美感受与品质特征。

(一)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伟大”品质

“伟大”是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首要品质。“伟大”一般用来形容事物的雄伟宏大、超出寻常。“崇高”的实质是实践主体在现实客体压倒自身时激起的人的本质力量,转而征服、掌握(或趋向于征服、掌握)客体。正是在双方对立、冲突而趋向统一的动态过程中,“崇高”展现出了实践主体的伟大力量——更超出、更强烈的力量。崇敬、英勇、豪迈、恢宏等,也可以看成是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中“伟大”品质的同义词。回顾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自然界起初是一种完全异己的力量存在,伴随着人们的生产活动,产生了各种对抗、征服自然的要求。经过实践经验的不断累积,人类不断地理解并征服这些“可怕”对象,从而“产生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伟大斗争的酵母”(刘叔成,夏之放,楼昔勇,等.美学基本原理(第三版)[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207-208.)。因此,在人类社会早期,人们会把凶猛的野兽当作崇拜的对象,这实际上是猎人对自己的伟大英勇力量予以尊敬的缘故。“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竭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山海经·海外北经》)夸父追日的传说,充分描述了一个悲壮而伟大的崇高形象。事实上,崇高的伟大品质尤其表现为社会领域中的强大力量,如推动历史前进的进步力量及斗争要求,以及那些在潮流中发挥过重要作用、令人崇敬与赞叹的英雄人物等。如,人类历史上最艰巨的革命之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无产阶级革命,展现了我国人民群众及其许多先进代表人物在这一革命进程中所创造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在艰苦卓绝的革命岁月中,像夏明翰这样不惧牺牲、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的先烈数不胜数。一部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史就是一部中华民族的英雄史。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首先就是对这些“伟大”力量的展现,它体现的审美价值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获得成功,而是要经过艰难曲折的斗争、甚至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救亡图存之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实现建立、建设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目标,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开放国门、加速经济发展的事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等,都是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伟大”写照。

(二)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理性”品质

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理性”品质源于体验崇高感时特有的冲突与斗争最终产生的一种积极的、维护自身发展的意志。这让崇高美不同于一般审美经验中的感知,它表现为一种强烈的烙印与深刻的认识,即理性。例如,康德清晰地将“崇高”描述为带着“充分的思考”“能够静观的情致和完全自由的批评力”“具有纯粹理性的愉快”(康德.判断力批判:上[M].宗白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98-99,109.)。他认为“崇高”的心意之所以对恐怖的对象有吸引力,就在于它是理性施于感性的强力。他以野蛮社会对战士的赞赏来解释“崇高”:“不震惊,不畏惧,不躲避危险,而同时带着充分的思考来有力地从事它的工作”(康德.判断力批判:上[M].宗白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98.)。这些说法都集中体现了崇高的理性品质,强调了它绝不是一种普通的感观认知,而是一种极强的审美判断力。它会产生严肃认真的情绪,甚至是悲痛——人类最强烈最深刻的情感之一,由此在实践主体身上留下强烈的烙印并形成稳定的理性认知。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本身蕴含并传播时代性、先进性的思想观念,其内容是理性化的;另一方面,对崇高事物的认识与理解要强调斗争与冲突,从而有助于受教育者形成理性的审美判断力,以充分的思考窥见并认同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价值和信仰。比如,通过细节叙事,在多番学习与感悟英雄人物面临险境、经受痛苦与挫折时依旧不屈不挠甚至奋勇向前等心境与意志中,受教育者逐渐实现对崇高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由感性到理性的飞跃,并最终实现自身理性意志的增强、思想情感的日益高尚。

(三)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道德”品质

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具备“道德”的品质,它借由理性力量走向道德使命的自觉。康德认为,“崇高”的对象不可能由它的形式来产生快感,而是体会到“自身合目的性的(道德的)善”(参见:康德.判断力批判:上[M].宗白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108.),也就是一种道德情操。同样地,在我国审美范畴中与“崇高”相近的阳刚之美、壮美,也饱含着对人类道德精神与理性力量的赞叹。自古以来,人们欣赏老鹰、古松、峻崖、悬瀑、无垠的沙漠,赞美垓下哀歌的项羽或横槊赋诗的曹操,这种“骏马秋风冀北”式的审美,就是移情了人们强烈的道德情感。崇高的道德品质在社会生活中尤为显著,它的内容直接体现为“至善”(刘叔成,夏之放,楼昔勇,等.美学基本原理(第三版)[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210.)。“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天垮下来擎得起,世披靡矣扶之直。”(《满江红·沧海横流》)尽管无意中的好人好事也受人尊敬,但是当个体自觉地为争取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毫无畏惧、敢于牺牲时,这样的“至善”一定会引发社会更普遍的崇敬与赞叹。正如历史长河流淌的熠熠生辉的中国精神,其永恒魅力正在于崇高美所展现的极具光彩的道德面貌。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长征精神、延安精神等,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两弹一星”精神、大庆精神等,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女排精神、劳模精神、载人航天精神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脱贫攻坚精神、伟大抗疫精神、科学家精神等,都展现了崇高对道德目的的实现,使原本经历苦难、受到阻碍的主体摆脱了消极的情绪,产生了积极的伦理情感,包括无所畏惧的勇气、崇敬与责任、强烈的自尊感与自豪感等,从而贯穿精神的生成。在整个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过程中,思政工作者就是要依托对崇高事物的情感观照、情感体验与情感表达等,唤醒教育对象的尊敬情绪(多过爱与亲切的倾向),不断激发自身的道德自觉,将崇高价值印入人心。

(四)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超越”品质

“超越”是崇高美在伟大主客体、理性力量、强烈道德感的多重品质作用下的终极品质指向。无论是面对自然界浩瀚的大海、渺茫的星空,还是社会生活中涌现的英雄人物等一些不平凡的事物,人们会产生渺小,亦可能唤起高山仰止的心境。这种能促进个体突破有限去追求无限的意志与过程,正是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超越品质的体现。“我们称呼这些对象为崇高,因它们提高了我们的精神力量越过平常的尺度,而让我们在内心里发现另一种类抵抗的能力,这赋予我们以勇气来和自然界的全能威力的假象较量一下。”(康德.判断力批判:上[M].宗白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96.)崇高就是这样的“另一种抵抗力”——实践主体在试图征服、改造并掌握客体的过程中,将心灵力量提高到超出惯常的凡庸从而进行自我维护、绝不使人格被侮辱,是一种被充分激发了的超越力量。我国美学的“壮美”就是指向这种超越精神。宋代心学代表人物之一——陆九渊,执着于尊德性而倡导“大做一个人”,也是旨在使客体服从主体。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对立德树人目标的实现依赖于崇高美的超越品质。对崇高事物的欣赏与创造,对矛盾与冲突带来的深切阻碍与痛感,只有在爆发后为了捍卫崇高的价值高地,主体作出选择、完成转变或者争夺胜利之后,才能释放出一种精神愉悦去推动对个体平庸与渺小的超越。自此,思想政治教育“树人”的目标就实现了把人的精神王国引向一个无限灿烂辉煌的崇高境界,即一个崭新的高度。

四 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凸显

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具有崇高美,但这种崇高美还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特别是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中进一步体现和展现出来。凸显思想政治教育的崇高美,是新时代新征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任务。为此,要坚持凸显崇高美的道德价值、审美价值以及生命价值,进一步推进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及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的创新发展。

(一)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感动力”,进一步凸显崇高美的道德价值

思想政治教育是“教育者将一定社会的思想道德观念及其规范转化为受教育者个体思想品德的社会实践活动”(陈万柏,张耀灿.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第三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54.),发挥着国家与社会道德教化、价值引领的作用。目前这一功效发挥不足,面临一些困境,尤其表现为道德教育说理所形成的理性认知与现实行为存在差距,即道德实践力欠缺。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道德品质带来了一种更高的要求——“感动力”:它不会停留在道德“意义”的理性建构,提供“说服力”抑或是“娱乐的东西”,而是道德与主体意志的高度统一。崇高的道德性是这种道德“感动力”的释放。它的审美过程一般伴随着主体强烈的情感体验:将深深的痛感转化成深厚的感情,生成一种气魄和力量决然地进行崇高的选择。思想政治教育崇高美的凸显,要求不断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道德“感动力”,解决道德实践力欠缺的问题。一方面,把握崇高的宏大叙事,以整体的思维与视野,对历史、现实和未来进行全景观照,整体把握时代、国家和社会的宏大脉动,以凸显崇高的意义来获取“感动力”。如在讲解民族解放斗争的正义与崇高时,要重视带领受教育者去领会时代呼唤与英雄人物作出崇高选择的一致性。另一方面,通过细节叙事的超清视线和常人视角,带给受教育者更动人更深刻的具体画面,以此清晰地传递“感动力”。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要通过细节的描述连接人们的日常生活记忆与经验,感受个体行为选择与社会生活实际的道德张力,让道德显示出它的“威势”从而实现价值引领。思想政治教育只有将“严肃的题材、深刻的思想、真实的情感和崇高的风格”(祖国华.思想政治教育审美问题[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39.)统一起来,反对浮夸与空洞、安逸与享乐,强调伟大精神与深厚情感,不断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感动力”,才能进一步凸显崇高美的道德价值。

(二)丰富思想政治教育的艺术表现,进一步凸显崇高美的审美价值

崇高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审美范畴。一方面,崇高美蕴含独特的审美价值。崇高相比更为静态、和谐的优美来说,体现了一股动态的强大抗争力,是激烈的、深刻的、刚劲的和壮美的。“崇高使人感动,优美则使人迷恋。一个经受了充分崇高感的人,他那神态是诚恳的,有时还是刚强可怕的。”(康德.论优美感和崇高感[M].何兆武,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3.)崇高甚至体现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态度与意志。因此,一般地提高优美的审美意识,对思想政治教育是远远不够的。崇高对人的力量的肯定与焕发,对伟大的召唤,与思想政治教育美的本质高度一致。另一方面,崇高美代表了思想政治教育美的最高境界。自身的有限性与困难、挫折,是个体日常生活的常态,生命发展过程就是个体对它的正视及超越。“崇高”的意象世界是无限的,意味着以有限不足仍表达无限之意,这是我们在所有观念之中最为感动的。因此,它被认为是审美意识的高峰,甚至“应该把崇高看成是美的最高阶段”(张世英.哲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175.)。“使人高尚起来”(张世英.哲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173.),这不仅是美学的最高目的,同样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美的最高阶段。要更好地领略崇高的审美境界,关键在于丰富思想政治教育在崇高美上的艺术表现形式,即人们运用美术、音乐、诗歌、小说以及舞蹈、戏剧等艺术的方法,表现崇高的审美特质,使人感受崇高。如悲剧是表现“崇高”典型的艺术形式之一,它一般以呈现人物命运的灾难为主要内容,但不是真正的“悲”,而是通过共情命运的悲痛情绪来唤醒人、鼓舞人。“观赏一部伟大悲剧就好像观看一场大风暴。我们先是感到面对某种压倒一切的力量那种恐怖,然后那令人恐惧的力量却又将我们带到一个新的高度,在那里我们体会到平时在现实生活中很少能体会的活力。”(朱光潜.朱光潜全集:第2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294.)在朱光潜看来,悲剧的魅力就在于悲剧会引起观者恐惧和怜悯的情绪,但带来的是“活力”而不是沮丧,从而引导人走向崇高。《离骚》中屈原道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苏武牧羊》中苏武流放匈奴十几载而心存归汉不失节;《白毛女》中喜儿毫不屈服、具有反抗精神的农民形象,都展露了一种敢于接受命运挑战、保持自身人格尊严的气概。人们在欣赏之际,虽为之不幸、感到惋惜,却又为其坚毅与力量发出赞美。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随着大众文化的蓬勃发展,大量高质量的红色主旋律影视艺术作品深入人心,极大地影响了新生代的年轻人。如,《觉醒年代》《大江大河》《山海情》《理想照耀中国》《长津湖》《人民的名义》等,都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作为民族精神与国家记忆的审美构建,这些主旋律的艺术作品将崇高精神物化,更集中、更典型、更普遍地展现崇高美。习近平曾指出:“文艺深深融入人民生活,事业和生活、顺境和逆境、梦想和期望、爱和恨、存在和死亡,人类生活的一切方面,都可以在文艺作品中找到启迪。文艺对年轻人吸引力最大,影响也最大。”(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5-10-15(2).)文艺作品对思想政治教育有独特的功效,依托优秀的文艺作品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具有广泛的现实基础。高扬无愧于我们伟大民族、伟大时代崇高风格的文艺作品,通过欣赏具备崇高审美形态的艺术作品以及崇高的叙事符号,深入高尚的理想世界,能给观者带来一场深刻的精神洗礼。新时代要依据时代化、大众化的文艺需求,综合运用科技感、数字化、体验式的手段,不断丰富并创新思想政治教育的艺术表现形式,创造大量的优质艺术作品,引领人们感受并欣赏崇高的极致美感。

(三)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成人”导向,进一步凸显崇高美的生命价值

依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人的生命价值关切在于人的本质力量的真正占有,人实现自由全面而充分的发展。这一认识要求生命发展的理性、道德与审美是高度统一的。因此,审美需求不仅源于人的生命创造,而且是人发展的重要方式与内容。自古以来,人们崇尚的最高境界,不是原始、朴素的悠然自得,不是平静自在或优雅生活,而是摆脱了平庸与琐碎、经受得起痛苦的超越,是以有限的身躯在仰慕无限中由善进入美的至高境界。就像屈原怀瑾握瑜,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这种伟大的爱国主义情操绝非简单的道德观念足以涵盖,而是“充实而有光辉”的“大”,达到了“万物一体的崇高境界”(张世英.哲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175-176.张世英先生对“崇高”的理解着重于朗吉努斯所讲的宏伟气魄与令人惊羡的方面。据此,他提出“万物一体”的崇高境界,是人能在审美意识中体悟到与万物一体,是宏伟气魄意义下的崇高。他认为这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是超越有限的意识所无穷追寻的目标。)。崇高美充分地展现了人的本质力量,呈现了个体生命从自然到社会、从必然到自由的生机与壮美,进入赞叹着的敞亮、光明的世界,在审美层面代表了生命的最高境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所面对的对象是现代社会的鲜活个体。一方面,现代社会尤其是数字时代平滑美学的盛行,人们热衷于构筑快乐、满意的世界,使表面上的“崇高失落”、高尚瓦解。德国学者韩炳哲在《美的救赎》的开篇就指出“平滑(das Glatte)是当今时代的标签。”(韩炳哲.美的救赎[M].关玉红,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1.)网络平民化下的“文化放纵”与过多的官能刺激带来了物质主义的泛滥,社会生活充斥着快感文化与消费文化,削平深度式的审美取向广泛流行并走向平滑美学。它作为一种没有否定、消除对立面的快乐,将美与崇高割裂开来,“人们彼此交流的主要是赏心悦目的事情,即积极的事情。分享和点赞是使交际变得平滑的手段”(韩炳哲.美的救赎[M].关玉红,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2.),美成了纯粹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崇高美依然是现代社会个体生命发展最高阶段的必然含义。美并不是诱惑并制造诱惑物让人消费,而是使人驻足并深思,这是柏拉图、柏克、康德、黑格尔、阿多诺、韩炳哲等人主张的观点。“否定性是激发生命活力的力量,它也构成了美的本质。”“如今,将健康、平滑之物绝对化的审美力(kalokratie)恰恰消除了美。”(韩炳哲.美的救赎[M].关玉红,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62.)现代“崇高”理论获得了新的发展,它的冲突与斗争、不规则性与不确定性,与当下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突出矛盾状态相适应。由此,“崇高”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美学意义,扩展到了对文化、社会与生命的思考。总之,无论是传统社会崇高美带来的伟大与意义,还是现代社会崇高美关注生命发展的矛盾对抗力量,都与当下流行的轻喜、快乐文化截然不同,但却是生命发展最重要的特质之一。思想政治教育作为我国最重要的育人工作之一,肩负着凸显崇高美、完成“成人”的使命。因此,一要建立对客体对象的正确认识。人们一面寻求生命的意义,一面又难以在碎片化、娱乐化、物质化的现实生活中得到解脱。思想政治教育的“成人”要以认识既渴望意义又遭遇现实割裂的人的两面性为前提。二要建立生存意义上的美的认知。美并非只是审美意义上的,而且是生存意义上的。柏拉图的审美理论认为,面对美的东西,人们的灵魂会受到驱动并以此自行创造美。因此,美可以改变以消费性、被动性为指标的生命活动,使人更具主动性与创造性。柏拉图的“审美阶梯说”,实则表明了美是生命的本身,是一种必要的开始。三要构筑崇高价值的高地,完成美对生命的救赎。一些理论家一直强调现代社会关于美的危机,认为人们更喜爱随意和舒适,这似乎抛弃了人的灵魂。“‘在美中生育’的渴望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作为产物,即供以消费和审美愉悦所用的美。”(韩炳哲.美的救赎[M].关玉红,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105.)这当然是值得警惕的现象。“崇高”作为一股明知一切可能不确定、虚无,却仍要去探究与追求,绝不沉沦与绝望的力量,正是它以更充分的情感与更强大的精神状态,引领人真正探寻生命的边际,拓展生命的宽度与广度,而非一味沉溺于积极感的愉悦。思想政治教育必须不断地高扬崇高美以赞扬人的精神与智慧,完成美对人类生命的救赎。这一过程所产生的气魄与力量,也真正表现出了思想政治教育育人工作在生命本质问题上的深刻思索,最终完成“成人”的目标。

二十一世纪,多元文化交织发展、世界复杂多变,思想政治教育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习近平曾指出:“当前形势下,办好思政课,要放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中来看待,要从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高度来对待。”(习近平.思政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课程[J].求是,2020(17):7.)思想政治教育不仅要发展人的道德认知、促进人与社会的和谐,而且还要让受教育者立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图伟业,培养与国家发展相一致的崇高理想信念。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中重倡并张扬崇高美,以凸显的奋进意志与高昂的英雄精神引领主体获得精神解放、创造生机勃勃的世界,同时增强社会凝聚力以及共创美好生活的信心,这是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使命与责任,亦是应对未来挑战、实现人的根本发展的重要路径。

On Sublime Beauty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WEN Wen

Abstract:Sublime beauty is an important aesthetic category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Based on Marxist aesthetics,the ontological thinking of the sublime beauty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interpretation of the “sublime” and “aesthetic laws”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which contains important qualities of greatness,rationality,morality and transcendence. Based on the traditional aesthetic education of sublime beauty,the value orientation of Marxist aesthetics containing sublime beauty,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of moral cultivation of the fundamental tasks and the conscious integration of sublime beauty and other factors,the new era should further highlight 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of sublime beauty. Thus,we can strengthen the ability to affect people,enrich the artistic expressio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and realize the “grown” orientation of 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to better demonstrate the moral value,aesthetic value and life value of sublime beauty,and to further promote the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sublime beauty;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course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bout the author:WEN Wen,lecturer of School of Marxism,Hunan University, specialist in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and Marxism in China.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4年度湖南省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一般课题“思想政治教育视阈下先秦儒家教化思想的现代价值及其转化研究”(XSP24YBZ023)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