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传承与创新的研究综述与展望

摘 要：本文通过对收录于CNKI、Web of Science等重要期刊中以“家族企业代际传承”“家族企业创新” “innovation in family firms”“intergenerational succession”为主题的相关文献资料的归纳，总结了学者们关于代际传承与家族企业创新的关系研究的不同角度和不同结论。在对未来研究进行展望时，提出应考虑家族企业传承下来的传统知识的价值，利用传统进行创新，为未来的研究提供思路以及参考。研究发现，学者们关于代际传承的研究是丰富多样的，但代际传承与创新的关系的结论并不统一，未来还需继续探索家族企业传承与创新的关系。

关键词：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企业创新

一、引言

如今，家族企业的发展势头迅猛，许多家族企业也迎来了代际传承，然而，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失败率非常高，有数据显示，家族企业中有30%可以活到第二代，13%可以活到第三代，只有3%可以活到第三代以后（Zellweger et al.，2012），很多跨代企业难以持续成长。因此，研究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使家族企业能够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创新是企业发展的重要动力，创新在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中会发生什么变化的问题的解决对跨代家族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已有研究对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的关系进行了探索，大多数研究都关注了家族企业的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Duran et al，2016）以及二代的特征、拥有的资源等如何影响创新投入。在家族企业中，代际传承是家族企业长期导向的标志，是家族企业想要长期延续的愿望，目前的研究当中，有从代际传承的不同阶段入手考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严若森等，2021）；有从家族二代介入出发探究与创新的关系（黄海杰等，2018）。而无论从哪个角度入手，代际传承都是家族企业的重要特征，对家族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创新也是企业发展必不可少的活动。通过整理有关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的文献，可以更清楚学者们对两者关系的研究进行到哪个阶段，也能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进行新视角的开发，给未来研究提供一些新的方向。

因此，本文通过对收录于CNKI、Web of Science等重要期刊中以“家族企业代际传承”“家族企业创新” “innovation in family firms”“intergenerational succession”为主题的相关文献资料进行梳理，明确学者们关于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关系的研究阶段和研究结论。

二、家族企业的界定与代际传承

对家族企业的界定是家族企业研究的起点，关于家族企业的界定，学者们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李新春（2020）等把家族企业的界定划分为不同的理论视角，分别从家庭治理视角、家族行为视角和家族价值观-文化视角来整理文献，从而界定家族企业。要区分家族企业和其他企业，有的学者认为要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家族成员参与管理或共同持股的企业是家族企业（程晨，2018）。也有学者强调家族企业是把家族价值观作为家庭企业文化支柱的企业，如控制意图（Litz，1995）。另外，关于家族企业的测量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Rau et al.，2018）。

关于家族企业的测量，有学者认为应该从家族企业的控制权和所有权出发进行衡量，基本上家族企业要求家族成员是企业的最大控股股东或者实际控制人（Chrisman et al.，2012）。另外，也有学者将是否发生代际传承作为衡量家族企业的标准（李新春等，2020）。总的来说，关于家族企业的测量主要有三个指标，即所有权、经营管理权和代际传承。

此外，代际传承作为家族企业的一个独特环节，成了众多学者的研究话题，John Ward对家族企业继承进行了开创性研究（Zellweger et al.，2012），而后的学者们在不断丰富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理论、不断开拓此领域的新视角，学者们对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关注形成了海量的研究。关于代际传承的内涵，陈凌等（2003）认为代际传承是创始人的子辈获得董事长或总经理头衔的情形，“子承父业”的主流继承模式；Calabro等（2018）认为代际传承的内容是家族中上一代掌权人所拥有的企业产权传递给下一代继承人的过程，是所有权和领导权的继承；代际传承的本质是显性控制和隐性权威的继承（鲍树琛等，2020）；而影响代际传承的因素有高质量的一代和二代关系、强大的继任者动机、继任者的相关教育、工作经历等、家庭和睦、董事会成员等（Dou，et al.，2013）。此外，代际传承带来经济后果也是多样的，会影响家族企业的创新活动、企业绩效、风险承担水平、形成跨代创业等。

三、代际传承与家族企业创新的关系研究

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是很多学者关注的话题，但是因为代际传承的复杂性和对企业创新的划分和衡量不同，现有研究并未形成一个统一的结论。

1.代际传承对家族企业创新有负面影响

有学者认为代际传承对家族企业创新投入有负面影响，代际传承会抑制创新。严若森等（2021）基于社会情感财富理论研究代际传承的不同阶段对企业创新投入的影响。研究发现，处于二代参与管理阶段的家族企业创新投入水平低，处于二代接收管理阶段的家族企业创新投入水平高，并且发现创始人身份负向调节二代参与管理与企业创新投入的关系，二代内部历练时长正向调节二代接收管理与家族企业创新投入的关系。刘子旭等（2021）基于“本土情境”的差序格局视角，考察代际传承后的创新投入水平，其研究发现，在以父辈一代为中心的差序格局中关系越强，在代际传承后二代的创新投入越低，创立一代“离而不休”负向调节代际传承与创新投入。政企关联和非家族成员的高管涉入会正向调节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投入。严若森等（2018）基于社会情感财富理论研究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投入，将社会情感财富分为延伸型和约束型进行研究，其研究发现，代际传承不利于家族企业进行创新投入，而环境不确定性是负向调节作用，二代受教育程度是正向调节作用。程晨（2018）研究发现由于继任者的短视行为倾向，代际传承会抑制企业创新，并且还检验了代际传承过程中不利于创新的制度困境，较差的信息环境会导致代际传承中的企业创新能力更为急剧的下降。黄珺等（2020）研究发现，代际传承与技术创新呈负向关系，并在两权分离度高，且文化是内陆文化时，两者负向关系更为显著。Hauck and Prug（2015）研究发现，家族企业在察觉有关家族内部领导权的传承后，会减少企业的创新投入。这些研究都普遍认为代际传承会抑制企业创新。

2.代际传承对家族企业创新有积极影响

但也有学者指出，代际传承对企业创新有促进作用，代际传承对企业创新是有利的。祝振铎等（2021）将父子共治、创新决策及其父爱主义的深谋远虑效应有机结合起来，其研究发现，在代际传承过程中的父子共治显著促进家族企业的创新投资，并且这种影响在两代亲缘关系越近、二代年龄越小以及二代具有丰富的社会资本时更为明显。Chrisman and Patel（2012）从长期利益视角出发，其指出，代际传承会促进家族企业的创新投入，因为家族可能会因为传承的目的，想要后代顺利接班，从而会对创新投资进行更长时间的评估。黄海杰等（2018）研究发现，代际传承中二代的介入对家族企业创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并且这种影响在二代有海归背景和外部监督较差的情况下更为明显。李学迁等（2021）为了研究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的关系，研究了代际传承过程中，二代继承者的涉入会企业创新产生的影响，其研究发现，二代的涉入会对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并且这种影响在二代受教育程度越高、拥有海外工作经历时更为明显。

由此可见，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的关系研究依旧没有定论，学者们对代际传承与家族企业创新的不同视角研究和不同的测量方式使得学者们得不出统一的结论，再加上代际传承是一个漫长且复杂的过程，要研究这一现象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并且企业的创新活动也是一项复杂活动，学者们更难以形成一个定论。因此，为了使学者们多样的研究更加清晰，本文将学者们的研究整合在一个框架内，如图1所示。

四、评述与展望

本文梳理和整合了有关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的文献，现有研究是丰富多样的，但由于代际传承的复杂性和学者们考查视角的多样性并且学者们对创新的衡量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一般以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来衡量创新活动，代际传承对家族企业创新的影响没有明确的结论。此外，现有研究在研究家族企业创新时更多地把创新活动看作是风险较高的投资活动，较少关注创新的时间搜索过程和家族企业过去留下来和传承下来的传统知识如何影响企业创新。很多研究都会将传统和创新割裂开来。虽然创新要求推陈出新、向前发展，而代际传承也传递了长期发展的信号，但在代际传承过程中，二代是否关注过企业的传统知识和一代传递的价值观等内容、是否利用传统进行创新，这在许多文献中都没有提及，也很少有文献从传统的视角去探究在代际传承过程中如何利用传统进行创新。

基于此，本文提出未来研究可以从传统视角去考察代际传承如何影响企业创新。一直以来，传统和创新被认为是对立的，但其实，舍弃任何一方面对家族企业而言都是有害的，如何在传统和创新中寻求平衡，是家族企业的管理者和家族企业的研究者应该关注的问题。现有关于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与企业创新的研究中，较少关注代际传承中传统知识的价值，但也有学者已经做了开创性的研究。De Massis等（2016）最先关注到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中传统知识对创新的价值，他们开发了一套ITT（innovation through tradition）模型，就是基于非成本、高度特殊资源的产品创新战略，是基于传统的产品创新，即关注企业过去的知识，并且研究如何将传统知识进行内化和重新解释从而进行产品创新。在进行传统创新的过程中，要确定过去知识的不同来源，明确企业传统与领域传统之间的关系，再进行知识内化，区分过去知识的不同形式，然后进行重新解释，从而形成不同的产品创新类型。此外，Erdogan等（2019）基于家族烙印理论，提出了关于传统-创新悖论的4种策略，分别是保护遗产、保持精髓、恢复遗产和拥抱怀旧，再分别从创新分离、整合，传统的保存、复兴四个维度进行组合，从而得出在不同的组合形式下采取哪种策略，以帮助家族企业在传统与创新中找到平衡。李新春等（2022）对日本长寿家族企业进行案例研究，关注传统知识与跨代创新，开发出利用传统隐性和显性知识进行跨代创新的模型。

由此可见，在家族企业代际传承过程中，家族后代如何利用传统进行创新的研究仍在摸索的阶段，实证研究缺乏，未来的研究可以从传统视角出发，关注家族企业的显性知识，如工艺知识等；关注家族企业隐性知识，如价值观、信仰等，进一步探究其影响家族企业创新的机制和路径。家族企业与非家族企业相比，企业管理者基本来自家族内部，会深受家族影响，而家族留下来的传统会对家族企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是会让家族企业停滞不前还是促进创新？家族企业的后代是会抛弃传统进行创新还是利用传统进行创新？家族企业的传统对创新的影响路径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些都值得研究者在未来进一步探索与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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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璐（1999— ），女，重庆永川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创业管理、创新管理、战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