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先:不该被忽视的图书馆学人
2024-07-11付俊良何玲
付俊良 何玲
收稿日期:2023-05-30
摘 要:
李继先是文华图专1930届毕业生,在校学习期间即参加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一次年会提出并通过与图书馆图书互借和图书馆学术用语相关的法案;在图书馆实务和国外图书馆论文译介方面成绩显著,他关注图书馆杂件和小册,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在这方面作过专门研究和详细论述的图书馆学者,推动了我国图书分类法的进步;其与房兆楹协同创办的《图书馆学周刊》是民国时期为数不多的依托报纸发行的图书馆学期刊之一。文章系统梳理了李继先在民国时期的图书馆活动,对助力当代图书馆业务实践及学术研究发展有一定意义。
关键词:
李继先;文华图专;图书馆实践;民国图书馆史;中华图书馆协会;《图书馆学周刊》
中图分类号:G259.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136(2024)04-0077-06
Li Jixian: A Person of Library Science Who Should Not Be Ignored
FU Junliang,HE Ling
Abstract:
Li Jixian, a 1930′s graduate of Boone Library School, attended the first annual meeting of the Library Association of China when he was studying at school, put forward two proposals, which were passed, and made remarkable achievements in library practice and the translation and introduction of foreign library papers.He focus on library miscellaneous materials and pamphlets,and he is the only library scholar who has made special research and discussion in this field so far.He also promoted the progress of relevant collection classification.Library Science Weekly, which he co-founded with Fang Zhaoying, was one of the few library periodicals issued by newspapers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By combing through Li Jixian′s library activities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is paper is of some significance in helping the development of contemporary library business practices and academic research.
Keywords:
Li Jixian;Boone Library School;library practice;history of library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Library Association of China;Library Science Weekly
0 引言
李继先,浙江绍兴人,1907年出生,早年在北京求学,毕业于京师大学校师范部(今北京师范大学),1928年入文华大学文华图书科学习,毕业之后就任于北京大学图书馆,不久又调至清华大学图书馆[1],前后在两馆均担任西文编目部主任[2]243。1931年任私立武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1929年,由文华图书科从文华大学独立出来而成,以下简称:文华图专)北平同门会干事[3]。抗战全面爆发之后,1937年11月转入云南大学图书馆,依然负责西文编目,时年32岁[2]71。抗战胜利之后(或前夕),移居上海,任职于上海图书馆,先后担任采编部和阅览部主任、代理馆长等,并受聘联合国图书馆副馆长(因故未到任),著有《如何办理图书馆》(中国图书杂志公司 1951年印行)。1993年病逝于上海。
在“文华”一代的图书馆学家、学人或专家中,李继先属于“不胜枚举”[4]之中的一位,他没有第一代图书馆学家如沈祖荣、刘国钧、袁同礼、李小缘、杜定友等人的卓越成就,也抵不上同代的图书馆学家如裘开明、徐家璧、周连宽、吕绍虞、钱亚新等人的知名度,然而就其在民国图书馆事业发展过程中的活动而言,称其为“文华图专学者”[5]238是符合实际的。目前学界只有少数论文在论及相关问题时蜻蜓点水般提及他,如韦庆媛《清华大学“图书馆”题名探秘》[6]、屠蒙《民国初期至抗战前国立北平图书馆馆际互借情况分析》[7]、彭敏惠《从庚午级学生状况看文华图书科的教学》[8]等。本文作者《〈华北日报〉两种图书馆学周刊考论》[9]也仅仅涉及其编辑《图书馆学周刊》的情况,对他在其他方面的工作则没有论及。
1 李继先在民国时期的图书馆实践
1.1 考入文华图专并参与创办《武昌文华图书科季刊》
中华图书馆协会与文华大学文华图书科(即文华图专前身)有联合培养图书馆学专业生的项目,此前招收的均为自费生,自第七届始招免费生,于1928年毕业[10]。同年夏,第八届专业生也就是第二届免费生在南京、上海、广州、武昌和北平五地进行了招生,本次“续招新生,因资格及程度限制甚严,且考试认真,故录取者仅十二名”[11]17。李继先作为北平生源被录取。和他同时到校报到学习的有同是来自北平的陶述先、上海的吴鸿志、广东的周连宽、湖南的陈颂(女)、河南的耿靖民,以及武昌的徐家璧、刘华锦(女)、曾宪文(女)8人。入学后,李继先负责庚午级(1930届)级友会研究股的工作[12]。
1929年1月,在文华图专校长沈祖荣的支持和指导下,包括李继先在内的庚午级9名学生负责创办了《武昌文华图书科季刊》。“这刊物,纯粹是文华图书科现在肄业的同学之心血,研究的结果。我们同学才走近图书馆学的宫墙,尚未睹宗庙之美,百宫之富。所得既少,价值又小……”,然“日月出矣,而复为爝火,其于光也,不亦小乎?但同学以为既得中华文化教育基金董事会之补助,一得之愚,自应提供大家讨论,以引起自身研究图书馆学及有志图书馆事业者之兴趣”[13],“对于图书馆学才研究了半年的我们,居然也出了这样的一本季刊”[14]。耿靖民作了《发刊词》,明确了季刊的主要工作,一是讨论,“凡是一个问题必定要经过详细的讨论,才能确定解决的方法”;二是介绍,“要解决图书馆学上的重要问题,决不是凭空立论可以成功的,必定要有智识的贮积,作参考的资料,然后才有讨论的根据”。此外,该刊还要起到宣传作用,“使社会上的人士,对于他由了解而发生信仰和希望”[15]。
2024年第4期总第260期
《武昌文华图书科季刊》创刊于1929年1月20日,后因学校改名,该刊也于1932年3月第4卷第1期更名为《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季刊》。至1937年12月发行完第9卷第3—4期合刊之后停刊,前后共发行9卷36期(含合刊)。该刊以提倡图书馆学、促进图书馆事业发展为目的,重视问题研究及解决方法,载文涵盖图书馆管理、图书馆工作的内容与方法、图书编目与分类、图书馆人才培养等,具有发行持续时间比较长、内容十分丰富、专业性非常强等特点,成为民国时期最为著名、最有价值的三种图书馆学期刊之一(另两种是:《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图书馆学季刊》)。
《武昌文华图书科季刊》之所以取得巨大的成就,收获广泛的赞誉,与期刊创建者的敬业精神息息相关,是他们的努力和对图书馆事业的满腔热情,奠定了期刊编辑发行的基调和风格。学者吴永贵指出:“创刊号上,诸同学个个上阵,或撰或译,无一缺席。作者栏中的陈颂、周连宽、曾宪文、徐家璧、李继先、陶述先、耿靖民、刘华锦、吴鸿志,就是他们完整版的花名册。凭借这本杂志的巨大影响,像这样的花名册,就比存于任何档案馆,都要传得久远, 且别具意义。”[16]身为级友会研究股的负责人,李继先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付出的努力自然是不容忽视的。
1.2 参加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一次、第二次年会
1929年1月28日,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一次年会在南京金陵大学召开,参加会议的有来自北平、河北、江苏、浙江等10余省的个人会员共计113人,以及机关会员62个[17]。文华图专本届的免费生李继先、徐家璧、耿靖民、陶述先、吴鸿志和周连宽6人参会,其中有5人向大会提交了提案,除了吴鸿志的提案未获通过(归为“未议各案”)以外,其余提案均获通过。李继先提交了《规定图书馆互借法条例案》和《订正中华图书馆学名辞案》两份提案。关于第一份提案,李继先认为:“一、一地方之人民,不能借阅他处图书馆之书籍;二、各图书馆经济有限,书籍不能全备;三、各图书馆性质不同,有收集专门材料者,而他处图书馆又不能互相借用;四、为谋社会之幸福,谋图书馆之经济,非采用图书互借法不可。”其提出的应对之策是:“一、各图书馆做一本《书本目录》。如清华南开各图书馆,或几个图书馆合作一联合书本目录。二、一个图书馆之借书人员,经介绍后,得借阅他图书馆之书籍(以借书券为凭或其他办法),所借之书由前图书馆负责。三、在一处之图书馆互相借用,可各定规则。相距甚远者,必须有该地图书馆名义借阅之,并负责偿还,路远书籍可用邮寄,邮费由借书人负责。四、请本会指定委员,规定严密条例,公布于各图书馆,俾可迅速采行。(其办法可参考武昌文华公书林及北平北海图书馆互借法。)”[11]88-89
在第二项提案中,李继先提出,“图书馆名辞与行政方面关系重大,非迅速办理不可”,其理由:“一、可使全国图书馆有一致进行之方针;二、可使职员任事收驾轻就熟之功效;三、可使人民实用得简单准确之便利;四、可使专门家翻译介绍得有所依据。”为此他建议:“一、由中华图书馆协会指定委员订正中国图书馆名辞;二、由同上委员采纳国内图书馆现在所用之名辞,加以订正;三、由同上委员采纳翻译本改正之,或采用原著翻译之。”[11]156-157
无独有偶,李继先的两份提案,第一份与金陵大学图书馆曹祖彬提出的《各图书馆互借书籍法案》不谋而合,大会议决两条提案汇并为第106条《各图书馆互借书籍法案》,计划“由协会妥定标准条例,以备各图书馆采酌实行”[11]88-89。而另一份提案则和金敏甫、李小缘等人提出的同类法案意见一致,大会通过合并为第210条《订定中国图书馆学术语案》,议决“应设中国图书馆学术语编订委员会办理,委员由本会聘请之” [11]156-157。
作为学生,李继先不仅参加了全国规模的图书馆会议,还提出了两条提案,并且均得以通过,说明他对图书馆的业务较为熟悉,对当时全国图书馆事业形势特别是馆际间图书互借状况尤为了解。我国的图书馆图书互借,虽然很早就已经开展,比如1919年5月2日,北洋政府教育部就曾令京师图书馆拟订《与分馆交换阅览图书简则》和《阅览互借图书暂行规则》[18],之后北京大学图书馆、清华大学图书馆,以及李继先在提案中说到的北平北海图书馆等均有不同范围的馆际图书互借,但是当时那种图书互借,没有统一的标准,范围也十分受限。因此,图书馆间图书互借作为法案在全国性的会议上被正式提出来,李继先(及曹祖彬)实有开创之功。尽管法案通过之后“实施之者,仍属极少”,但“图书馆互借之萌芽已有雏形”[19]。1929年,《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五年度报告》关于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一次年会议案推行结果的报告中,流通的情况是:图书馆藏书籍,其目的全在流通,近来除湖北、浙江、江苏、福建、河北等省增设巡回文库外,各地图书馆多渐有准予借书出馆者,而馆际借贷制(inter-library)亦应需要而起,如北平及太原图书馆协会各馆,皆有此项规定,即其征也[20]。据此可知“全国图书馆互借之基础渐渐稳固”[19]。
1933年8月28日,身为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职员的李继先,以个人会员的身份参加了在北平国立清华大学举办的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二次年会,同时也是“年会职员”“招待组”的成员[21]。
1.3 撰写和译介图书馆学论文
1.3.1 撰写《图书馆杂件与小册》
在文华图专学习期间,李继先不但参与创办、编辑《武昌文华图书科季刊》,同时也是期刊的重要作者。他注意到了不太为大多数人关注的“图书馆杂件与小册”的馆藏与流通问题,把“小册与文件保管法”作为自己的研学方向。他参考国外一些图书馆的做法,结合国内图书馆的实际,撰写并发表了论文《图书馆杂件与小册》(在《武昌文华图书科季刊》1929年第1卷第1、3期和1929年第2卷第1、2期连载),主题是“图书馆杂件与小册的收藏与管理问题”。他认为“图书馆除收集书籍外,凡是关于写述、装订、印刷、图解,及其它与图书馆有关系的,都应该收集”,如国外许多图书馆已经做的“(一)钞本,(二)小册,(三)单面印刷纸,(四)拣剪新闻,(五)地图与图型,(六)歌谱,(七)印刷品,(八)照相与图画,(九)书签等”。而针对我国特有的“屏对字画、扇面、碑帖、雕刻、碑石等”,也“都应该包括在图书馆范围之内”[22]。文中,李继先详细地介绍了图书馆各种杂件和小册的特点,系统论述了对于图书馆杂件与小册的分类、编目、排序、标题、管理、应用等问题,内容详细,具有很强的指导性和可操作性。1930年6月,钱亚新在参考李继先《图书馆杂件与小册》的基础上,发表了《颜色位置序列法》一文,专门讨论了用“颜色位置序列法”解决诸如图书目录、学校章程和公司目录等“杂件”或“小册”的排序问题。文中,钱亚新明确指出“在研究颜色位置序列法之前,只想把李继先君的《图书馆杂件与小册》这篇文章里所告诉我们的来实施罢了”[23]。此后,尽管也偶有人提及图书馆杂件和小册,但内容均失之于简。1931年,有位署名为“衡”的作者在《图书馆学季刊》第5卷第2期上介绍过美国学者雷夏勃的文章《图书馆内零星杂件之整理排列法》,文字寥寥:“图书馆中零星杂件如图画、小册、舆图、单幅表格、留声机片、幻灯影片等逐渐成为馆中重要材料而为读者所常借阅,若排列不得法,检查极费时,此文举出简易便于实行之方法若干种,皆行之而有结果者也。”该刊1936年第10卷第4期载有类似的译介文字,主要是关于小册子的应用问题[24],内容也非常简单。从目前可见的文献上看,迄今为止,李继先是唯一一位在“图书馆杂件与小册”方面专门作过全面研究和详细论述的图书馆学人。
1.3.2 译介国外图书馆文章
在文华图专学习期间及毕业之后,李继先翻译了不少国外图书馆学术或图书馆业务方面的文章,具体如表1所示。
19世纪中后期,民众图书馆思想开始在欧美国家萌芽并应用于实践。进入20世纪,民众图书馆更如雨后春笋,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得到飞速的发展,特别是在欧洲和美洲的许多国家,以及非洲的一些国家,民众图书馆建设如火如荼,其巨大的社会教育作用引起了国内图书馆人的高度关注,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季刊》作为文华图专的校刊,将“以提倡图书馆学、促进图书馆事业、研究实际问题和解决应用方法为目的,不仅引起图书馆界同志研究之兴趣,并在普及民众之图书馆常识”作为宗旨[25],成为国内图书馆人宣传世界民众图书馆发展状况的窗口。因此,该刊1934年第6卷的第2期,特设为“世界民众图书馆概况专号”,主要翻译由美国图书馆专家鲍士伟博士(Arthur E.Bostwick)所编的《世界民众图书馆》一书,内容涵盖包括中国在内的近50个国家的民众图书馆状况,因为内容比较多,所以就采取“分工合作的方法,幸承十多位同学热诚的帮助”[26],其中就包括李继先。另外还有徐家麟(兼编辑,在校教师, 1924年入学,第5届本科班)、喻友信(1930年入学讲习班)、章新民(1924年入学,第5届本科班)、吕绍虞(1931年入学,第10届本科班)、徐家璧(1928年入学,第8届本科班,同李继先)、严文郁(1923年入学,第4届本科班)、邢云林(同喻友信)、耿靖民(同李继先)、钱亚新(1926年入学,第7届本科班)、戴镏龄(1933年入学,第11届本科班)、吴立邦(同喻友信)、李钟履(1929年入学,第9届本科班)、毛坤(同钱亚新,兼校刊,在校教师)等10余人[27]。李继先负责美国、瑞士、土耳其、南亚非利加(南非)、突西尼亚(突尼斯)5个国家民众图书馆状况的翻译。从国家的数量上看,或与其他参与翻译人员所承担的翻译任务相比,李继先所分担的任务算是较多的;从翻译的内容上看,也能见其扎实的西文功底和深厚的图书馆学素养。
① 《世界民众图书馆概况》为分工合译,李继先所译包括美国、瑞士、土耳其、南亚非利加(南非)、突西尼亚(突尼斯)等国的民众图书馆概况。
除译介国外民众图书馆以外,李继先其它的译文如《学校与图书馆》《公立图书馆与民众教育》《近代图书馆之意义》《大学图书馆适用之图书馆互借规则》等,对于了解国外图书馆思想、学术、业务也有极大的帮助。而《颜色带或颜色与位置序列法》则属于分类法探索的内容。据相关研究,文华图专学者在引进外国图书分类理论与方法方面,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翻译的论著数量多,二是引进的论著大多是当时西方著名图书馆学家的代表作。这些论著“观点新颖,内容丰富,论述深刻,既有对图书分类的基本理论与图书分类法的编制原理、性能、编制方法的论述,又有对著名图书分类法、著者号码表的评论与比较研究,还有对图书分类规则、颜色位置序列法的解说”,“对于我国现代图书分类法的编制与图书分类理论和方法体系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5]242,这其中自然也有李继先的贡献。
1.4 创办并编辑《图书馆学周刊》
在清华大学图书馆工作期间,李继先曾协同燕京大学图书馆的房兆楹,依托《华北日报》,创办并编辑了《图书馆学周刊》。
房兆楹(一名房兆颖)也是文华图专的毕业生,他晚于李继先一年入学。1929年秋,房兆楹作为北平燕京大学格致学士到文华图专插班学习。根据文华图专当时的招生规定,在一年内能将图书科课程习毕且经考试委员会核准的大学毕业生,学校于一年内给予图书科毕业证书,所以房兆楹也于1930年毕业[8]。学习期间,房兆楹在《文华图书科季刊》上发表有2篇图书馆应用方面的文章:《图书馆经营法杂谈》(1930年第2卷第1期)和《图书馆买书法》(1930年第2卷第3—4期)。毕业之后,房兆楹入燕京大学图书馆,任中文编目部主任,并参与《燕京大学图书馆报》的编辑和撰稿[28],1934年赴美留学[29],后成为美籍中国史研究专家。
李、房同为文华图专1930年的毕业生,之后又都回到北平工作,相互熟悉是自然的,因此二人协同依托《华北日报》编辑《图书馆学周刊》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二人在编辑的协同方式上,检览报纸可知,该副刊由“图书馆学周刊社编”;通讯处为“北平清华大学图书馆李继先转交”,至第16期又改为“北平燕京大学图书馆房兆楹转交”。据此可以推测,该刊先是清华大学图书馆的李继先总揽,后则由燕京大学图书馆的房兆楹牵头,或者二人同时编辑,前期以李为主,后期则由房负责。
《图书馆学周刊》在其《发刊词》中提出了自己的办刊宗旨,一是引导人们认识图书馆、利用图书馆;二是宣传图书馆学,“发起这个周刊,或能将一得之愚,贡献给读者”;三是研究图书馆学相关问题,比如分类法等[30]。在实际编辑过程中,该刊的内容概括起来,主要涉及四个方面:第一,关于国外图书馆的介绍,如李继先的《美国国会图书馆》《英国博物院图书馆》《法国巴黎国立图书馆》等,另有书刊方面的评论,如房兆楹的《日本图书馆界近刊书籍略评》等;第二,该刊设有一个叫《丛书谈片》的专栏,主要刊发由杜联喆撰写的各种丛书的成书及流转过程;第三,关于国内图书馆学方面的书籍、期刊、馆务介绍等,如房兆楹的《北平公立图书馆应办的几项事》等;第四,关于图书馆学术,如李继先的《图书馆杂件与小册之管理》《书本目录与卡片目录》、房兆楹的《图书馆与民众》《乡村图书馆理想》等。此外,第7期是悼念韦棣华专刊,刊有李继先撰写的《韦棣华女士与我国图书馆事业》和裘开明撰写的《韦师棣华女士传略》,这两篇文章不论在当时还是后世,对研究韦棣华的图书馆思想与实践都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
该刊作者方面,主要是李继先、房兆楹及其夫人杜联喆3人。作者数量少,刊发的内容相对单一,进而影响了传播。但是,该刊对于了解当时美、英、法、日等国图书馆事业、相关文献的流传、国内外图书馆学书刊的出版状况等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9]。
《图书馆学周刊》发行止于1931年11月5日第29期,停刊原因不详。该刊持续时间仅7个月,共出版29期(其中,9月17日、10月15日未发行),但从第29期的发文看,没有停刊的计划,该期仅刊载1篇文章,文末有“未完”字样。
1.5 在国立云南大学图书馆和上海图书馆
抗战全面爆发之后,1937年11月,李继先转入云南省立大学(1938年7月改为国立云南大学)图书馆,仍负责西文编目。民国时期,西文编目的职位在图书馆职员的待遇中还是极为优厚的。表2、表3分别显示的是1939—1940年、1942年国立云南大学图书馆职员月收入情况,从中可以看出,
1939年和1942年,李继先的工资仅比图书馆主任少,而远远高于其他馆员,
这也许体现出了西文编目岗位的特殊和重要。
表2、3资料来源:谭茂森主编《云南大学行政后勤管理综述》,云南大学出版社,2019年。
注:按资料来源,表2、3中“实发薪额”“俸薪”单位暂缺。
“民国三十三年国立云南大学教职员一览表”上相对应的“图书馆职员”栏[2]134内已经见不到李继先的名字,说明他最迟于1944年离开云南大学图书馆。之后,李继先入职上海图书馆,在《上海市立图书馆馆刊》上发文2篇,一篇是《两年来的上海市立图书馆》(1947年创刊号),另一篇是《欢迎美国图书馆专家沙本生博士》(1948年第2期)。前一篇文章,李继先介绍了上海市立图书馆的历史沿革、组织、经费、建筑与设备,以及战后的恢复、分馆设置、流通站和巡回书车的情况,特别是图书馆统计,如藏书、图书借阅、阅览人数、申领借书证的人数、儿童阅览室儿童阅览人数、分馆及各流通站位置、服务范围和对象等尤为详细,这对于考察战后上海图书馆的恢复与运行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在《欢迎美国图书馆专家沙本生博士》一文中,李继先基于中美图书馆交流的历史,提出馆员交流、图书交换、协同办刊的倡议,此倡议有益于中美图书馆事业及文化交流,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2 结语
本文以文献法梳理了李继先在民国时期的图书馆活动。作为“文华”的一代,李继先对图书馆事业从一而终,可谓忠心耿耿。在校学习期间,他就在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一次年会上提出并通过了关于图书馆图书互借及图书馆学术用语的法案,足见其对图书馆事业的关心与热爱;他独具慧眼,见微知著,其对图书馆杂件和小册的关注与研究,为钱亚新等人探索相关分类法提供了实践依据,推动了我国图书分类法进步;他所译介的关于国外民众图书馆的文章,对于考察当时美国等国家民众图书馆的发展状况提供了帮助,也为我国公共图书馆的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和参考;他和房兆楹共同编辑的《图书馆学周刊》是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期刊依托报纸出版发行的一个成功范例,丰富了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期刊的内容、种类和发行模式。基于以上讨论,李继先在民国时期为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所做的工作和努力不应该被忽视,甚至是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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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发刊词[J].华北日报·图书馆学周刊,1931(1):1.
作者简介:
付俊良(1973— ),男,大学本科,副研究馆员,任职于首都体育学院图书馆。研究方向:图书馆史、民国体育文献。
何玲(1974— ),女,博士,副研究馆员,任职于北京语言大学图书馆。研究方向:近代文化、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