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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中国想象

2024-07-06周何

中国故事 2024年6期
关键词:大谷探险队探险

周何

【导读】明治维新时期,大谷光瑞组织探险队三进三出中国新疆,这一历史被记载于《新西域记》。后章莹先生选译了部分内容并将其合编为《丝路探险记》。该书描绘了该时期日本人笔下中国新疆形象的正反两面,探讨了这些形象的形成与中日佛学交流、“脱亚入欧”论等因素的关联。本文使用文献研究法、文本细读法和理论阐释法等方法,分析《丝路探险记》中的中国新疆形象及其背后的生成机制。

大谷光瑞是日本佛教净土真宗西本愿寺的第二十二代法主,法号镜如。明治维新时期,大谷光瑞组织大谷探险队三次进出新疆,挖掘新疆丝绸之路。1937年,日本有光社出版《新西域记》,首次将大谷探险队所得到的资料和文物公之于世,但因其书内容庞杂,并未在市面上引起重视。直到1988年,《丝路探险记》中的九篇行迹被章莹先生选译,并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极大地深化了人们对大谷探险队相关情况的了解。就目前的学术研究成果而言,关于从形象学理论研究大谷探险队《丝路探险记》中的中国形象的研究成果尚且欠缺。《丝路探险记》提供了能了解大谷探险队的第一手宝贵资料,对丰富20世纪初日本的中国形象的研究具有重要辅助意义。因此,本文旨在运用比较文学形象学的理论对日本明治维新时期《丝路探险记》中的中国形象进行探究,分析作品中中国形象的生成机制。

一、《丝路探险记》的生成背景

1899年,罗马第十二届国际东方学会议召开,在会上,多国学者决定成立有关中亚西亚探险的国际组织。大谷光瑞在1900年欧洲留学时,听闻探险归来的斯坦因和斯文·赫定在中央亚细亚考察的佛教遗迹旧址和古书拓片收获颇丰,便立刻买齐装备,决定前往新疆。1901年,他又考察了英、德、法、俄、瑞典等国家,在它们的博物馆中看到了这些国家探险队从中国掠夺的大量文物,并接触了以探险的名义掠夺中国文物而出名的“学者”和“名人”,如斯坦因、莱博、海蒂因等人,对他们在中亚探险所得到的收获深感震惊。1902年,在德国汉堡召开第十三届国际东方学会议。各国成员决定成立国际中亚及远东探险协会总会,并派遣探险团队到中亚及远东各地探险。于是,自1902年起,日本由大谷光瑞组建探险队,来中国西北进行考古。

明治维新时期,大谷探险队三进三出新疆。《丝路探险记》中,大谷光瑞的《帕米尔纪行》、渡边哲信的《在中亚古道上》《克孜尔踏查记》和堀贤雄的《塔里木之行》都真实记录了1902至1904年间的第一次新疆探险。1905年日俄战争结束,大谷光瑞着手组织第二次中亚探险,这也是日本三次新疆探险中收获最大的一次。不幸的是,橘瑞超的旅行日记在发表之前失火烧毁了,但好在橘瑞超的《新疆探险记》和野村荣三郎的《蒙古、新疆之行》由于收入《新西域记》而保存了下来,使我们能够比较详细地了解第二次探险的情况。1910年组织了第三次探险活动,橘瑞超先行前往新疆探险,后大谷光瑞派遣吉川小一郎前往中国寻找橘瑞超,并于1914年返回日本。橘瑞超的《中亚探险》、吉川小一郎的《敦煌纪行》和《天山见闻》是对第三次新疆探险的记录。

二、《丝路探险记》中的中国新疆形象

比较文学形象学研究的是某民族文学中的异国形象。游记是最直观地描绘和构筑异国形象的方式,对旅途中的见闻,某地的政治生活、山川景物和社会生活等现象的记述,暗藏着作者的思想情感。游记是旅行者主体文化与所达地客体文化互相比较和交流的产物,除了讲述旅行者私人的事实外,游记也表达了旅行者的社会性的文化反映。通过形象学研究,可以让人们知道旅游者们是如何表现外国人民的,以此来认识在某个时期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观念态度。在《丝路探险记》中,日本在探索新疆的过程中书写并构筑着中国形象,完成了注视者文化的位移。

(一)热情好客的风土人情

在《丝路探险记》中,新疆热情好客的风土人情,首先体现在政府官员上。在旅途中,大谷探险队多次受到中国当地官员的热情接待。在前往莎车时,“知州已派翻译等二三人在城外2公里的地方迎接我们”。进城安顿后的第二日,“提台、知州相携来客栈看望我们。将他们两人让进客厅,端出茶水、果品,拍纪念照,然后聊了一会儿才告别”。到达鲁克沁时,一行人也受到了郡王的热情款待,探险队将双筒望远镜赠送给了郡王,郡王回赠以“一匹配有中国马鞍的白马,而且在他的别墅为我们举行了一次晚宴”,并“专为我们做了极为丰盛的中国菜”。到了哈密,“当地的哈密王热情地欢迎我们,为我们准备了晚餐……作为饯别,送给我们马料一石、米三斗、柴一驼,还有好多无烟煤,用车拉来的”。

除政府官员外,当地人民也热情友好地款待了探险队。“到了塔瓦库勒村,受到村民们的热情欢迎和招待”。塔瓦库勒村的村民们载歌载舞地欢迎了探险队的到来。在和阗,探险队也受到了“拥有大量土地的富豪们的热情款待”。

(二)壮美丰富的山川景物

新疆深居亚欧大陆腹地,地域辽阔、物产丰富,是历史上古丝绸之路多处道路汇合之地,新疆以“三山夹两盆”为主要的地形地貌。因深居大陆、远离海洋,形成了温带大陆性气候。昼夜温差大、日照时间充足。

在探险家笔下,新疆地理特征亦是如此,有“白雪皑皑的山峰”“河滩的砂砾都带有红色”的红水河、“水草丰茂”的牧场、“漫无边际的沙漠”、有世界屋脊之称的帕米尔高原、“充满冰块的幽谷”、险峻的贝利亚恰尔天险、危险的巴托尔冰川等。在游记途中,旅行者常感叹于山川景物的壮美。“晨雾从岩下冉冉上升到山腰,其间点点红叶倒映在水中,真是美极了,可称绝顶佳景”“高高地矗立着透明的冰川,直达6600多米的雪峰,确实是十分壮观”“湖的周围长有一种青青的像芦苇那样的草……我这个有笔有纸面不知如何形容的人只能是发出感叹而已”。

(三)巧夺天工的名胜古迹

佛教起源于印度,公元前2世纪末,佛教和丝绸之路的商队一起传入中国,自克什米尔传入新疆于阗后,沿着丝绸之路不断传播。后龟兹佛学家、佛经翻译家鸠摩罗什来到内地讲译佛经、著述佛学经文,将佛教传入中国内陆。此后,佛教以中国为中心,传到朝鲜、日本、越南等广大地区,形成了一个东亚佛教文化圈。因此,新疆作为佛教传入中国的源头之一,有诸如千佛洞等名胜古迹。

在探险队笔下,新疆的佛教壁画和佛像等古物鬼斧神工,令人惊叹。“不论佛像还是壁画,那线条、那色彩、那笔势的确是巧夺天工的创造。迄今数千年以前,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艺术已是这般发达,只能让人感到吃惊”。在克孜尔千佛洞前,渡边哲信看着佛洞破败不堪的情景,不禁心生忧思。探险队成员们坐在洞窟的地上,“诵了一偈,无比感慨,又诵了一偈”。在挖掘过程中,渡边哲信常在想“在古代,在千佛洞佛法昌盛之时”的春景该如何优美,也会怅惘“佛像已悉遭破坏,几乎无一个像佛体的东西,结果没找到一个可以参拜的佛像,真遗憾”,“对于这个地方来说,恐怕佛教不会再复苏了吧”。对于佛教,探险队成员们保持着他们的尊敬之情。面对新疆佛教衰亡和保存不当的现状,他们也会倍感惋惜。

在形象学研究中,用于语言交流和梦幻和象征性信息交流的词语为“幻觉词”。大谷探险队关于中国新疆壮美丰富的山川景物和巧夺天工的名胜古迹的描写引人遐想,在日本国内发展出了关于中国新疆的山川景物和名胜古迹方面的乌托邦形象。

(四)商业繁荣但脏乱落后的社会生活

丝绸之路是古代中国与外国贸易和文化交流的通道,以古代中国的长安或洛阳为起点,连接地中海各国。这条路线途经新疆等地,带动了当地社会生活的繁荣和商业的兴旺。与马可·波罗等人的游记相同,探险队也描绘了丝绸之路沿线大城市商业的繁荣。其中,喀什作为南疆的中心,历史地位和意义重大,商贾云集。在形象学研究中,应特别关注那些一再重复言说的词语的痕迹。乌鲁木齐是新疆的首府,作者在陈述时会用“有多处市场,买卖兴旺,异常热闹”“商民群集酒楼毗连非常繁华的大都市”等词汇进行形容;喀什和乌鲁木齐的货物不仅来源于中国天津,还来自日本和俄国;莎车同样被称为“商业中心”。通过反复陈述与商业繁荣相关的词汇,突出20世纪初期新疆的商贸繁荣。新疆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中亚地区的商业中心,拥有多个国家的货物,市场众多、买卖兴旺。

相对而言,新疆的社会生活的负面形象体现在生活环境恶劣、医疗水平和文化水平低下等方面。大谷探险队同样反复用表示“脏”的词汇或句子一再重复演说构成社会的总体想象物。如大谷光瑞认为喀什的市场“道路又窄又脏”;在橘瑞超笔下,乌鲁木齐的住宿环境“是一种极差、极脏的事物”;在和阗,渡边哲信“上街散步。这里没有公共厕所,街上的粪便结了冰,像镶了一层玻璃。万一跌倒,就会脏得不堪设想,所以必须非常小心”;在巴尔村中过夜,大谷光瑞描述“在门口前面,有一个臭烘烘的牛马厩,室内积满千年的尘埃”,直言“这是一群没有卫生观念的人”。同样,等级关系也是构成形象的组成成分,橘瑞超将日本客栈与新疆客栈进行对比,认为这“比日本明治维新以前那种自己做饭,只需交点柴火费的小客栈还要差得多”,构建了叙述者—本土文化和人物—被描述文化之间对立的等级关系,并将这种关系转化为陈述的意识。因为当地人的生活环境和把穿西服的人视作医生的观念,他们“从四面八方来向我们要药”。可见在探险队笔下,中国当地因环境恶劣、空气不流通、水污染严重等问题导致病人众多,而医疗水平的低下又使当地政府无力医治人民的各种病况。

《丝路探险记》作为游记,记载了明治维新时期日本笔下的中国新疆形象,包括热情好客的风土人情、壮美丰富的山川景物、巧夺天工的名胜古迹、商业繁荣但脏乱落后的社会生活等现象。

三、《丝路探险记》中中国新疆形象的生成机制

现实中,一个人在研究异国形象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早就已经被灌输进了本土文化对该国的许多“先入之见”,自觉或不自觉地就会以此为“公理”来注视、解读和描述异国。形象学的意义并不在于鉴别形象的真实与否,而在于研究形象在文学化与社会化的过程中得到的对于异国的总体认识。正如巴柔指出:“对形象的研究应该较为注重探讨形象在多大程度上符合在注视者文化,而非被注视者文化中现存的模式。”因此,认识明治维新时期日本自我想象中的中国形象的生成背景是探讨《丝路探险记》中的中国形象的前提条件。

(一)正面形象的生成机制

热情好客的风土人情、壮美丰富的山川景物、巧夺天工的名胜古迹均属于《丝路探险记》中中国新疆形象的正面形象,这些正面形象或可从大谷光瑞探险队和日本社会集体的性质中找到原因。

首先是探险队对佛教的憧憬。在显示出一个作家作品中某些“外国来源”时,最起码的收获应该是能使人更了解这个作家。从微观来说,大谷光瑞探险队由日本佛教净土真宗西本愿寺组织。这种宗派起源于中国的往生净土法门,12世纪,该宗派演化出了日本净土宗。因此,中国与日本佛教的关系源远流长。中国西域是“三宝流通,佛教兴隆”的故地和佛教东渐的要道,但那时中国新疆的佛教已经在伊斯兰教的冲击下销声匿迹,所以需要进行实地考察,“尽可能地探究佛教东渐之源及其从源头至日本的东渐路线”。大谷光瑞曾言探险队需要探查佛教东渐和高僧西行求法的路径,解决中亚佛教是如何被伊斯兰教所取代的等问题,并收集对佛教研究有参考价值的文物,如佛教经典、佛像等。因此,“明治十五年(1902年)八月,从伦敦回日本的时候,我想利用这次归途实现自己的愿望,决心亲身历访西域的古迹”。由此可见,大谷光瑞这位净土真宗西本愿寺的第22代法主,作为一名承袭了中国内地的佛教徒,“对一切有关佛教之研究具有浓厚的兴趣”,因此在丝路探险过程中产生了中国新疆佛教名胜古迹巧夺天工的正面形象。

接受国家和被接受国家因演变而产生的变化会在游记中的形象中体现出来。从宏观来说,明治维新时期,西方的基督教迅速传入日本,对日本佛教界产生强烈冲击。另外,欧洲东方学界利用藏文、梵文和巴利文的原典来研究佛教,对日本佛教界提出挑战。再者,长期以来,日本的佛教界都是积极入世的,与国家政权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但明治维新之初,明治天皇将以皇统神圣、皇道至上为核心的神道教确立为大教,断绝了佛教与政治的关系,导致各地任意毁坏寺院,佛教地位岌岌可危。此时中国正处于鸦片战争后,太平天国运动大肆焚烧寺庙,摧毁佛像。戊戌变法前后“庙产兴学”的推行也对中国佛教产生巨大打击。由此可见,当时的日本和中国佛教面临的问题相似,这促使了两国僧侣间的文化交流。因此,出于相同的佛学交流的目的,中方积极回应、接待,大谷探险队由此产生风土人情的热情好客的正面形象印象。但不同的是,在近代的中日佛教交流中,日本开始占据主动权并积极输出,且其对华布教一开始就带上了“使中国各宗僧侣悉归我真宗”的渗透和侵略性质。

形象是一种掺入了情感和文化、主观和客观因素的个人或集体的体现。因此在分析《丝路探险记》中的新疆的正面形象的生成机制时,就热情好客的风土人情和巧夺天工的名胜古迹方面而言,情感因素胜过客观因素。形象唤醒我们不受理性控制的好感,这种好感是我们自己欲望和幻想的映射。大谷探险队的成员们描绘了自己对佛教名胜古迹的喜爱,反映出写作者的补偿心理,表达了西本愿寺想在中国新疆寻根的渴望和面对日本佛教衰亡的光复的欲望。同时,中方与日方进行的积极佛学交流,也使大谷探险队的成员们产生了热情好客的正面印象。

其次是大相径庭的山川景物。日本位于太平洋西岸,终年温和湿润,四季气温变化分明。因此,日本人对处于亚洲内陆,极其干燥地带的新疆抱有一种强烈的对异质世界的憧憬,这就导致了《丝路探险记》中探险家们乐意以正面形象描绘新疆壮美的山川景物,且这些景物给日本探险队单一的地形地貌形成了心理冲击。从时空范畴分析,只要(异国)空间能够表示一种精神景色,人们将关注一切可使“外部空间”与“内部空间”同构的因素。在地理空间上,新疆风景美轮美奂,壮丽震撼;心理空间上,因为与日本风景的强烈反差,大谷探险队对于中国新疆的异域风景具有强烈的新鲜感和好奇心。因此,探险队在描绘中国新疆山川景物时,会赋予其壮美丰富的形象特征。

(二)负面形象的生成机制

《丝路探险记》中,新疆的负面形象包括脏乱落后的社会生活,其生成机制与脱亚入欧论和日本国内的政策有关。

明治维新时期,日本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提倡学习西方近代的文明和技术。在西方中心主义的影响下,中国沦落为了日本必须脱离和被解构的对象。“脱亚入欧”就是这一时代最为典型的时代语境。19世纪,随着黑船事件的爆发,不平等的《神奈川条约》签订,倒幕运动蓬勃发展。在日本迈入资本主义社会的过程中,日本思想家福泽谕吉呼吁日本通过全面学习西方来“脱亚入欧”,从而促进“文明开化运动”的实施。在福泽谕吉的《文明论概略》中,世界历史以文明程度为尺度,被划分为野蛮、半开化、文明社会。其中,西方属于文明世界,中国、日本等亚洲国家则属于半开化国家。由此可见,日本的“脱亚入欧”政策已表明了日本在19世纪末期的自我身份的选择和对中国的态度。日本将中国作为滞后专制、不思进取的亚洲代表,企图脱离亚洲身份并获得自由发达的欧洲身份。于是中国形象从“文明的母国”变成了“野蛮国家”“文明的落伍者”和“亚洲的恶友”。这一变化以鸦片战争为开端,在甲午战争之后进一步加剧。中国被剥夺了东方之代表者的典范意义,转变为了被日本轻视、蔑视乃至企图征服的对象。

另外,明治维新以后,明治政府以“学习西方文化”为目标,把公共卫生作为文明开化运动的内容,近代意义的“卫生”概念被引入日本,医务局也随之改名“卫生局”。卫生局成立以后,“凡粪除街衢、疏通潴匽、洁净井灶,皆督饬府县官及警察官使地方人民扫除污秽以防疾病。”随后,近代“卫生”概念与这一词汇在日本被广泛接受,日本卫生和健康事业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因此,正是有了日本社会对卫生的关注和有效整治作为对比,大谷探险队才会在《丝路探险记》中多次描写中国新疆社会生活的脏乱落后的形象。

形象是一个用来进行描述和交往的基本词汇表。在语词的运用、分析和说明中,它们被赋予了一定的工作意义。词语的集合体组成了文本,文本的集合体组成了文学。在文学上,大谷探险队展现出中国脏乱落后的社会生活;在文化上,大谷探险队深受日本“脱亚入欧”政策思想的渗透。在文学和文化的关系中,我们能看出《丝路探险记》中暗含的中日之间的等级关系。

明治维新时期,大谷探险队的性质和情怀、中日佛学交流、新疆相对于日本的异域风情等因素影响了《丝路探险记》中中国新疆正面形象的生成,日本的“脱亚入欧”论、“文明开化运动”的“卫生”概念的引入以及日本社会对中国的蔑视等因素影响了《丝路探险记》中中国新疆负面形象的生成。

四、结语

《丝路探险记》中创造出的异国形象呈现了大谷探险队在个体情境和日本文化语境下的社会集体想象。文中的正面形象与负面形象既与探险队的佛教性质密不可分,亦与日本“脱亚入欧”论的社会风气、“文明开化运动”的多项政策所形成的中日差异等因素有关。在日本看来,大谷探险队三进三出新疆的探险发扬了开拓进取的明治精神,对后世日本敦煌学的研究产生重大影响。对《丝路探险记》中新疆形象的研究不仅丰富了大谷光瑞探险队中国形象的相关理论,而且拓宽了对大谷光瑞探险队的研究范围,并深化了形象学理论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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