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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明传承视域下《山海经》“大一统”思想探究

2024-07-04刘壮

新楚文化 2024年14期
关键词:山海经

【摘要】中华文明绵延不绝,“大一统”思想起着关键作用。《山海经》中的山川地理、祭祀文化蕴含着丰富的古代思想政治元素,反映和体现了“大一统”思想、“五方”思想以及相互关系。通过分析其编排体例、性质类别、方位布局等,探寻书中所反映的观念或思想,特别是“大一统”思想尤为显著。“五方”空间布局是“大一统”思想的现实载体和外化延伸,对“帝”的全面塑造促使“大一统”思想内化养成,使之成为人们的共同意识,为维系大一统王朝稳定发展奠定了思想基础。

【关键词】《山海经》;“大一统”;“五方”;帝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4)14-0004-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4.001

一、引言

中华文明浩浩荡荡、恢宏开阔,历经五千多年沉浮凝聚,传承至今,未曾中断,“大一统”思想起着关键作用。深度挖掘历史古籍中蕴含的“大一统”思想,使之更清晰、更具体、更真实地呈现世人面前,显然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

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中国人民大学图书馆时指出,要“深入挖掘古籍蕴含的哲学思想、人文精神、价值理念、道德规范,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因此对古籍的多维度、深层次解读和研究特别有利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特别有利于推动新时代先进文化创新和发展。《山海经》是“上古三大奇书”之一,当以中华文明传承的视角重新考察《山海经》时,发现其中蕴含了丰富的思想政治元素,特别是“大一统”思想、“五方”思想以及相互关系。

汉代刘歆判定《山海经》是一部远古地理文献,其记述特点是“内别五方之山,外分八方之海。纪其珍宝奇物异方之所生,水土草木禽兽昆虫麟凤之所止,之所隐;及四海之外,绝域之国,殊类之人”[1]。但很明显它不是一部纯粹的地理书。这部书包括《山经》和《海经》两个部分,其中《海经》又包括《海内经》《海外经》和《大荒经》。《山经》与《海经》的主要区别在于:前者侧重于历数山川、矿产、动植物、医药等自然经济地理,后者则侧重于氏族、方国、聚落群、方言圈等人文历史地理。《山经》记述了中国黄河、长江流域及周边广大地区的自然环境,对山峦、河流、湖沼、动植物、矿物等均作了生动的描写,主要反映和体现了“五方”思想。《海经》记述了大量的方国部落,还有神话传说、原始宗教、风俗民情等方面内容,主要反映和体现了“大一统”思想。

人们的思想意识形成于他们对所生存的环境和彼此关系更为合理、更为有用的理解与认识。《山海经》是生存于中华大地上的先民对周围世界的自然地理和人文知识的记录。

尽管《山海经》中有不少荒诞的东西,但它承载着中国天神时代的意识形态的遗存,因此从中华文明传承的角度去审视,应注意“山间的怪异之物是古人想象的‘知识,是古人在‘十口相传中对朦胧知识的加工创造”[2]175,这类知识世代积累,在不断地改造中传承与延续。这许许多多记载所反映的地理认识或思想已是古人的一种普遍观念,深入他们的心灵,进而影响他们平时的生产和生活。

二、“五方”思想空间布局是“大一统”思想现实载体

东南西北中的“五方”思想,是古老华夏民族对地域空间的基本看法,是“大一统”思想的现实载体。仅从《山海经》编排体例看,即很明显地反映了“五方”思想。《山经》按南、西、北、东、中编为五卷,《海经》十三卷亦按空间方位进行编排。

(一)“东南西北中”五方空间布局

“五方”思想在《山经》中有非常明显的反映。人们把本民族活动的地区视作中心,并由此向四外伸展开去,形成了对地域空间的认识。以《山经》为例,其五经共描述了二十六列山。按照山的分布,划分地域空间为五区,依次为南区、西区、北区、东区,加上中区,构成一个有中心的大圆环。每一区以山为基干,将河流走向及所出矿产、物产、动植物的特征逐次介绍。又在五经篇末写有结语,总结本区的山的数量及距离。如南区有三列山脉,大小四十座山,绵延一万六千余里[3]23。西区有四列山脉,分布着七十七座山,绵延一万七千余里[3]79。北区有三列山脉,分布着八十七座山,绵延二万三千余里[3]120。东区有四列山脉,分布着四十六座山,绵延一万八千余里[3]140。中区有十二列山脉,分布着一百九十七座山,绵延二万一千余里[3]220。很明显,中区山脉描述最详细,其记录与今河南省自然地理状况大致相符。以中区为中心,其他东、南、西、北四区域,位于中区的四个方向,形成“东南西北中”五方空间布局。

但《山经》所描述的地理范围,一直存在争论。根据谭其骧的说法,从内蒙古阴山山脉到广东南海,再从东部沿海到新疆东南角、青海湖和川西北一线,构成了《山经》描绘的地域空间四至。《山经》的地理范围加上《海经》的则比较接近于当今中国的版图,远远大于《禹贡》描述的地域空间[4]。可见与世界主要的古代文明区相比,《山海经》描述的中国古代文明地理区域要广阔得多,这体现了“五方”思想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

(二)以“中心”为重的“五方”思想

《山经》中每一区每一列山的描述次序,具有一定方向性。南区三列,都是自西向东排次。西区四列,大致自东向西排次,主要偏向西北。北区三列,排列方向较乱。东区四列,大致自西向东北排次。中区十二列,大致自西向东排次。综观二十六列山,按其描述的次序方向,大体形成自中心向四方放射出去的形态,象征和承载着中央权力向四周区域扩展延伸,反映出了有固定中心的地域空间概念,是古人“五方”观念的表达[5],是“大一统”思想形成的现实载体。

《山经》中各山脉的方位标示,构成了东、南、西、北、中的“五方”。然后这“五方”之中有个“中”,这个“中”很重要,以哪个地方为“中”,其它四方的位置就会变得不一样。而《山海经》中的“中”是以“帝”所处的地方,即王畿之地,为“中心”,然后再分出四方来。四方之间的物质或文化交流,都要经过中心,中心是个汇聚点,因而中心很容易在物质和文化各方面超越四方,所以逐渐形成了“中心”不仅政治地位还有经济文化地位也高于四方的观念,“中心”为重是“五方”思想的突出特征。

(三)“大一统”思想的外化延伸

“帝”所在的王畿之地为中心区域,等级地位是最高的。又根据距离王畿的远近不同,依次划分出不同的等级序列,对“帝”承担相应的使命和义务[6]。《山海经》描述的整体空间区域以中心区域为主体,再由中心向四方延伸出来的“海内”“海外”“大荒”三层空间布局构成。

根据《逸周书·王会解》所载“方千里之内为比服,方二千里之内为要服,方三千里之内为荒服,是皆朝于内者”[7],将统治区域分为“比服”“要服”“荒服”三层布局。此三层布局则分别对应于《海经》的“海内”“海外”和“大荒”[8]。“五服”在《山海经》中并未直接说明,但它以“五方”思想为依托,显示出各层环式空间区域的等级序列,是“大一统”思想的外化延伸。

以王畿之地为天下文明的中心,距离中心越远,文明程度越低。《海外经》《大荒经》所载各方国即处在最远的两服“要服”与“荒服”。这也成为后来先秦时期区分夷夏的依据之一。

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成果显示从距今约5800年开始,我国进入古国时代,此时城邦、万国林立。古国时代进一步细分为三个阶段,其中第三阶段(距今4300-3800年前后)出现的历史趋势奠定了中国历史发展的基础,这个趋势即是以中原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扩散影响。

在其演变过程中,“五方”思想作为“大一统”思想的现实载体,强调了“中心”为重,以及空间方位的等级性与向心性,要害是令“五千里内皆供王事”,这为后来大一统王朝的建立准备了重要的思想基础[9]260。

三、从对“帝”的全面塑造到“大一统”思想内化养成

《山海经》中有自然经济地理和人文历史地理的大量记载,各部分看似记录着各区域独特的地理认识,然而研究其性质类别时,却可以发现存在普遍密切的联系,即是通过黄帝、帝俊、尧、大禹等事迹将它们紧密联系起来,反映出“天人合一”“以定九州”“江山一统”的“大一统”思想。

(一)天人合一,“帝”的神化

“大一统”要由称为“帝”的圣人通过神化来进行管理。《海外北经》载:“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3]184天地之间的道理,只有圣人才能通晓,所以,圣人才有资格成为部落或邦国的统治者,掌握部落或邦国的未来发展。

在我国远古时代,常把圣人与天神相混,天神往往是对圣人的神化,当时的世界观更强调天神在世间万物中发挥主导作用,忽视人间之事。名山大川皆有神居住,掌握着一方生灵的命运,统治者经过祭祀名山大川,建立起与神的联系,履行神职,获得最高权力。这一时代的地理思想特点是:“地,不是独立的,而与天相勾连。崇拜名山大川,不是为风景壮丽,而是为敬神。神灵贯穿于天地之间,地上的万物都与天神有关。”[9]82称为“帝”的圣人通过神化,使人们唯命是从,不敢反抗,建立起对统治的合理性、唯一性。“帝”的神化对于维系至高权力必不可少,又通过祭祀活动得到加强。

祭祀礼仪世代传袭,“帝”通过对大山的祭祀,与神沟通,“帝”对国土的统治才会得到民众的支持。统治者的世俗权力便与神权达到统一,对人们形成“天赋神权”的印象,从“敬神”发展到“敬人”,达到“天人合一”。

《海内西经》载:“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3]294昆仑之虚是“帝”的下都,百神所在,是最高层的祭祀对象。

此外,“帝”去世后又葬于神山,与神山合为一体,继续享受祭祀。如《海外南经》记载帝尧、帝喾分别安葬在狄山之阳、狄山之阴[3]202。《海外北经》记载帝颛顼和九嫔分别安葬在务隅山之阳、务隅山之阴[3]244,与此类似,《大荒北经》也有帝颛顼与九嫔葬所的记载,写作“附禺之山”[3]428,字意相通、发音相近。《海内南经》记载帝舜、帝丹朱分别安葬在苍梧山之阳、苍梧山之阴[3]273,如此等等。帝尧、帝喾、颛顼、帝舜、帝丹朱安葬的地方,无论它们距离王畿的都城有多遥远,它们是“帝”的葬所,是“帝”管辖下的土地,都应受到“帝”的统治和人们的祭拜。

观察《山经》记述方式,以“山”为纲,再述山上的人、神与物产。山是一系列山脉的简称,由众多山峰组成,山峰之间有远近里程的标示,虽然有的里数与实际相差甚远,但不能否定当时已经有了以里数来标明距离的意识。山的名称的大量记载,突出了山是当时生活环境的主体,大山提供各种物产与资源,人们依靠山而生存,山在人们心中占有重要地位,这解释了大山作为祭祀场所的另一个原因。

(二)以定九州,“帝”的给予

不仅海内外的土地归“帝”统治,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的衣、食、住、行、用也是“帝”发明和传授的。根据《海内经》的记载,既有番禺始为舟、吉光始以木为车、般始为弓矢,又有后羿始去恤下地之百艰。既有晏龙为琴瑟、帝俊的八子始为歌舞,又有义均始作下民百巧、后稷播百谷、叔均始作牛耕等[3]465-469。

从这些记载中可看出,黄帝和帝俊的子孙发明创造了车船工具,授民百巧,与民生息,极大地促进了远古时期农业生产力发展,提高了百姓的生活水平。如番禺发明了船、吉光发明了车辆、般制作了弓箭、晏龙创作了琴瑟、义均研制了各种农具、后稷播种百谷等。

舟船、车辆、琴瑟、歌舞、百巧、耕作,从食到行,从歌舞到劳作,都是“帝”给予的,由此可显黄帝、帝俊无所不能,神通广大。《海内经》还记载了“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3]472,黄帝命令大禹布土,借治水之机划定九州,其后代子孙在东、南、西、北四方建立起了各自的国家,所以这些方国、部落的共主,就是“帝”,他们都臣服在“帝”的统治之下。

(三)江山一统,“帝”的惩罚

为了对治下江山有更准确的地理认识,“帝”命令专人去测量。在《海外东经》有记载,“帝命竖亥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五亿十选九千八百步。竖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3]258,“帝”命令竖亥用脚步丈量其统治区域,测出了非常精确的数据。虽然用脚步测量东西两极的工程量浩大,但这对统治者“帝”来说意义重大。

另外,《中山经》篇末记载了大禹说他行经了六万余里,游历天下名山五千余座,其余小山不胜枚举,又说“天地之东西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3]179。这里借大禹之口描绘了天地之大,体现了《山海经》中的“天下观”。

接着他又讲了凭借天地间有水源有矿产等自然资源的山川河流来划分土地,种植五谷,打造兵器,“能者有余,拙者不足。封于太山,禅于梁父,七十二家,得失之数,皆在此内,是谓国用”[3]180,充分开发利用国土,扩大生产,保卫国家,作为统治者“帝”要不断总结成败得失的规律,为治理国家所用。

有了对土地的统治和对疆域范围的计算,就有了维护“帝”的统治的必要。凡是反抗“帝”的方国、部落或臣子,“帝”都会予以消灭。《大荒北经》记载了蚩尤与黄帝的一场大战,战场位于冀州之野。黄帝先令应龙出战,应龙想以水攻破敌,但蚩尤请来风伯雨师助战,应龙不敌,于是黄帝又下令旱神女魃接战,很快风停雨止,蚩尤战败身亡[3]430。这是两大部落之战,蚩尤反抗黄帝的统治,最后被黄帝所灭。还记载了长着九头蛇身的共工之臣相繇,吃遍九座山,它所喷吐倾泻之地就会变成一片沼泽,辛辣苦涩,导致百兽无法栖息。于是大禹杀死相繇,但它流出的血液腥臭无比,以致谷物不能生长,身下土地水涝成灾,以致百姓无法居住。大禹便挖掘为池,筑为高台,以便利用[3]428。相繇贪吃无度、破坏环境、污染山川,最终被杀。

此外,在《海外北经》所载的同样被大禹所杀的共工之臣相柳氏应与相繇是同一人。《海内经》记载了大洪水爆发,鲧未得到黄帝的许可,盗窃了黄帝的息壤去填塞洪水,黄帝令祝融杀了鲧[3]472。由此可见,黄帝战蚩尤、大禹杀相繇、祝融杀鲧等记载充分反映和体现出了“帝”维护统一、治理华夏、巩固权威的责任与能力。

这样的例子在《山海经》中还有很多。《海内西经》记载了危伙同贰负害死窫窳,所以黄帝抓住危,捆住他的手脚不让其动弹,然后把他拴在疏属山的大树上[3]285。这是黄帝灭罪臣的故事。《海外西经》记载了为了争神,刑天对黄帝挑起战争,结果战败,黄帝斩其首极,埋于常羊山,但他仍然“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3]214。刑天与黄帝争神,也就是争权,被黄帝所灭。

总之,“帝”的神化、对“帝”的祭拜、“帝”的发明与传授、“帝”的惩罚、“帝”的治理与战争等相互作用,共同完成对“帝”的全面塑造,实现人们对“帝”的统治的认同,培育思想共识,促进了“大一统”思想内化与养成。这与后来发展的王朝地理思想,是一以贯之的。我国古代地理学的主干大宗,“主要是以巩固王朝与建立政治大一统为宗旨的现实主义的王朝地理,如等级秩序、教化天下、中央一统、和谐无疆等”[9]84,这是《山海经》中所蕴含的“大一统”思想影响后世的价值体现。

四、结语

《山海经》的地理知识有两重性,分别源自天神信仰与现实经验。不仅有现实主义的地理知识,还有大量描写山的神性以及附立在神性左右的怪物[2]177-179。对山川地理的祭祀、重组和整合,被赋予了思想政治意义,为统治者“帝”服务。又在被称为“帝”的统治者的政治宣传和祭祀文化的推崇下,使广大民众形成超越自然地理的思想观念,这种超越真实自然的观念经过长期的抽象化,就成为人们支持和维护“大一统”的思想共识,成为中华文明突出特性“统一性”的思想来源之一。“大一统”思想给予了中华民族以情感滋养、人心凝聚、民族认同,在中华文明传承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综上所述,《山海经》中蕴含着丰富的思想政治元素,特别是“大一统”思想以及“五方”思想,“五方”思想是“大一统”思想的生成基础。从中华文明传承的视角看,对“帝”的全面塑造过程,使“大一统”思想逐渐内化和养成,“五方”空间布局使“大一统”思想有了现实载体,以及它的“中心”为重、空间方位上的等级序列是“大一统”思想的外化表现和权力延伸。

这些思想的生成与发展,贯穿于中国历代政治格局之中,促进了大一统王朝的建立和巩固,为维系大一统王朝稳定发展奠定了思想基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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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唐晓峰.人文地理随笔[M].北京:三联书店,2005.

作者简介:

刘壮(1984-),男,汉族,河北秦皇岛人,硕士研究生,广东文艺职业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中国历史地理、思想文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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