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关于“一带一路”报道的介入资源分析

王孟娟 周江萌

摘 要：“一带一路”倡议吸引了国内外媒体的广泛关注与报道。本文基于评价理论介入系统，分析了《中国日报》英文媒体关于“一带一路”主题报道中介入资源的使用及语篇构建方式，研究发现通过使用介入资源，报道实现了语篇人际意义建构并达到了预期的传播目的。对此，提出在以后的报道中适当增加大众的观点和声音，增强报道的真实性和可信度，进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

关键词：“一带一路”报道；《中国日报》；评价理论；介入系统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4）06-0059-05

基金项目：西藏民族大学2019年科研项目：“基于评价理论介入系统的政治新闻语篇建构模式研究”（19MDY17）成果之一；西藏民族大学2023教改一般项目：“教研室促进教学研究与教学改革机制探索与实践研究”（2023599）；2023教改项目：“大学英语教学中融入思政教育的途径探索与实践”（2023576）成果之一。

介入系统是建构话语人际意义及实现语篇人际功能的重要手段，也是分析话语人际意义的重要方法之一。《中国日报》具有较高知名度和权威性，作为我国进入国际主流社会的报纸，剖析其对外宣传的英文报道能够更好地揭示其实现语篇人际意义的建构及在对外传播中国声音方面的策略与技巧。

一、评价理论及介入系统的概念

语言在社会中可以履行特定的功能。Halliday认为，语言有三个主要功能，分别是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1]。王振华发表的“评价系统及运作”研究，是国内首先系统介绍评价理论的文章[2]。Martin&White以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为依据，扩展了评价理论的研究范围，并将评价系统分为态度、介入和级差三个子系统[3]。其中，态度是表达感情的方法，分为情感、判断和鉴赏三个子系统；级差系统有“语势”和“聚焦”两个轴；介入系统主要研究语篇中态度的来源，语言使用者运用介入资源来协商或调整语篇内外各种声音。

根据介入的态度，语篇分为自言和借言两类，自言指语篇只有一种声音，借言指语篇有多种声音或观点，以建立更多的对话空间。自言一般通过直接陈述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借言则是间接表达，引入他人的观点或众所周知的道理来表明立场。借言语篇又进一步分为两种：对话性压缩（dialogiccontraction）和对话性扩展（dialogicexpansion）。前者指引入多种声音后，阻挡或限制其他观点，缩小对话空间。后者指引入其他声音，允许与其对话，目的是扩大对话空间。

对话性压缩分为声明和否认。声明是将命题表现为公认的、可靠的，从而限制其他声音，可进一步细分为赞同、宣告和认可。赞同指命题表述在特定的语言群体内是无可争议的，属于众所周知内容，由naturally，ofcourse或者某些句子结构sure...however来实现。宣告指作者明显干涉或强调的命题表述形式，当前命题插入权威话语，作者的介入表示认同，由强调词really、大写WAS或句式thefactsare...表述。认可指作者预设所引用命题是真实可靠的，并与这一正确的外部声源结盟，由thereportsshows/proves来实现。否认包括否定和反预期两类。否认类资源通常直接拒绝或不同意另一种观点，以否定词如no，never，didnt等和反预期词（或者反驳）如yet，although，but，only，amazingly等来实现否认功能。

对话性扩展表现为开启与其他声音的对话空间，分为包容和归属。包容是指文本的声音暗示其观点只是多种可能之一，从而在不同程度上为这些可能性开启对话的空间。通常依靠情态系统来承认其他观点存在：may/will，perhaps等，或者个人观点：Ithink/believethat...及可能性词汇likely[4]。归属是指通过借外部声音来表明作者准备或愿意接受这些不同的声音[5]。通常使用转述词say，state，report及表达式accordingto等，分为承认和疏远两类。详见表1：

二、研究语料及方法

本文选取2023年《中国日报》“一带一路”相关主题的12篇英文报道作为语料，从评价理论介入系统视角分析其中的语篇人际意义建构。2023年是我国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发起10周年，5月在西安召开的中国-中亚峰会，主题聚焦于“一带一路”倡议助力中国与中亚的互联互通；10月，在北京举行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主题为“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携手实现共同发展繁荣”。所选取的12篇英文报道都对“一带一路”进行了全方位报道，充分展现了我国在国际舞台上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本文采取定量和定性结合的研究方法，定量方法是利用语料库检索软件AntConc对文本（共计9055词）进行定量分析，从而揭示介入资源在语篇中的分布；定性方法是分析报道中介入资源使用的人际意义。总体来看，《中国日报》的英文报道使用了介入资源中的借言，属于承认性引述，表明新闻报道通过引入外部声音努力让报道更加客观真实。

三、新闻语篇中介入资源分析

（一）对话性扩展

AntConc统计结果表明，《中国日报》的英文报道使用了大量借言，其中，对话性扩展资源多于对话性压缩资源，这进一步提高了信息的可信度，使读者更加信服报道的客观性。

表2说明对话性扩展中归属资源较多，包容资源较少。包容主要体现为情态动词may、could、will等，其中will出现47次，占比60.26%，个人观点和可能性所占比例较少，占比1.93%。归属主要是转述动词，said、add、note等词使用频率较高，主要体现在引用他人的观点，占比58.69%。报道中对话性扩展例示如下：

1.Theprojectwillbenefitresidentsintheregion，greatly...and...transform...energyinfrastructurein Kazakhstan，saidChenYan，directorofSPICsoverseas...（ChinaDaily，2023.06.05）

例1中，will表示未来的一种可能或预期，扩大了对话空间，允许其他声音存在。谈到“一带一路”带给中亚地区的实惠，国家电投海外业务部总监提到，该项目将造福当地居民，极大提升当地的供电能力，并有助于哈萨克斯坦能源基础设施的转型。国家电投是一家总部设在北京的国有企业，一直朝着绿色发展的方向迈进。2023年5月，该公司表示其在哈萨克斯坦阿克莫拉地区的206兆瓦风力发电项目预计将于当年10月全面投产，成为哈萨克斯坦最大的风电项目群。

2.“Oneapproachcouldbetheadoptionofpublic-privatepartnershipsinBRIimplementation，”hesaid.（ibid.，2023.01.10）

例2中，情态动词could表示可能性，说明中国和非洲国家在共建“一带一路”时可以采取的形式，语气较委婉，为其他可能性留下了对话空间。这是引用肯尼亚内罗毕的国际关系学者卡文斯·阿德的话语，他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在许多方面都与非盟《2063年议程》高度契合，非洲国家应尽可能将发展计划与“一带一路”倡议的愿景相结合，在最大程度上回报非洲人民。同时提出，“一种可行方法就是在建设‘一带一路中采取公私合作伙伴关系，这种方法能够促进整个项目周期中的责任分担、决策和资源分配。”

3.“IthinktherelationshipbetweenMalaysiaand China，whichisextendedtotheAssociationofSoutheast AsianNations，hasagreatfuture，”hesaid.（ibid.，2023.10.04）

例3中，马来西亚总理描述中马两国的关系，提到中国的荣盛石化和浙江吉利控股集团有意向对马来西亚投资。他通过Ithink表达个人观点，属于包容。

4.Xi...sayingthatChinaiswillingtostrengthen coordinationandcooperationwithBrazil.（ibid.，2023. 10.21）

例4中，通过使用iswillingto表明中国的态度。习近平主席说：“中国愿意加强同巴西的协调与合作。”由于巴西将在接下来几年陆续主办两大国际活动———G20领导人峰会和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中国表达了对巴西作为轮值主席国的支持。

5.HealsonotedChinasrailinfrastructureconstructioninAfrica，whichhasimprovedtradeandtransport servicesamongAfricancountries.（ibid.，2023.2.28）

长期以来，运输基础设施不足是非洲工业和出口的主要经济障碍，因为高昂的运输成本降低了货物的竞争力。noted是归属中的承认，这句话指出中国在非洲的铁路基础设施建设改善了非洲国家之间的贸易和运输服务。

6....andSriLankahopestoworkmorecloselywith Chinainthefuture.SriLankabelievesthattheIndianOceanshouldembraceopenness，headded.（ibid.，2023. 10.21）

这句话使用了两个心理过程动词hopes、believes，表达了斯里兰卡总统希望与中国密切合作的想法和意愿。斯里兰卡总理维克拉马辛哈说：“中国可以成为斯里兰卡现代化进程中的重要合作伙伴，斯里兰卡欢迎中国企业到斯里兰卡投资，并愿意提供有利的商业环境。”

7.Sincetheinitiativewasproposedin2013，over3，000cooperationprojectshavebeenlaunched，involving nearly$1trillionofinvestment，accordingtotheForeign Ministry.（ibid.，2023.05.26）

例7中，accordingto引用了外交部的观点：自2013年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来，已启动3000多个合作项目，涉及投资近1万亿美元。许多国家因此实现了铁路、桥梁和其他基础设施以及脱贫的梦想。

从以上例句可以发现，《中国日报》“一带一路”主题报道的特点是引用中国国家领导人及外交部、合作国家领导人、各级官员和参与该项目的专家等外部权威声音进行叙事。通过外部声音开启了对话空间，表明“一带一路”倡议促进了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合作及互惠互利，激发发展活力，成为一个能带来经济效益的重要平台，为跨境市场带来无限商机。此外，报道中可以适当引用大众话语，从微观个体角度说明“一带一路”倡议带来的生活和出行变化，这样更贴近现实，能够开启更大的对话空间，让语篇更加鲜明立体生动，有利于讲好中国故事。

（二）对话性压缩

报道中的对话性压缩资源相对较少，主要是否认和反预期资源，否认词not和no各出现3次，反预期词but，yet，however，although等各出现1次，only，just共出现3次。声明中各资源均分布较少。

8.“TheBRI，....whenover640millionpeople outofAfrics1.4billionpopulationdonothaveaccessto electricity，”hesaid，...（ibid.，2023.02.28）

例8中，not表示否定，强调非洲14亿人口中有超过6.4亿人用不上电，而“一带一路”会成为“照亮”非洲的火柴。这表明“一带一路”倡议对于非洲的工业化议程是及时的，因为非洲大陆因能源短缺正在减缓农业、采矿业、制造业和其他行业的生产。

9.NigeriascommercialhubLagosisconstantly snarledintraffic.Butwiththecompletionattheendof theyearofsorelyneededtransportinfrastructurebuiltby China，...（ibid.，2023.01.03）

例9中，but属于反预期词。反预期资源的使用说明“一带一路”中设施联通造福当地，有望缓解交通拥堵，改善道路联通，从而缩小对话空间。

10.Xisaidthat...proceedingwithAsia-Europe cooperationconcernsnotonlythewell-beingofpeoplein theEurasianregion，butalsowillhaveaprofoundimpact onglobaldevelopment.（ibid.，2023.05.26）

例10中，notonly…butalso…属于声明中的赞同，notonly对观点表示肯定，表明开展亚欧合作不仅关系到欧亚地区人民的福祉，也将对全球发展产生深远影响。“一带一路”倡议促进了欧亚地区基础设施的发展，加强了交通和物流走廊的建设，促进了贸易和投资，加强了欧亚经济一体化。

11.Thesixcountriesalsoagreedtopromotein-depthcooperationacrosstheboard，prioritizingtransport，...Customsandpeople-to-peopleexchanges.（ibid.，2023.06.05）

例11中，对中国-中亚峰会的报道属于宣告，表明六国还同意全面推进深入合作。此外，报道通过借言来阐述跨境市场商机无限，如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赵福君说，“中国与中亚国家在资源和产业结构上具有互补优势。他们之间的密切合作不仅有利于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也有利于中亚国家的发展”。

12.Within10years，hesaid，theBRIhasbecomea keyplatformthathasprovedtobeeconomicallyeffective.（ibid.，2023.02.28）

例12中，proved属于认可，10年内“一带一路”已成为一个经过时间和实践检验的、经济效益显著的重要平台。这一平台的可信度不仅源于外部可信而正面的声音，更基于其实实在在的成果和效益。通过对事实的描述压缩了关于“一带一路”有效性的争议对话空间，进一步巩固了其作为全球经济合作与发展平台的地位。

对话性压缩资源的使用说明经过十年的努力和宣传，“一带一路”倡议受到全球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欢迎，成为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国际公共平台。在中国的援助下，非洲和其他洲的众多国家已经建成或正在建设许多铁路、公路、机场、深水港、水电和电信项目以及经贸合作区，为这些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注入了活力，为世界特别是渴望发展的非洲国家带来巨大好处。

四、新闻报道中介入资源的使用及原因

《中国日报》在“一带一路”相关主题的英语报道中，体现出了自言资源使用较少、借言资源使用较多的鲜明特点。这一策略旨在借助权威外部声音来客观陈述事实，确保报道真实可信。在借言资源中，对话性扩展资源占主导地位，其中归属资源尤为突出，占比达66.02%，主要是承认性引述。同时，对话性压缩中反预期资源的使用也较为常见，这进一步丰富了报道的层次感和深度。由此可见，该主题报道的人际意义构建主要依赖于借言资源，通过扩展对话空间，有效提升了报道的影响力和传播效果。

从报道结构来看，报道开篇大多是介绍“一带一路”的作用和影响，例如，参与“一带一路”倡议的各国官员表示，随着气候危机的影响日益严重，他们殷切期望“一带一路”倡议在推动全球低碳发展方面发挥更大作用。报道正文大量引入借言资源，即外部声音和评论，例如，新加坡可持续发展和环境高级政务部长艾米·许（AmyKhor）的观点。报道的结尾往往希望通过共建“一带一路”，两国合作走深走实，例如，开展更加深入的交流或通过教育合作机制促进语言和文化交流。

报道内容主要介绍“一带一路”倡议在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和加快发展方面所作的贡献，例如，在非洲，通过建设铁路制造商可以减少采购投入的成本，降低总体经营成本，从而使自身能够在国内和区域市场上保持竞争力。因此，在非洲加快实施铁路建设，对制造商和广大商界来说是一个积极的发展。马来西亚总理安瓦尔强调了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对促进该国经济增长的重要意义，称赞该倡议创造了就业机会，建设了基础设施，尤其是在农村中心地带；他强调了马中关系的潜力不仅体现在贸易、经济和投资方面，还体现在教育、培训、数字化转型和食品技术方面。外部权威声音的引入让报道更加客观，对话性扩展资源的使用开启了对话空间，建构了报道语篇的人际意义。

通过AntConc检索分析，语篇排名前十的关键词分别是China、bri、cooperation、countries、infrastructure、Xi、development、belt、said、Beijing，与报道主题一致。《中国日报》的主题报道态度积极肯定，以正面报道为主，回顾了我国发起“一带一路”倡议10年以来中国与合作伙伴取得的成就和变化，加强完善风险管理，表明中方愿同各国携手努力，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此外，该主题报道语篇构建模式和新闻的职能有关。在我国，新闻媒体的主要职能是宣传和引导，《中国日报》作为官方主要国际媒体之一，要发挥舆论引导作用，通过引入各国政府官员的发声来增加报道的权威性。对此，本文提出报道内容可以多涉及亚欧非、拉美等沿线地区的合作，后续报道继续巩固对非洲及共建国家的合作成果宣传，同时，加强对南亚地区尤其是尼泊尔的宣传报道。

五、结 语

通过使用借言资源，《中国日报》关于“一带一路”的主题报道不仅拓展了对话空间，更实现了语篇人际意义的深刻建构。在对话性扩展方面，报道广泛采用国家领导人、政府官员及外交部等外部权威声音，清晰地表达自身立场、态度和事实，为“一带一路”倡议的推广提供了有力支撑。

报道中详细描绘了中国与东盟、非洲、中亚、欧洲及拉美等沿线地区的合作成果，通过引入外部真实声音，生动地叙述了“一带一路”倡议在十年间取得的非凡成就。“一带一路”倡议已逐渐成为世界范围内互联互通的国际合作平台，极大地推动了相关合作国家的发展，并深化了各国人民之间的友谊。展望未来，本文提出报道要进一步增加大众的发声机会，同时，加大对南亚地区的宣传力度，以全面、立体的方式展现中国形象，讲好中国故事。

参考文献：

[1] Halliday，M.A.K.AnIntroductionto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ForeignLanguageTeaching andResearchPress，1994.

[2] 王振华.评价系统及其运作———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新发展[J].外国语，2001，（6）：13-20.

[3] Martin，J.R.&P.White.TheLanguageofEvaluation：AppraisalinEnglish[M].NewYork：Palgrave MacmillanLtd，2005.

[4] 辛斌，吴玲莉.中美媒体有关“一带一路”倡议报道中的介入资源分析[J].外语研究，2018（6）：1-7.

[5] 孟超.突发事件中官方声明的立场与对话解读：介入视角[J].外语教学，2018（2）：42-48.

[责任编辑：李慕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