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的课堂，总有惊喜

顾文艳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学习古诗《惠崇春江晚景》时，斯远高高举起手，提问道：“老师，我记得曾经读过一句诗——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诗句中的数字不应该从小到大排列吗？为什么这首诗是三两枝，不是两三枝？”听了斯远的问题，我由衷觉得他是个爱思考的学生，能联系学过的诗句提出有意义的问题。于是，我给他布置了一份特别的作业，就他的疑问先查阅资料或者和父母讨论，转天和我们分享。

第二天课上，斯远给同学们分享了他的收获：“三两枝和两三枝的意思一样，诗中不写两三枝和古人写诗讲究平仄有关，古诗有‘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的平仄要求，如果把‘三两枝换成‘两三枝，无法满足平仄对应。”斯远不仅提出了一个好问题，而且和爸爸一起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对古诗的平仄规律有了初步了解。你们看，爱思考是不是能有意外收获？

我们还在课上讨论过童话故事《蘑菇该奖给谁》，兔妈妈让孩子们练习赛跑，小黑兔选择和乌龟比赛，得了冠军；小白兔却和骏马赛跑，输了比赛。兔妈妈把蘑菇奖给了小白兔。同学们都对兔妈妈的做法感到疑惑，皓宇提出：“为什么两只兔子自己不赛一场呢？”这个问题指向文章的选材立意，是我备课时没有想到的。于是，我对皓宇提出的问题表示了肯定，引导同学们集思广益，想想为什么作者没有让两只小兔子互相较量。

大家展开了热烈讨论，有的说：“两只兔子水平差不多，比不出输赢。”有的说：“它俩比赛，没人当裁判，怎么比呀？”没想到，在讨论中，他们竟然又提出了新问题：“小白兔明知自己比不过骏马，为什么还要和它比？”更令我意外的是，同学们说出了一番颇有哲思的话：“小白兔和骏马比赛，不在乎能不能赢，只想让自己跑得更快。”“输赢不重要，提高能力才重要。”如果不是我亲历课堂、亲耳听到，我无法想象这些话出自一年级孩子之口，但这一切的确真实发生了，这样的课堂，让我感到惊喜。

同学们，你们在学习和生活中是否也经常“灵感乍现”，脑袋瓜冒出一连串问号？当提出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时，你是否担心自己被质疑和批评，甚至被扣上“叛逆”的帽子？你看，同龄人都是这样。通过上面的课堂故事，我想告诉大家，我们在这里讨论的“叛逆”，并没有词典中的“忤逆”之意，也不是“杠精”。能提出意想不到的问题的学生，往往思考能力强，具有探索精神和批判性思维，难能可贵。没有“叛逆”学生在课堂上对文本提出质疑、挑战权威，怎么会有生生间热烈的讨论？怎么会有思维的碰撞？又怎么能发现新知？斯远和皓宇的问题如一粒火种，照亮了课堂，也照亮了我们彼此的心田。

爱思考、爱提问是好事，怎样提出更有价值的问题并寻找问题的答案，让批判性思维推动我们的成长和进步？我可以给大家提供一些方法。每学习一篇新课文，在初读文章后尝试提出问题，可以关乎文章主题、关乎材料选择、关乎语言表达等，在疑惑处标上问号。第二遍阅读时，尝试自己从文中寻找答案，把无法解决的问题记下来留到课堂提问。当老师就同学们提出的问题组织集体讨论时，积极参与，主动发表自己的见解，和同伴进行思维碰撞。“预习时提问题，课堂上找答案”能培养大家学习的主动性，也会让你们收获成就感，在这个过程中，你们能自然而然地体会作者的思想感情、领悟文章的主旨、学习作者谋篇布局和遣词造句的方法。

学生不是知识的容器，你们会在不断发问中走向文本深处、生活深处、精神世界的深处。去质疑吧！去发问吧！课堂上的“争论不休”，那是“生命拔节”的声响。

作者单位 复旦大学第二附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