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译理论在商务翻译课程教学中的应用研究

李明玲

［摘 要］作为选修课程的商务翻译在变译理论指导下可进行有别于其作为必修课程时的教学设计，即以树立变译意识为教学目标，科学编排教学内容，通过多元主体进行教学评价，采用“委托人小组+翻译工作坊+分节讲授”的教学模式，设定分组建坊、明确任务、制定规矩的教学程序。这有助于提升课堂的“两性一度”、培养学生的主体意识、促进师生双方的教学相长。

［关键词］商务翻译课程；变译理论；委托人小组；翻译工作坊；分节讲授

［中图分类号］G6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3437（2024）07-0033-05

商务翻译人才的培养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就高等教育阶段而言，其主要通过课堂教学来完成，因此商务翻译课程在商务翻译人才培养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2020年版《普通高等学校本科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學指南》（以下简称《指南》）的开课计划中，商务翻译课程在商务英语专业中的课程类别为专业核心必修课程，开课学期为第5、第6学期，共64学时，教学目标为培养学生掌握商务翻译的基本概念和理论基础，训练学生的英汉互译常用策略和技巧，具备常见商务文本的翻译能力。教学内容主要包括翻译理论学习和翻译实践能力培养两部分的内容[1]65。但这门课程并非仅限在商务英语专业中开设，在英语专业、翻译专业及其他外语专业的课程体系中均有设置，但课程类别为专业方向选修课程，开课学期一般为第4、第5或第6学期，计划学时为32学时[1]8。该课程在不同专业课程体系中的定位不同，在其他专业中是否能依据商务英语专业的课程目标进行教学目标的设定？是否能按常规的“商务+翻译”课程设计进行教学内容的编排？是否能按照基于全译的翻译标准进行教学评价？答案自然是否的。那么，作为选修课的商务翻译课程如何设定有别于商务英语专业但普遍适用于非商务英语专业的教学目标、教学内容以及教学评价？笔者以为，学者黄忠廉所提出的变译理论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思路与方法[2]。本文接下来所提及的商务翻译课程，主要指作为选修课的非商务英语专业的商务翻译课程。

一、以变译理论为指导的理论基础

变译与全译相对，是一种涉及各领域、各文体、各语类、各语种的翻译的普遍现象[3]。若以原作在翻译中的保留程度为标准，力求保全的属于“全译”，有所取舍和改造的属于“变译”。变译理论是从变译实践中概括出来的反映变译本质与规律的科学原理和思想体系，它以变译为研究对象，研究变译过程的一般特点和规律，寻求总的适用于一切变译方法的一般原理和方法论[2]。变译理论的创新性、实践性以及广泛的适用性为非商务英语专业的商务翻译课程的教学设计提供了良好的指导作用。

（一）有利于合理设定教学目标

教学目标具有导向、激励、评价等功能，对教学目标进行准确定位是教学过程的首要任务。教学目标不仅应体现课程特点，还应考虑学生能力，具备可操作性及可达成性。首先，商务翻译涉及的领域较广，专业知识多元化，作为一门专业选修课，其计划学时为32学时，想在有限的学时中达到引导学生掌握商务相关专业知识、具备良好商务翻译能力的目标，即“译得对、译得好”，难度极大。其次，该课程的授课对象一般是外语专业大三的学生，其虽具备一定的外语语言能力和翻译能力，但在商务知识方面较为匮乏；而授课教师多有语言学和翻译学的学术背景，但不一定都具备足够的商务知识以及丰富的商务实践经验。选修课对很多学生来说处于次要地位，对授课教师来说也不一定每年都能开课，因此师生双方都难有动力及精力去学习专业的商务知识。最后，从翻译工作来看，变译的份额、变化的范围远远超过全译，且从社会需求来看，变译是翻译工作的重点[3]；但在翻译教学层面，全译方法是主流，教师所授的翻译技巧多是全译体系下的微观翻译技巧，这种单一的翻译教学模式培养出来的学生，在走向社会时将难以适应纷繁复杂的翻译实践需要。因此，对学生进行变译训练，培养变译意识，既可与笔译必修课程的常规全译教学形成互补，又有利于满足社会对外语专业毕业生的实际需求。有鉴于此，该课程的教学目标设置可将重点放在师生双方均有所知之的“翻译”上，而非不甚知之的“商务”上，聚焦于“译什么、怎么译”，即培养学生初步具备在跨文化商务活动中能根据不同对象的需求，选择相应的变译方法，并为其提供有针对性的翻译服务的能力；知识目标为了解变译原则，能力目标为具备初步的变译能力，思政目标为培养哲学思辨能力、树立“变译意识”。

（二）有利于科学编排教学内容

商务翻译可以理解成在商务场合下进行翻译活动的统称，具备范围广、形式多、文体跨度大等特点[4]299。商务翻译课程教什么、怎么教？对于这一问题，许多教师提出了相应的教学改革措施。例如，陈娟把教科书中静态的理论知识与国际贸易、国际经济、国际金融的动态发展结合起来，帮助学生建构宏观商务知识框架，从概念整合理论出发，探讨微观商务语篇的概念整合过程，以培养学生的微观语篇认知能力[5]。蒋阳建采用“内容依托式”教学理念，通过构建仿真的教学情境来完成常见的商务文本翻译实践[6]。楚佳利用线上线下各种渠道收集大量的商务翻译材料来充实和精化课程内容，为学生创设具体的商务情境和文化语境，实现多模态课程目标和完成多模态课程内容[7]。很多教师对“教什么、怎么教”的问题具备基本共识，即商务知识、仿真语境以及文本翻译。但作为一门非商务英语专业的选修课，商务翻译课程受限于学时以及授课对象的知识结构，教师依据什么进行商务知识的取舍，是否有经验判断语境的仿真性，或以什么标准进行翻译文本的评价，这些问题都会影响课程的授课质量。

教学强调因材施教、循序渐进的原则，而变译理论构建了一个翻译方法论系统，在编排教学内容上具有极强的可操作性。变译方法包括摘译、编译、译述、缩译、综述、述评、译评、译写、改译、阐译、参译、仿作，这12种变译方法的难度呈阶梯状逐级上升[8]，以变译方法为主线串联商务专题，可使教学内容具备内在联系，符合教学原则。对于非商务英语专业的学生及授课教师来说，变译理论的系统性使得教学原则易于贯彻，变译方法的具体化使得教师可驾驭、学生可领悟。由于商务涵盖的领域较广，翻译素材应尽量选取师生能够驾驭、兼顾时代热点的商务文本，将教学重心由“商务+翻译”转换为“翻译+商务”，以变译方法为教学主线串联起商务专题，使得教学内容的编排顺序由商务专题的并列转换为变译方法的体系化导入。这样，一方面可使学生触类旁通，将已有的全译认知结构与新学的变译认知结构联系起来，实现有意义的学习，另一方面能使教师的学术能力及教学能力达到任课要求，从而达成教学目标。

（三）有利于全面客观开展教学评价

教学评价的核心价值是教育价值，与教学目标应具有良好的对应关系，具备多元性、激励性、反馈性等特点。但部分高校商务翻译课程教学的考核评价标准较为单一，评价主体存在不客观性，教学评价多局限于教师自身的主观评判，没有结合学生的实际专业水平开展多层次的评估[9]；侧重对学生知识掌握程度的考核，忽略了学生的个体差异以及对学生综合素质提升的考核；侧重基于全译方法的忠实、通顺原则以及字词句等微观技巧的运用，忽略了译文目的的要求。以上种种原因易导致学生的评价结果固化，不利于学生创新性思维及能力的培养。变译教学与全译教学相比，强调信息摄取，评价的总体标准为是否满足特定条件下特定读者的特殊需求（以下简称“三特”）[2]。采用变译方法进行教学，教学评价的主体就不仅有教师，还包括委托人，有利于评价主体的多元化；翻译评价标准以委托人的满意度为主，摆脱了全译求忠实的限制，使得语言能力不再是评价的主要标准；变译的内容和方法的选择也会一并纳入评价指标体系中，从多个维度进行评价，有利于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培养学生的变译意识。

二、以变译理论指导商务翻译课程教学设计的措施

商务活动具备定向性及时效性特征，只有符合客户需求的翻译才是有效的翻译。虽说课程重心是翻译，但也是商务活动的翻译，而非文学翻译。问题是课堂上如何寻找客户？如何了解客户需求？如何知道翻译是否符合客户需求？变译是针对“三特”的翻译方式[10]26，教学设计围绕“三特”即可将翻译与商务有效结合起来。

（一）采用“委托人小组+翻译工作坊+分节讲授”的教学模式

商务翻译课程教学需严守三原则：一是以学生为主、教师为辅的原则，二是以翻译过程培训为翻译技能培训的原则，三是以翻译技能的阶段性训练为原则[11]。翻译工作坊具备实践性与合作性，能充分体现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思路，把学生的参与度作为教学效果的重要因素，锻炼学生通过共同讨论、共同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从而完成某个翻译项目的协作能力[12]。但如果工作坊的翻译任务仅凭教师下达、翻译结果只有教师进行点评，课程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就无法解决。不仅如此，仅由教师发布任务，翻译素材难免带有教师的个人偏好，容易降低学生的参与热情。因此，除了建立翻译工作坊，还要建立一个委托人小组，以解决评价主体单一性、主观性等问题。委托人小组相当于特定条件下的特定读者，其发布的项目需求是具备真实性的特殊需求，很好地解决了课堂上如何寻找客户以及如何以委托人满意度为评价标准的问题。教师可按变译方法将教学内容分为五大板块，每个板块在两次工作坊的训练后进行理论讲授，主要包含译文点评，该板块变译方法的内涵、特点、技法和原则，以及变译与全译的区别与联系等内容，帮助学生将工作坊模式中领悟到的变译知识进行规律总结，形成变译意识，使学生“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为学生今后的翻译实践打下坚实基础。

（二）设定分组建坊、明确任务、制定规矩的教学程序

1.分组建坊

教师根据选课学生人数将学生分为1个委托人小組和5～6个翻译工作坊，委托人小组每周轮换，教师则一直担任委托人小组组长，工作坊成员每周轮流做坊主，轮换的目的在于培养学生的责任意识及协作能力。一个学期下来，每个组能做2次委托人小组，且每个人必须当2～3次坊主。

2.明确任务

委托人小组的工作任务较重，课前要根据该教学周所要训练的变译方法选定汉语或外语资料，拟定项目需求，先进行试译工作，测试项目需求是否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然后提交教师审核、修改；课中向工作坊发布项目需求，并对工作坊的完成情况进行反馈，课后对工作坊提交的修改稿进行评价。委托人小组工作完成的好坏关系到教学能否顺利推进以及教学评价是否全面客观，因此，其是课程中最为关键的因素。翻译工作坊的任务主要是翻译实践，为体现商务翻译的时效性特征，工作坊课前收不到任何关于项目的信息，无须进行翻译准备，但要事先选定坊主，由坊主分配组员负责译前、译中、译后的工作；课中承接项目后，工作坊成员需要共同进行需求分析、确定翻译内容，然后分别进行翻译操作、译后编辑、项目汇报、项目点评等；课后共同进行译文修改，并由坊主提交给委托人。

3.制定规矩

首先，严守时间节点，项目实施的时间为60分钟，项目汇报由两个工作坊来进行，每组的汇报时间为10分钟，反馈及点评的时间为10～15分钟；其次，确定汇报内容，即PPT展示翻译目的、翻译内容、翻译结果；再次，要求未进行汇报的工作坊进行同行点评；最后，确定标准，实施双向评价，即委托人小组对工作坊的评价以及工作坊对委托人项目的评价。

三、变译理论在商务翻译课程教学中的应用意义

课程要解决教育中最根本的问题——培养人，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具体化、操作化和目标化[13]。在信息时代，变译已成为译者必备的技能之一，变译教学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一）有助于提升课程的“两性一度”

学生选课的主要原因有自身兴趣、课程的难易程度以及学姐学长的推荐，而容易获得学分是不可忽视的原因。部分教师为保证知识体系的完整，多采用满堂灌的教学模式，将选修课变成单向的知识传递型课程。此外，选修课的考核难度相对较低，过程性评价较为随意，学生通过考前突击复习便可获得理想的成绩，因而对课堂学习的积极性不高。但课程是人才培养的核心要素，是体现“以学生发展为中心”理念的“最后一公里”，不论是选修课还是必修课，都是专业课程体系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选修课也应以“金课”为标准，提升“两性一度”，即高阶性、创新性和挑战度[13]。首先，变译教学通过“委托人小组+翻译工作坊”的教学模式，在项目制定、实施、汇报等环节均以学生为主体开展，使学生在课堂上能发挥自己的特点，通过协作、分析、讨论去领悟变译的内涵。其次，变译教学以解决问题的能力作为考核标准，学习结果具备探究性，有助于培养学生的创造性思维。最后，教师以合作者与引导者的身份参与委托人小组的工作，使课堂教学的互动性更强；采用分节讲授的方式助力学生通过规律总结实现从实践到理论的升华，以理论指导实践，进一步提升课程的高阶性，使学生在实践之路上渐行渐稳。

（二）有助于培养学生的主体意识

主体意识指作为实践和认识主体的人，对于自身的主体地位、主体能力和主体价值的一种自觉意识，是主体自觉能动性和创造性的观念表现[14]86。商务活动的译者应具备灵活选择翻译策略的能力，即根据实际需要选择全译或变译，或综合用之。变译教学将“委托人小组”引入课堂教学，在课堂上提供了真实的客户需求，使学生意识到翻译并不是被动的“译”，不是给什么材料就译什么，译者必须做到心中有客户、译文求实用。对于同一份翻译素材，在面对不同的读者需求时，要相应地采取不同的策略，甚至不仅仅是提供译文，还要进行信息的筛选，进一步参与到商务活动的策划中，助力委托人进行决策。可以说，具有主体意识的译者在商务活动中是跨文化交流的主体，是商务活动的协调者、推进者，能有效满足商务活动的市场需求。

（三）有助于促进师生的教学相长

课堂教学是一门艺术，也是一种复杂艰苦的脑力劳动。部分教师为了将自己的所知所学传授给学生，课堂上开展“我讲你听，我问你答”的教学，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无论是学生评教还是督导评教，都更侧重对教师讲解与传授知识的评价。因此，衡量一堂课的标准主要看“讲得如何”，看授课内容是否系统，教学环节是否完整，学生是否听得懂[15]。在当今的“互联网+”时代，大学生获取信息的渠道愈加丰富，学习方式愈加多元，教师不是知识的权威，学生也不会对教师亦步亦趋。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变译教学目的在于让学生了解翻译的多样性，翻译的方法并不只有全译这一种“捕鱼”方法，翻译的结果也并不只有教师提供的参考译文这“一条鱼”。學生可根据变译方法的要求准备项目，拟定项目需求，储备相关行业知识，在项目实践中锻炼变译能力，并通过项目汇报与点评实现观点的碰撞、思维的拓展；同时对教师而言，面对学生通过各种“捕鱼”方法提交的“渔获”，应通过开放的眼光及敏锐的洞察力对“渔获”进行点评，使学生既能感受到收获的快乐，又能产生提高“捕鱼”技能的动力。学生与教师在“教”与“学”中都有所收获，实现了教学相长。

四、结语

作为一门非商务英语专业的选修课程，商务翻译要成为教师能授、学生愿学，从而让学生学有所得、学必有悟的课程，必须使课程匹配师生的能力。课程教师在变译理论指导下进行开放性的教学设计，有利于合理设定教学目标、科学编排教学内容以及全面客观地进行教学评价。课程围绕变译的“三特”标准，采用“委托人小组+翻译工作坊+分节讲授”教学模式，充分体现了以教师为主导、以学生为主体的教学理念，有助于提升课堂的“两性一度”，培养学生的主体意识，并促进师生的教学相长。

［ 参 考 文 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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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