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扬州（外二首）

王磊

古老的诗歌是一把顽皮的锄头

我无赖地种下你的名字——

借二分月色，织成一个帐子

偏心地笼盖你的码头

任十里春风，吻向你的脸颊

你在我心底肆意生长

若能坐上高铁，跨过海峡

我該如何掀开你的面纱

那令我魂牵的容颜里，隐藏着

多少唐时的风霜，宋时的雨雪

如今，我的乡愁

正在把你的皱纹雕刻

父亲

以前

他的锄头，在夏日锄田间杂草

他的镰刀，于秋日收割金色麦子

如今

他的镰刀，于黄昏收割山间夕阳

他的锄头，在夜晚锄一地月光

山上，那座小土丘旁

长成一株孤单的松树，如他一样

远远地守望着

长满老年斑的老家大门

以及门后，再无炊烟的废墟

一个做瓦匠的农人

他是个农人

却无法陪伴小苗成长

他是个瓦匠

总是在他人的城，盖他人的屋

岁月在他额头犁出田垄

如今，他已归于土屋

风在轻摇玉米叶子

他在听玉米长粒子

月光下，他走过田地

脚步很轻，没留下一个脚印

土地仍在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