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创新、内控质量与制造业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探析

吴申梅

（陕西理工大学， 陕西 汉中 723000）

0 引言

在当前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制造业“三高”问题比较严重，企业绿色智造转型升级进程缓慢。而绿色创新是推动企业绿色转型、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同时，内部控制起到风险管控、把控绿色创新活动全过程及提高经营质量的重要作用。因此，探究如何利用绿色创新和内部控制体系提升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不仅是国家高质发展战略目标要求，也是企业自身发展需要。然而，绿色创新风险高、投入多，但效益不确定，致使企业虽然受政策支持与环境规制双重影响进行绿色创新，但实际效果有待进一步评估。同时，良好的内部控制可以帮助企业合法合规经营，优化资源配置，改善管理机制，以最优方式实现企业战略和绩效目标。已有研究虽探讨了绿色创新、内控质量分别与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的关系及影响路径，但由于样本选择、研究方法等存在差异，得出的结论并不一致，综合考虑三者关系的研究也较少。基于此，本文深入探讨绿色创新与内控质量对制造业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的影响机制，旨在丰富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相关研究，为制造业企业合理利用绿色创新、提升内控质量、加快绿色转型、提升可持续竞争力提供参考。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在经济绩效方面，根据资源基础理论，绿色创新可以帮助企业获取并培育具有核心竞争力的关键资源，降低能耗，减少环境规制压力，提升企业生产效率，扩大市场份额，提升品牌价值和企业声誉，通过降本增收来提高经济效益[1]。根据利益相关者理论和信号传递理论，企业绿色创新及其成果能向利益相关者传递良好信号，促进消费者绿色购买，吸引投资者关注并投资，间接影响财务绩效。

在环境绩效方面，任一类型的绿色创新均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环境绩效。绿色创新实践从生产链的源头到末端过程中帮助企业减污治污，实现政府的节能减排目标，提升环境绩效。

在社会绩效方面，积极披露绿色创新和社会责任担当信息，利用绿色创新成果改善人居环境，创造社会效益，使企业更易获取政府和社会的支持，加强企业与利益相关方合作。

总之，企业进行绿色创新，致力于形成产品和服务上的差异化竞争优势，通过上述途径促进企业经济、环境和社会绩效的提升，从而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1：绿色创新能够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的提升。

企业运营管理离不开有效内部控制体系的运行，高效的内部控制能真实把控企业的运营质量。从内部治理角度来看，健全和完善企业内控机制，规范企业行为，强化风险管控能力，提高治理水平和管理效率，可以兼顾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以最优方案实现可持续发展[2]。与此相反，如果内部控制存在缺陷，或者管理层出现短视、舞弊行为，将会影响企业决策和运营，甚至会对企业可持续发展产生负面影响。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2：高效的内部控制有利于提升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

根据委托代理理论，合理有效的内部控制体系有助于企业建立和完善监督机制，有效规避内外部风险，推动业务流程优化，便于整合资源，提高运营质量和效率，促进持续创新，提高企业价值，提升可持续发展绩效。在企业绿色创新活动中，内部控制始终贯穿其中。内部控制可以降低绿色创新的负外部性，通过促进研发投入影响创新绩效[3]。可以降低代理成本，制约管理层和股东的自利行为，确保创新信息沟通顺畅，全程把控绿色创新活动。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3：内部控制质量显著正向影响绿色创新与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的关系。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为探究绿色创新、内部控制质量对制造业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的影响，文章选取2018—2022 年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并剔除ST、*ST 类上市公司和存在数据缺失或异常的样本数据，以保证研究样本的代表性和可靠性，并对样本数据进行1%的缩尾处理，以控制极端值的影响。最终获得有效样本821 组。其中，制造业行业分类筛选参考《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22）标准，绿色专利数据源于CNRDS数据库，内控质量衡量指标数据源于深圳迪博内部控制与风险管理数据库，其余数据均源于Wind 数据库。

2.2 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SD）。本文从经济、环境和社会三个方面考虑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情况，采用熵权法以经济绩效、环境绩效和社会绩效三指标综合度量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其中，采用总资产报酬率衡量经济绩效（ROA），因为其在反映企业盈利和发展能力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环境绩效（EP）和社会绩效（SP）采用Wind ESG 数据库中的环境和社会得分来衡量，是由于第三方机构ESG 评级发展较为迅速，评价体系相对完善，环境和社会评价数据相对完整、客观。

2）解释变量：企业绿色创新（GI）。已有研究对绿色创新的度量方法有：基于问卷调查结果设计测度、以绿色研发费用、绿色专利申请量和授权量等作为替代变量衡量。考虑到不同类型的绿色专利在申请到授权的过程和时间上存在差异，授权后的绿色专利可以更快地投入使用，因此，采用绿色专利授权量衡量绿色创新。在稳健性检验中，考虑到绿色创新对企业绩效的滞后效应，本文采用ln（当年绿色专利申请数量+1）作替代变量，并进行滞后处理。

3）调节变量：内控质量（IC）。参考已有研究，本文选取迪博指数衡量内控质量。因为迪博指数是正向指标，且深圳迪博内部控制与风险管理数据库根据《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从内控五要素来衡量上市企业内部控制水平，评价比较准确、客观。

4）控制变量。选取的控制变量如表1 所示。

表1 变量说明表

2.3 模型构建

为了验证上述研究假设，构建如下回归模型：

根据假设1，构建模型1：

根据假设2，构建模型2：

根据假设3，构建调节效应模型3：

式中：SD 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GI 为绿色创新；IC 为内控质量；Controls、β0、ε、∑Year 和∑Industry 分别为所有控制变量、截距项、随机误差项、年份效应和行业效应；i、t 分别为企业、年份。模型（1）和（2）中，如果β1显著为正，说明绿色创新和内部控制显著提高了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模型（3）中，若β1显著为正，说明内部控制质量正向调节绿色创新对制造业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的影响。反之，则说明内部控制质量对二者关系起负向调节作用。

3 实证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

从表2 描述性统计结果来看，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SD）最大值为0.926，最小值为0.047，标准差为0.131，说明制造业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差异较大，且大多数偏低。其主要原因可能是企业资源、技术水平、经营模式及绿色发展实践落实程度等不同。绿色创新（GI）中位数为1.099，最大值为5.421，最小值为0，说明制造业各公司拥有的绿色专利数量存在明显差异，呈现整体偏低，说明制造业大多数企业的绿色创新水平仍处于较低层次。内部控制质量（IC）最大值为6.727，最小值为5.628，中位数为6.496，说明制造业行业各企业内控体系的建设和完善程度不同，但很多公司都注重内部管理，内部控制水平较高。

表2 描述性统计

在主要控制变量上，企业规模（Size）呈现的数据说明样本中制造业企业规模上存在差异。企业成长性（Growth）标准差为27.681，最小值为-49.056，说明样本中制造业企业间盈利能力存在很大悬殊，甚至部分企业出现负增长现象。管理层持股比例（Mshare）显示出中位数为0.132、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63.439，说明样本企业中管理层持股的占少数，且不同企业有很大差异。资产负债率（Lev）标准差为17.534，均值和中位数均接近42%，说明制造业各企业间偿债能力不同，但行业整体表现处于合适范围内。

3.2 相关性分析

表3 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绿色创新（GI）、内控质量（IC）与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SD）的关系均在1%水平下显著正相关，这表明绿色创新和内控质量显著提升了制造业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初步验证了假设1 和假设2。此外，其他变量与被解释变量显著相关，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表3 相关性分析

3.3 回归分析

上述三个模型的回归结果如表4 所示。

表4 多元回归分析

绿色创新（GI）、内部控制（IC）与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SD）的系数分别为0.006、0.09，且在1%水平下显著，说明制造业上市企业绿色创新和内部控制质量均对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作用，这表明促进制造业企业进行绿色创新，提升内控质量均有助于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的提升。企业可以通过新产品、新工艺等绿色创新成果提高生产效率，降本增收，提升品牌价值和企业声誉，提升企业在环境、社会和经济方面的效益，从而提升制造业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故验证了H1 和H2。

GI×IC 交乘项的系数为0.033，并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内部控制质量（IC）对企业绿色创新（GI）与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SD）关系之间的正向调节效应得以验证。说明通过有效的管理和监督以及良好的内部控制，能够评估并防范制企业在进行绿色创新过程中面临的潜在风险，建立起内外部信息沟通机制，以应对绿色创新全过程中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有助于促进企业绿色创新产出和应用，企业实现增值，进而推动企业可持续发展。故H3 得以验证。

3.4 进一步探究

考虑到制造业产权性质对绿色创新的影响不同，其内部控制水平也存在差异，可能带来不同的经济后果。具体而言，相对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在考虑国家利益和推行国家政策方面比较积极主动，其环境规制压力和融资约束压力相对较小。国有企业通过绿色创新、提升内控水平，与国家发展战略要求保持一致，稳步提升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而非国有企业拥有独立管理自主权，受环境规制和社会关注等外部压力进行绿色创新，同时也须通过合法合规的方式满足利益相关者的需求，以实现企业可持续发展。在这一过程中，提升内部控制质量是非国有制造业企业发展的重要环节。根据表5 结果所示，交叉项系数0.065＞0.006，且前者在1%水平下显著，这表明内部控制质量在非国有制造业企业的绿色创新与可持续发展绩效之间具有更显著的调节作用关系。因此，进一步区分企业产权性质，研究绿色创新对制造业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

表5 产权异质性回归结果

3.5 稳健性检验

本文通过两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以确保实证结果的可靠性。首先，替换被解释变量度量方式。本文参考解学梅等[4]的研究，将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改为二维度指标，综合计算所得后的值衡量，即环境社会责任绩效和财务绩效的熵权和。其中，环境社会责任绩效采用和讯网环境社会责任评分为替代指标衡量，财务绩效以托宾Q 值作为替代指标衡量，其回归结果与主回归结果一致。其次，替换解释变量度量方式，本文将绿色创新衡量指标换为ln（绿色创新申请数量+1），考虑到绿色创新从申请到应用的全过程时间较长，存在时滞效应，因此，将因变量滞后一期和二期，得到的回归结果均与主回归结果一致。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本文选取2018—2022 年制造业上市企业为研究样本，实证研究了企业绿色创新、内控质量与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之间的关系。

1）企业绿色创新、提升内控质量均能显著促进制造业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绩效。绿色创新可以为企业带来环境、社会和经济等方面的效益，而加强内控建设，能提高经营效率，二者均能促进企业持续经营，实现长远发展。

2）内部控制质量对制造业企业绿色创新与可持续发展绩效的关系起正向调节作用，这种作用在非国有企业更加显著。有效的内控机制可以控制和降低绿色创新全过程中的风险，改善企业管理机制，推动企业持续进行绿色创新，进而实现企业可持续发展。

3）与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中提升内控质量的作用更为明显，它有助于企业提高经营效率，降低环境规制压力，减少信息不对称问题，一定程度上缓解融资约束，加速绿色创新过程，确保绿色创新成果的成功应用，从而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

4.2 建议

为实现制造业企业可持续发展，需多方共同努力将绿色发展理念嵌入企业的日常运营中，推进企业全面向智造转型升级。

1）政府应规范并完善相关的绿色信息披露和环境规制标准，积极推行优惠政策，通过制度要求和政策激励等多方式促进企业绿色创新。

2）社会公众应提高环保和法律意识，利用网络媒体平台，合理监督和评判企业的违法违规行为，以绿色消费需求来推动企业的绿色供给。

3）企业应更积极主动进行绿色创新，利用整体环境和政策优势，改进工艺，降低能耗，提高产能，为社会提供绿色健康产品。同时，注重内部控制系统的建设，加强人才引进和培养，激发员工创新积极性、工作积极性，提高管理效率和生产效率，为绿色创新营造良好的内部环境，持续增强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实现从制造到智造的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