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规范、抵制消极休闲大力发展积极休闲
2024-05-17孙金萌
孙金萌
摘 要:从时间维度分析,休闲是发生于必要劳动时间之余的闲暇时间的行为活动。必要劳动是人类获取维系生活、再生产劳动力所需要消耗的必要产品的劳动,必然存于人类社会生活之中,具有谋生性和被动性。根据休闲形式与必要劳动的具体关系及其内涵,分为独立于必要劳动且具有丰富发展内涵的积极休闲,与依附于必要劳动且欠缺发展指向的消极休闲。休息作为必要劳动能量消耗的代偿环节,本质上属于消极休闲,其存在具有必然性。除此之外,消极休闲还包括休息变体,基于变换形式的不同路径,可以将消极休闲划分为一般的和病态化的消极休闲形式。对待不同类型的休闲活动方式,我们应分别采取大力发展、正视并保留、包容与引导、规范与抵制的不同态度。
关键词:消极休闲;积极休闲;病态化
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 — 2234(2024)01 — 0054 — 07
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美好生活不仅需要艰苦奋斗的工作学习来创造,还包含着有节制、有意义的休闲。马克思主义思想是我们始终坚持的指导思想,涉及方方面面,其中就包含了生产劳动和休闲生活。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理论中从劳动角度,将社会时间分为必要劳动时间、剩余劳动时间以及自由时间。在他看来,自由时间不仅是人们可以自由支配的以获得身心休息的时间,也应该是人们自我发展的机会,由此可以引申出具有丰富发展意义的积极休闲和以身心精力恢复为主要功能的消极休闲。因此,正视并保留休息,包容并引导一般的消极休闲方式,规范并抵制病态化的消极休闲形式,大力发展积极休闲,成为应对不同休闲活动方式的态度立场。
一、基于劳动的休闲概念分析
休闲应是人们在工作完成后的自由时间内,以自身兴趣爱好为导向,以自身意愿为动机进行筹划并实践的,能够获得身心愉悦、充实幸福感觉的有丰富发展意义的行为。对于休闲的理解和认识可以从时空关系、身心关系等多角度展开,其中时间是界定休闲的重要维度之一,即休闲是发生在必要劳动时间之外的闲暇时间的自主行为。闲暇时间是必要劳动时间外的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也称为非生产性时间,即人们在获得满足生存条件的物质基础上剩余的自由时间。
虽然在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著作中,很难直接找到“休闲”二字,但马克思、恩格斯并非没有对休闲的论述。他们较少直接使用“休闲”二字,代之以“闲暇时间”“自由时间”“自由活动”“自觉劳动”等概念,其休闲观在论述其他经典思想观念的过程中得以间接地表达。马克思早期深受黑格尔哲学的影响,特别是在自由观念的理解上。他强调自由不仅是思想意识层面的观念自由,更是自我实践的选择自由。在政治和哲学领域的双重转变中,马克思将抽象的自由概念引入现实社会,直接关注普罗大众的生存利益和自由权利。他明确指出,如果人们连最基础的新陈代谢权利都无法保障,那么个体的自由全面发展只能是空中楼阁。这种对现实社会的深刻洞察,使马克思更加关注全部人的休闲问题。在哲学范畴上,马克思强调人类的解放应该是全面的,不仅仅局限于政治权利的解放,更应该在广泛的社会关系中谋求解放。他提出“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1],不仅揭示了哲学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紧密联系,也凸显了精神武器在人类解放过程中的重要性。
根据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劳动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是划分社会时间的重要标准,可以将社会时间大致分为:必要劳动时间、剩余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①通过这一区分,可以获得对休闲的时间上的规定性。首先,休闲发生于自由时间,以主体享有自由权利为前提,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分析人类文化精神领域时发现“休闲和文化民主是幸福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相信工人占有更多自由时间是有助于其智力文化发展进步的。”[2]这里的自由时间“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3],占有自由时间是享有自由权利的体现。其次,休闲以必要劳动为基础并与必要劳动相区别,休闲的实现以必要劳动创造的生活资料为基础,以满足生存资料条件后的盈余部分为实现条件。最后,休闲包含着从必要劳动向自由劳动②的过渡必然过程。[4]必要劳动是人类为了获取维持生命所必需的能量而进行的社会实践活动,存在于一切社会形态之中;自由劳动以自主自愿为前提,不以维持生命为主要目的,不具有必要劳动被动谋生的本质属性,是仅存在于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的理想劳动形式,实质上属于休闲范畴。自由劳动能够将自由时间成功凝聚的独立的新型生活方式,在形态上属于积极休闲,是积极休闲的终极目标和理想极致。
二、消极休闲及其存在之必然性
根据马克思主义劳动学说,劳动在人类的生产、人和人类社会的形成和发展中居于重要地位,并同自然界一同构成一切财富的源泉,将自然界提供的材料变成人类生活所需要的财富,满足自身的生存发展需要。因此,劳动既具有生理上的活动指向,也内含着主体精神层面的丰富与完善。如今我们的工作便是劳动的程序化表现形式,其形态随着时代的变迁日益复杂化、虚拟化,尽管如此,劳动都始终保留着获得维持生命基本新陈代谢的所需的生活资料的本质属性——谋生性,这极大地规定了其被动性。参与必要劳动的人类无一不是以获取物质资料为目的的,此动机势必对主体的劳动意愿和积极性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处于社会关系中的人们为了在竞争中更具优势,其动机被逐渐强化为单一的劳动工具的有效性和可靠性,主导着包括劳动对象、合作对象和主体自身在内全部劳动关系,并逐渐演变为非自动化时代中劳动对劳动者的非自然折磨,成为劳动者为了获取更多物质资料不得不“自愿”付出的代价:身心上的困乏和心理上的憎恶。随着自动化不断成熟普及和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社会中直接形式的劳动不再是能够创造巨大财富的直接动力,工人越来越多成为劳动过程的“看管者”[5]但必要劳动的被动性并未从根本上消除,仍然存在于各层次劳动者的深度意识,成为劳动者自身劳动价值的潜在因素。③根据马克思的论断,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必要劳动在未来社会活动中的比重呈现出无限降低的趋势,但由于人类需要生存,就必然离不开获得维持生命最基础的生活资料的必要劳动。必要劳动作为人类生命延续的永恒需要,必定永存于人类社会生活之中,哪怕其占比无限接近于零,也终究不会為零。
必要劳动的谋生性与被动性导致劳动者的休闲行为中必然存在一部分消极被动形式。主体参与必要劳动要以消耗一定的体力精力为代价,为了维持其正常生命状态,就需要对体力脑力进行补充,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休息。休息是人在自由时间内对必要劳动的被动适应,以其主体占有必要劳动创造的物质生活资料和自由时间为基础前提,在根本上属于休闲范畴。与此同时,它从属于必要劳动而存在,受制于必要劳动的谋生性与被动性,具有鲜明的生命延续和保持劳动力再生产的指向,而其主体自我丰富、自我发展内涵相对欠缺,对于主体实现自由全面发展的作用意义十分局限。
综上,休息由于具备实现休闲所需的物质和时间两个前提条件;然而,由于它未能挣脱必要劳动影响而独立存在,难以将自由时间凝聚为独立的具有明显发展指向性的生活状态,其过程中的发展指向性又很难明确界定,因此,休息本质上属于消极休闲。消极休闲就是谋生性必要劳动调整调节机制衍生出的行为方式和文化形式,无论表现形式如何复杂多样,活动形式中的休息内涵多么隐晦,都不可能完全跳出必要劳动恢复调节机制,其最初意义的被动性无法改变。如此看来,在人类社会活动中必要劳动始终存在,那么被动适应于必要劳动,并以休息为初始目的的消极休闲就永远存在。
三、消极休闲的表现形式
消极休闲主要分为以下两大类:首先是以休息形式呈现出来的必要劳动后体力精力的恢复过程,如饮食、睡眠等人为了生存下意识的行为选择,这类行为通常缺乏一定的自主性,不作为本文的讨论重点,本文将更多关注点放在自主性强的休闲活动中去。其次是休息的变体,呈现出一般的消极休闲和病态化的消极休闲两种变化形式。一般意义上的消极休闲缺乏一定全面发展意义、难以陶冶情操,但又能达到一定精力能量恢复的目的,同时对于身心不造成明显损伤。需要补充的是,休闲以必要劳动所创造的物质财富为基础,但由于劳动准入机制和退休机制的存在,社会中那些尚未达到或已经超过劳动年龄的人群,其自由时间的活动方式依旧可以根据表现形式与劳动的关系进行形态上的划分。
现如今,社会进步,时代发展,一方面,生产自动化高度普及,人工智能技术不断应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持续压缩,劳动者在必要劳动之余享有更多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另一方面,随着可自由支配时间的增加,人们对于休闲产品的需求增多推动休闲产业发展创新,休闲活动方式由此呈现多元化。尽管如此,消极休闲依旧是我国的主流休闲形式,呈现出被动适应并深度依附于必要劳动的特征。在睡眠、饮食等典型生理必需的休息与必要劳动之间差额,这为以休息变体存在的消极休闲形式提供了土壤,它们并非为了生命延续和劳动力再生产的人类下意识的生理选择,相较于休息体现出明显的自主性,但仍属于消极休闲。在本节我主要针对社会主流的休闲方式进行分析。
一般意义上的旅行度假、养生保健等都是较为常见的一般消极休闲行为。它们在形式上抽离于必要劳动,是超越下意识生理选择的自主性活动方式,本质上依旧是对必要劳动产生消耗的身心偿还,其发展性不明显,属于一般的休息变体。包括景点观光、拍照“打卡”美食尝新等一般意義上的旅行活动是国民可自由支配的闲暇时间与消费财富双重富足后的休闲活动方式的热门选择,由于旅行观赏往往受时间短、速度快等因素影响,人们游览大多是走马观花式的,难以真正实现对人精神世界、行为状态的优化改善,休闲效果以新事物带来的短暂感官刺激为主,难以达成持续发展、持久愉悦的目标。以度假村补觉为典型的旅行活动除了空间迁移外与居家休息并无二致,具有相当明显的生理休息特征,其根本目的和主要功能依旧拘泥于主体必要劳动后体力精力的恢复。一般意义上的养生保健与旅行度假在功能上相似。值得注意的是,以退休劳动者为参与主体的养生保健也属于一般消极休闲方式。退休劳动者不再需要重返必要劳动,无需保障劳动力再生产;但也正因如此,其养生意义更加拘泥于自然生命的延续,维持生命的生存指向性更加纯粹,基本不涉及人们精神文化的丰富发展和技能水平的精进提升。
微博、抖音等应用程序成为当今社会人们填补可自由支配时间的主要载体,在自由时间的凝聚为独立的新型生活方式过程中,扮演了时间“粉碎机”,占据了人们大量的碎片化的可自由支配时间,形成了如今最常见的消极休闲活动形式。其中青少年是利用浏览短视频、线上购物平台等填补空闲时间的特殊群体,他们长期受制于竞争性应试教育体制,对闲暇时间缺少一定自主权和管理筹划能力。青少年虽未达到劳动年龄,不符合劳动准入机制,其休闲方式在形式上挣脱了必要劳动,但实质上他们正处于知识学习、能力提升、技能储备以达到未来能够进行必要劳动要求的重要准备时期。因此,他们的休闲活动方式适应于必要劳动后备机制而产生,本质上仍然与谋生性必要劳动相匹配,属于休息变体。
以大量碎片化自由时间使用手机这类休闲方式为典型的休息变体,其变化方向受到具体的方式内容、时间场合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所以休息在变化方向上不是单一的。若人们通过线上活动浏览内容涉及不健康向上、消极避世、低俗媚俗等信息,这种一般的休息变体则极易演变为病态化的消极休闲方式。与此同时,使用手机的时间长短对于界定其休闲类型也具有重要意义,过量的碎片化自由时间的投入,在本质上偏离了自由时间积极意义的正常轨道,解构了时间行为框架,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无意义的生活方式滋生和蔓延。人们逐渐将不自觉浏览手机演变为下意识消磨无聊时光的固化方式,其使用手机的频次远远超出了虚拟社交的正常需求,下意识用手机打发时间,来满足自身好奇猎奇、追求刺激的心理。良莠不齐的海量电子信息制约了人们独自思考的能力,模糊了主体行为目标,无聊空虚的精神状态成为这种休闲行为的必然结果。看似危害不大,甚至可能有益于知识面拓展的手机浏览行为,潜在地将外来的消息信息的被动刺激内化为懒散主体的本能期待,引导人们逐渐成为一个在本质上失去自主性的、碎片化的“单向度的人”。
由此可见,一般消极休闲不注意度,就很容易演变为病态化的消极休闲形式,从具体形态上看,病态化的消极休闲大致呈现出一般极端和特别极端的病态化消极休闲两大类。前者通常是道德上不提倡的、需要加强控制的病态化的消极休闲行为如酗酒、过度游戏、蹦迪、棋牌类活动等。它们如果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在自由时间内适量的饮酒、适度的游戏、以合理社交为目的的舞蹈活动以及适度范围内的欲望满足都属于我们前文提到的一般的消极休闲活动,它们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达到身心放松的休闲目的。如果人们过度饮酒、沉迷游戏、迷恋蹦迪其程度超越合理范畴,它们就会变为一般的病态化的消极休闲。特别极端的病态化休闲强调那些法律上明令禁止、需要坚决打击的病态消极休闲形式,如赌博、吸毒等都是这类极端病态化的消极休闲方式的典型代表。
病态化的消极休闲形式实质上是理性劳动时间与感性自由时间的恶性对立。各国普遍实行的八小时工作制规定的劳动时间往往呈现出理性、匀速的特征,其中的乏味单调也就相伴产生。相反,个体的自由时间则表现出感性、变速,容易给人带来舒适、刺激的体验。二者的关系以人的理性与感性、肉体与心灵、公共生活与私人生活的分裂、平衡为载体表现出来,其间的平衡一经打破就会趋于恶性对立。两者的恶性对立中,存在抛弃人类劳动特性,倒退至原始动物属性的极端现象,可笑的是,人们误以为那样的自己是自由的。①[6]随着国家发展、物质生活水平提高,社会上一部分人物质财富达到了一定量的积累,但精神财富未能与物质积累实现匹配。他们一旦拥有富足的可自由支配时间和财富后,维系生命能量平衡的休息便自发趋向于与对立于必要劳动的片面感官享受,甚至迷恋于短暂刺激的“快乐”体验,呈现出鲜明的享乐主义特征。理性劳动时间与感性自由时间的恶性对立是反自然的技术工作对生命生理、心理生态压缩所积蓄的反动,积蓄的反动超出正常范围越多,生命节律时间的自然补偿或身心调适越易畸变,消极休闲活动方式的病态化程度越深。
不难发现,一般消极休闲方式与病态化的消极休闲方式作为休息变体,前者是否被归为病态化一类,具体休闲内容形式上度的掌握尤为关键;同样如若内容形式积极向上、发展性显著,一般消极休闲方式甚至转化为积极休闲方式。以浏览短视频为例,浏览内容积极健康、有助于丰富精神世界、开阔眼界,那这种休息变体则表现出明显的自我发展完善意义,体现出明显的积极休闲特征。
四、积极休闲及其活动方式
积极休闲是休闲形态的一大类型,是趋向于自由劳动的休闲并以其本身成为自由劳动为终极目标,是人们实现真正自由的休闲形式。积极休闲在具备必要劳动创造的物质生活资料和支配自由时间的自由权利的基础上,利用自由时间践行的有意义行为,体现为人们在必要劳动之余的自由时间自主自愿进行的、具有明显自我丰富、自我发展指向的休闲活动方式,与消极休闲明确区别开来。本节将重点分析日常生活中的积极休闲活动方式。
体育锻炼,参观博物馆、美术馆、海洋馆,聆听音乐会等活动,是积极休闲的日常表现形式。人们利用必要劳动时间之余的自由时间主动进行体育锻炼,体现出明显的自主性,人在舒缓身心疲惫的基础上,强健体魄的同时发展了自身的体育爱好和体育技能,对于人形成健康生活方式和积极生活态度都具有重要意义,对于实现其身心可持续发展具有积极指向。博物馆、美术馆、海洋馆等文化场馆的参观浏览,其内容观赏性较强,能够深层次地触及人的精神文化世界,有助于人实现兴趣发展、拓宽知识面、陶冶情操、開阔眼界等,有利于人实现全面发展、持久愉悦的目标。上述积极休闲行为方式本质上对于人们在自由时间内主动探寻自身,发现并发展自身兴趣爱好,丰富精神文化世界,发展自身才华能力,推动实现个体的自由全面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学习强国、青年大学等线上党政学习平台以移动终端为载体,将党史、国史等思想政治教育潜移默化地渗透入国民日常生活中,在时空维度为人们提供了更便捷的途径。人们可以更灵活利用自由时间主动吸收红色文化,在不自觉中增强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真正将符合时代发展要求推动自身全面发展的价值观念内化于心,使人们在自由时间内更加积极主动地丰富自身精神文化世界,有助于人们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融合发展,平衡好个人理想与中国梦的关系。人们在自由时间利用这类线上学习平台主动汲取优秀文化,是实现自身价值、丰富生命意义、发展才华能力的积极休闲方式。
值得强调的是,自由劳动作为积极休闲的终极目标和理想极致,在当今社会最接近这一状态的实践活动就是志愿者活动等相关公益活动。首先,志愿者活动是发生于自由时间,由在满足自身生存需要基础上的人们参与的有意义行为,是典型的休闲行为。休闲以自由为前提,其本质上对自由的追求但这个自由是有尺度的,坚决不能与放纵无度、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甚至无视个体对自身、他人、社会国家所应承担的责任和履行的义务相提并论。休闲的自由是有条件的,以道德为保障,有道德的休闲才能实现真正的自由,理论上讲任何休闲活动都不应该超越道德的限制。因此,志愿者活动作为积极休闲活动形式,必定符合道德规范,体现道德价值。其次,人们参与志愿者活动并非以谋生为目的是人们受内心所爱驱使主动践行的休闲行为,并非被动适应必要劳动的休闲活动方式,很大程度上超越了劳动的谋生性和被动性。最重要的是,志愿者活动具有十分明确的发展性,人们能够在休闲过程中在提升个人能力的同时实现自身价值。志愿者在践行本着自愿且非谋生性目的参与公益活动时,使其自由权利在道德规范内的行使,是对真正自由的探索与追寻。人们能够在奉献中将个人价值与服务人民、服务社会充分结合,升华生命意义,真正感受到参与感、获得感。志愿者活动对于人们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精神富足的、全面发展的、符合时代发展进步要求的人具有重要的推动性和引导性,是极具发展性的积极休闲活动方式,是充分并合理利用自由时间的行为方式。在这一实践过程中,不仅表现出实践者的奉献精神,展现出其原有的高尚道德也是对其内在道德观念在外化过程中的不断升华和持续提高。正如习近平所提到的“志愿服务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7]和志愿活动“立足新时代、展现新作为,弘扬奉献、友爱、互助、进步的志愿精神,继续以实际行动书写新时代的雷锋故事”[8]的发展走向。
五、对待不同休闲活动方式的不同态度
根据前文对于休闲的分析,我们将休闲根据休闲与必要劳动的关系及其内涵指向,将其分为积极休闲与消极休闲两种形式,其中消极休闲又包括作为必要劳动代偿环节的休息,休息的两种变体:一般的消极休闲行为方式和病态化的消极行为方式。由于各种类型的休闲活动方式对于人的影响、意义不同,我们要应对其持不同态度。
(一)正视并保留休息
人们通过参与必要劳动获取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物质生存资料,体现了必要劳动的谋生性,也就阐明了必要劳动必然存在于人的社会生活之中。必要劳动会消耗给人带来不同程度的体力精力消耗休息则是针对这一消耗以维系劳动力再生产为目的的必不可少的身心补偿环节。尽管休息属于消极休闲,在本质上更多强调下意识的休闲行为方式,为了生命的延续,休息不应该也不可能被消除。生命的持续是一切生命意义实现的载体,没有生命的存在任何能力价值都是空谈,因此我们必须正视休息存在的重要价值和意义,务必保留这类消极休闲形式的存在。
(二)包容并引导一般的消极休闲方式
正如亚里士多德所提到的,需求和欲望本质上都是灵魂的意志活动,“需求”是个体处于生理或心理上的某种匮乏与欠缺,而产生渴望被满足的心理,其中就包含着无论人类如何发展,社会如何进步,个体都需要优先满足维系生命新陈代谢的自然本性需求。对此,尼采也提出相似观点,认为主体的需求和欲望需要正视;个体本性的自由表达,必定是建立在自我需求被正视、被满足的基础之上的。人们可以长期处于被动消极状态之中,却没有人可以永远进行积极发展完善提升自身,哪怕是康德也会周而复始地重复散步、聊天等简单休闲,胡适也难以抵制打牌等娱乐活动,娱乐依旧是大众最喜闻乐见的休闲方式。
一方面,并不是主体一旦处于休闲状态就一定是保持自我发展、提升的积极状态,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业界精英、社会领袖都需要正视维持自身生存的基本需求,满足层次不高的需求,以实现自身体力、精力、脑力和情绪、压力等诸多方面的平衡。立足于合理满足生理需求的必要性,这类消极休闲行为必然存在。加之,不同个体的需求良莠不齐,并非所有人都对于物质精神财富有高质量的期待和践行能力,因此,我们应该采取包容的态度,引导这类休闲行为在一个合理恰当的范围内进行。另一方面,一般的消极休闲行为如果在休闲具体内容上进行合理引导,在内容上坚持正确的政治导向和发展内涵,就可以增加这类消极休闲方式的发展指向,具有将其转化为积极休闲的可能性,有助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三)规范并抵制病态化的消极休闲
形式根据前文的分析,病态化的消极休闲方式可细分为一般极端的病态化消极休闲方式和特别极端的病态化消极休闲方式,前者主要是指那些在道德层面不提倡的休闲方式,后者主要强调为法律所明令禁止的休闲方式。
对于那些道德层面上不提倡的消极休闲方式,我们应该将这类行为规范在一个合理范围之内,掌握好休闲的度。将酗酒、过度游戏、蹦迪、纵欲这类一般极端的病态化消极休闲方式规范至合理范畴之内,控制好饮酒的量、时间、频次,把握好游戏的内容、时长和场合,规范好社交的内容、方式,驾驭好满足欲望的方式、程度等,实现从根源上抑制一般消极休闲方式向一般极端病态化形式的转化。
对于法律上明令禁止的特别极端的病态化消极休闲方式,我们必须坚决抵制。这类消极休闲方式对于人的身心健康具有特别严重的损害,与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绝对背离,且往往对他人、社会、国家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和伤害。对于这类消极休闲方式的存在,我们必须绝不姑息,坚决抵制。
(四)大力发展积极休闲
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9]积极休闲强调通过休闲方式获得深入人们精神文化、行为状态的持久的快乐体验,强调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的平衡和谐,是人们自主进行的具有丰富发展意义的方式,是真正实现自由、实现全面发展的途径。积极休闲对于人们实现人生价值、增加社会认同具有重要意义,有利于个人与社会主义事业融合发展。因此,我们必须大力发展积极休闲。
首先,我们要准确把握新时代的科学休闲导向。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里的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致力于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和人的全面发展,其中就内涵了新时代休闲方向,它指导我们正确看待和处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间的关系与时俱进地阐明了休闲物质基础与发展价值的关系问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恰当处理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关系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整体发展的重要意义,他指出只有做到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都搞好,国家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都增强,全国各族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改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才能顺利向前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提出“物质富足”和“精神富裕”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根本要求;并以“两个文明”相协调推动全体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为实现全体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提供平台。如果没有高质量发展的物质文明建设提供充足的物质经济基础,全体人民精神文化生活共同富裕则成为镜花水月。准确把握并坚持好新时代的科学休闲导向,是我们大力发展积极休闲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其次,从休闲设施、产品供给角度大力发展积极休闲。政府加大对于博物馆、海洋馆、体育场馆等积极休闲场所建设的资金投入,统籌城乡区域人民享有更加平等、更加便利的休闲机会,拥有更加优越的休闲条件;政府引导鼓励企业创新研发更多积极休闲的产品以及实现积极休闲的载体,为人们能够更灵活、更快捷地自主选择有助于自身丰富发展的休闲方式;政府为馆陶吧等相关店铺经营者以及高雅音乐会等活动承办组织制定优惠政策,在政策方针上鼓励发展积极休闲产业。
此外,在精神文化层面宣传发展积极休闲。国家对国民进行休闲教育普及,向大众普及基本休闲理论,规范社会休闲风气,引导人们正确理解休闲价值,树立正确的休闲观念,平衡好工作与休闲的关系。休闲价值观对休闲行为具有重要的方向引导作用。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可以自由支配的物质财富与自由时间不断增加,其休闲生活在物质基础与时间前提两方面得到了更好保障,休闲生活得到了敞亮与解蔽,休闲生活的状态和质量对于人的生命状态和存在方式的意义逐渐凸显。劳动与休闲共同塑造人完整的生活。马克思主义关于自由时间的理论是休闲教育理论发展的坚实基础,指导人们科学、系统地休闲对人自由全面发展的价值,了解每一个人自由、平等、公正享有休闲权利,自觉承担合法、友善、文明休闲的责任与义务。
引导国民主动提高休闲能力、休闲审美和休闲水平,自主选择积极健康的休闲方式内容,主动把握好休闲的度,自觉践行积极休闲行为,实现自由全面发展。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为指导的休闲文化社会环境引导人们清楚在新时代的中国哪种精神更值得追求;让人们自觉掌握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求休闲活动的选择能力、审美能力、交往能力与休闲技能,告诉人们哪种精神层次是值得追求的,哪种休闲活动是应该摒弃的,鼓励通过学习强国、青年大学习等积极休闲线上平台主动学习红色文化,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优秀文化融入国民的日常休闲生活,在整个社会营造起良好的积极休闲文化氛围,潜移默化地增加人民的社会认同。
提供人们的休闲行为道德规范,是人们明确何种休闲实践才是合乎德性的。强化奉献这一休息道德的最高标准,国家应该大力弘扬奉献精神,鼓励人民在自由时间积极参与志愿活动等社会公益活动,激励人们将实现个人人生价值与社会整体价值充分融合,实现从发展自己、丰富自己到服务社会、服务人民的巨大飞跃。
新时代的今天,我们既要正视人的基本生理需求,合理保留休息等一般的消极休闲方式,合理规范并坚决抵制病态化的消极休闲方式,更要大力发展积极休闲方式。在全社会“广泛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深入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教育,深化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教育,着力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提高全社会文明程度,实施公民道德建设工程,弘扬中华传统美德,加强家庭家教家风建设,推动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提高人民道德水准和文明素养,在全社会弘扬劳动精神、奋斗精神、奉献精神、创造精神和勤俭节约精神。”[10]从内因外因两大方面,让人们在健康休闲观念的引导下,主动选择积极休闲,以休闲之态主动自觉陶冶情操,完善人格,实现个人认同与社会认同之平衡,从而实现休闲终极目的与最高价值——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参 考 文 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214.
[2]JiriZuzanek.Time,LeisureandWell-Being[M].NewYork:Routledge,202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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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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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习近平.致中国志愿者联合会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的贺信[C]//习近平书信选集(第一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231-232.
[8]习近平.致中国志愿者联合会第二屆会员代表大会的贺信[C]//习近平书信选集(第一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231-232.
[9]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10]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J].求是,2022(21):4-35.
〔责任编辑:侯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