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皆有努力开放的花

张伟超

春天来了，春风吹过山冈，吹过原野，吹过每一个角落，处处皆有努力开放的花。

我是参加残联的活动认识吴运如的，那天聊得很投机，便约好参观他的柑橘场。到了时间，我和几个朋友一早从县城出发。吴运如的柑橘场在山里，但交通便利，水泥路直达。我们只用了二十分钟，便来到门前。门是开的，里面是一块石粉夯实的空地。空地旁边有几间瓦房和一间厂房，周围的橘子树站成一排排士兵，漫山遍野都是它们的队伍。阳光普照，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油亮，组成黄金甲，披在每一个士兵的身上，风吹过，掀起波涛，以千军万马之势，占领人的胸怀。我们在空地下车，郁馥的橘子花香扑鼻，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

突然，一条大黄狗冲了出来，对我们吼，一个中年妇女在我们岌岌可危的时候叫住了它。中年妇女是吴运如的老婆。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吴运如去了山上干活儿。中年妇女叫我们进屋坐，她叫吴运如回来。我们都想走走，跟她朝山上走去。

我们走入橘子树林，花香更浓了，一朵朵黄白色的小花点缀在上面，就像一张张小姑娘精致可爱的脸，嗡嗡的蜜蜂围着她们大献殷勤。

我们在半山腰看见了头戴草帽的吴运如，他正在修剪橘子树。他的个子不高，踮起脚也够不着树顶的枝条，他努力伸直左手。但他的双手关节就像生了锈，他的眉头轻蹙，额前见汗，一会儿才艰难地把左手伸直，捉住树顶的一根枝条，把它拉下来。

2008年，吴运如在这里租了四十亩山地打算种植橘子，但还來不及大展拳脚，就遭遇了车祸，损伤了脑神经和颈椎，成了一个四肢常常痹痛、双手很难伸直的三级肢体残疾人。但是，他并没有被命运打垮，伤情稳定，便和老婆互相扶持，艰难地把柑橘场经营了起来。

“历经风霜苦，终得红梅香。”吴运如十几年如一日的辛勤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如今，他的柑橘场的规模扩大到了两百亩，年产量达八十万斤以上，年收入超百万元。此时，吴运如就像一个艺术家，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十分投入。我们跟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儿来。他说，他正在帮过密的花蕾疏剪，保持橘子树的花蕾不会过于紧密，使其能够充分地吸取养分进行生长，从而更好开花结果。

我问：“你这么好的技术，哪里学的？”吴运如说：“这离不开残联和党委政府的帮助。残联和党委政府每年都会组织我们去参加种植管理技术的培训。2018年，我还去过华南农业大学学习，拿到《新型职业农民》的证书。”吴运如放下手头的工作，带我们去参观。我看见，吴运如的一双手掌长满了厚厚的老茧，身上的皮肤就像涂了一层铜色，被阳光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我们边走边聊。过去的艰苦，在他的口中轻描淡写。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吴运如指着漫山遍野的管道和水带，说这是水肥一体化，他遇上了乡村振兴的春风，成功申请到了“特色柑橘产业发展项目—柑橘示范场建设专项资金”，由政府按每平方米一千元资金投入建成防洪、防旱、防虫、道路、水肥一体化等设施。吴运如带我们参观了放置水肥一体化机械的厂房，又把我们带到一个十几亩水面的鱼塘旁边，说：“下半年，我打算建一些民宿。这个鱼塘，我打算建成钓场。山上有活水，可以引到这里来，水的质量保证了鱼的质量，将会成为一个吸引游客的亮点。同时，我还计划在鱼塘的旁边挖一个游泳池，满足游客玩水的需求。”吴运如目光深远。我们都希望，他能成功。

吴运如接着神秘地说，带我们去看一个宝藏。我们都很好奇，跟着他又钻入了橘子林。一会儿，我们看见两棵橘子树上挂满了果实，就像在一堆翡翠中掺杂了一颗颗红宝石。橘子！我们都很诧异，现在还会有橘子。吴运如说，这两棵沙糖橘是他特意留下来的，橘子成熟了不采摘可以在树上自然生长到清明。我们都忍不住从树上摘下一个品尝。我把橘瓣送入口中一嚼，满嘴都是香甜的果汁，就像吃了一口香甜的蜜糖。的确，就像蜜糖。满山芬芳，到处都是忙碌的蜜蜂，我仿佛在当中看到吴运如的身影。他也在忙碌，且比蜜蜂付出更大的努力，在酿造属于他的“蜜糖”。

这时，一阵春风吹来，橘子花开得烂漫，吴运如也笑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