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不负追梦人
2024-05-09封凯明
封凯明
很难说与《啄木鸟》的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初识是在高中,而结缘是在大学时代。缘分到来,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毫不夸张地说,正是因为和《啄木鸟》的偶然结缘,才开启了我的警察人生。为此,我感激我的大学,感激那不经意之间降临的缘分。
我的大学是在济南读的,学校位于经十路73号,千佛山脚下。我读的第一本《啄木鸟》是舍友带回来的,本是百无聊赖地随手一翻,却没想到被里面惩恶扬善的警察故事吸引到手不释卷。那时的我,还没有能力对未来进行擘画。作为一名工科大学生,我大概率会追随学长们的步伐,毕业后进企业当一名工程师,但《啄木鸟》里那些惊心动魄的警察故事,让我对未来产生了遐想。当然,那时的我,根本不敢想象将来会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不会想到会成为书写警察故事的公安作家,更不敢奢望成为《啄木鸟》的核心作者之一。虽不敢奢望,但警察梦、作家梦的种子已在那一刻悄然种下。
毕业如期而至,我没有按部就班地成为一名工程师,而是作为选调生进入了政府机关,当了一名基层公务员。2009年初,山东省公安厅面向社会招考警察。机会降临,错过有罪,我幸运地抓住了机会,如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实现了警察梦。
从警之后,《啄木鸟》里那些鲜活的警察故事,几乎每天都在眼前上演。身为警察,更容易理解警察。特别是从事宣传工作期间,我有机会深入采访了许多同事,他们的故事让我感动、敬仰,同时又热血激昂,多年前埋在心里的文学种子开始萌芽。不能不说,我很幸运,当我的作家梦泛起的时候,我遇到了文学路上的第一位导师——张宝中。当时宝中老师在省电视台工作,到我们单位采访,我负责对接。聊天中得知,宝中老师不仅是记者,还是中国作协会员,敬仰之情陡生,赶紧讨教写作心得。宝中老师鼓励我大胆创作,不要浪费公安这座“富矿”。
和很多作者不一样,我的第一部作品不是中短篇,而是长篇。宝中老师说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其实我知道我是无知者无畏。2013年秋天,第一杯奶茶还不流行,我在咖啡厅里开始了第一部长篇小说《蝴蝶面具》的创作。严歌苓说,“最好的创作灵感是生活,生活中得到的那些真实故事,通过构思让想象力飞翔,让它们从水变成酒。”写作如酿酒,不过如此。酿酒而已,能有多难?《蝴蝶面具》正是来源于现实生活,取材于真实案例,而我自认为并不缺乏想象力。
因缘和合,纵横正有凌云笔;万事俱备,坐驰可以役万里。我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然而,一下笔才知道自己多么粗陋浅薄。词不达意,言不由衷,心里想着貂蝉,写出来的却是无盐。“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那一刻体会得真真切切。对文学缺乏敬畏,结果就是灰头土脸。《蝴蝶面具》只草草写了两章,就打了退堂鼓。我还给自己找台阶:工科出身,雕刻文字不是我的长项。
宝中老师见我迟迟没有进展,打来电话询问,我便把烦恼跟宝中老师倾诉。宝中老师鼓励我:“当你拿起笔的那一刻,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对文学要心存敬畏,但不是敬而远之。”鸡汤灌下去,斗志冲上来。我端正态度,挑灯夜战,硬着头皮写了近一年。过程痛苦,不堪回首,但总算完成初稿。虽文笔粗糙,还是喜不自禁,连夜发给宝中老师。宝中老师对初稿进行了点评,结构虽松散但主线清晰,故事虽简单但人物鲜明,文笔虽稚嫩但未来可期——没有一棒子打死,更多的是肯定和鼓励。
我信心倍增,数次修改,但依然达不到发表的水平。宝中老师亲自操刀,对小说进行润色加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宝中老师修改后的《蝴蝶面具》在可读性、文学性方面有了质的飞跃。
文章写就,发在哪儿呢?宝中老师说,《啄木鸟》。时隔多年,我再次听到这个响亮的名字,脑海里再次浮现众多令人景仰的名家。我的小说也能登上《啄木鸟》?不敢想,不敢信,不可思议。
两个月后,宝中老师带来好消息,告知《蝴蝶面具》已被《啄木鸟》采用,将于2015年7、8两期连载。真是喜出望外!我一个文学小白,处女作就能登上《啄木鸟》——中国法治文学的顶级期刊,简直就像做梦一样。然而,梦想照进了现实,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这是我文学生涯的一个里程碑。《蝴蝶面具》的发表让我坚定了信心,创作欲望爆棚,我趁热打铁,和宝中老师合作,陆续推出两部长篇小说《黑桃皇后》和《鬼枪悬案》,刊发在《啄木鸟》2016年1、2期和2017年1、2期。这三部小说被《啄木鸟》主编杨桂峰老师称为“复仇三部曲”。
2017年是我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是年5月,我接到桂峰老师邀请,去北京参加“走近英雄——作家进警营”采访创作活动。那是第一次见到桂峰老师本人,如邻家大姐一般亲切。寒暄过后,谈起我的小说,桂峰老师肯定了我的创作热情,并在小说选题、立意把控、叙事结构和文字锤炼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时建议我独立创作。这与宝中老师的想法不谋而合。那时我和宝中老师正在合作长篇小说《救赎计划》,宝中老师说我迟早要学会自己走路,他这根“拐棍”得扔掉,而且越快越好。我虽不舍,但还是决定尊重老师们的意见。于是,《救赎计划》就成了我和宝中老师合作的最后一部长篇,刊发于《啄木鸟》2019年3、4期。
从北京回来以后,我尝试进行独立创作。虽然经过四年四部长篇小说的锤炼,我在小说结构、叙事手法等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文字表达依然是横亘在我面前的一条难以逾越的天堑。以前文字方面的困扰,还有宝中老师可以依仗,现在只能靠自己。
2019年,我开始创作《心霾》。《心霾》同样取材于生活中的真实案例。这也是桂峰老师一直提倡和鼓励的,要我从生活中汲取灵感、提取素材。在我的认知中,小说就应该是现实的映像,基于现实,超越现实,透过现实表象,直抵世道人心,让触摸不到的东西被触摸到,让看不见的东西被看见。恰如作家格非所说,“文学艺术是现实最为敏感的触须。”基于这个认知,我完成了长篇小说《心霾》的初稿,虽不至于味同嚼蜡,但文字表达差强人意。桂峰老师鼓励我,骐骥千里,非一日之功;日积跬步,必终有所成。
亡羊补牢,临阵磨枪,我边学习边修改。数稿之后,呈交桂峰老师。桂峰老师说进步很大,但在细节方面依然存在诸多问题,然后通过电话、微信不厌其烦地与我进行了数十次沟通,特别是在环境描写、人物塑造等方面提出了重要的修改意见。一方面,要精心塑造人物成长环境,增加小说中人物生活的信息量,要与当地文化风俗相结合,使人物形象更“接地气”,更具感染力;另一方面,要从犯罪嫌疑人角度着墨,让嫌疑人从内心深处对犯罪行为进行忏悔,让其知罪认罪悔罪赎罪,而不是将“病灶”直接切掉。
我受益匪浅。可以说,《心霾》的诞生,倾注了桂峰老师极大的心血。我想我可能是《啄木鸟》的诸多作者中,让责编老师最不省心的。当然我也是最幸运的,能遇到桂峰老师这样的伯乐。《心霾》发表于《啄木鸟》2022年1、2期,是我独立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此外,在创作长篇小说的同时,我还尝试创作中短篇小说,《危险人物》《一只耳》《东渡记忆》等作品陆陆续续在《啄木鸟》刊发。
星光不负追梦人。十年来,《啄木鸟》作为我发表小说的主阵地,前前后后共刊发长中短篇小说9部(篇)、近百万字,实现了我曾经遥不可及的作家梦。无以言表,感念于心。
四十年來,作为公安文学的旗舰,《啄木鸟》一直都是公安文学作家的“摇篮”,不仅培养、挖掘了众多公安实力作家,也为像我一样的“菜鸟”写作者提供了广阔的平台。值此《啄木鸟》创刊四十周年之际,衷心祝福《啄木鸟》培风展翼,扶摇直上,向着更高的目标迈进!而我,也注定不会停止继续追逐文学的脚步,更不愿割舍和《啄木鸟》妙不可言的缘分,希望和《啄木鸟》的故事永远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季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