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述评与展望

姚春序 朱亚梅

基金项目：浙江省一流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课程项目“《广告学》”（2022sylkc05）；浙江省“十四五”教学改革项目“人文转向与现实取向：基于STEAM营销类广告人才培养教学研究”（jg20220748）；浙江省课程思政教学项目“《广告学》”（kcsz20220101）；浙江理工大学科技与艺术学院课程建设项目“《创业管理》”（Kykc2211）；浙江理工大学科技与艺术学院科研项目“具身认知理论下高校劳动教育审视：现状、理念和路径”（KY2022001）；浙江理工大学科技与艺术学院课程建设项目“《国际结算》”（Kykc2212）

第一作者简介：姚春序（1966-），男，汉族，浙江嘉善人，硕士，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人力资源管理。

*通信作者：朱亚梅（1989-），女，汉族，浙江桐乡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社会网络、数据分析、高等教育评价等。

DOI：10.19980/j.CN23-1593/G4.2024.12.022

摘  要：混合式教学作为教育信息化改革的重要教学形式，对于改进教学设计、提升教学质量具有重要意义，受到国内外高等教育领域的广泛关注。近年来，国内学者面向国际混合式教育学领域前沿趋势，针对混合式教学方面热点问题进行可视化梳理。该研究着眼国内高等教育领域，运用知识图谱工具及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新世纪以来国内高等教育领域的150篇文献进行实证分析。结果显示，国内高等教育领域混合式教学研究频率总体呈波段上升趋势，研究范围主要集中在教育理论与教育管理学科领域，研究热点聚焦于“混合式教学”“MOOC”“高等教育”“在线教育”“地平线报告”和“教育信息化”，发文量较多的院校机构主要分布在江、浙、沪地区，其中以华东师范大学为最。由此可见，针对混合式教学的学习分析、教学模式、影响因素、实证探究及效果评测将是未来教育信息化改革研究的主要趋势。

关键词：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教育信息化；知识图谱；社会网络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000X（2024）12-0091-05

Abstract： As an important teaching form of informatizational education reform， blended teaching has great significance for improving teaching design and teaching quality， received extensive attention in the field of higher education at home and abroad. Recently， Chinese scholars have made a visual analysis of hot issues of blended teaching of the frontier trend in international mixed teaching.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domestic higher education field， uses the knowledge map tool and the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method to conduct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150 documents in the domestic higher education field since the new century.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frequency of blended teaching research in the domestic higher education is generally on the rise， the scope mainly focuses on education theory and education management. The research hotspots are "mixed teaching"， "MOOC"， "higher education"， "online education"， "horizon report" and "educational informatization". The institutions with maximum papers published are mainly distributed in Jiangsu， Zhejiang and Shanghai， with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as the most. It can be seen that learning analysis， teaching pattern， influencing factors， empirical research and effect evaluation of mixed teaching will be the main trend of reform research of future educational informationization.

Keywords： higher education; blended teaching; educational informatization; knowledge map; social network

在教育信息化大趨势下，人工智能等科学技术快速发展和广泛应用，如何利用信息技术更好作用于人才培养是当下关注的热点[1]。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文件明确信息化时代教育变革为教育现代化重要战略任务。信息技术深度融合教育教学，混合式教学成为教育信息化改革浪潮的弄潮儿[2]，依托在线学习平台，有机融合传统线下面授及线上教学，成为混合式教育教学研究的主要发展方向[3]。近二十年来，高等教育领域混合式教学研究成果不断涌现。尽管国内学者如黎宇珍[4]面向大学英语课程进行了混合式教学的文献梳理，亦不乏有学者借助知识图谱工具进行文献整理和归纳，但高等教育领域目前尚缺乏面向整个高等教育范畴开展的混合式教学述评，文献综述分析多局限在人工查阅筛选及定性分析，针对性的实证研究占比较少[5]。

基于此，本文运用国际科学计量领域的研究方法，对中国知网检索平台CSSCI数据库中2000—2022年的混合式教学相关内容进行文献检索，结合CiteSpace知识图谱工具和Pajek社会网络分析工具进行可视化计量分析，采用国际公认的知识图谱实证分析工具软件绘制了新世纪以来国内高等教育领域混合式教学研究的发文趋势、主要学科、科研机构和热点主题，并对未来前沿趋势进行进一步探讨。本文针对新世纪以来领域内重点文献进行多重分析，以期从整体上帮助了解和把握新世纪以来国内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热点、演进脉络以及前沿趋势等。

一  数据来源与分析

本文基于中国知网，以“混合式学习”“混合式教学”“线上线下”“混合式课程”“混合学习”“Blended Learning”“Blended Teaching”“OMO”并包含“高等教育”为主题进行文献检索，剔除不相关文献、述评，共检索到论文150篇，结合知识图谱工具及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其进行计量分析，以期进一步厘清二十多年来国内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领域发展脉络及研究现状。

二  研究结果

（一）  发展脉络

以论文发表数量为计数单位，国内高等教育领域混合式教学研究频率总体呈波段上升趋势，共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起步阶段（2008—2014年），相关论文发表数量极少且增长缓慢，2001—2007年年度论文发表量为零，2008—2014年年度论文发表量在6篇及以内；第二阶段为快速发展阶段（2015—2016年），年发表量为20～23篇，与之前相比有较大增长，其中2016年达到峰值23篇；第三阶段为平稳发展阶段（2017至今），由于本文研究时间截止到2022年7月，发现2022年上半年相关论文发表量7篇，为了更直观地显示年度发文情况及走势，故对2022年全年发文量预测为14篇，可见，2017年至今，领域内总体保持平稳较高水平。

纵观高等教育领域混合式教学研究CSSCI来源期刊论文学科分布情况，发现学科分布除了主要集中在教育理论与教育管理（占比43.14%）、高等教育（占比23.14%）和计算机软件及计算机应用（占比18.43%）外，图书情报相关（占比4.31%）、成人教育与特殊教育（占比2.75%）等学科相对占比较高。

针对研究主题方面，本文对近似主题进行合并汇总，如“MOOC”“MOOCs”，则合并成“MOOCs”，发现以“混合式学习”为主题发表量25篇、以“在线学习”和“地平线报告”为主题发表量均为16篇、“高等教育教学”主题发表量11篇、“MOOCs”主題8篇等。值得注意的是，国内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中有不少学者针对美国高等教育信息化协会历年DUCAUSE地平线报告（教学版）进行了内容剖析，由此可见西方国家教学前沿和趋势对于我国国内教育教学研究存在一定的影响力。

本文在CiteSpace V6.1.R2中设置“Timespan”为“2001—2022”，“Slice Length”为1年，“Term Source”选择“Title”“Abstract”“Descriptors”和“Identifiers”，“Node Types”设置为“Institution”，运行得到混合式教学研究发文量较多的研究机构及其频次。其中，华东师范大学是混合式教学领域发表文献最多的高校，清华大学次之，二者2001年到2022年间发表量分别为15篇和12篇；华南师范大学和河南大学在混合式教学领域亦有较为集中的研究，发表量均为9篇；其后是浙江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和江南大学，发表量均为6篇；最后是温州大学、上海开放大学和陕西师范大学，发表量均为5篇。结合相关论文发表量不小于5的发文机构所在地理位置来看，江、浙、沪地区为主要发表地。

（二）  研究热点

本文利用常用的文献共被引网络聚类结构，深入分析和探究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热点主题及其变迁，借助知识图谱软件CiteSpace V6.1绘制该领域研究热点变迁的共被引网络聚类时间线图谱，如图1所示，聚类图谱中共包括59个节点。

经过CiteSpace V6.1.R2的自动选择过滤，得到大连接成分的九大主要聚类，包括人工智能（Cluster 0）、在线学习（Cluster 1）、高等教育（Cluster 2）、在线教育（Cluster 3）、在线教学（Cluster 4）、线上线下（Cluster 5）、知识图谱（Cluster 6）、虚拟仿真实验（Cluster 7）、影响因素（Cluster 10），通过聚类主题以及标识词分析可进一步揭示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

从聚类分析结果（图1）可以看出，排名首位的是Cluster 0，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识词为高水平大学、混合式教学、在线教育、高等教育强国、高等职业教育、信息技术、智能生态系统、人才培养和教育系统。可见高校混合式教学研究领域尤其关注整体系统性研究，此外技术视域下的技术运用也是研究的热点。排名第二的是Cluster 1，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识词为泛在学习、教师适应性专长、自适应学习、智能环境、在线学习、教学方法和融合学习等。混合式教学成效与教师对于技术运用、教学技能及教学环境构建有一定的要求。排名第三的是Cluster 2，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志词为地平线报告、智慧学习、数智时代和教育新基建等。排名第四的是Cluster 3，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志词为核心素养、机遇与挑战、发展脉络、应用现状和MOOC。领域内研究注重结合教学现状从学生核心素养角度挖掘和探索混合式教学模式。排名第五的是Cluster 4，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志词为健美课程、新冠疫情、体育教学和平台建设等。可见该领域研究主要关注体育类课程的混合式教学，且重视情境视阈对混合式教学的影响。排名第六的是Cluster 5，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志词为 “双一流”建设、仿真实验教学等。排名第七的是Cluster 6，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志词为共词分析、翻转课堂等。排名第八的是Cluster 7，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志词为工程教育、虚拟仿真实验、校企合作和教学评价等。排名第九的是Cluster 10，这一聚类中较大的标志词为混合教学环境、教学行为、影响因素和实证研究等。

（三）  前沿趋势

本文在CiteSpace V6.1.R2中“Timespan”“Slice Length”“Term Source”，“Node Types”进行如前文一致的参数设置外，将“Term Type”设置为“Burstterms”，选择“Pathfinder”算法，选择词频为2以上，运行得到5个突现关键词，即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前沿关键词及其突变率，分别为“高等教育”（2.56）及“在线教学”（2）、“混合学习”（1.97）、“在线学习”（1.76）、“知识图谱”（1.42），可以发现当前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前沿除了聚焦高等教育本身，主要集中在在线教学学习、混合学习、及知识图谱三个方面。

国内混合式教学概念源于国外混合式学习理念，两者之间有着紧密关联，前者是为提升教学质量，更加侧重教师的混合式教学设计[6]，混合式教学不仅是传统教学和在线教学的结合，更是学习理论、学习资源、学习环境、学习方式和学习评价的多元混合，而混合式学习是线上和线下教学的混合，侧重以教师为主导、学生为主体的新型教学结构[3]。本文认为，无论是混合式教学还是混合式学习，学生的主体地位尚未改变，但现有研究对于混合式教学和混合式学习并未进行严格区分，其主要原因在于两者难以在实际教学过程中被直接割裂，一直保持紧密连系，故本文认为混合式教学与混合式学习在定义上存在一定的包含关系。而从突现关键词及其突变率显示，当今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前沿趋势主要为在线教学学习和混合学习方面。本文结合重点文献的内容分析发现，该领域研究重视混合式教学理论基础，主要包括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学习动机理论、行为主义、认知主义、教学性存在理论、有效学习环境理论、元认知理论、Col理论和学习性投入三维度理论等。从面向对象来看，除本科大学生群体外，还包括研究生、继续教育成人、听力障碍者等群体。此外，该领域研究还关注对现有研究借助知识图谱进行梳理，包括借助CiteSpace、Spss、Amos、Bicomb、共词分析和内容分析法等进行可视化处理。

（四）  社会网络分析

关键词分析难以准确描述各研究热点间的关系，为进一步探究其内部关系特征，本文利用社会网络分析软件Pajek 5.16进行可视化分析。本文借助常用的节点中心度和中介中心度两个量化指标来衡量网络中节点的重要程度，词频为2及以上，最终形成社会网络关系图谱，如图2所示。

图2  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社会网络关系图谱

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社会网络是由共同出现的研究實体所构建的无向网络，网络中的节点表示实体。

从节点大小上来看，节点度最大的五个节点表示的实体分别为“混合式教学”“MOOC”“高等教育”“在线教育”“地平线报告”和“教育信息化”，它们具有较强的控制其他关键词的共现能力，在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另外，翻转课堂、知识图谱、信息技术、人工智能和智能教育也是研究的热点。

从节点间的关系来看，在图2矩形子图中，混合式教学为核心，与MOOC的联系最紧密，距离最近，说明混合式教学与MOOC关系最强。其次是在线教育，其是混合式教学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促使学生实现主动性学习、促使教师提升教学成效的有效手段。

从整个网络图来看，“高校图书馆”“实证研究”“混合学习环境”“影响因素”四个高频关键词自成网络，和其他核心网络没有密集连接。通过文献检索和阅读发现，涉及到以上关键词的文章在内容上尽管是以混合式教学为主题，但却未出现“混合式教学”这一主题关键词。因此为提升描述的客观性，本文利用节点度数中心度、中介中心度来评述，以进一步发现某一研究主题当前的研究热点，识别未来的发展趋势。

从表1可以看出，在整个混合式教学研究网络中，节点的度排名前五的实体为“混合式教学”“MOOC”“高等教育”“在线教育”和“地平线报告”。再次表明高校混合式教学研究对“MOOC”“地平线报告”节点有着较高依赖度。此外，“人工智能”“翻转课堂”“开放教育资源”等节点度的中心度也排名靠前，这说明“人工智能”等技术条件及资源、“翻转课堂”教学模式与混合式教学研究有较大影响。

表1  度数中心度最高的15个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节点

从表2可以看出，在整个混合式教学研究网络中，“混合式教学”“高等教育”“MOOC”“在线教育”“教育信息化”和“地平线报告”节点中介中心度较高，处于整个网络的中心位置，起到重要的“中介”作用，可见混合式教学网络中的其他节点对这些实体所表示的节点依赖程度较大。此外，“学习分析”“开放教育资源”“翻转课堂”“影响因素”“人工智能”和“实证研究”节点中介中心度较高，可见面向混合式教学的学习分析、教学模式、影响因素、实证探究、效果评测也将是未来研究的主要趋势。

表2  中介中心度最高的12个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节点

三  结束语

本文基于150篇CSSCI来源期刊论文，梳理新世纪以来国内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的发展脉络，发现从发文量和涉及学科范围来看，相关理论日渐成熟、实践成果日益丰富，且国际性混合式教学相关研究成果对国内研究影响较深，尤以《地平线报告》为主；从研究方法来看，国内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研究领域虽然重视对领域内个别科目知识图谱的绘制环节，但本土化理论创新意识不够强[4]，尽管混合式教学整体生态构建工作受到重视，但目前仍缺乏更先进的研究技术和更精密的测算工具。基于此，本文对高等教育领域混合式教学的未来研究趋势进行展望，以供相关研究者参考。

（一）  进一步完善混合式教学理论体系，增强本土化理论创新意识

在理论体系方面，应结合现有研究成果，以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学习动机理论、行为主义理论、认知主义理论、教学性存在理论、有效学习环境理论、元认知理论、Col理论和学习性投入三维度等理论为指导，遵循OBE教学理念，以学生为中心[7]，改进学习体验，在教学系统整体设计上加快理论本土化、创新化进程，扎根本土情境，在国际教学研究交流中取长补短，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混合式教学模式。

（二）  进一步深化教学模式改革，强化微观层面教学生态研究

在教学模式研究方面，现有研究多重视在线教学、在线学习、MOOC等技术手段和教学资源，宏观层面上注重混合式教学模式生态设计，包括协作知识共同体生态构建和元素养教学路径框架搭建等；微观层面上注重混合教学下教师教学行为测量和双向评价量表分析[8]。但目前微观层面研究相对涉猎较少，如混合式教学评价指标体系构建[9]、学生学习动机影响因素挖掘、个体差异化学习适应性对混合式教学成效的影响等，微观层面教学生态研究有待进一步做深做透，未来应加强对以上微观层面的研究。

（三）  进一步探索研究测量方法，提升实证研究的与时俱进力

在研究方法和工具方面，国内现有相关实证研究多使用国外学者开发的测量量表，结合问卷调研、深度访谈法等进行数据分析，方法较为单一，较少使用如计量分析、结构方程模型和情感分析等高级统计分析方法，且缺乏长期监测的对比实证研究案例。未来混合式教学研究需充分运用多种研究工具，进一步探索更为科学、更为有效且更具创新性的测量方法，使国内实证研究更具说服力、更加与时俱进。

（四）  进一步拓展混合式教学研究视野，关注人才能力素质培养

从国内高等教育混合式教学的研究主题和科学分布来看，研究主要集中在教育理论与教育管理、计算机软件及计算机应用和图书情报等相关领域，未来研究应进一步拓宽视野、扩大范围，使研究主题更加多元化，将教学研究与课程思政相结合，使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由教师主导的“教”和以学生为主体的“学”在过程上更加顺畅、在结果上更具成效。此外，还应关注对专业教育、继续教育和特殊教育等群体的人才素质培养，提升群体高阶思维能力及创新能力的提升[10]，进一步探索混合式教学能力提升路径，进一步加强混合式教学效果评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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