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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湘鄂赣苏区的奋斗实践及革命精神

2024-05-07曾长秋

老区建设 2024年3期

摘 要:湘鄂赣苏区是多支红军部队的诞生地,成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六个主要红色战略区之一。苏区军民坚持长达十年的艰苦卓绝斗争,积累了丰富的党的建设、政权建设和军队建设经验。这里不仅从秋收起义和平江起义即开始创建根据地,也是全国最早进入、最晚结束三年游击战争的区域。它生长和积蓄了自身的武装力量,有力地支援和配合了其他苏区的斗争,书写了自己的光辉历史,并为苏区精神增添了颇具特色的湘鄂赣革命精神的内容。

关键词:湘鄂赣苏区奋斗史;建党建政建军实践;湘鄂赣革命精神

中图分类号:K263;D6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5-7544(2024)03-0024-11

湘鄂赣苏区亦称湘鄂赣革命根据地,位于湖南、湖北、江西三省边境,处在武汉、长沙、南昌三个省会,粤汉、南浔、株萍三条铁路,长江、湘江、赣江三条大河之间,境内山高林密,峰峦险峻,河流交错,有较大回旋余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这块根据地溯源于1927年9月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形成于1928年7月彭德怀领导的平江起义。平江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和组建红5军,即标志着此地开始实行工农武装割据。之后分出部分兵力支援井冈山斗争,留下黄公略率红军支队在当地开展游击战争。1929年冬,湘鄂赣红色区域扩展至十余县,包括湘东北之平江、浏阳等县,赣西北之万载、铜鼓、修水等县,鄂东南之通城、通山、阳新、崇阳等县(部分城镇在外)。1930年夏,红军两次攻打长沙,成立湖南省苏维埃政府和红一方面军。不久红军退守湘赣边界,设立中共湘鄂赣省委和省苏政府,根据地进入全盛时期。中央红军长征以后,湘鄂赣军民坚持了三年游击战争。这里的军民以自己艰苦卓绝的斗争实践,丰富了地域特色的党史、军史、苏区史内容,对党的建设、政权建设、军队建设以及经济、文化建设等均作出了卓越贡献,铸造了湘鄂赣革命精神。

一、湘鄂赣苏区建党建政建军的奋斗历程

1927年国民革命(俗称大革命)失败以后,当年开展农民运动如火如荼的湖南、湖北、江西等省,工农民众积极响应中共中央在武汉发出举行“湘、鄂、赣、粤四省暴动”的号召,发动鄂南秋收起义、湘赣边秋收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枪声,此后又发生了平江起义,从而为开创湘鄂赣苏区奠定了坚实基础。毛泽东1928年写的《井冈山的斗争》指出,“一国之内,在四围白色政权的包围中间,产生一小块或若干小块的红色政权区域,在目前的世界上只有中国有这种事”[1]。为何会在湘鄂赣边界山区陆续生成红色政权?当然要考察这里成为革命策源地的条件。这里建立党组织较早——全国6个早期共产党组织有两个在此区域创建(长沙和武汉),党的一大13名代表中有10人的籍贯在这三个省(湘籍4人,毛泽东、何叔衡、李达和周佛海;鄂籍5人,董必武、陈潭秋、李汉俊、包慧僧和刘仁静;赣籍1人,张国焘);中国产业工人运动最早发生在安源路矿和粤汉铁路,农民运动的高潮也出现在湘鄂赣地区尤其在湖南广大农村。第一面军旗、第一条军规、第一支红军(秋收起义和湘南起义部队合编的红4军以及平江起义的红5军、在大冶扩编的红3军团、在浏阳合编的红一方面军等)都诞生于湘鄂赣红色区域,在全国的影响举足轻重。

(一)建党建政:成为六个苏维埃红色战略区之一

大革命时期,湘鄂赣三省的农民运动如火如荼,为即将到来的红军战争和工农武装割据打下了坚实基础。这三省的党组织比较健全,湖北省委(书记罗亦农)和湖南省委(书记彭公达)在大革命失败后勇挑重担,承担了秋收起义的发动工作;江西省委(书记汪泽楷)在秋收起义之前亦成立,对起义积极配合。湖南的平江、浏阳等县早有县委(此前称地委),江西和湖北的修水、铜鼓、阳新、通山、通城等县也有党组织,都做了发动工农参加起义的工作。1927年8月下旬,秋收起义在鄂南提前爆发,湖北省的通城、通山两县在全国率先成立县级红色政权(通城县劳农政府和通山县工农政府委员会分别于8月20日、8月31日成立)。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警卫团与平江、浏阳工农义勇队及崇阳、通城农军开赴修水、铜鼓县城集结,与安源工人及赣西农军组建了工农革命军第1军第1师(其实汝城还有工农革命军第1军第2师,师长陈东日,却鲜为人知),公开打出共产党的镰刀斧头军旗。9月9日起义爆发,从安源出发的第2团于13日在醴陵县城成立“中国革命委员会醴陵分会”(为何自称“分会”,因奉南昌起义政权为“总会”),成为湖南省第一个县级红色政权。准确地讲,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应称湘鄂赣边秋收起义,不可把湖北排除在外,何况党中央最早设想进行“两湖(湖南湖北)暴动”,秋收起义更提前在蒲圻县中火铺火车站打响第一枪。以上三省各级党组织和三县红色政权,是湘鄂赣苏区党的建设和政权建设之始。秋收起义亦在汝城响应,并于9月29日成立县级苏维埃政府,11月28日又成立茶陵县工农兵政府(罗霄山脉南段最早的县级苏维埃政权,晚于罗霄山脉北段的通城、通山、醴陵三县),而平江县工农兵政府则成立于1928年7月平江起义发生时。

毛泽东率秋收起义部队把红旗插上井冈山,留下湘鄂赣特委在当地坚持斗争。平江起义之后红5军在湘鄂赣边界盘旋游击,播撒革命火种。自从1928年1月郭亮在岳阳市设中共湘鄂贛边特委机关,此后迁到边界山区农村,辖平江、浏阳、修水、铜鼓等县,以上四县县委分别以恩溪、大围山、朱溪厂、幽居为中心开展土地革命和游击战争。1929年9月2日在万载县小源(今仙源乡)陈坑的蓝家屋场召开特委扩大会议(即“九二”会议),决定成立红色政权——湘鄂赣边境革命委员会,标志着统一的根据地形成。随着红5军从井冈山重返湘鄂赣边,其发展呈星火燎原之势。湘鄂赣特委先后由滕代远、王首道任书记,一度驻修水县东港乡台庄村。同时,苏维埃政权及所属农会、工会、共青团、妇女会等团体纷纷建立,持续开展以抗租、抗债、抗粮、抗捐、抗税为内容的“五抗”斗争,武装力量得到很大发展,许多农民分到土地。1930年10月24日,中共中央在上海制定《关于苏维埃目前工作计划》,设想从已有的6个苏维埃区域中挑选湘鄂赣根据地作为“中央苏区”。明文写道:“确定湘鄂赣联接到赣西南为一大区域,要巩固和发展它成为苏区的中央根据地。”[2]因这里离中心城市太近,党中央这个设想未能实现,遂改赣南闽西根据地为中央苏区。

1930年3月18日,湘鄂赣各县30万军民举行纪念巴黎公社59周年游行;随后发动红五月暴动,参加者达80万;纪念“五卅”运动,则动员了100万人参加。特别是7月22日红3军团(由红5军扩编)返回平江县城,与湘鄂赣特委、平江县委联合举行纪念平江起义两周年暨夺取长沙誓师大会,然后一鼓作气攻克长沙,这是十年红军战争期间唯一攻占的省城。湘鄂赣各县20万农民赤卫军参战,充分展示了人民战争的威力。1930年8月在长沙成立全国第一个建制省红色政权——湖南省苏维埃政府,由王首道代理主席(李立三在上海未到职),委员有彭德怀、滕代远、何长工、杨幼麟、张启龙、李宗白、赖汝樵、胡筠等13人;新政权公布了施政纲领,颁布了《暂行劳动法》和《暂行土地法》,出版了《红军日报》,为筹建苏维埃中央政府做准备。回首当年,无论在长沙市黄兴路设湖南省苏维埃政府(不久迁浏阳县大围山镇“锦绶堂”办公),还是在浏阳县永和镇李家大屋组建红一方面军,都是当时震惊全国的大事件。苏区进入鼎盛时期,被湘鄂赣军民称为“庚午大红”。

挟胜利之威,当时党中央对如何推进全国苏维埃战略区的统一和设立中共中央革命政府,李立三等人在上海有过设想。如1930年9月周恩来说,之前“中央有过于机械的设想,以为中共中央政府一定要设在武汉,至少也要设在长沙、南昌”,却从没有考虑放到农村边界山区,说明红军打下长沙成立城市政权是符合中共中央关于建立全国性政权标准的。1930年10月,红一方面军从湖南回师江西,攻克吉安,成立江西省苏维埃政府——成为第二个建制省级红色政权。此后更以赣南瑞金为“红色首都”,迈出了创建中央苏区的实质性步伐。

1930年10月,中共中央对已形成的赣南闽西、湘赣、湘鄂赣、赣东北、鄂豫皖、湘鄂边(即湘鄂西)6个战略区(后来发展到13块根据地)进行了统一规划,相继成立了各苏区的省委、省苏政府、省军区及相关机构。湘鄂赣苏区成立的党政机关也不例外,军事割据区域亦比较稳定。1931年3月,中央巡视员滕代远在修水县上衫村召集会议,宣布李宗白为书记,以特委代行省委职权,统一领导湘鄂赣苏区建党建政工作。上衫会议明确了苏区管辖范围,鄂东南成为湘鄂赣省之一部分,这是加强湘鄂赣苏区统一领导的重要一环。此时,蘇区已有20多个县级党组织,约4万名党员。7月在浏阳县东门镇(今大围山镇)楚东山涂家老屋召开会议,正式成立中共湘鄂赣省委(仍以特委李宗白为书记);9月湘鄂赣省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在平江县长寿街天主教堂开幕,遭敌机轰炸转移至江西,于10月4日在修水县上衫村宫选屋闭幕,成立了第一届省苏维埃政府(赖汝樵任主席)。

中央红军长征以后,湘鄂赣军民与党中央失去了联系,提前三个月进入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时期。谭启龙当年在湘鄂赣省苏工作,回忆那段峥嵘岁月:中央红军长征离开江西之前,“徐彦刚同志向我们传达了毛泽东同志在瑞金叶坪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办公室接见他们时的谈话……告诉大家:今后的斗争将是艰苦的,但你们要坚持下去,坚持武装斗争,就能把红旗撑下去,苏维埃一定能胜利!”[3]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湘鄂赣军民“高举红旗,坚持斗争”达十年之久,为中国共产党保存了一批骨干。留下的红军游击队称“湘鄂赣人民抗日红军游击支队”,下设三个大队,约900人(其中党员500名)。湘鄂赣军民坚持斗争直至第二次国共合作,功不可没。1938年1月这支部队改编为新四军第1支队第1团(扩充至1100人),从平江县嘉义镇开赴抗日前线。

(二)建军:湘鄂赣苏区是多支红军部队诞生地

湘鄂赣三省民风强悍,晚清时期会党林立,从戊戌变法到自立军起义再到同盟会的平(江)浏(阳)醴(陵)起义,斗争延绵不断。中国共产党在大革命时期农民运动的基础上,发动了土地革命战争。“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修铜一带不停留,便向平浏直进。”“百万工农齐踊跃,席卷江西直捣湘和鄂。”毛泽东以上诗句分别写于秋收起义和攻打长沙的进军途中,成为湘鄂赣军民英勇奋斗的真实写照。这里的民众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积极参军参战,创建了多支铁的红军。秋收起义部队由毛泽东率领开创井冈山根据地,许多湘鄂赣子弟加入到红4军及后来的红1军团之中;接着发生了彭德怀领导的平江起义,更多湘鄂赣子弟加入到红5军及后来的红3军团之中。此后,仍有多支红军在这里诞生,如红1、3军团合编红一方面军,鄂东南红15军编入红四方面军,浏阳红18军缩编为红18师加入红二方面军——以上三支部队在抗战初期分别编入八路军三个主力师(即红一方面军改编115师,红15军归属红四方面军编入129师,红18师归属红二方面军编入120师);而留当地坚持游击战争的红16师(由红16军缩编),则被编入新四军。其过程分别是:

红一方面军在湘鄂赣根据地组建。1930年8月,毛泽东、朱德率红1军团从闽西开赴湘鄂赣边界,准备支援彭德怀、滕代远率领的红3军团第二次攻打长沙城。两大主力红军会师,在浏阳县永和镇李家大屋开会合编红一方面军,以朱德、彭德怀为正副总司令,毛泽东、滕代远为正副总政委,总前委书记由毛泽东兼任。这是红军史上最重要的一支正规红军,后来转战中央苏区被称为中央红军。红一方面军的两个军团即红1、3军团,其兵源有大量的湘鄂赣子弟。其中,红1军团的前身就是从平(江)浏(阳)修(水)铜(鼓)走出去的秋收起义官兵(主要在红4军);红3军团所属红5军、红8军、红16军均在湘鄂赣根据地成立,湘鄂赣各县子弟兵占据了这支部队兵源的绝大多数。此时,毛泽东、朱德在永和镇还接到上海党中央的电报,任命二人分别为中国工农革命委员会主席和全国红军总司令。

湘鄂赣苏区红18军是红二方面军一支劲旅。红18军的前身是湘鄂赣独立红1师和独立红2师,前者于1932年3月在浏阳县小河乡组建,后者于1932年4月在修水县渣津乡成立。以上两个独立师于1933年2月10日在浏阳县小河乡田心村合编红18军(军长严图阁、政委徐洪)。7月中革军委电令红18军缩编为红18师,调往井冈山麓的湘赣根据地,编入红6军团。1934年7月,红6军团由任弼时率领西征,在湘西与贺龙的红2军团会合。当国民党30万大军“围剿”湘鄂川黔苏区时,红18师以自己巨大的牺牲掩护红2、6军团主力(长征途中改红二方面军)进行战略转移。1935年年底,红18师从湘西龙山县茨岩塘和桑植县陈家河杀出重围,1936年1月9日在贵州省江口县回归红6军团建制,成为全国红军最后一支参加长征的部队,被萧克、王震称为“一支拖不垮、打不烂的英雄部队”。

来自湘鄂赣苏区的红15军编入红四方面军:1930年8月,中共长江局派蔡升熙到阳新县,率红8军第4、5纵队(原红5军之一部)1800人渡过长江,从鄂南进入鄂东,12月16日奉命在黄梅县考田山冲吴祥村成立红15军(蔡升熙任军长、陈奇任政委),年底又奉命转战大别山麓的黄安(今红安)、麻城两县边界,与红1军会合并肩作战。从此,鄂豫皖苏区多了一支来自湘鄂赣根据地的劲旅。后来,这支部队参加了红四方面军的长征——从鄂豫皖经川陕走到了陕甘。此外,鄂东南还有一支短期存在的红17军。

在湘鄂赣坚持三年游击战争的红16军编成新四军“老一团”:基础是红5军第1纵队和湘鄂赣边独立师,1930年8月在平江县长寿街与平浏修铜赤卫队合编红16军(军长胡一鸣、政委李楚屏),属红3军团建制,参加过攻打长沙的战斗。红3军团东渡赣江以后,留下红16军保卫湘鄂赣革命根据地(地方武装另组建湘鄂赣独立红1、2师即红18军)。“一苏”大会在瑞金召開时恰巧红16军取得第三次反“围剿”的胜利,被大会授予“坚强苦战”的锦旗(由湘鄂赣苏区参会代表带回)。1933年7月,红16军缩编为红16师。经过三年游击战争至第二次国共合作,改编新四军仍保存了1100人,实力在南方各省13支红军游击队中居第二位,成为新四军一支重要力量(第1支队第1团)。

二、湘鄂赣苏区的战略地位和特殊贡献

毛泽东、朱德、彭德怀、滕代远、黄公略等开辟的湘鄂赣苏区,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王震1937年写的《红六军团小史》中记载,那里居“湘赣两江之间,有自南曲折而北且为湘赣两江分水岭之罗霄山脉,北接蜿蜒于湘鄂赣三省地界之幕阜山脉……成为朱毛彭黄红军游击时代所在地与根据地。”[4]因地处国民党统治中心的“卧榻之侧”,可威胁武汉、长沙、岳阳、株洲、南昌、九江、萍乡、宜春等城市,如党中央指示信所说:“必须认清湘鄂赣是处在中央苏区的左翼,处在三条铁路、三条大江、三个省会的中间,有举足轻重的形势。”[5]这里不仅地势险要,而且影响举足轻重,使其成为中国革命的一个重要战略支点。同样,湘鄂赣军民的贡献亦不可估量:毛泽东率部沿湘鄂赣边进军井冈山,开辟了中国第一个农村根据地,探索出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革命新道路;秋收起义队伍离开湘鄂赣之后,留下的人员仍如火如荼地开展革命斗争,与井冈山和其他根据地形成相互支撑的局面;红一、二、四方面军和后来八路军三个主力师以及新四军一部,也有众多湘鄂赣子弟兵。仅从以上三个方面评价湘鄂赣苏区,就足以彪炳史册。此外还有如下贡献:

(一)直接参与了井冈山根据地的革命斗争

从秋收起义到平江起义,湘鄂赣三省的星星之火,遂成燎原之势。湘鄂赣苏区与湘赣苏区同处罗霄山脉,割据南北两端,形成呼应并相互支撑。自从毛泽东率秋收起义队伍从浏阳县文家市镇出发,引兵井冈开辟了中国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并与朱德率领的湘南起义部队在井冈山麓的砻市镇成立红4军,震惊了反动营垒。1928年冬,国民党湘、赣两省军阀调集8个旅、约25个团前来“会剿”,中共湖南省委为解红4军艰难处境,派彭德怀率平江起义的红5军两次南下支援井冈山的斗争。1928年8月,红5军主力从湘鄂赣根据地南下(只留黄公略率少量部队在当地坚持),中途受阻返回;年底再次南下,与红4军接应部队在宁冈县新城会师。红5军南下给红4军雪中送炭,不仅减轻了井冈山根据地的军事压力,而且为红4军跳出“包围圈”开辟赣南闽西新区创造了条件。

两支部队会合以后,鉴于经济困难,物资匮乏,每日三分钱的伙食尚难维持,平时单衣无全套,冬季床铺缺棉被,加上赣西10余县经济破产,红4军不打算常驻井冈山,希望向外游击解决给养问题。前委多次在宁冈县柏露村开会讨论,决定红5军留守井冈山,红4军征战赣南闽西,开辟新根据地(即后来的中央苏区)。红5军留守拖住敌人,是对红4军外线作战的莫大支持。可是红4军离宁冈仅两天,湘赣会剿军队就将井冈山铁桶式围困。红5军与之激战四天,寡不敌众,井冈山终被攻破。红5军以自身的牺牲,为掩护红4军开辟新根据地和最终创建中央苏区作出了重要贡献。

(二)有力支援了中央苏区和其他苏区的发展

湘鄂赣苏区东西逾300公里,南北近500公里,人口约600万(中心区域人口300万),一直成为国民党重兵围剿的区域。红5军依托湘赣边境的幕阜山、连云山、大围山,红8军(原红5军第5纵队,发动“大冶兵暴”扩编而成)则经略鄂东南,尤其是合编红3军团以后军威大振,连克岳阳、长沙等城。苏区军民不仅开展了自身党的建设、政权建设和军队建设,巩固和发展了根据地,而且牵制了敌人大量有生力量,减轻了其他根据地的压力。史料记录了国民党重兵驻剿湘鄂赣苏区的情况,如1933年5月24日的《江西民国日报》记载,驻赣西北修水、万载、萍乡、莲花等县的国民党军队竟达10个师之多。

从整个苏维埃事业的大局出发,湘鄂赣苏区将自己的主力部队红3军团(含红5军和红8军)以及后来陆续组建的红15军和红18军,均调往其他苏区,自己只留下红16军(不久缩编为“师”级建制)。1934年初,为了配合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作战,湘赣苏区派萧克、王震率红17师(与红16、18师共同组建红6军团)北上,与湘鄂赣苏区的红16师一起,承担破坏南浔铁路、截断敌人运输线的任务。敌人调遣重兵——集中了彭位仁、朱耀华、李觉、郭汝栋、岳森、陶广、罗霖所部7个师,连同地方民团和保安团,足足46个团的兵力进剿。湘鄂赣军民宁愿作出局部牺牲,也义无反顾地支援中央苏区和其他苏区。为此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湘鄂赣根据地提前三个月进入了三年游击战争时期。

(三)积极配合了红军长征和其他地方的游击战争

1935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以后,湘鄂赣根据地与外界的联络几乎中断,不仅电台损坏,而且多次派人也找不到上级组织,成为孤立的游击区。此时,湘鄂赣红16师尚保存了第46、47、48三个团,还有侦察连、特务连和重机枪连,共有兵员近4000人,携步枪2000多支、手枪约40把、轻重机枪50余挺。根据地军民不屈不挠地战斗,接连取得大源桥、虹桥大捷。国民党调集60余团兵力,利用围剿中央苏区的经验,在湘鄂赣苏区周边密集建筑土围子。省委号召:“拿我们的总进攻,打败蒋介石新派来的任何军队,粉碎敌人的新进攻。”[6]他们自觉以苦斗牵制敌军力量,不仅减轻了敌人对中央红军长征进行围追堵截的压力,也有力地配合与支援了其他根据地或游击区坚持斗争。

红16师遭敌人重兵围剿,损失殆尽,连师长徐彦刚也在养伤时惨遭歹徒杀害。部队几次被打散,经过一年时间恢复到1000余人。尽管人数不多,由于不断调整战术,化整为零,灵活机动,仍保持了较强的战斗力,甚至在1936年冬还奇袭了瑞昌县城。敌18师《剿匪报告》中描述:“湘鄂赣边境自二十四年伪十六师徐彦刚股匪被歼灭后,残余匪徒分匿湘鄂赣边境之黄金洞,鄂赣边境之九宫山、太阳山等处者,共计不过百余枪。自二十五年国军他调,匪复蜂起,尤其在赣西各处,实力猛涨,我中央为肃清该匪起见,特设湘鄂赣边区主任公署,调派军队从事清剿。”[7]为此,敌人调动11个师及三省保安团分区域清剿。其主要措施:一是建筑碉堡,层层封锁;二是实行三光政策,残酷杀戮;三是强迫移民并村,推行保甲制度和连坐法;还利用叛徒出面“招抚”,使根据地遭受严重摧残。可是,湘鄂赣苏区的红旗十年不倒,力量尚存,配合了主力红军长征和其他苏区开展南方游击战争。

三、湘鄂赣苏区奋斗实践培育的革命精神

中国共产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意志,铸就了无坚不摧革命精神。经过百年党史积淀,第一批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由中央宣传部予以公布。其中关于革命根据地的精神,具体而言有井冈山精神,总体上有苏区精神(主要指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所在地赣南)。目前,尚无“湘鄂赣苏区革命精神”的表述。其实,每一个根据地都有自己特殊的斗争环境,湘鄂赣苏区也不例外。它与全国各苏区既有相同之处,又有自身特点。这里坚持斗争,红旗十年不倒,完全可以拥有自己的革命精神。对它进行概括,既能丰富苏区精神的内涵,也可成为党的精神谱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应如何概括湘鄂赣苏区革命精神呢?笔者认为,从独特的战略地位及革命斗争的重要性、特殊性出发,可将其革命精神归纳为这样几句话:“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前赴后继的顽强斗志,牺牲局部的全局观念,军民团结的鱼水感情。”[8]

(一)湘鄂赣苏区红旗十年不倒是军民具有“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

只有确立了坚定的理想信念,就能有正确的方向和强大的精神支柱。湘鄂赣军民凭着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与敌人殊死搏斗十年之久。尤其是“六七月事变”,根据地遭受重大损失。三年游击战争期间,中央派来的主要领导人陈寿昌、徐彦刚、严图阁等相继牺牲,与中央的联系几乎中断,只能独立自主决策。时任省委书记兼军区政委傅秋涛回忆:“事变的结果……苏区受到敌人的蹂躏和摧残,分隔成十一块,最大的为平江黄金洞,横直二、三十里,小块只几里宽。然而湘鄂赣工农群众的领导者——共产党,在此以顽强的意志继续战斗,表现了最英勇壮烈的牺牲精神。”[9]正是如此,湘鄂贛军民顽强地生存下来,保留了一支可观的骨干力量。

为了获得上级指示,湘鄂赣省委派原省委书记、军区政治部主任林瑞笙去湘赣苏区,希望通过任弼时联系苏区中央局,可是半途在赣西莲花县牺牲;接着派黎申庚、陈龙彪、赵构丰赴永新和上海,由于红6军团西征,上海党中央转入地下,均寻找落空;前后九次派出的联络干部,只有赵构丰在湘西永顺县找到任弼时,不久红2、6军团再次出发长征,又中断了联系。最后李楚民、赵德兴、罗其南、邓洪等赴延安,找到了凤凰山毛泽东住所。毛泽东充分肯定说:“湘鄂赣坚持三年游击战争,在同中央没有联系的情况下坚持斗争,为革命保卫了苏区,保存了力量。”[10]因为有坚定不移的信念,才确保湘鄂赣红旗不倒。正如《红十六军军歌》所唱:“全苏大会赠我旗,坚强苦战。鲜红旗帜招展兮,光辉灿烂。几年残酷苦战兮,精神不灭。今后如何贯彻兮,工农利益。坚强苦战,光辉灿烂,万岁,万万岁!”[11]可见,湘鄂赣军民经过战争烈火锤炼,是一支具有崇高理想信念和优良革命传统的钢铁队伍。

(二)湘鄂赣苏区红旗十年不倒是军民具有“前赴后继的顽强斗志”

从秋收起义到三年游击战争,湘鄂赣苏区前后坚持十年之久,其时间长、影响辐射面广,堪称奇迹。1928年1月,郭亮在岳阳市组建湘鄂赣边特委(以湖北省委书记兼特委书记),辖边境12县,属湖北省委领导。由于叛徒出卖,3月27日郭亮被捕牺牲,给妻子留下“望善抚吾儿,以继余志”的遗书。根据中共湖南省委指示,9月17日在铜鼓县幽居村召开平(江)浏(阳)修(水)铜(鼓)武(宁)五县党委和红五军党委联席会议,决定恢复中共湘鄂赣边特委,由红5军党代表滕代远兼特委书记,属湖南省委领导。1931年7月,特委升格为直属苏区中央局领导的湘鄂赣省委。由于斗争环境恶劣,五位省委书记,仅傅秋涛(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一人活到新中国,其余四人(李宗白、林瑞笙、陈寿昌、涂正坤)均壮烈牺牲。整个苏区前后有38万人参加红军或游击队,相继组建了红5、8、15、16、17、18军及红3军团、红一方面军,其中坚持最久的红16师(红16军缩编)被打散三次都获重建,老百姓义无反顾地将亲人送至红16师。根据地军民不怕流血牺牲,前赴后继,顽强斗争,10年间死难110万人。例如,1936年4月,郭子明和张鉴秋领导红16师第47团149名指战员,在浏阳县小河乡与敌许克祥部鏖战九昼夜,弹尽粮绝全部阵亡。

根据地四周被围,军民们创造了很多克敌制胜的战法。例如,彭德怀总结了打圈子、避强敌、打弱敌以及正规军、地方军和群众武装配合作战的原则;潘心元提出“不要会打仗,只要会打圈;敌有水机关,我有茅草山;敌有迫击炮,我翻几座坳”[12]。中央红军离开江西,湘鄂赣军民孤军作战,便调整了斗争策略,以保存自己的有生兵力为主旨。具体的作战方法是:不打敌情不明和自己无准备之仗,不打硬仗和无把握之仗,不强攻敌人的碉堡和工事、遇保安团或弱敌则迅速消灭之。围剿湘鄂赣红军多年的国民党第18师在总结中感叹:“剿赤匪比临大战困难数倍,盖临大战而敌有方向,剿匪则匪徒出没无常,且不分昼夜,四面八方肆行扰乱……”。红军顽强生长,正如《红军歌》中唱道:“同志们快快拿起枪,我们是工农的武装。要消灭帝国主义国民党,要创造苏维埃新世界。敌人发抖了,奋勇地向前冲,我们是无敌的红军,拼热血头颅把革命完成,这是世界最后的战争。”[13]

(三)湘鄂赣苏区红旗十年不倒是军民具有“牺牲局部的全局观念”

湘鄂赣苏区军民为了全局利益,不惜牺牲自己。据不完全统计,根据地军民死难者超过110万人,登记在册的烈士就有10万人以上。以其中三个县为例:从1927年“马日事变”到1937年结束“三年游击战争”,平江人口比10年前减少50%。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平江全县20万人流血牺牲,民政部门有姓名和事迹可查的英烈达2.13万人,占湖南全省登记在册烈士的七分之一。大革命以前江西省铜鼓县人口约15万,战争使该县人口剧减,以致今天仍未恢复到当年的人口数(现存人口约14万),仅1931年至1933年两年间人口就减少7.44万。湖北省阳新县前后牺牲了20万先烈,其中大革命期间2万、土地革命战争期间10万、抗日战争期间7万,今天该县城郊规模宏大的鄂东南烈士陵园就是见证。更令人荡气回肠的是,苏区军民胸怀大局,以自己的牺牲支援其他根据地。例如:以湘鄂赣子弟为主组建的红3军团,从长沙撤围便与红1军团转战江西,只留下刚组建的红16军保卫苏区,还陆续将红15、18军调往其他根据地。省委、省苏、省军区首先驻修水县上衫村,苏区重镇渣津失守之后,修水苏区被分割为河东、河西两块,而且与鄂东南也红白相间。1934年初,省苏机关迁至铜鼓县幽居村,这里适宜做指挥中心,但为了牵制进攻中央苏区的敌人,仍认为“幽居不可居”,将省委、省政府再迁万载县小源(今仙源鄉)。省军区不顾局部牺牲,多次实行“向东南发展”作战,积极配合中央苏区的反“围剿”战争。

从1930年冬到1932年夏,国民党军队对湘鄂赣苏区连续发动了三次军事围剿,每次投入兵力都达五六个师。“六七月事件”以后,湘鄂赣苏区自顾不暇,仍未忘记协同作战的使命。苏区中央局1932年1月20日致信省委,赞扬“湘鄂赣苏区的党,在这几年艰苦斗争中,领导群众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保存现有苏区,分配了土地,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尤其是在近几次革命战争中,湘鄂赣的红军与工农群众以英勇斗争牵制了很大数量的白军,这对中央苏区取得胜利确实有很大帮助。”[14]3月20日湘鄂西中央分局也给湘鄂赣省委写信,称赞“红十六军在赣西北、湘鄂东、鄂南游击数十县,牵制敌人六十团以上的兵力,这不是一个伟大的力量吗?”[15]苏区中央局和其他苏区的褒扬,便是对湘鄂赣苏区军民具有全局意识的充分肯定。1935年秋,红16师展开了一系列策应中央红军长征的军事行动,尽管有些属于甘冒风险甚至得不偿失的决策,但这种大局观念和牺牲精神仍值得称道。

(四)湘鄂赣苏区红旗十年不倒是军民具有“亲密团结的鱼水感情”

红色湘鄂赣,难忘鱼水情。湘鄂赣军民以极大的热情,跟着共产党闹革命,涌现许多动人故事。其表现:一是踊跃参军,扩大红军的基本力量。老百姓不怕承担“通匪”“济匪”的罪名,冒着杀头危险送亲人当红军,或者提供情报、运送物资。根据地先后有38万青壮年参军(包括游击队),当年流传的“锣鼓震天响,标语贴满墙,妻子送丈夫,父母送儿郎,昨天拿锄头,今日上战场”[16]就是写照;二是筹款筹粮,为前线提供资金和物资。民众节衣缩食,分别于1932年12月和1933年10月认购省苏维埃政府财政部发行的两期革命战争公债13万元;1933年3月又开展每人节约三升米运动,为红军筹粮1万余石。民众还以简陋的作业方式,挖采沙金、煤炭、硫磺等,换回武器弹药或药品食盐。阳新县流传着“小小阳新,万众一心,要粮有粮,要兵有兵”[17]的革命歌谣,就反映了老百姓将最后一尺布用来缝军装、最后一碗米用来做军粮、最后的老棉袄盖在担架上、最后的亲骨肉送他上战场的感人场景;三是积极支前,援助红军和游击队作战。各地不仅普遍组织担架队、慰劳队、洗衣队、补衣队,还主动掩护和救助伤病员,深刻体现了军民鱼水情。

红军指战员不仅与群众同甘共苦,而且纪律严明,即使最困难时也不侵害群众的利益。例如,西北特委妇女部长焦子英与特委失去联系,率领17人在大山深处活动。他们以“树为罗帐草为毡,饥餐野果渴饮泉;满山虫蚁伴我眠;艰苦奋斗意志坚”的意志力,无论环境怎样恶劣,绝不叛党投降;找不到粮食就吃野菜、草根度日,野菜找不到就勒紧裤带饿肚皮。在敌人强迫群众移民时,秘密党员便跟着移民一起走,继续开展群众工作。正如湘鄂赣省粮食部长涂正坤给浏阳县粮食部的信中所写,秘密党员与群众打交道的策略是:“进行宣传时,必须有很好的态度、通俗的语言、适合当地群众的服装。针对群众的要求和我们突击运动中的光荣例子谈话,使他们对我们不发生任何隔阂,与他们溶成一片。”[18]对所谓“反水”群众,被敌人强迫领了“白符号”,我们也不歧视,而是分别情况,努力争取。

以上从四个方面阐释并概括了湘鄂赣苏区革命精神,是笔者作出的初步尝试。尽管这些精神在90多年前就已形成,但它历久弥新,至今仍具有多维的时代价值。它的丰富实践凝聚了中国共产党局部执政的初始经验,也蕴含着湘鄂赣苏区在党的建设、政权建设和军队建设方面的一些基本经验,从而丰富了苏区精神的内涵。寸土千滴红军血,一步一尊英雄躯。湘鄂赣苏区军民在特殊的斗争环境里,以自己血与火的革命实践,孕育出独特的红色基因和苏区精神,再造了罗霄山脉北段的“红色文化植被”,呈现了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及其红色文化的本质特征。我们须从先辈们的红色基因中吸取精神营养,化作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强劲动力,以振兴湘鄂赣老区经济的成果告慰先烈。

参考文献:

[1]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6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

[3]谭启龙回忆录[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3.

[4]中国工农红军第二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5.

[5][7]涂开荣.试论湘鄂赣革命根据地的历史地位和重要贡献[J].党史文苑,2010,(10).

[6]钟期光回忆录[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5.

[8]曾长秋,李霞.红星照耀下的湘鄂赣苏区[J].红色文化学刊,2021,(4).

[9][18]解放軍历史材料丛书编委会.南方三年游击战争(湘鄂赣边游击区分卷)[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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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王松洲,林兆福.湘鄂赣苏区文化史资料[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1990.

[12]唐伯藩,曾长秋.潘心元(中共党史人物传第十九卷)[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5.

[13]武汉市档案局.湘鄂赣苏区革命歌曲戏剧选编[M].武汉:武汉出版社,2013.

[14][15]湖南、湖北、江西三省档案馆.湘鄂赣革命根据地文献资料(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16]吕其庆.精神财富世代相传[J].思想政治工作研究,2014,(6).

[17]李华敏,何文正,徐应东.红土地上铸丰碑——湖北省阳新县人武部部长沈小芳模范践行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纪实[J].中国民兵,2010,(12).

Struggle Practice and Revolutionary Spirit of the Hunan-Hubei-Jiangxi Soviet Area

Zeng Changqiu

Abstract:  The Hunan-Hubei-Jiangxi Soviet Area was the birthplace of multiple Red Army units and became one of the six red strategic areas during the Agrarian Revolutionary War. The military and civilians in the Soviet area persisted arduous struggle in a decade long, accumulating rich practical experience in party building, political power building, and military construction. This area was not only established as a base areas from the Autumn Harvest Uprising and the Pingjiang Uprising, but also the earliest region in the country to enter and end the three-year guerrilla war at the latest. It grew and accumulated its own armed forces, effectively supported and cooperated with the revolutionary struggle of other Soviet areas, writing its glorious history,  and adding a distinctive Hunan-Hubei-Jiangxi revolutionary spirit to the spiritual pedigree of the Soviet area.

Key words: Struggle history of the Hunan-Hubei-Jiangxi Soviet Area; Practice of the Party building, political power building, and military construction; Revolutionary spirit of the Hunan-Hubei-Jiangxi Soviet Area

责任编辑:李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