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声造影结合异常凝血酶原Ⅱ预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完全缓解的价值探讨*
2024-04-24王琳张青兰马海宁
王琳,张青兰,马海宁
(太原钢铁集团有限公司总医院 超声科,山西 太原 030008)
随着人口老龄化趋势的加剧,肝细胞癌在老年人群中的发病率也在逐年增加[1]。研究指出,肝细胞癌起病隐匿,大部分患者确诊时已为中晚期,仅有少部分患者可以接受手术治疗[2-3]。经肝动脉化疗栓塞(trans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 TACE)是一种常见的介入手段,其不仅可阻断瘤体动脉血供,而且可对瘤体进行药物化疗[4]。已有研究证实,TACE用于治疗中晚期肝细胞癌效果确切,然而其无法彻底杀灭肿瘤细胞,非完全缓解(complete remission, CR)是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死亡的重要原因[5]。因此,寻求有效的指标用于预测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相关研究指出,异常凝血酶原Ⅱ(protein induced by vitamin K absence, PIVKA-Ⅱ)是一种凝血酶原降解产物,其水平可以反映肝细胞癌患者的肝功能和病情严重程度,可作为肝细胞癌的诊断和预后标志物,但血清学指标受外部因素干扰较大,如饮食、运动等因素都可能影响其水平,从而影响血清学指标判断结果的准确性[6-7]。近年来,随着影像学的快速发展,超声造影广泛应用于临床,其通过超声波产生图像以评估人体内部的器官或组织,可用于评估肝脏内部的异常结构、大小和位置,观察肝癌病变的血供情况[8-9]。已有研究报道,超声造影可用于预测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预后情况[10]。目前,国内尚缺乏有关超声造影结合PIVKA-Ⅱ预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研究报道,鉴于此,本研究特选取97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探讨超声造影结合PIVKA-Ⅱ预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价值,期望为临床提供理论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9年5月—2022年3月太原钢铁集团有限公司总医院收治的97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为研究对象。其中,男性52例,女性45例;年龄61~79岁,平均(70.18±3.25)岁。纳入标准:①符合《肝细胞癌微创与多学科综合诊疗——2018广州共识》[11]中肝细胞癌的诊断标准;②年龄≥ 60岁;③符合相关手术指征,接受TACE术治疗。排除标准:①既往有放化疗等任何形式的抗肿瘤治疗史;②既往有介入治疗史;③肝功能Child-Pugh分级为C级;④合并其他类型恶性肿瘤;⑤凝血功能障碍;⑥严重器质性疾病。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1.2.1 治疗方法 患者接受TACE手术治疗。取平卧位,连接心电监护,接着通过穿刺针穿刺右侧股动脉,将5 F血管鞘置入,导丝辅助下把5 F RH管送至腹腔,行腹腔干造影,了解肿瘤血供情况,随后微导管超选择插管至肿瘤供血动脉,注入碘化油化疗乳剂,术中多次造影,肿瘤内碘油沉积满意后,将适量栓塞材料[明胶海绵、聚乙烯醇栓塞微球(苏州恒瑞迦俐生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等]注入微导管中,直至栓塞终点。术后患者接受解热镇痛、保肝等常规治疗。
1.2.2 疗效评估标准 术后3个月,参照实体瘤疗效评估标准[12],CT结果显示无任何靶病变的强化记为CR,根据患者TACE术后疗效情况分别CR组与非CR组。
1.2.3 超声造影检查 术后3个月,采用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北京神威泰康医疗器械有限公司,HY8000型)进行超声造影检查,机械指数0.04~0.10,探头频率2~5 MHz。造影微泡为六氟化硫微囊(pH 4.5~7.5,平均直径2.5 μm),对比剂为Sono Vue(意大利Bracco公司)。常规超声扫查肝脏,确定病灶后,记录病灶回声、位置、血供、大小等情况,调整为造影模式,在对比剂中加5 mL生理盐水,混匀充分后,经前臂浅静脉团注2.4 mL,注射生理盐水5 mL冲洗管,快速扫描全肝,采集6 min图像并保存。由2位经验超过5年的超声医师参考图像进行诊断,超声造影前后病变大小相同,延迟期、门静脉期、动脉期均无强化则记为肿瘤完全灭活,即诊断为CR。
1.2.4 PIVKA-Ⅱ检测方法 术后7 d,采集患者空腹静脉血4 mL,3 500 r/min离心15 min,离心半径10 cm,取上清液,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检测血清PIVKA-Ⅱ水平,试剂盒购自武汉伊莱瑞特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1.2.5 收集资料 包括年龄、性别、体质量指数、肝功能Child-Pugh分级、巴塞罗那临床肝癌(Barcelona clinic liver cancer, BCLC)分期、肿瘤直径、肿瘤范围、肿瘤形态、术后7 d相关实验室指标[总胆红素、血小板计数、白蛋白、丙氨酸转氨酶(alanine aminotransferase, ALT)]。
1.3 统计学方法
数据分析采用SPSS 25.0和MedCalc 15.1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比较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构成比或率(%)表示,比较用χ2检验;影响因素的分析采用多因素逐步Logistic回归模型;绘制受试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ROC)曲线。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老年肝细胞癌患者疗效
术后3个月疗效评估,97例患者中33例CR,发生率为34.02%(33/97),64例非CR,发生率为65.98%(64/97)。
2.2 两组超声造影特征比较
两组动脉期增强、延迟期增强、门静脉期增强比较,经χ2检验,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非CR组动脉期增强、延迟期增强、门静脉期增强构成比均高于CR组。见表1。
表1 两组超声造影特征比较 例(%)
2.3 两组血清PIVKA-Ⅱ水平比较
CR组与非CR组血清PIVKA-Ⅱ水平分别为(109.35±11.43)mAU/mL、(135.26±14.71)mAU/mL,经t检验,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8.829,P=0.000);非CR组血清PIVKA-Ⅱ水平高于CR组。
2.4 两组临床资料比较
两组年龄、性别构成、体质量指数、肝功能Child-Pugh分级、BCLC分期、肿瘤范围、肿瘤形态、总胆红素、血小板计数、白蛋白、ALT水平,经t或χ2检验,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肿瘤直径比较,经χ2检验,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非CR组肿瘤直径>5 cm的例数占比高于CR组。见表2。
表2 两组临床资料比较
2.5 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影响因素的多因素逐步Logistic回归分析
以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疗效为因变量(CR = 0,非CR = 1),以动脉期是否增强(否 = 0,是 =1)、延迟期是否增强(否 = 0,是 =1)、门静脉期是否增强(否 = 0,是 = 1)、血清PIVKA-Ⅱ水平(取实测值)、肿瘤直径(≤ 5 cm = 0,> 5 cm= 1)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逐步Logistic回归分析(引入水准为0.05,排除水准为0.10)。结果显示:动脉期增强[=3.480(95% CI:1.530,7.916)]、延迟期增强[=4.293(95% CI:1.887,9.766)]、门静脉期增强[=2.726(95% CI:1.199,6.202)]、血清PIVKA-Ⅱ升高[=3.050(95% CI:1.341,6.937)]、肿瘤直径>5 cm[=3.575(95% CI:1.572,8.133)]为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3。
表3 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影响因素
2.6 超声造影、血清PIVKA-Ⅱ单独及联合对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预测价值
ROC曲线分析结果显示,超声造影、血清PIVKA-Ⅱ单独及联合预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敏感性分别为84.37%(95% CI:0.627,0.895)、78.56%(95% CI:0.569,0.834)、92.19%(95% CI:0.702,0.958),特异性分别为60.61%(95% CI:0.523,0.731)、78.79%(95% CI:0.583,0.852)、84.85%(95% CI:0.627,0.920),曲线下面积(area under the curve,AUC)分别为0.725(95% CI:0.625,0.811)、0.760(95% CI:0.663,0.841)、0.885(95% CI:0.804,0.942)(P<0.05),二者联合的AUC更高。见表4和图1。
图1 超声造影、血清PIVKA-Ⅱ预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ROC曲线
表4 超声造影、血清PIVKA-Ⅱ水平对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预测效能分析
3 讨论
相关研究指出,目前肝细胞癌的主要治疗方式有局部治疗与手术切除,其中局部治疗以消融和TACE为代表[13]。相关指南指出,TACE为肝功能良好且BCLC分期为B期的肝细胞癌患者的一线治疗方案[14]。老年肝细胞癌患者常合并多种疾病,而TACE作为一种侵入性治疗方式,其耐受性和疗效可能受患者基础病情的影响[15-16]。因此,对于老年肝细胞癌患者,寻求安全有效的指标评估TACE术后非CR的可能性,可以帮助临床医师制订更个性化的治疗方案,从而改善患者预后。
本研究术后3个月患者CR发生率为34.02%,与高新选等[8]研究(34.78%)报道相似,提示老年肝细胞癌即使采用TACE术治疗,患者CR的可能性并不高,需引起临床重视。国外有研究指出,超声造影能够精准反映肝细胞癌瘤内新生血管,有助于临床早期治疗干预[17]。本研究结果显示,非CR组动脉期增强率、延迟期增强率、门静脉期增强率高于CR组,分析原因:TACE术后,肿瘤坏死不完全,导致残留肿瘤组织仍存在血供,从而表现为非CR组动脉期增强和延迟期增强等情况;非CR组可能存在肝内转移和肿瘤周边浸润等复杂情况,使肿瘤灶的血供变得更加复杂,增加了对TACE疗效的干扰;CR组在TACE治疗后,肝内肝外微小转移灶未完全清除或消失,仍有可能造成肝内局部血流的改变,从而导致肝脏血流动力学的变化,最终导致动脉期、延迟期和门静脉期的增强[18-20]。本研究中非CR组血清PIVKA-Ⅱ水平高于CR组。相关研究指出,当癌变的肝细胞引起维生素K1代谢异常时,产生的PIVKA-Ⅱ可刺激人血管内皮细胞的迁移与生长,作为肝细胞癌血管生成期间的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其水平升高能够诱导肝细胞癌血管生成[21-23]。临床研究发现,相比于甲胎蛋白等标志物,PIVKA-Ⅱ用于诊断肝细胞癌的诊断价值更高[24]。本研究中,肿瘤直径>5 cm为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影响因素,与既往研究报道类似[25]。分析原因:在肿瘤直径>5 cm的情况下,肝内肿瘤容积较大,血供和氧供不充足,导致肿瘤组织内部存在缺血、坏死等情况,使得肝内灶块存活下来的能力变弱,难以通过TACE完全灭活[26-27]。本研究中,动脉期增强、延迟期增强、门静脉期增强、血清PIVKA-Ⅱ升高为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影响因素。分析原因:肝细胞癌中动脉期血供是肿瘤灶生长的重要支持来源,TACE会阻塞肝动脉,直接影响肿瘤的血供,若TACE术后动脉期还出现增强,表明尚有残存的动脉输入,提示仍有一部分肝细胞癌组织未被治愈;TACE术后,不完全坏死的肝细胞癌组织会通过侧支血管等方式恢复血流,此过程产生的炎症反应也是造成延迟期增强的原因,延迟期增强可提示肝细胞癌治愈不彻底,残留的癌细胞也有可能通过侧支血管所提供的血流得到营养;门静脉期是肝细胞癌灶内静脉血流的主要通道,若TACE术后门静脉期仍然出现增强,可能表明肝细胞癌灶内已经形成了新生血管或存在侧支血管,这些血管能够提供足够的氧和营养支持,促使肿瘤继续增长和扩散;若TACE术后PIVKA-Ⅱ水平仍然异常升高,说明TACE治疗效果可能不完全,有可能由于残余的癌细胞引起[28-29]。本研究结果显示,超声造影联合血清PIVKA-Ⅱ预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的价值更高。超声造影和血清PIVKA-Ⅱ联合使用可以更全面地评估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治疗后的治疗效果,若超声造影显示动脉期增强、延迟期增强、门静脉期增强,同时血清PIVKA-Ⅱ水平仍然高,这可能预示着术后非CR的风险增加,并需要对肝细胞癌患者的治疗方案进行进一步调整和优化。国内有研究指出,血清PIVKA-Ⅱ在预测肝细胞癌TACE术后病情及预后中具有重要价值[30],与本研究报道相符。
综上所述,超声造影、血清PIVKA-Ⅱ在预测老年肝细胞癌患者TACE术后非CR中具有重要价值,且二者联合预测价值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