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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名地名汉语拼音的转写问题

2024-04-22徐平

三角洲 2024年8期
关键词:音译汉语拼音读音

徐平

随着中国国力的提升,国际汉语教育不断发展壮大。但我国大陆、台港澳所使用的汉语标准仍然没有完全统一,给全球华人间的交流、外国人的汉语学习带来很多不便,其中外国人名地名的汉语译名也是如此。汉语标准规范的统一,由于历史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原因,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进程,用汉字译名必然会带来音译上的差异。《汉语拼音方案》不仅是国内的标准,而且已经成为汉语罗马字的国际标准,使用汉语拼音来拼写外国人名地名是否具有实施可能性值得探讨。根据周有光的调查,联合国的文件80%用英语,15%用法语,4%用西班牙语,此外1%用俄语、阿拉伯语和中文。从语言学角度,就是用汉语拼音来“转写”外国人名地名,同时实现在不同语言的字母文字之间进行翻译。

外国人名地名音译中的差异

中国大陆、香港、台湾对外国人名地名音译的差异。外国人名地名的汉语音译有官方译名也有民间译名,两者有时一致,有时差别很大。中文译名往往只用于某一中文地区,而不是原国别、本人、语种特别定译的中文译名,所以通常情况下,各个中文地区则会分别翻译,这样造成一个名称有多个译名的情况出现,这些译名在其他地方往往不能互通。例如,第40任美国总统,大陆译名“里根”,台湾译名“雷根”,香港译名“列根”。就中文地区而言,中国大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台湾,新加坡及马来西亚等有专门的官方机构和官方标准。

20世纪70年代中国大陆就组织专家学者,为世界50多种语言制定汉字译音表,每种语言可能出现的音节都指定音译汉字。译名以音似为主,形似为辅。人名翻译,有部分音节按男女分用不同汉字。1993年新华通讯社译名室、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编辑出版了《世界人名翻译大辞典》。《中国大百科全书》各卷也附有“外国人名译名对照表”。中国地名委员会编订了世界不同语言地名通名的中文名称。1998年中国地名委员会编辑了《外国地名译名手册》。此外地名委员会制定了《外国地名汉字译写通则》,规范音译手册之外的外国地名。这些都可视作大陆的官方标准。大陆的各大权威官方媒体也各有各的主张,时有不统一译名的现象出现。

大陆、香港、台湾地名人名音译的不同,对两岸三地以及世界华人之间的交流带来诸多不便。2008年新华社译名室迎来前所未有的挑战,要为参加北京奥运会的36000位外国人翻译正确的中文名字,包括首脑、官员、运动员、志愿者,甚至连马匹的名字也要翻译,译员们经常遇到土著语甚至光怪陆离的民族语言。因此在译名的过程中,他们强调的是“音译为主、名从主人、约定俗成”原则。

台湾地区对外国的人名及地名声称以民初学者严复的信、达、雅为原则来进行翻译。官方的要求也并未特意规范或指引翻译者,经常出现一物多名现象;翻译者一向以约定俗成的译法来从事翻译。2003年4月8日台北市有关当局正式宣布,已经将全市街道名牌及大型指示标志的英文译音全面更新为“汉语拼音”系统。但由于台北县仍使用“通用拼音”系统,部分地名的拼法不一样,在县市交界处等地方出现两种拼音并存的现象。香港则主要靠媒体(如香港电台、TVB、ATV或其他报刊)使用粤语广州音音译或约定俗成的译法,香港的译名往往影响澳门及海外的华人社区。尤其在体育、娱乐圈、英国政治人物(少量美国政治人物)、少量外国地名的范畴,香港通用的中文译名都以粤语(广州话标准)翻译。正因如此,很多香港译名如用普通话读就会失真,反之亦然,很多普通话译名用粤语读也会失真。香港有大陆背景的媒体(如文汇、凤凰等)则与大陆大体上保持一致。

汉字对外国人名地名音译产生的影响。汉语音译外国人名地名,大约起源于汉代佛经的翻译。姚秦弘始四年(402年)天竺人鸠摩罗什《金刚经》的汉语译本中,就出现了“须菩提”“舍卫国”“恒河”等音译的外国人名地名。唐代玄奘翻译的佛经,标志着汉语翻译的一个高峰。玄奘在翻译理论上就佛经翻译中的音译与意译问题,提出了“五不翻”的原则,指出有五种情况应该音译而不用意译。玄奘在这五种情况中并没有提及外国人名地名,可见当时音译外国人名地名已成通则,无须特意强调。之后明代后期到清代的洋务运动,大量外国书籍被译成汉语,成为翻译历史上的又一个高峰。其间值得注意的是,西方的传教士为了使西方的宗教比较顺利地在中国传播,有意将外国人名地名的翻译更汉化。例如很多传教士都起了汉文名字,比较著名的像明代的汤若望,清代的郎世宁等。1917年开始的新文化运动至今,是中国与世界交流的深度与廣度日益增加的时期。汉语音译外国人名地名,在数量上已经非常庞大,而且在继续飞速增长着。

在悠久的翻译历史中,汉语音译外国人名地名,始终以汉字作为载体。由于汉字不是拼音文字,用汉字音译外国人名地名,就带来了许多问题。大体上讲,这些问题可以归为两大类:一是汉语的语音在历史进程中发生了很大变化,汉字的变化则相对小得多。以汉字音译同一个外国的人名地名,在不同时期会有相当大的差异。汪荣宝《歌戈鱼虞模古读考》中,以大量音译的外国人名地名为例,指出汉字在唐宋时与现今读音的不同。比如佛经中人名地名中的“罗”,当时是读“la”的,“婆”是读“ba”的。二是汉字在不同方言区的读音有很大的差异,这也给外国人名地名的音译在不同的方言区,所使用的汉字差异极大。这一点在粤方言区表现尤为显著。

汉字对周边的语言文化也产生了程度不同的影响,一些国家的人名地名曾经或现在仍然大量地使用汉字。对这些人名地名的翻译,现在通用的方法是使用汉字而不顾及其外国人的读音。比如韩国人的姓“朴”,实际发音是“pak”,中国人一般读作“piao”而不读“pu”。另一方面,由于这些汉字背景人名地名的英语翻译是音译的,以致有时要从英文翻译成中文时,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发生问题。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袁世凯时期的总统府英文秘书因为不知道“YOSHIHITO”就是日本大正天皇“嘉仁”二字的日本发音,差点造成外交上的失误。

目前用汉字音译或直译的外国人名地名,大体上存在两大问题:一是语音的不准确,二是汉字的不一致。这给中国人了解世界、外国人学习汉语带来了很多不便。20世纪50年代制定的汉语拼音方案,在汉字的学习中起了很大作用。汉语拼音不可能取代汉字,但汉语拼音完全可以在外国人名地名的转写中起更大的作用。我们现今所谓的汉字“音译”是外来词翻译中的术语,应该专门是处理不同文字体系之间的外来词问题。

如果用汉语拼音来转写外国人名地名就可以更加接近源语语音,遵从“名从主人”的原则。1979年后,中国政府规定使用汉语拼音译写我国地名和人名,这是符合“以标准音为依据”的国际通用惯例,音译要严格遵守源语和译语的标准发音规则,这对用汉语拼音来转写外国人名地名也是适用的。

使用汉语拼音转写外国人名地名的可行性

汉字是汉文化的重要载体,而非无汉字背景外国人名地名的载体。在网络科技、数字、AI技术等飞速发展的时代,汉字的发展道路难以预测。但随着汉字输入方法的不断改进,“汉字书写难”已不再是学习汉字的问题。汉字不是拼音文字,在认读方面确实不如拼音文字方便,也是不争的事实。用汉字来“音译”无汉字背景外国的人名地名,只是利用了汉字的音,由于文化的原因,某些汉字还不能使用(比如“恶”“死”之类),完全没有必要拘泥于汉字。

汉字是受汉文化影响国家人名地名的文化载体,但与现代汉语语音已有较大差别。由于汉文化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对周边国家的影响,日本、韩国、越南的人名地名使用了大量汉字,其中大部分文化含义也被采用。随着这些国家的现代化进程,这些汉字或者被弃用而用拼音文字替代(如越南、朝鲜),或者仍然大量沿用(如日本)。有趣的是坚持使用汉字的日本倒是现代化最快的国家,弃用汉字最彻底的国家反倒现代化速度相对较慢。由此也说明了汉字并不是现代化的障碍。翻译这些有汉字背景国家的人名地名,现在通常的做法是或者直接使用汉字(以日本为代表,日本创造的汉字也直接使用,如“辻”等),或者使用该国原来使用的汉字(比如韩国的“李”“金”,越南的“阮”等)。但是以现代汉语的语音去读这些外国人名地名,与该国现实的语音相去甚远,完全谈不上音译。

用汉语拼音转写外国人名地名的有利之处。以汉语拼音转写无汉字背景的外国人名地名,可以不受汉字文化含义的影响。汉字有表意的作用,外国的人名地名当然也有文化含义,但音译用的汉字往往无法表达其本来的含义而无端增加了汉字的含义。比如“葡萄牙”,据说在拉丁语中的意思是“温暖的港口”,明代的翻译是“佛朗矶”,还像一个地名。现代翻译成“葡萄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汉语过去有“平、上、去、入”,现代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声的区别,大部分无汉字背景的外国人名地名只有重音和次重音。大陆电视传媒的播音员,级别高的(如中央台),读外国人名地名时四声分明而规范。级别低的地方台,则不强调四声分明,有的播音员还有意朝外语的发音靠近。用汉语拼音转写外国人名地名,就可以在拼音上标注重音(也可以再创造一个次重音符号),这样方便读音,也与外国人名地名的实际读音更接近。

一般情况下,汉字的一个单字就是一个音节,很多外国人名地名中有单个辅音,复辅音,甚至三个连续辅音,以单个汉字或多个汉字是无法准确音译的。比如斯拉夫人名字中常见的某某夫,这个“夫”,在斯拉夫语中只是一个浊辅音,而汉语则必须以一个音节“fu”来音译。汉语拼音方案字母表中就保留了浊辅音“v”,还特意注明“用来拼写外来语、少数民族语言和方言”。以汉语拼音转写有汉字背景的人名地名,保留汉字(如日語)、恢复汉字(如韩语、越南语),是应该的。汉字是符号,也是历史。汉字是使用者的共同财富而非只是汉族人的象征。日语和韩语的汉字读音保留了大量古汉语的发音。比如日本的古都奈良,现在仍然使用汉字“奈良”,而实际发音读作“nara”,其实这正是古代汉语的读音。日语和韩语中保留了几乎所有古汉语中入声字的读音。日本人对汉字还有自己独特的读音(称之为“训读”),这些读音在音译人名地名时让中国人增进了解,也增加了信息的传递。

翻译“名从主人”

随着人类交流的日益频繁,不同的语言文化相互影响,母语和外语的界限也越来越模糊。但是有两个时代的特点:一是经济的强弱决定了语言的强弱。大英帝国的崛起、美国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这些决定因素让英语成为目前世界最强势的语言;随着英国的日益衰弱,英语的标准语音逐渐被美式发音取代。日本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强国之后,全世界掀起了学习日语的高潮。同样,中国的飞速发展和国力日益强大,带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汉语学习热潮。二是知识产权的强弱决定了语言的强弱。互联网、微软的强势出现,决定了网络语言的大体走向。从这个意义上讲,翻译是“名从主人”,是由经济和知识产权所决定的。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再过若干年的强势语言吧。

(作者单位:苏州科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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