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与小世界之间

杜安安

席慕容有一篇文章《大世界与小世界》，指出成人和幼兒观察习惯不同，建议父母和幼儿一起学会欣赏大世界和小世界的种种不同。其实，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两个世界，一个大世界，一个小世界。

大世界意为现实广阔、真实存在的世界，而小世界则偏向属于个人一方精神寄托的小天地。每个人在现实的大世界之外，都拥有一个虚构的小世界，很多情感、欲望、想象都存放在那里。人不能脱离大世界，也不能缺少小世界，但两个世界经常发生碰撞。每当这时，是选择高高在上的月亮，还是脚下的六便士，就变成了一个永恒的命题。理想主义者为了捍卫小世界而对抗冷冽的大世界，而更多的人则选择牺牲内心的小世界来成就大世界的坦途。但我以为，与其择一弃一，不如在两个世界之间修建一座桥梁。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登上这座桥梁，大世界的一花一鸟开始迁徙、旅行，与小世界的一感一恨相遇。自此，小世界有了依托，大世界也有了归处。

建造这座桥梁，要以大世界为材料构建核心架构。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物质决定意识，人的主观能动性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上。正如中国古代对龙形象的想象，其实结合了鹿、蛇、马、牛等多种动物。只有以大世界为依托，桥梁才会修建得牢固，否则就如雾中花、水中月，飘渺不可到达。但大世界又是不断发展的，只靠一点现实经验构筑的桥梁根本经不起冲击，只有不断地学习和了解获取新的砖瓦，才能持续建构更稳固的桥梁。唐朝的高僧如玄奘、鉴真历时多年远行学习，增长见闻，大世界丰富的游历经历使其对佛的真意有了更深刻、更独到的理解，继而使其找到了通往极乐小世界的大门，并为一代又一代人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慰藉。

建造这座桥梁，要以小世界为图纸细细雕琢描摹。卓别林说，“若用显微镜观察人生，就会发现人生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因此我们才需要罗曼史”。古今多少文人墨客在遭遇现世的不幸时，靠书本与笔墨修筑精神避难所，从而避免被现实击垮。陶潜等一批出世者，更是以精神外化，将居处建于山林中，寻得一片小世界，逃出世俗污浊之地。“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精神世界的富足能极大程度上消解现实世界的苦难，这也是小世界存在的意义。因此在修筑通往小世界的桥梁时，不能只是现实砖瓦的堆砌，更要有诗和远方的打磨，否则就会毫无美感，只让人感到冰冷与丑陋，又如何让人从现实的苦难中脱离出来到达以供灵魂栖息的小世界呢？

大世界与小世界之间，有一座沟通的桥梁。当人生处于逆境时，这座桥梁就显得尤为重要，倘若桥梁修筑得不够牢固，就容易发生坍塌，人就会被困于大世界之中而寻不到内心的自救。所以在顺境时，人需要不断地学习、实践，将从大世界中习得的知识与能力，来完善这座需要终生构建的桥梁。

作者简介：

杜安安，女，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