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衰一号方联合常规西药治疗气阴两虚兼血瘀型射血分数保留型心力衰竭临床研究

陈栩呈，李建功，林凯旋

1.广州中医药大学，广东 广州 510006；2.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中山中医院，广东 中山 528400

心力衰竭是心血管疾病的终末阶段，其中射血分数保留型心力衰竭（HFpEF）是指具有呼吸困难、体力活动受限、双下肢水肿等心衰症状，同时左室射血分数（LVEF）＞50% 的心力衰竭。据基于社区的流行病学研究，HFpEF 的全球流行率为1.1%～5.5%，HFpEF 占心力衰竭的40%～50%[1]。HFpEF 的病因病机复杂，因HFpEF 常合并多种基础病及并发症，加大了对其病因研究的难度，所以直至目前为止，HFpEF 的发病机制仍不明确。心衰一号方是广东省名中医缪灿铭教授治疗心衰的验方，主要由党参、三七、丹参、车前子、葶苈子、麦冬、黄芪组成，用于治疗气阴两虚型心力衰竭患者。本研究观察心衰一号方治疗HFpEF 的临床疗效，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诊断标准参考《中国心力衰竭诊断和治疗指南2018》[2]。①表现为气促、端坐呼吸、夜间阵发性呼吸困难、双下肢浮肿、双肺啰音等典型心衰症状和体征，且LVEF 正常（≥50%）；②血浆利钠肽水平升高；③存在左室肥厚或左房增大，或舒张功能不全等心脏结构性改变；④排除心包病、肥厚型心肌病、限制性心肌病等相关的心肌疾病；⑤心脏超声检查提示无心脏瓣膜病。

1.2 辨证标准参考《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3]辨证为气阴两虚兼血瘀型。具有乏力、心悸、气短、喘息等心衰症状；伴有手足心热、面色及口唇紫暗、口渴、咽干、自汗、盗汗等气阴两虚的表现。舌质暗红、紫暗，有瘀斑、瘀点，舌体瘦，少苔、无苔、剥苔、有裂纹，脉细数无力或结代等气阴两虚的舌脉表现。

1.3 纳入标准符合诊断及辨证标准；纽约心脏病学会（NYHA）心功能分级Ⅱ～Ⅳ级；年龄＞18 岁；同意治疗且签署知情同意书；近期未参加其他临床试验者。

1.4 排除标准合并严重的肝肾功能衰竭、呼吸衰竭、感染、慢性阻塞性肺病、外伤、脑卒中及肿瘤疾病；哺乳期或妊娠期患者；合并有精神病、认知障碍及不配合治疗者；对补虚养心膏方过敏者；同时在使用其他中药制剂的患者。

1.5 剔除标准随访期间，受试者不能按要求返院治疗，不能接受检查评估者；随访期间，主动要求退出临床研究者；随访期间，受试者不愿意继续观察自然脱落者。

1.6 一般资料选取2022 年1 月—2022 年12 月于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中山中医院住院治疗的HFpEF气阴两虚兼血瘀型患者60 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各30 例，观察组自然脱落3 例，对照组脱落4 例。观察组27 例，男14 例，女13 例；平均年龄（73.00±11.17）岁；平均心脏彩超LVEF（62.00±6.71）%；基础病：高血压病20 例，冠心病20 例，房颤6 例，糖尿病13 例。对照组26 例，男13 例，女13 例；平均年龄（73.15±10.28）岁；平均心脏彩超LVEF（62.11±8.19）%；基础病：高血压病22 例，冠心病20 例，房颤10 例，糖尿病13 例。2 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通过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中山中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2020ZSZY-LLK-141）。

2 治疗方法

2.1 对照组给予西医基础治疗。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如心血管基础病、合并病等，选择适合的西医治疗方案，如使用利尿剂、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血管紧张素受体拮抗剂/血管紧张素受体脑啡肽酶抑制剂（ACEI/ARB/ARNI）、醛固酮受体拮抗剂、β 受体阻滞剂、钠-葡萄糖协同转蛋白2 抑制剂等；其并发症、合并症等根据该病的指南共识进行治疗。试验期间不服用其他中药及中成药治疗。

2.2 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给予心衰一号方治疗。处方：党参、麦冬各15 g，黄芪、丹参各20 g，三七、车前子、葶苈子各10 g。每天1 剂，由中山市中医院配剂中心统一煎煮。加水800 mL 煎至100 mL，温服。

2 组均治疗8 周。

3 观察指标与统计学方法

3.1 观察指标①中医证候积分。分为主症、次症及主要体征，其中主症包括气促、心悸、乏力、胸闷，按无、轻、中、重分别计0、2、4、6 分；次症包括口干渴、烦躁、纳差、咳嗽咳痰、头晕、腹胀、自汗、盗汗，按无、轻、中、重分别计0、1、2、3 分；主要体征包括双下肢浮肿、肺部啰音、口唇紫绀，按无、轻、中、重分别计0、3、6、9 分。②6 分钟步行试验。通过监测患者生命体征，记录受试者在安全、平坦的路面上，6 分钟内快速行走的步行距离，来评估受试者的运动耐量。重度：步行距离＜150 m；中度：步行距离150～450 m；轻度：步行距离＞450 m。③血浆N-末端脑钠肽前体（NT-pro BNP）水平。采集3 mL 患者血浆于肝素锂管中，抽1.5 mL 滴入罗氏NT-pro BNP 检测仪试纸中，采用免疫胶体金法快速测定血浆NT-pro BNP 水平。④NYHA心功能分级。Ⅰ级：患者存在心脏病，但日常生活未受到限制，一般体力活动不会引发过度疲劳、心悸和气喘的情况。Ⅱ级：患者体力劳动受到轻微限制，在休息时并无明显症状，一般体力活动后可引发疲劳、心悸、气喘或者心绞痛。Ⅲ级：患者患有心脏病，导致体力活动受到明显的限制，休息后无明显症状，但是小于一般体力活动又可引起过度的疲劳、心悸和气喘或者心绞痛。Ⅳ级：患者无法进行体力劳动，在休息状态下同样会出现心衰症状，且在体力活动后更为明显。

3.2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26.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表示，非正态分布资料均以中位数和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心功能分级采用秩和检验。2 组间正态分布资料进行方差齐性检验，根据方差结果采用t或t′检验。2 组间资料符合正态分布，采用配对t检验；2 组间资料不符合正态分布，中位数比较采用Mann-WhitneyU检验。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4 治疗结果

4.1 2 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比较见表1。治疗前，2 组中医证候积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中医证候积分较治疗前降低（P＜0.05），且观察组中医证候积分低于对照组（P＜0.05）。

表1 2 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比较（）分

表1 2 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比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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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2 组治疗前后6 分钟步行距离比较见表2。治疗前，2 组6 分钟步行距离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6 分钟步行距离较治疗前升高（P＜0.05），且观察组6 分钟步行距离高于对照组（P＜0.05）。

表2 2 组治疗前后6 分钟步行距离比较（）m

表2 2 组治疗前后6 分钟步行距离比较（）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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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2 组治疗前后NYHA 心功能分级比较见表3。治疗前，2 组NYHA 心功能分级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心功能分级情况较治疗前改善（P＜0.05）。

表3 2 组治疗前后NYHA 心功能分级比较例

4.4 2 组治疗前后血浆NT-proBNP 水平比较见表4。治疗前，2 组血浆NT-proBNP 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NT-proBNP 水平较治疗前降低（P＜0.05），且观察组NT-proBNP 水平低于对照组（P＜0.05）。

表4 2 组治疗前后血浆NT-proBNP 水平比较[M（P25，P75）]ng/mL

5 讨论

目前的研究发现，HFpEF 的发病主要与冠脉微循环障碍、神经体液调节、内皮细胞功能障碍、左心房功能障碍[4-9]等原因相关，最终导致左室舒张功能下降，引起HFpEF。

心衰的病因主要与外邪、内伤、饮食不节、内伤情志等因素相关。国医大师邓铁涛教授提出“五脏相关”理论，认为“五脏相关，以心为本，他脏为标”的理念，治疗HFpEF 着重补虚，兼以祛邪，认为痰浊、血瘀为主要两大病理产物[10]。心衰为心血管疾病的终末阶段，病机主要为本虚标实，以气虚、阴虚、阳虚为本，血瘀、痰饮等病理产物为标，血瘀始终贯穿心衰发生发展的全过程。心衰一号方主要由党参、麦冬、黄芪、丹参、三七、车前子、葶苈子组成，具有益气养阴、活血化瘀的功效，可以治疗气阴两虚兼血瘀型HFpEF。现有研究表明，党参可以通过降低压力负荷致心力衰竭小鼠电生理重构，这可能与通过抑制钙调素依赖型蛋白激酶Ⅱ（CAMKⅡ）表达，抑制肌浆网钙漏有关[11]。人参、丹参、葶苈子治疗心力衰竭涉及炎症应答、对外部刺激的反应等生物过程，可作用于环磷酸腺苷信号通路、环磷酸鸟苷-蛋白激酶G 信号通路、心肌收缩、心肌细胞中的肾上腺素能信号、醛固酮的合成和分泌等通路[12]。麦冬提取物可能通过环腺苷酸/磷酸活化蛋白激酶信号通路来改善心力衰竭大鼠的心功能[13]。三七能通过保护缺血心肌细胞、降血压、降低心肌耗氧、降血脂等作用对心血管进行保护[14]。黄芪有抗氧化、抑制炎症反应等功效，还能维持细胞内稳态，对维持血管内皮稳态有一定作用[15]。本研究发现，治疗后观察组中医证候积分、NT-proBNP 水平低于对照组，6 分钟步行距离高于对照组（P＜0.05），说明心衰一号方能明显改善气阴两虚兼血瘀型HFpEF 患者的临床证候、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这可能与其参与炎症应答反应、抑制氧化还原、减轻心脏负荷、保护心肌细胞有关。

随着内皮细胞损伤、心肌纤维化，引起一系列的氧化还原反应，引起一氧化氮（NO）利用率下降，降低冠脉微循环的功能，导致心脏舒张功能的持续下降，继而发展为HFpEF。炎症及神经体液调节始终贯穿着HFpEF 的发生与发展，心衰一号方中各个药物主要介入机体的炎症反应、氧化还原及神经体液调节等方面，从而干预HFpEF 的发展，改善机体的内皮功能及内环境，达到改善HFpEF 临床症状与体征的目的。目前临床上针对HFpEF 的治疗亦在不断更新，临床上配合中医药手段治疗HFpEF 能达到更好的效果，更好地改善患者的预后。

综上所述，心衰一号方治疗气阴两虚兼血瘀型HFpEF 疗效显著，能有效缓解患者的临床症状，改善生活质量，降低NT-proBNP 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