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遐思
2024-04-09徐良文
徐良文
4月的第一个节日是清明,阳气上升、天清气朗,万物蓬勃,景和春明。
清明是踏青郊游的季节,杨柳吐绿、芳草茵茵,花开四野、游目骋怀。
清明更是祭祖的节日,一家老少,扶老携幼,祭扫先祖,慎终追远。
据称,人类最原始的信仰有两种,一是天地信仰,二是祖先信仰。数千年的历史沉淀,清明节传承了中华文明的祭祀文化,抒发着人们尊祖敬宗、继志述事的道德情怀。
时至今天,清明更成为凝聚民族精神的重大节日。
每当清明前后,党团员、青少年在烈士墓前、纪念碑下,举手宣誓,继承先烈遗志,振兴中华大业……
在众多和清明有关的来稿中,读到一篇祭拜刘治国烈士的文章,读后令人深思。
刘治国是一个老红军,参加过平型关战役,1941年任新四军三师七旅十九团参谋长。1942年11月,7000多名日伪军对淮阴、涟水进行大规模地“扫荡”。在一次对日作战中,刘治国率一营两个连抗击日伪军,救援被围困的民兵,他身先士卒,奋不顾身,不幸被日军子弹击中头部而牺牲,年仅27岁。
作者刘扬生,是一位新四军的后代,他的父亲曾是刘治国烈士的战友。
在某年清明节前夕,江苏省淮安市淮阴区举办纪念刘老庄八十二烈士、祭扫刘治国烈士墓、缅怀先烈座谈会等系列活动,刘扬生受邀参加。
他说,那天的纪念活动很成功。上午祭扫了刘治国烈士墓,听说这是多年来第一次有组织的祭扫英雄。午饭后,我总感到意犹未尽。刘治国牺牲时未结婚,无儿无女。假如他有后人,应该与我们差不多,都在70岁以上年纪。我对刘瑞东(原十九团政委、少将刘锦屏的儿子)、霍燕宁(原十九团连长霍继光的儿子)、朱宏佑(原新四军三师政治部宣传股长朱鸿之子)提出倡议,下午我们几个人再次去刘老庄陵园祭拜一次。大家都同意。于是,我们几个人再次来到刘治国烈士的墓前,按照中国传统礼仪,行儿女之礼,跪下磕了3个头,悼念祈祷。我们在墓前说:“我们几个人都是已经70岁以上的人了,但我们就是您——刘治国烈士的儿女!请您接受我们对您的跪拜!”
我眼前出现了刘扬生等新四军后代在刘治国烈士墓前跪拜的场景,我在想,刘治国烈士若九泉下有知,自当欣慰。
刘扬生说:“如今父辈离去,回首往事,历历在目。他们留下一片天,曾经为之奋斗的天;他留下一块地,曾经为之赤诚的地。我们活在对先辈的缅怀和记忆里,更活在以刘治国烈士和八十二烈士为代表的革命先烈为我们流血牺牲换来的美好国度里。所以,我们以儿女的名义向刘治国及所有为共和国解放而牺牲的烈士们跪地一拜。”
我由此想到,刘老庄八十二烈士,最初留下姓名的只有17位,尚有多达65位烈士是无名英雄。前几年,我曾去大胡庄采访,大胡庄八十二烈士情况大致相同,经多方努力,目前能确定姓名的也只有16位。那些长眠在此的无名英雄,他们是谁?家乡何处?曾有过怎样的人生故事?无人知晓……
14年抗戰,3年解放战争,这样的无名英雄何止百万?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我们脚下的这块美丽富饶的土地,是由无数烈士的鲜血浇灌而成!
写至此,我忽然想起郁达夫在纪念鲁迅先生大会上说的一句话:“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一个拥有英雄却不知道爱戴他们拥护他们的民族,则更为可悲。”
阳光和煦,清风徐来,大地似在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