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LA-DQA1*0501、HLA-DQB1*02基因多态性与抗Ro/SSA抗体阳性pSS易感性的关系分析

郑安昊，胡乃文，许婧，袁烨，张淑敏，陈文斌，白艳艳，孙红胜

1 山东大学齐鲁医学院，济南 250012；2 山东第一医科大学研究生院；3 山东大学附属省立医院风湿免疫科

干燥综合征（Sjögren's syndrome， SS）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其主要临床表现为口干和眼干。SS可分为原发性SS（primary Sjögren's syndrome， pSS）和继发性SS（secondary Sjögren's syndrome， sSS）[1］。目前，pSS 的病因和发病机制仍不明确，唾液腺活组织检查被认为是确诊pSS 的金标准。但唾液腺活组织检查是一个有创检查，对患者的伤害较大，且会造成出血、感染等并发症。研究[2］发现，抗Ro/SSA 抗体是pSS最典型的标志性抗体之一，尽管其诊断pSS的特异度较低。根据最新研究[1，3-21］，人类白细胞抗原（Human leukocyte antigen， HLA）基因与pSS 的易感性相关。HLA 基因具有高度多态性和杂合性，与多数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发生发展有关[22］。HLA 基因位于6 号染色体的短臂上，可编码HLA Ⅰ类和Ⅱ类分子。研究[24］发现，pSS 患者出现HLA-DRB1*03等位基因的频率比健康对照者高25%，HLA-DQB1*02等位基因在pSS患者中出现频率比健康对照者高32%，说明HLAⅡ类抗原阳性者对pSS 具有遗传易感性。另有研究[25］发现，HLA-DQA1*0501的基因多态性与pSS 的发生密切相关。既往研究多集中于pSS 易感性和HLA 基因的关系，但尚未在抗Ro/SSA抗体阳性的pSS 患者中进行具体的分析，为此，2022年11 月—2023 年10 月，我们观察了抗Ro/SSA 抗体阳 性 的pSS 患 者HLA-DQA1*0501、HLA-DQB1*02 基因多态性，进一步分析HLA-DQA1*0501、HLA-DQB1*02 基因多态性与抗Ro/SSA 抗体阳性pSS易感性的关系，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1 材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方法 在Pubmed、Cochrane、Embase、Web of Science、中国知网、维普和万方数据库中进行检索，从建库开始至2023 年7 月。检索词包括“干燥综合征”、“HLA-DQA1”、“HLA-DQB1”及相关名词的中英文，采用主题词和自由词相结合的方式。所有检索在山东大学图书馆完成。文献纳入标准：①研究设计为病例对照研究；②研究内容为pSS与HLA-DQA1*0501、HLA-DQB1*02 基因多态性的关联性；③结果包括pSS 患者和对照组的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等位基因频率；④pSS患者包含有抗Ro/SSA 自身抗体阳性及阴性的患者。排除标准：①研究存在重复数据；②研究是一项家庭研究；③出版物缺失结果；④研究来源难以获取；⑤统计分析和方法不适宜，如基因的记录方式为HLA-DQA1 rs6933289，原文未对其进行基因记录方式的详细解释，本文使用的是HLA-DQA1*0501、HLA-DQB1*02的基因记录方式，无法确定其属于本文中的哪一种基因。

1.2 文献筛选、数据提取及质量评价 由两位研究人员独立筛选符合纳入、排除标准的文献，并提取文献数据。两位研究人员逐一阅读所纳入文献的正文、表格及图片，提取的数据类别包括：第一作者、发表年份、研究人群的种族、病例和对照的数量，以及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等位基因的频率。数据被提取并保存在表格中，按照上述类别进行汇总，并进行交叉核对。若意见不一致，将通过小组讨论取得共识或由第三位研究人员进行判断。两位研究人员使用纽卡斯尔-渥太华量表（Newcastle-Ottawa Scale， NOS）对纳入研究进行质量评价。NOS评级从0 星到9 星不等，获得六星或以上（＞6 星）的研究被认为是高质量的。纽卡斯尔-渥太华量表是病例对照研究常用的质量评价工具，包含三大模块共八个条目，三大模块具体包括研究人群选择、组间可比性、暴露因素的测量。NOS 对文献质量的评价采用了星级系统的半量化原则，除了“组间可比性”最高可评2 星外，其余条目最高可评1 星，满分为9颗星，得分越高表示研究质量越高。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TATA 16.0（Stata Corp LP，College Station，TX，USA）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处理。利用比值比（odds ratios，OR）和95%置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CI）显 示HLA-DQA1*0501、HLA-DQB1*02 多态性与pSS 易感性的相关性。分析步骤如下：①进行基因平衡验证。使用STATA 16.0 软件计算哈迪-温伯格平衡定律（Hardy-Weinberg 平衡，简称HWE 平衡）。该定律是指在理想状态下，各等位基因的频率在遗传中是稳定不变的，即保持着基因平衡。若P＜0.05，则说明不符合HWE平衡，应该将该数据剔除；若P＞0.05，则说明符合HWE 平衡，可纳入后续分析和研究。②计算研究的发表偏倚。使用线性回归模型（Egger's test）验证纳入研究的发表偏倚。若P＜0.05，则说明存在发表偏倚，应扩大文献检索范围；若P＞0.05，则说明无显著发表偏倚，数据可进入下一步研究和分析。③研究的异质性检验。各研究之间采用I2检验进行异质性检验。I2≥50%表示存在异质性，需要进行敏感性分析并进行亚组分析，以找到异质性的可能来源；I2＜50%表示不存在异质性或异质性较低，无需进行敏感性分析和亚组分析，数据可直接进入接下来的分析和研究。④选择效应模型。当I2＜50%时，使用固定效应模型（fixed effects model），即固定效应回归模型，简称FEM。它是指实验结果只比较每一自变量的特定类目或类别之间的差异，以及其与其他自变量的特定类目或类别之间的交互作用效果，不推论到同一自变量未包含的其他类目或类别的实验设计；当I2≥50% 时，则使用随机效应模型（random effects model），简称REM，是经典的线性模型的一种推广，将固定效应模型的回归系数看作是随机变量。⑤使用固定效应模型或随机效应模型来计算P值、合并的OR 值以及95%CI。若P＞0.05，则研究被认为无显著的统计学差异；若P＜0.05，则提示研究具有显著的统计学差异。若合并OR 值=1，则表示该因素对疾病的发生不起作用；若合并OR值＞1，则表示该因素是危险因素；若合并OR值＜1，则表示该因素是保护因素。

2 结果

初步筛选获得文献34 篇，根据纳入排除标准，逐层筛选，最终纳入文献5篇[1，3，4，21，24］。纳入文献的NOS 量表得分为6～8 分，研究质量均为高质量。纳入研究的P值均＞0.05，故无发表偏倚。纳入研究于1998-2011年发表，纳入研究的样本量为420例pSS患者、250 例抗Ro/SSA 抗体阳性pSS 患者、120 例抗Ro/SSA 抗体阴性的pSS 患者和733 例健康对照者。纳入人群包括汉族人、法国人、高加索人、巴基斯坦人和南澳大利亚人。pSS 患者中HLA-DQA1*0501和HLA-DQB1*02 基因阳性分别为159、246 例，健康对照者中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基因阳性分别为196、282例，抗SSA抗体阳性pSS患者中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基因阳性分别为129、158例，抗SSA抗体阴性pSS患者中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基因阳性分别为30、46 例。纳入文献的健康对照者符合单核苷酸多态性（single nucleotide polymorphism， SNP），即符合HWE平衡（P＞0.05）。

2.1 HLA-DQA1*0501、HLA-DQB1*02基因多态性与pSS易感性的关系 HLA-DQA1*0501和HLA-DQB1*02 基因多态性与pSS 的易感性相关（I2分别为62.99%和40.75%，合计OR值分别为2.60 和2.43，95%CI 分别为1.49～4.55 和1.88～3.14，P均＜0.05）。

2.2 HLA-DQA1*0501、HLA-DQB1*02 基 因 多 态性与抗Ro/SSA 抗体阳性患者pSS 易感性的关系 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基因多态性与抗Ro/SSA 抗体阳性pSS 的易感性相关（I2分别为0.00%和9.41%，合计OR值分别为3.85 和2.61，95%CI分 别 为1.81～8.21 和1.52～4.48，P均＜0.05）。

3 讨论

过去对pSS 和HLA 进行了许多研究[1-5］，主要关注在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上，多数文献认为它们与pSS 易感性密切相关。REVEILLE等[5］研究指出虽然是将SS 和SLE 患者合并计算，但HLA-DQA1*0501 和HLA-DQB1*0201 与 抗Ro/SSA阳性的SS 有关，两者第二高变异区的氨基酸残基，即HLA-DQA1 第34 位的谷氨酰胺（glutamine， Gln）和HLA-DQB1第26位的亮氨酸（leucine， Leu），可促进抗Ro/SSA 抗体和抗La/SSB 抗体的反应，但只有HLA-DQB1*0201具有统计学意义。RISCHMUELLER等[3］的研究发现，在抗Ro/SSA或抗La/SSB抗体阳性的pSS 患者中，HLA-DQA1*0501 的患病率较高。同时，他们还研究了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的共同表达对抗Ro 抗体和抗La 抗体反应的影响。结果表明，当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共同表达时，抗La 抗体更容易多样化和沉淀，而在HLA-DQB1*02 不足时，非沉淀的抗La 抗体与HLA-DQA1*0501 的表达有关。BOLSTAD 等[4］研究发现，在pSS 中，HLA-DQA1*0501与抗La/SSB抗体、HLA-DQB1*02与抗Ro/SSA抗体或抗La/SSB抗体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然而，这项研究未发现HLA-DQA1*0501和HLA-DQB1*02 基因表达的氨基酸与pSS、抗Ro/SSA 抗体或抗La/SSB 抗体有明显相关性。NAKKEN 等[1］的研究显示，HLA-DQA1*0501和HLA-DQB1*0201等位基因仅与抗Ro52自身抗体相关，而在pSS 中，抗Ro52 自身抗体的产生与HLA-DRB1*0301、HLA-DRB3*0101、HLA-DQA1*0501 和HLA-DQB1*0201 等位基因之间的强连锁不平衡有关。因此，HLA-DQA1*0501 和HLA-DQB1*02与pSS易感性和自身抗体产生密切相关。

本研究发现，HLA-DQA1*0501 和HLA-DQB1*02不仅增加pSS的易感性，还可以增加抗Ro/SSA自身抗体阳性pSS 的易感性。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的差异不仅在pSS 患者与健康对照者之间具有显著的统计学意义，还在抗Ro/SSA 自身抗体阳性的pSS 患者与该自身抗体阴性的患者之间存在显著的统计学意义，表明二者与pSS 中自身抗体产生显著相关。另外，CRUZ-TAPIAS 等[10］的荟萃分析指出，HLA-DRB1*0301、HLA-DQA1*0501 和HLA-DQB1*0201为pSS重要危险因素。HLA-DQA1*0301、HLA-DQA1*0501 和HLA-DQB1*0501 是保护因素，其中HLA-DQA1*0501 也是保护因素。然而，通过我们的研究，根据合并OR 值和95%CI，我们认为HLA-DQA1*0501 和HLA-DQB1*02 被认为是抗Ro/SSA 自身抗体阳性pSS 的危险因素，增加其易感性。

TSUNAWAKI等[23］发现，SS患者表达HLA-DR抗原，肺泡细胞和导管细胞也表达该抗原，可能与淋巴细胞的浸润有关。IFN-γ 可诱导唾液腺上皮细胞表达HLA-DR 抗原，从而使该细胞发挥非专业的抗原提呈细胞作用。GOTTENBERG 等[24］研究发现，在没有自身抗体的患者中，HLA 与SS 无联系，仅在有抗SSA 抗体和/或抗SSB 抗体的患者中存在HLA 与SS之间的关联。此外，该研究还证实了临床特征与HLA 之间没有联系。TRUTSCHEL 等[25］发现，HLAⅡ类抗原的基因多态性影响抗原提呈细胞上HLA抗原的表达，可能导致自身抗体分泌、免疫复合物形成和自身抗原呈递增加。观察到的IFN-α 浓度变化中，超过13%的变化可以单独由位于HLA-DQA1*0501 基因上的rs9273012 单核苷酸多态性解释，从而引发IFN-α分泌。

综上所述，在抗Ro/SSA 抗体阳性的pSS 患者和该抗体阴性的患者中，一方面，HLA-DQA1*0501 和HLA-DQB1*02基因的多态性与抗Ro/SSA 自身抗体阳性pSS 的易感性有关；另一方面，HLA-DQA1*0501、HLA-DQB1*02 基因可能与抗Ro/SSA 抗体的产生有关。HLA-DQA1*0501、HLA-DQB1*02 基因阳性的抗Ro/SSA 抗体阳性患者更易发生pSS。临床诊疗过程中可能通过检测HLA-DQA1*0501、HLA-DQB1*02 基因多态性，尽早明确抗Ro/SSA 自身抗体阳性的pSS诊断，及时治疗，减缓患者的疾病进展，减少猖獗性龋齿、间质性肺病等严重并发症的出现，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