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视角下智慧档案馆构成要素及建设路径

王雨晴 于英香/上海大学文化遗产与信息管理学院

元宇宙是高度沉浸且永续发展的三维时空互联网，是人机融生三元化的多感官通感的体验互联网，是能够实现经济增值的三权化的价值互联网[1]。智慧档案馆是以传统实体档案馆和数字档案馆为基础，运用智能技术实现档案信息资源知识管理和实体档案馆智能管控，并提供智慧化服务的档案馆模式[2]。元宇宙包括增强共生、镜像孪生、虚拟原生和异宇再生四类[3]，它融合多种新兴技术形态，将使数字档案馆迈向智慧档案馆阶段，推动数字孪生档案馆、虚拟原生档案馆和虚实共生档案馆建设。在理论研究方面，档案界有关元宇宙的探索主要包括档案在元宇宙建设中的作用[4]，元宇宙对档案管理的影响[5-6]，元宇宙技术与档案文创开发[7]，元宇宙视域下的档案展览[8-9]、课程思政[10]、档案服务模式[11]、档案叙事[12]等。然而，总体来看，研究多数探讨元宇宙对档案管理及档案信息资源开发利用的影响，缺少元宇宙与智慧档案馆关联的研究视角。智慧档案馆是档案馆未来的主要建设方向，研究元宇宙视角下的智慧档案馆建设对于提高档案馆服务能力、实现档案馆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本文拟从元宇宙技术应用于智慧档案馆的视角，对元宇宙视角下智慧档案馆的构成要素和建设策略做出思考，以期为智慧档案馆建设以及档案馆智慧服务等理论研究提供参考，为档案馆实现数字转型以及智慧档案馆服务能力提升等实践提供指导。

1 元宇宙技术对智慧档案馆建设的价值

1.1 提升智慧档案馆虚拟服务能力

《“十四五”全国档案事业发展规划》指出：“新一代信息技术广泛应用，档案工作环境、对象、内容发生巨大变化，迫切要求创新档案工作理念、方法、模式，加快全面数字转型和智能升级”[13]。元宇宙是一种与现实世界平行的虚拟社会形态，依托复杂的技术体系，可建立无数个与实体档案馆相对应的虚拟档案馆，扩展智慧档案馆中的虚拟服务空间，创新智慧档案馆的档案服务模式，推动智慧档案馆虚拟服务能力的转型升级。在元宇宙环境下，智慧档案馆所提供的虚拟服务将更加精细化、多元化，服务功能将得到极大拓展，不仅增强了目前虚拟展览、虚拟咨询等服务的交互程度，还能具备具身社交、内容生产、场景搭建等服务功能，有利于促进知识的传递与共享，进一步为用户提供更具个性化、精准化的服务方案。

1.2 增强社会用户沉浸式交互体验

智慧档案馆以用户为中心，以用户需求为导向，以满足用户需求为一切工作开展的出发点和立足点[14]。在元宇宙情境中，智慧档案馆提供的服务不仅与实体档案馆无异，还能超越实体档案馆，在多方面满足社会用户的沉浸式体验需求。一方面，元宇宙可以通过人工智能等技术生成现实世界中不存在的场景，并对档案中的历史场景进行重构与再现，借助传感器及相关设备能够直接提升用户在感官上的体验。另一方面，元宇宙将为人们带来全景式的社交感知体验，创建虚实场景共在的在场效应，特别是为人们提供了真切的社交情感体验[15]。在元宇宙环境下，智慧档案馆中的馆员与用户都能以虚拟数字人的身份展开沟通，并表现出与面对面沟通相似的交流方式和行为方式，从而促使用户产生真实的社交感知体验，增强其社交沉浸感。

1.3 推动智慧档案馆虚实融合空间建设

元宇宙的技术体系能为虚实融合的智慧档案馆空间建设提供强大支撑，实现档案馆智慧管理和智慧服务的目标。依托元宇宙中的数字孪生技术、物联网技术和5G、6G网络，能够在元宇宙中重构一个仿真的虚拟档案馆环境，提高智慧档案馆中的数据传输速度，为海量档案数据的分析、共享与利用奠定稳定的网络基础，并能连接并感知实体档案馆中的库房、设备、档案等元素，实现智慧档案馆虚实空间中的万物互联。区块链技术作为元宇宙的核心技术，能保证智慧档案馆虚实空间中各类数据的真实性，可验证利用者的身份信息，防止档案数据被随意篡改，保障智慧档案馆中的档案资源安全。元宇宙中的扩展现实与脑机接口技术能使用户在现实与虚拟环境之间进行实时切换，用户不仅能通过自身感官体验智慧档案馆中虚拟空间的各种场景，还能借助自己的虚拟化身与其他人进行社交。

2 元宇宙视角下智慧档案馆的构成要素

金波提出数字档案馆生态系统是由主体（人）和客体（生存环境）两大类生态因子构成[16]，张东华认为信息生态是关于信息、人、信息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总和[17]，李洪晨和马捷从人、场、物三个维度对元宇宙图书馆进行重构[18]。智慧档案馆是一个信息生态系统，结合以往学者观点以及元宇宙特点，本文认为元宇宙环境下智慧档案馆的构成要素主要包括资源本体、人员主体和环境客体三个层面。

2.1 资源本体：档案数据资源

档案数据是智慧档案馆建设的资源基础，也是智慧档案馆资源建设的核心内容。在元宇宙的虚拟网络空间中，每天都会产生海量原生与再生的档案数据、用户行为数据等，同时智慧档案馆的场景构建、知识服务、检索利用、分析决策等各类业务活动都需要以数据作为支撑，档案数据的资产价值变得更为突出，因此，档案数据资源是智慧档案馆在元宇宙环境中的首要构成要素。数字孪生作为元宇宙中的支撑性技术，可将不同形式的数字资源以孪生化形式在元宇宙中重构，通过空间映射让数字资源在更高维度进行整合[19]。在元宇宙中，智慧档案馆的数据来源多样，不仅有实体档案馆的虚拟环境和虚拟物品数据，还有智慧档案馆虚拟环境中虚拟数字人的构建数据、用户生成内容的数据、用户真身的行为习惯和生活喜好等数据。元宇宙中档案数据的组织方式将更为语义化和可视化，档案中蕴含的知识内容能被充分提取与表达，不同类型的数据资源能够彼此融合，在档案数据之间能够建立起语义关联，呈现方式主要包括虚拟仿真、3D展示等。此外，在元宇宙环境下，数字档案资源的知识产权受到保护，档案数据成为重要的数字资产，被视为用户创作的主要生产要素，用数字档案资源创作出来的数字档案产品能够在不同人群之间得到流转、交换与消费。

2.2 人员主体：虚拟数字人

2.2.1虚拟用户。元宇宙的人机融合性强调“人”作为一个主体的“三身合一”，即现实世界中的“真身”、虚拟世界中的“化身”以及仿真的“假身”[20]。由于智慧档案馆是网络信息资源空间，因此档案用户在元宇宙中的形态主要是用户本人在智慧档案馆虚拟空间中的“化身”，即与用户真身相对应的虚拟数字人。在元宇宙虚实共生阶段，它能代表并反映现实世界中人的意愿与需求。在元宇宙中，用户的虚拟化身是有别于现实世界的真实身份而独立存在的[21]，用户在智慧档案馆中的角色会更为多元，既是资源的利用者又是内容的创作者，还是规则制定的参与者，因此，档案用户成为智慧档案馆在元宇宙环境中的构成要素之一。在元宇宙中，通过身份映射，用户的虚拟化身能直接利用档案资源并体验智慧档案馆所提供的各类服务。元宇宙的去中心化特点能将用户以多对多的模式联系起来，扩大用户社交范围，使不同用户得以同时参与档案内容创作和生产，开发原生档案资源。用户可根据需求自主发布或接受任务，在智慧档案馆中建立起虚拟的档案社区，通过分享、讨论想法以凝聚智慧，实现档案知识创新。元宇宙还赋予用户参与档案馆运行规则制定的权利，使社会力量参与档案工作走向更高阶段。此外，由于用户虚拟化身在元宇宙中的身体是被数据化的，所以它所反映出来的用户偏好、社交、思想等数据信息均会被元宇宙捕获和存储，成为档案馆建立用户画像与提供个性化服务的数据分析来源。

2.2.2虚拟馆员。现实世界中的档案馆员需要兼顾档案实体资源和数字资源的管理，提供档案咨询和利用服务，尽管目前信息技术已取得突破性进展，能够取代档案馆员的大部分机械化工作，也能根据算法为用户提供知识服务。但在元宇宙环境中，冰冷的机器人始终无法取代档案馆员人性的智慧，也不能完全理解和满足用户的潜在需求，网络空间的秩序也需要有管理人员来维系，因此，档案馆员在智慧档案馆建设中仍然不可缺位，也是元宇宙环境中重要的构成要素。基于元宇宙对人的重构，元宇宙中的档案馆员是具有数字身份的虚拟人，虚拟数字人包括“真人数字人”和“原生数字人”两层含义[22]，在智慧档案馆中这两类数字人均可存在。其中，“真人数字人”是档案馆员在元宇宙中的数字孪生体，可称为孪生馆员，它与现实中的档案馆员身份存在对应关系；“原生数字人”是元宇宙中完全虚拟的档案馆员，可称为虚拟馆员。虚拟数字人具有场景化设计和熟人模式，可在不同场景、面向不同服务对象提供针对性的服务[23]。孪生馆员和虚拟馆员都是技术发展的产物，具有极强的计算优势，可以通过AI深度学习持续掌握各类档案专业知识和管理知识，能够挖掘用户数据并以此来分析用户需求偏好，基于算法实现智能推送，进而为其提供精准化的知识服务。

2.3 环境客体：虚实共生的空间场景

元宇宙是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相融共生的产物[24]，元宇宙环境下的智慧档案馆将具有明显的虚实融合特征，即档案馆实体空间和数字空间相互交织而存在，实体档案馆的物理空间与虚拟档案馆的空间场景建构并存。元宇宙中的智慧档案馆将通过创设不同场景以实现智慧化管理并提供知识服务，因此，空间场景成为元宇宙中智慧档案馆微观环境的主要构成要素。在档案馆现有信息平台和物理空间的基础上，元宇宙可以在数字空间中对现实的生产环境进行实时模拟和监测，并通过虚实交互设备进行现实和虚拟场景的双向数据传输[25]。一方面，在元宇宙中，实体档案馆中的档案实体信息、档案设备等能被智能化识别与监控，并在智慧档案馆虚拟空间中得到呈现，同时智慧档案馆能模拟实体档案馆空间场景，创造出涵盖学习、社交、查档、休闲等各类应用性虚拟场景，打造档案馆数字孪生空间。另一方面，元宇宙颠覆人们对于虚拟世界的传统认知，人得以在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中实现实时切换。通过连接在身体不同部位的传感器和VR等终端设施，身体能够感受到场景刺激，身体的动作也可以反馈到场景之中，成为信息交流的构成部分[26]，如VR眼镜、头盔等智能交互设备可增强用户感知体验。元宇宙以脑机与“AI+系统”互联为主，能为人们提供全景式的社交感知体验，搭建虚实场景共存的服务场域[27]。在元宇宙环境中，智慧档案馆能为不同角色的人员提供虚拟社交场景，使虚拟环境变得更加真实可感，满足用户真人与虚拟馆员、虚拟用户之间的社交需求，增强沉浸式的情感互动。

3 元宇宙视角下智慧档案馆建设的实现路径

元宇宙借助相关技术能建构起虚实融合的数字社会，智慧档案馆的核心是为用户提供智慧化的知识服务。将元宇宙技术应用于智慧档案馆建设之中，可实现智慧档案馆服务理念的创新，帮助智慧档案馆拓展服务功能，亦可为用户打造全面的沉浸式体验空间，使虚拟服务更加真实可感。建设元宇宙环境下的智慧档案馆可从档案资源、档案用户、档案馆员和服务场景等层面设计。

3.1 构筑元宇宙环境下档案资源智慧化管理体系

智慧档案馆中的档案资源包括馆藏传统档案和新型档案的内容信息与载体信息、档案馆采取各类技术手段管理档案资源的档案管理信息[28]以及与用户数据相关的信息资源[29]。在元宇宙环境下可从以下三方面加强对档案数据资源的智慧化管控。一是整合多元异构的馆藏档案数据。通过云计算、数据分析等技术对图片、文本、音频、视频等不同形态的档案数据进行清洗和数据处理，对不同类型的档案数据资源进行细颗粒度标引并建立语义关联；基于元宇宙技术实现对多来源多模态数据的融合，为场景互联的构建及情景化档案叙事提供资源基础。二是加强精确的物联感知体系建设，重视全生命周期监控。元宇宙中的5G/6G通信网络提高了万物互联的传输效率，降低数据在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中感知的延迟性。可通过数字孪生技术精准映射档案馆中的各个实体，在元宇宙虚拟空间中及时采集和掌握现实世界中各类实体档案的定位以及档案馆库房和楼宇中的数据信息变化。三是利用用户数据辅助管理决策。元宇宙能将虚拟世界的信息反馈给现实世界，帮助档案管理者依据历史数据在现实世界做出决策。通过对虚拟用户数据的智能追踪和分析，计算的结果可以为档案用户需求提供预测，以辅助档案工作者更好地开展工作，提高智慧档案馆的服务效能。

3.2 鼓励用户依托元宇宙参与档案内容创作

智慧档案馆秉持“以人为本”的服务理念，重视用户需求及其体验，元宇宙环境下，用户成为档案数据的生产者和加工者，能依据档案资源开展创作，其产生的数据和产品同样是重要的档案资产。为此，需从以下三方面为用户参与智慧档案馆建设创造保障条件。一要提供开放的内容创作平台。在虚实共生的智慧档案馆空间中，用户可以自然人身份在现实空间内参与档案内容创作，输入的数据能通过数字化方式传输并在虚拟空间中展现；在虚拟原生的智慧档案馆空间中，用户可以虚拟身份直接在虚拟空间内利用档案资源参与档案汇编或是开发档案产品。二要搭建用户虚拟社交平台。元宇宙去中心化的社交网络结构使用户可以在虚实融合的智慧档案馆中进行跨时空对话，智慧档案馆通过提供虚拟社交空间，用户虚拟分身得以在馆内自主选择其他用户进行知识分享、问题讨论或共同开展创作。三要建立元宇宙环境中的数字监管体系。在智慧档案馆建设中，需要融入元宇宙中的区块链技术，应用非同质化通证NFT和非同质化权益NFR，对各类数字资源进行确权、授权、使用和交易等[30]。为用户的虚拟身份建立提供凭证，为用户所创建的数字内容提供权益保障，规范虚拟档案馆空间的经济运行秩序，维系元宇宙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

3.3 培育元宇宙环境下的智慧档案馆员

智慧馆员是智慧档案馆发展的人才基础，元宇宙时代对档案馆员的服务能力、技术能力、知识能力都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培育能同时掌握实体空间服务和虚拟空间服务的智慧馆员，以使档案工作者适应元宇宙环境中的智慧档案馆空间。为此，一要建立智慧馆员培育体系。根据智慧档案馆建设目标并结合元宇宙时代发展需求，确定智慧馆员培养目标并为其制定培养计划。可对馆员进行分阶段分模块培训，组织馆内人员学习了解元宇宙技术知识，掌握基本的设备操作，使其能通过数字孪生技术构建自己在元宇宙中的孪生体。还可以自学或讲座等方式引导馆员增强专业前沿知识学习，提升档案数据管理能力。二要重视馆员服务能力提升。元宇宙中的数字馆员能被实体档案馆员操控，二者在元宇宙虚实共生的空间中联系密切，而智慧档案馆的主要建设目标就是为用户提供智慧服务，有限的档案馆员难以同时解决多个用户的需求问题，因此可通过创建多个虚拟馆员来解决智慧档案馆中人员需求问题。虚拟馆员具备数据分析和AI推理能力，能够从大量档案数据中发现知识，更精准地为用户提供个性化服务。三要转变思维观念。档案馆员需认识到元宇宙的强大功能，从被动的服务者转变为主动的用户合作者，基于元宇宙中的用户数据并运用个体智慧为用户制定解决方案，同时为管理者贡献决策智慧。

3.4 创新档案馆智慧服务的元宇宙应用场景

元宇宙推动档案馆各类服务场景走向智能化、虚拟化、沉浸化，使档案馆文化服务功能得到充分发挥。在元宇宙环境中，根据用户的共同需求，应加强以下三类基本场景建设。一要强化智能查档场景建设。用户进入档案馆的主要目的就是查找所需的档案资源，因此，元宇宙视域下的智慧档案馆需要建立起具备多重功能的可视化档案资源检索系统。这一系统需开发可视化检索、智能推送等模块。通过三维建模技术在元宇宙空间中为档案资源建立3D模型，将其存储在检索数据库中，使得用户在检索资源时点击可视化显示模块，就能看到所需档案的立体化呈现。智能推送模块是根据用户历史检索数据建立用户画像，在用户说出检索需求时系统会自动为其推送符合预期的数字档案内容，满足个性化的检索要求。二要构建沉浸式展览场景。元宇宙环境中的档案馆可以在时间上得到自由延展，利用档案可以塑造以往的历史场景和历史人物，人也可以穿梭于不同虚拟空间中实现与历史的对话。档案馆一方面应使用虚拟现实技术和影像技术营造沉浸式的虚拟展览环境，实现历史场景再造，增强用户感官体验；另一方面要通过数据挖掘技术搭建起档案中隐藏的故事线，依托元宇宙技术实现叙事内容的可视化展示。三要重视研学旅行场景建设。档案馆是我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具有文化教育功能。元宇宙环境中的智慧档案馆需借助数据建模，以虚拟档案展览、虚拟游戏或邀请档案专家以数字分身开展专题讲座等方式，为师生研学提供虚拟、趣味的教育空间，使人能随时随地进行授课或学习，透过档案感悟历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