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豺狼虎豹让TikTok变得非凡

何子维

时隔4年，TikTok再次被盯上。作为拥有1.7亿美国用户的超级应用，TikTok是当下最适合被美国政客们合力塑造为具有威胁性的一个靶子。进一步说，政客动辄以“确保国家安全”“确保战略独立”为幌子，实则是为选票制造一个蛊惑人心的理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是笔大买卖。”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是美国前财政部长斯蒂芬·姆努钦。姆努钦在3月14日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不仅支持国会针对TikTok的法案，而且他自己也将组建一个财团寻求收购TikTok。

TikTok到底有多值钱呢？

据机构测算，TikTok目前的估值远超2000亿美元。这个数值确实足够庞大，庞大到可以筛掉足够多的觊觎者。然而，对TikTok虎视眈眈的人，远不止姆努钦一个。

TikTok在美国被指控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有许多美国投资方兴趣高涨。有藏在暗处的多家私募股权“豺狼们”，也有包括微软、谷歌、亚马逊等在内的硅谷“虎豹们”，甚至豺狼与虎豹联合出价抢购也是一种可能。

作为一款社交媒体，TikTok之所以这么值钱，其最大优势就是去中心化，任何用户都可以发布即时视频，再统一由算法推荐，而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这种分布式媒体，在年輕一代中迅速得到簇拥。知名调查机构皮尤研究中心的研究发现，定期在TikTok上获取新闻的美国用户比例，已经从2022年的22%，上升到了2023年的43%。这意味着，TikTok已经是一个重要的战场，覆盖政治、经济等方方面面，如果谁“掌握”了它，谁就可以“掌握”算法之下人与钱的走向。

对于豺狼虎豹以及那些正在打响AI大模型时代云战争的玩家们来说，它们非常清楚，TikTok不只是一头能立刻帮忙赚钱的现金牛，这头现金牛身上所携带的海量且珍贵的数据，更是豺狼虎豹梦寐以求的。原因很简单，就像凯文·凯利在《失控》指出的那样—当参数规模突破百亿瓶颈，量变确实引发了难以解释的质变。

从各个角度来看，TikTok都是一个值得被争抢的蛋糕。政客与豺狼虎豹如果控制了TikTok，就能以TikTok为资产，签订某种“对赌协议”。豺狼虎豹通过贿赂，帮助政客参选，政客当选后，再兑现对豺狼虎豹的承诺，比如通过公共政策将巨额财富转移到豺狼虎豹的口袋中去。

可以说，TikTok命运未卜之时，有一点已经很清楚：金钱仍是美国政治制度的润滑剂。

现在，引起这场纷争的这群人，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成功喜悦中，却无视眼前的诸多质疑。比如，马斯克就在推特上表达了不满：这部法律不仅仅涉及TikTok，还涉及审查制度和政府控制，如果只是关于TikTok，它只会引用“外国控制”作为问题，但事实并非如此。

不仅如此，这群人也忘记了历史的警示。在康奈尔大学任教的尼古拉斯·穆德在《经济制裁》中考察了一战后30年里的制裁措施，得出一个戏剧性的逆转结果：一种起初被理想主义者期待用以阻止战争、维持和平的国际法强制执行工具，沦为总体战争的催化剂，并在不断滥用之中逐渐失去原初的威慑力。

“大多数经济制裁都没有效果。”这是穆德在书中写下的第一条教训。而很显然，在这个3月，更多的美国人沉浸于正在热映的美国电影《沙丘2》中。

讽刺的是，这部电影即便将观众带至了距今大约两万年之后的未来，但是，与AI对抗后的人类，也并没有进化得多么聪明。他们引以为傲的沙丘与香料，仍然是由反直觉的、宗教般狂热的政治权术构建而成。风一吹，手心紧握的沙粒便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