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老龄化背景下老年人社会参与量表的编制及信效度检验
2024-03-27任海涛赵怡霖高先燕
任海涛,张 镇,赵怡霖,高先燕
1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行为科学院重点实验室,北京,100101;2中国科学院大学心理学系,北京,100049;3北京市西城区广安门外街道办事处,北京,100055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达2.6亿人,占总人口的18.70%,比第六次普查提高5.44个百分点,老龄化程度加剧。2022年,国家卫生健康委等部门发布了《“十四五”健康老龄化规划》,以期有效应对老龄化带来的挑战,建立健全老年人的健康保障机制,满足老年人的健康需求,促进老龄化社会健康发展,持续提升老年人的健康水平。近年来,社会参与作为核心的社会因素在医学、公共卫生和综合健康中的作用日益凸显,尤其是,社会参与对老年群体身心健康的影响不断得到证实[1]。社会参与广义上指一个人有意识地积极参与社会活动,与他人互动和分享资源的行为[2]。老年人社会参与是指老年人参加各项社会活动以及与他人和周围环境交互的行为[3]。国务院在2021年发布的《“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指出老年人社会参与是老年人根据自身情况,积极参与家庭、社区和社会发展,参与文明实践、公益慈善、志愿服务、科教文卫等事业的活动。通过参加社会、经济和政治等活动,老年人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并提高生活质量[4]。
现有研究总体显示,社会参与有助于提升或维持老年人的精神健康。老年人社会参与能显著减少其孤独感发生的可能性[5],有利于促进其认知健康[6],降低抑郁发生的风险[7]。社会参与还有利于促进独居老人的精神健康[8]。老年人在晚年长期保持社会参与有利于其心理健康并维持长寿,参与社会活动水平高的老年人能更好地适应社会,缓冲社会变迁对精神健康的不利影响[9]。对社会参与的研究有利于更好地推进健康老龄化。目前用于评估社会参与的工具比较缺乏且存在一定不足。首先,国外研究多基于追踪调查数据[10-11],问卷偏重政治参与及志愿参与等[12],文化及社会差异导致参与内容不太适合中国情景。其次,国内对老年人社会参与的研究也大多基于数据库调查数据进行的分析[13],数据库调查中社会参与指标或问题的设定通常相对随意而粗略,且缺乏结构性,其信效度没有得到充分验证。国内也有学者自编社会参与量表进行研究[14],存在条目较少,涵盖社会参与活动类型不足,且信效度没有得到验证等问题。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不断加快加深,学术界亟待开发社会参与测评工具来弥补不足。本研究通过查阅文献了解社会参与研究现状,通过深度访谈了解老年人社会参与实际,从家庭内外,个体、人际、团体及线上线下等多层级多维度考虑,构建适合中国文化背景的老年人社会参与测量工具,并通过信效度检验,为相关实证研究提供更加科学、有效的评估工具。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社会参与量表的编制
1.1.1 初始量表编制。活动理论认为为避免角色中断给老年人心理健康带来的消极影响,老年人要积极参与社会[15],以此理论为框架,运用文献研究法,采用“社会参与”“社区参与”“志愿者参与”“老年人”等关键词在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等中文数据库,用“social engagement”“social participation”“community participation”“older adults”等关键词在Google Scholar、Web of Science、SCI-HUB等英文数据库,检索和梳理2003年1月-2023年2月间的文献,了解社会参与评估工具的研究进展及实证应用。归纳和整理老年人社会参与的评估工具,划分社会参与的维度,初步筛选构建适合中国老年人社会参与的评估条目。
1.1.2 半结构式访谈。根据半结构式访谈的5个步骤编制访谈提纲[16]。2023年5月上旬在北京城区某社区选取10名年龄分布60-69岁、70-79岁、80岁及以上的访谈对象,纳入标准:生理机能及精神状况正常,有良好的表达能力,其中男性4人,女性6人。依据访谈提纲作访谈,各受访者访谈时间为30-60分钟。访谈内容主要包括:①参加社会参与活动的意愿;②参加社会参与活动的形式;③参加社会参与活动的内容;④参加(各种形式的)社会参与活动的频率。在记录受访者回答的同时,深入探究问题,直到资料数据收集充分并达到信息饱和,对量表进行补充和修改。
1.1.3 量表评估及分析整理。2023年5月中上旬邀请一位中科院心理所具有博士学位的10年以上老年心理学研究经验的研究员对量表进行分析评估,评估内容包含:①量表维度划分及完整性;②各维度的项目是否与相应维度所代表的概念相符;③各项目表述的恰当性。并请10名熟悉社会参与的中科院大学老年心理学硕士研究生背靠背对量表进行评估,以探究各个条目与相应维度的关联性。
1.2 社会参与量表的信效度检验
1.2.1 研究对象。依据肯德尔估算法,按5-10倍量表条目数计算样本量[17]。新编社会参与量表原始条目33个,按条目数的10倍计算,加20%的失访率,估算需要396例。为因子分析的稳定性考虑,抽取样本量1690例。2023年5月中下旬以方便抽样法对北京市城区某街道37个社区60岁以上老年人开展问卷星线上调查。调查开始前课题组对社区负责人进行培训,向被试说明调查的目的和意义,在被试同意的前提下扫描量表二维码答卷。调查内容由被试自行填写,自行填写困难者由受过培训的社工逐字向被试阅读量表条目及选项,帮助勾选被试本人选择的答案,填写完毕后提交。量表设置一个手机仅能答一次、漏选不能提交功能。
1.2.2 研究工具。在本研究中,抑郁情绪和正负情绪等心理健康指标用于考察新编社会参与量表的预测效度[18-19],并在检验其信效度的基础上探讨社会参与对健康指标的影响。社会参与问卷作为效标工具检验新编量表的效标关联效度。本研究新编的社会参与量表共22个条目6个维度,采用Likert 5点计分,从1(从不)到5(总是),可分别获得总体和相应维度的社会参与评价水平,分数越高表示社会参与水平越高。
为考察新编社会参与量表的预测效度所用研究工具。抑郁量表:由Andresen修订[20],共10个条目,采用Likert 4点计分,得分越高表示抑郁情绪水平越高。该量表适用于中国老年人群[21-22]。本研究测得量表合成信度omega系数为0.82。正负向情绪量表:由Diener编制[23],正向情绪6题,负向情绪6题,各自独立Likert 5点计分,正向情绪分值高表示正向情绪水平高,反之亦然。此量表在中国人群中内部一致性良好[22, 24]。本研究测得量表omega系数正向情绪为0.92,负向情绪为0.86。
作为效标工具的社会参与问卷。采用欧洲健康、老龄化和退休调查中的社会参与问卷[25],该问卷考察了志愿或慈善工作、政治或社区组织等的参与频率,包含4个条目,利用Likert 5点计分法,本研究中omega系数为0.55。
1.2.3 统计学方法。利用SPSS 26.0做描述性统计,将有效样本1453位被试随机分半,样本1(n=752)和样本2(n=701),样本1做探索性因子分析、项目分析及相关分析。样本2用Mplus 8.3做验证性因子分析及信效度检验。探索性因子分析以KMO值大于0.7且Bartlett球形检验显著性P<0.01为标准[26],验证性因子分析以建议界值CFI>0.90、TLI>0.90、SRMR<0.08、RMSEA<0.08为依据[27]。内容效度以S-CVI/UA不低于0.8,I-CVI不低于0.78为标准[28]。
2 结果
2.1 文献分析及半结构访谈结果
共检索到632篇相关文献,经过对文献整理分析,获得与老年人社会参与相关的9个特征词,包括志愿服务、家务劳动、亲友往来、休闲娱乐、养花种草、饲养动物、互联网、网络参与、团体活动等。形成家事活动、休闲活动、亲友互访、团体文娱、志愿公益及网络参与6个维度33项条目的初始量表。根据访谈结果对量表条目进行补充修改,如“外出旅游观光”条目引申增加“参观博物馆、展览馆、纪念馆、名人故居等”条目,以更加细分休闲活动的内容;将养花种草和饲养动物整合为种花养宠物条目;上网划分为聊天、接收信息、娱乐、日常生活、学习等方面。
2.2 量表评估及分析整理结果
根据评估建议将“串门、跟朋友交往”条目改为“去亲戚、同学、同事、朋友、邻居那里拜访”和“接待亲戚、同学、同事、朋友、邻居的拜访”两个条目,以明确亲友互访的双向性。删除不符合的条目,如“定期去养老机构探访慰问、陪伴闲聊、帮助他们疏导情绪”以及“为失能和行动不便的老人提供帮助”等条目。经过分析整理最终形成6个维度共22个条目的社会参与量表。家事活动包含做家务,种花养宠物,看电视听广播,外出遛弯,外出购物5个条目;休闲活动包含外出吃饭、看电影,外出旅游观光,参观博物馆等3个条目;亲友互访包含去亲友那里拜访,接待亲友拜访,参加同学会等3个条目;团体文娱包含参加室内团队活动和参加户外团队活动两个条目;志愿公益包含协助解决邻里纠纷,维护居住地周边的卫生、治安,帮助困难家庭,帮助邻里等4个条目;网络参与包含上网聊天,上网看新闻及各类信息,上网看视频,利用网络安排生活,网上学习培训等5个条目。见表1。
表1 最终形成的社会参与量表条目
2.3 量表信效度检验结果
2.3.1 研究对象基本情况。剔除作答时间太短及规律作答237份,有效答卷1453份(85.98%)。其中男性433人,女性1020人;60-69岁907人,70-79岁492人,80岁及以上54人;初中及以下298人,高中或中专532人,大专及以上623人;有配偶1245人,无配偶208人;月收入3000元以下129人,3000-7000元1101人,7000元以上223人。为检验新编量表跨时间的稳定性和一致性,间隔4周后随机抽取104名老年人采用问卷星的形式进行重测,获得有效答卷104份。
2.3.2 新编社会参与量表项目分析(n=752)。采用极端组检验法分析量表条目,总分按照高低分排序,高分组取前27%,低分组取后27%,两组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22个条目在两组的得分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表明所有条目具有较好的鉴别度。将每个条目的得分进行题总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见表2,各条目与总分之间的相关系数r均在0.41-0.62之间,P<0.01。
2.3.3 新编社会参与量表效度分析。结构效度。对样本1(n=752)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Bartlett球形检验结果显示χ2=5775.05(P<0.001),KMO=0.878,数据适合因子分析。根据量表框架结构,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提取因子,最大方差正交旋转法进行旋转,结果显示6个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累积可解释60%的总方差,因子结构清晰(见表3)。提取6个公因子荷载值范围为0.48-0.84,最终确定包含22个条目的正式量表。各因子命名如下:1-5条目为“家事活动”,6-8条目为“休闲活动”,9-11条目为“亲友互访”,12-13条目为“团体文娱”,14-17条目为“志愿公益”,18-22条目为“网络参与”。
表3 社会参与量表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
验证性因子分析。先对样本2(n=701)进行正态检验,P-P图中散点分布在直线附近,偏度系数最大0.900,峰度系数最大0.888,说明数据为正态分布[29]。用最大似然法做因子分析模型估计,对六因子结构模型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拟合度良好。六因子与两因子(网络参与为线上参与,其余为线下参与)和单因子比较发现,六因子拟合效果最好(见表4)。路径图见图1。
图1 社会参与量表路径分析注:***表示P<0.001。
表4 社会参与量表验证性因子分析拟合结果
内容效度。新编量表总的S-CVI/UA指数为0.90,各条目的I-CVI指数在0.80-1.00之间。
效标效度。用样本2(n=701)对新编社会参与量表和欧洲健康、老龄化和退休调查中的社会参与问卷做效标关联效度检验。结果呈显著正相关(r=0.49,P<0.01)。
2.3.4 新编社会参与量表信度分析。本研究新编量表Cronbach's alpha为0.86,omega系数为0.87,6个维度的alpha系数分别为αJS=0.67、αXX=0.79、αQY=0.79、αTT=0.70、αZY=0.71、αWL=0.80。量表总ICC同类相关重测信度为0.85,各维度分别为0.69、0.82、0.69、0.88、0.80和0.86,均具有统计学意义。
2.3.5社会参与和健康指标的相关分析。社会参与及其6个子量表与心理健康各指标呈现较好的相关性。社会参与和正向情绪(P<0.01)显著正相关,与抑郁情绪(P<0.01)、负向情绪(P<0.01)显著负相关。子量表与各指标的相关性见表5。
表5 社会参与量表及子量表与心理健康各指标的相关性
3 讨论
3.1 新编的老年人社会参与量表具有一定的科学性
老年人在退休或丧偶时会失去原有角色,角色中断给其带来情绪低落等负面心理感受,活动理论认为老年人要积极地进行社会参与,延续中年人的生活方式,以新角色取代失去的角色,进而缩短与社会的距离,改善其心理健康状况[30]。本研究以活动理论为框架,量表编制采用质性与量化相结合的方式,遵循科学性和客观性。通过查阅文献了解社会参与的研究进展,梳理以往社会参与评估工具,分析其在中国老年人群中的适用性及局限性进而划分维度,形成初始量表;对老年人进行半结构化访谈补充和修改量表条目;对量表进行评估分析,修改相关条目,删除不适合的条目,完成量表的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验证性因子分析,最终形成家事活动、休闲活动、亲友互访、团体文娱、志愿公益及网络参与6个维度22个条目的社会参与量表。经过信效度检验,量表具有较好的可靠性和准确性。与抑郁情绪及正负情绪的相关分析表明,社会参与对于心理健康有较好的预测作用。新编量表基本涵盖了社会参与一般的概念和内容,从6个不同维度全面考察了老年人社会参与的基本情况。既考虑了中国社区环境下老年人社会参与的具体特征,又兼顾了社会变迁带来的新的社会参与形式,如网络参与。本研究为我国老年人社会参与测评工具心理学研究的一次尝试,从多个维度探讨了社会参与对老年人身心健康的重要意义,提出了对社会参与水平进行评价的必要性,验证了新编社会参与测量工具的可靠性和有效性,弥补了现有老年人社会参与量表条目较少,涵盖内容不全,信效度未得到验证的缺憾。
3.2 新编老年人社会参与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新编社会参与量表具有较好的效度指标。第一,内容效度S-CVI/UA指数为0.9,大于0.8的标准,I-CVI指数介于0.80-1.00之间,大于0.78的标准[28],结果良好。第二,项目分析结果显示,极端组检验全部条目两组得分差异及题总相关均达到或超过0.01的显著水平,表明量表所有条目的区分度均表现良好。第三,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验证性因子分析表明新编量表结构效度较为理想,家事活动、休闲活动、亲友互访、团体文娱、志愿公益及网络参与的因子模型(CFI=0.91,TLI=0.89,RMSEA=0.057,SRMR=0.048)基本符合CFI>0.90、TLI>0.90、RMSEA<0.08、SRMR<0.08的建议界值[29],具有良好的拟合结果。第四,新编量表与欧洲健康、老龄化和退休调查中的社会参与问卷显著正相关,具有一定的效标关联效度。本研究新编量表Cronbach's alpha为0.86,6个维度的alpha系数除家事活动为0.67外,其余均介于0.70和0.80之间。德威利斯建议alpha系数值0.65-0.70可接受,0.70-0.80为较好,0.80-0.90为非常好[17]。故新编社会参与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内部一致性检验和重测检验结果表明新编量表及6个维度均具有良好的可靠性和稳定性。《“十四五”健康老龄化规划》指出“十四五”时期我国60岁及以上老人总人口占比将超过20%,伴随年龄增长老年人的认知、运动、感官功能衰退和心理等健康问题越发凸显,其健康状况不容忽视。社会隔离及不充分的社会联结给老年人身心及晚年生活带来消极影响。研究表明新冠疫情期间老年人的社会隔离导致其生活质量下降,抑郁风险上升[31]。老年人的社会参与有利于改善其日常活动能力,减少抑郁情绪[32],显著提升其健康相关生命质量[33]。因此对老年人社会参与水平全面、准确的评估测量在积极应对老龄化趋势方面意义重大。
3.3 社会参与对于促进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研究发现新编社会参与量表及各维度对抑郁情绪、正负情绪等指标均有良好的预测作用。积极的社会参与不仅能减缓老年人因生理功能衰退造成的身心健康水平下降,还能改善他们的健康状况,促进健康老龄化[32]。研究发现亲友互访能显著降低老年人的抑郁情绪和负向情绪,显著增强其正向情绪。老年人随着年龄增长其身体各器官机能衰退,抵御风险能力下降,脆弱性增加,亲友互动能降低老年人的脆弱性,消除他们的孤独感,提高他们的幸福感[34]。老年人参加团体活动和休闲活动也能显著增强其正向情绪,降低他们的抑郁和负向情绪水平。老年人参加团体及休闲性质的社会活动有利于提升其生活质量和身心健康,培育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35]。已有研究表明老年人志愿参与能增强其认知功能,缓解孤独、焦虑等负性情绪,促进心理健康,维持社会联结,增强社会功能,志愿公益活动的运动成分还能改善老年人的运动功能,延缓生理功能退化进程,增进生理健康[36]。这与本研究志愿公益参与对抑郁情绪及正负情绪的影响结果一致。参加家事活动也能显著降低老年人的抑郁和负向情绪水平,增强其正向情绪。参加家务劳动不仅能够提升老年人的自评健康水平和日常生活能力,还能改善疾病对身体的不利影响[37]。网络参与作为一种新兴的社会参与形式对抑郁情绪等心理健康指标也有显著影响。当下老年人应用互联网越来越普遍,网络参与不仅能提高他们的心理健康水平和社会适应能力,还能提高他们对生活的整体满意度[38]。
在本研究社会参与的6个维度中,休闲活动对于降低抑郁情绪、提高正向情绪的影响最大,体现了当下老年人退休后空闲时间较多,对精神、文化方面的需求增多。北京作为全国的文化中心,有着较为完善的文化场馆设施,为老年人参与休闲活动提供了便利条件,进一步促进老年人社会参与。北京老年人社会保障比较健全,收入水平相对较高,可享受的医疗资源比较丰富。收入越高、身体越健康的老年人社会参与程度越高[39],对抑郁情绪和正向情绪的影响也就越大。北京市民政局等部门发布的《北京市养老服务专项规划(2021年-2035年)》提出优化户外环境设施、提升交通适老化功能、开展老年人文化体育活动等规划为老年人社会参与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政策支持。较多参与休闲活动不仅丰富了老年人的退休生活,增进了他们的人际关系以及他们与环境之间的联结,更对老年人的精神健康起到了促进作用[40]。本研究还发现网络参与虽然能显著减轻老年人的抑郁情绪,增强其正向情绪,但却是社会参与的6个维度中影响最小的,而且对负向情绪的影响不显著。可能的解释是互联网作为科技时代发展的产物尚未全方位渗透进老年人的生活,老年人网络参与的广度和深度方面还有待加强,在其情绪低落时没有将网络参与作为缓解心情的有效手段加以利用[41]。这也提示我们在促进健康老龄化的背景下,积极鼓励老年人社会参与,其中老年人的网络参与能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本研究还显示老年人参与家事活动对于减少负向情绪的影响最大,可能从事家事活动本身是为家庭服务,能得到家人的认可,促进家庭和睦,老年人自身也得到成就感和获得感,进而减少负性情绪的产生[42]。
2002年世界卫生组织提出了积极老龄化的战略框架,将健康、参与、保障作为此战略框架的3大支柱[43]。2015年世界卫生组织在积极老龄化的基础上重新界定了健康老龄化的概念,提出健康老龄化是发展和维护老年健康生活所需要的功能和功能发挥的过程[44]。健康老龄化包含3大主要内容:一是维持老年人良好的行动能力和社会功能,既关注个体健康状态,又关注全生命周期的动态过程;二是内在能力和功能极大化地发挥作用,不论患病或残疾与否,老年人能动用自己的体力和脑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喜好来行事,有能力较好地发挥功能;三是将年龄友好和反对年龄歧视作为环境要素纳入健康老龄化的内容,强调环境对实现健康老龄化的重要性[45]。我国在2016年制定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随后相继出台了《“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十四五”健康老龄化规划》,将健康老龄化提升为国家战略。积极老龄化倡导的参与和健康老龄化倡导的维持行动能力和功能最大发挥等都与老年人社会参与息息相关,因此,鼓励老年人积极的社会参与对于其度过长寿又健康的高质量生命的晚年,促进健康老龄化,构建健康中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